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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绘江山之浴血嫡女-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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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有时候是像离蔚那样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心思更难猜，好像他无论是往左还是往右都是无心之选。
所谓无欲则刚，这样的人往往更可怕。
***
江城知府衙门里，王申和侯景正一派悠然地喝茶谈笑着，他们拿住了荻家，就一心认定莫煜会为他们所制，现在他们只要等着莫煜屈服就好。却不想，他们还乐不到半天，衙门的衙役就进来禀报，说是离将军得了钦差的命令亲自押送荻英到知府衙门来。
王申和侯景对视了片刻，全都一脸诧异地起身去迎接离轩，离轩冷着一张脸，龙行虎步地踏进了知府衙门，身后的士兵手中还押着一个挣扎得锦袍凌乱极为狼狈的荻英。
离轩在北岭多年，他训练出的北岭铁骑的威名大玄无人不知无人不小，在朝中也没有几个高官敢惹他，侯景虽然是一省总督，官居一品，但也不得不对着离轩陪笑。没办法，本省的总督谁都可以当，但北岭铁骑不是谁都可以统帅的。
“离将军，这是？”侯景看了荻英一眼，笑问道。
离轩冷冷道，“钦差大人有令，荻家之案务必秉公处理，不得有丝毫徇私！”
说罢，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侯景，扔下荻英就走了。
“果然是年少张狂啊！”离轩走后，侯景冷笑了一声，他一个一品大员，给他一个从二品的武将陪笑已属难得，却不想离轩居然是半点面子不给他。
☆、第五百九十四章 江城诡局（二十）
侯景的目光冷冷地扫向荻英，荻英顿时腿一软跪在地上，“大人，你要帮我啊，你一定要帮我啊——”
“帮你？”侯景冷冷一笑，“你说服莫煜了么？”
“没，没有——”荻英脸上的表情一僵，“侯大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苦苦哀求了，可我这外甥太过铁石心肠，真是半点情面都不念啊。侯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怎么办？”侯景冷哼一声，半俯下身，冲着荻英阴狠地道，“那你就去死吧！”
“侯大人？！”荻英大惊失色，就要扑上来抱侯景的腿，“侯大人，你不能这样，侯大人——”
“拖下去！”侯景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开扑向自己的荻英。
立刻就有衙门里的衙役上前来将荻英拖下去，“侯大人，侯大人——”
侯景看都不看荻英一眼，只是挥手让衙役赶快将人拖出他的视线。
“部堂，这该如何是好啊？这个莫煜真的是油盐不进，威逼利诱都完全没有用。”荻英被拉走后王申着急道。
“哼，那你就把荻英的案子往死里判，判得越重越好！荻英劝不动他，等荻家那个老不死的坐不住了，本官倒是要看一看这莫煜是不是连他外祖父也不顾了！”侯景咬牙切齿道。
第二天，荻英的案子就在整个江城里传遍了，整个审案过程全部公开，无数民众都来围观。王申果然按照侯景的吩咐，把案子往重里判，先是在公堂上将荻英打得皮开肉绽，直接判了死刑，又判荻家缴纳大量的罚款和赔款，那金额就足够让整个荻家倾家荡产了。
在荻英的案子判下来的三天后，一直卧病在床的荻老太爷终是强撑着病弱的身子从江县乘马车到江城的驿馆求见莫煜。
九方梦站在驿馆的二楼的阴暗处，看着莫煜急匆匆地冲出驿馆，将由荻家家丁扶着，拄着拐杖的荻老太爷迎了进来，又要扶荻老太爷进房。
荻老太爷却是摆摆手，站在院子当中，对着莫煜道，“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天为什么来，我想你很清楚。”
他那双老而矍铄的双眼，紧紧盯着莫煜，问，“煜儿，我就只问你一句，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莫煜看着荻老太爷那发白的须发，满是皱褶的面孔，不过几年未见，荻老太爷竟已老成了这样。他本有许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时间全都被堵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沉默许久，终是摇了摇头。
荻老太爷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的难处，既然如此，那就做罢，当我没来过吧。”
说罢，他由着自家的家丁扶着，颤巍巍地转身就要走。
“外公——”莫煜忍不住唤他，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荻老太爷佝偻的背影道，“孙儿对不住你。”
荻老太爷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过头来，只是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当初我本想把你从庆王府接到江县来，可是你却不肯，说是你要留在庆王，一定要出头给他们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将来是有大造化的。”
他咳嗽了两声，又道，“不怪你，是你舅舅自己不好，也是我这些年病着没有管束他，才闯下这样的祸事来。丝丝白发儿女债；历历深纹岁月痕——”
他拄着拐杖，由家丁扶着慢慢离开，始终都没有再回头看莫煜一眼。
“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九方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煜回过头去，见九方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楼上下来，站在了他的身后，她看着他的双眼，问，“后悔舍弃了荻家？”
“不会，”莫煜坚定了面容，冷声道，“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那是我母亲的娘家就得到特权。”
九方梦垂眸轻笑，没有说话，只是道，“我通过那个酒楼小二与程玉楼悄悄联系，他已经透露了藏东西的地方，我们寻个王申和侯景没留意的时候就悄悄去将那些证据取回来吧。”
“好。”莫煜点点头。
这时，因为上一次莫煜出事后，就一直待在驿馆的离轩刚好走出来，莫煜和九方梦同时向着他看过来，九方梦冲着离轩笑了笑，“到时候，还要离将军陪我一起去才好。”
离轩微微挑眉，有些不太乐意，“为什么不让莫大人陪你去？”
“他太弱了，一不小心出了事，还要我来保护他。他还是好好留在驿馆里受人保护的好。”
九方梦此言一出，莫煜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道，“那我祝你和离将军一路相处愉快！”
九方梦不理他，只对离轩道，“离将军，如何？”
“随你。”离轩冷冷道，说完就走开了。
***
荻老太爷前来见过莫煜，一样无功而返的消息传到了知府衙门后，侯景气得砸碎一个上等的官窑新出的冰裂纹茶碗，恨恨道，“这个姓莫的，还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
当初莫煜在庆王府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若不是荻老太爷威胁庆王要闹到皇上那里去，只怕莫煜就真被他那个继母给养废了。可是如今，莫煜竟是半分情分也不留，就这样眼睁睁地把荻英交给他们来处置，明明知道他们一定会把对莫煜的怒火发泄到荻英身上。
“部堂，现在该怎么办？”王申忧虑道，“连荻老太爷都没办法让他松口，吴御史那个案子他只怕是非查个彻底不可了。”
而且他们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又是下套陷害的，半点好处没有，反把莫煜得罪透了，只怕莫煜一旦查起来，也会把他们往死里整。
“你急什么，只要我们先他们一步拿到那个证据再销毁，他就拿我们没法子！”侯景冷笑着走到桌案边，翻开荻英的一案的上报公文，用朱笔勾批了，扔给王申，“既然他要让我们不好过，我们也不让他好过！立刻把这公文送到帝都去，等皇上御笔亲批了就将荻英斩首示众！”
☆、第五百九十五章 江城诡局（二十一）
王申拿着公文，也冷冷地笑起来，莫煜既然不顾荻家死活，那就让他亲眼看一看荻英是如何死的！
他立刻下令让人用八百里加急将这公文送到帝都去，只说这荻英罪大恶极，引得江城百姓群情激愤，天天在江城知府衙门非逼着立刻杀了荻英，所以他们请求三法司和皇上早日批示。
不过两日，莫涯就在自己的书桌上看到了关于荻英一案的奏折，他看过之后问一旁伺候的卫海，“莫煜没有送任何书信给朕么？”
“没有。”卫海垂首道。
莫涯沉默了片刻，笑起来，“他果然够狠心！”
“皇上派莫煜公子去江城，不就是想看他会如何处理荻家这件事么？”卫海陪笑道，“难道皇上不满意？”
“朕还有什么不满意。”莫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垂首执笔在秦折上落下朱红色的“准”字。
无论如何，这个荻英的确死不足惜。
***
江城中，九方梦在上次那家酒楼里再次点了一壶杜康，从酒壶的底下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今夜子时，城外十里的普济庵的梨花树下，会有人将东西埋在那里。
这个普济庵九方梦也听说过，是个香火不旺的尼姑庵。
一旁跟着九方梦的芍药看了纸条上的字，喜道，“姑娘，今晚就可以拿到那些证据了。”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这个程玉楼还算是个好人，总算不费我家老爷的一番真心待他。”
九方梦笑了笑，将纸条收起来，没有说话。
用过酒菜之后，九方梦就带着芍药往驿馆的方向走，因为路不远，她们今天没有乘马车，玄国的，男女大防并不大，九方梦不用幂篱遮面，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只是她相貌绝美，一双桃花眼只要染上笑意，就是一番风流，总是引得路人纷纷向着注目。
江城土地肥沃，虽然富得流油，但是因为达官贵人，富户豪强对百姓剥削严重，所以贫民极多。大街上处处可以见到衣衫褴褛的乞丐，与那些衣着光鲜的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方梦走了一段，看见有几个乞丐缠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要钱，却被公子的仆从用脚一个个踢开。
她皱起眉头，拿出钱袋交给芍药，“你将这些钱分给他们吧。”
“姑娘心肠真好。”芍药笑着拿着钱袋就过去给那些刚刚挨了打的乞丐分钱。
那群乞丐纷纷转头向着九方梦这里看过来，一迭声地道谢，有一个竟然还向着九方梦跑了过来。
那个乞丐披头散发，衣着破烂还散发着异味，但是九方梦却是没有躲开，她笑问他，“怎么，钱不够？”
那个乞丐却是抬起头，用恶狠狠地眼神看着她。
九方梦一怔，浑身都僵硬住了，这张脸虽然满是乌黑，憔悴不尴尬，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林生！
那个边境小山树里，救了她，又因为为她买药而逃过她的毒手的少年。
“我找了你很久——”林生阴冷地说，他褴褛的衣衫里亮出一抹寒光，那是一柄磨得极锋利的匕首！林生右手握紧了那柄匕首，快如流星一般地捅入了九方梦的腹部！
九方梦在那疼痛的一瞬间，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流出自己的身体，浸透了她腹部的衣料。她一只手抓紧了林生的肩膀，听见他用充满恨意的声音说，“知道么，无论再如何饥饿难忍，我也没有卖掉这柄匕首，我每天打磨着它，将它磨得锋利无比，就是为了用它杀死你为我们村里人报仇！”
林生猛地拔出匕首，还要再捅第二刀，跟在暗处的三个影卫已经冲了过来抓住了林生握着匕首的右腕，将他擒住。
九方梦捂着腹部的伤口，退后一步，却是撞在一个人的怀里。
“为什么不躲？”离轩扶着撞上自己的九方梦，不解地问，他刚刚从卫所回来，路过此处就发现了九方梦和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之间奇怪的气氛。
刚刚那一刀，以九方梦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所以他和影卫都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出手帮忙，却没想到九方梦居然不躲，就这么生生地挨了一刀！
“这是我欠他的。”九方梦惨笑。
林生看着九方梦那张渐渐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心中的怨恨如火焰一般燃烧着他的心脏，他的思想，他的一切。他就是受到这张美丽的脸的迷惑，才会将这个煞星带回了他们的村子，是他鬼迷心窍，都是他的错！
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埋葬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卖掉了村子里所有可以卖的东西，四处寻找着九方梦的下落，就是为了找她报仇！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妖怪！”林生在影七的手中拼命地挣扎着怒吼着，还想要向着九方梦冲过来，影七一怒之下就想折断他的手腕，九方梦却是急急喊道，“别伤他！”
“不许伤他！”她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他——”影七愤怒地看着九方梦腹部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
“放他走！”九方梦却是冷声下令道。
影七不甘心地瞪了林生一眼，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林生冷笑着用那柄匕首的锋尖指着九方梦，“你别做梦了，你欠下的血债，我一定会让你偿还！”
说完，他转身就跑，一瞬间就窜进巷子里，再也找不到。
影十四想追，九方梦却是摇头道，“别追，让他去吧。”
影七，影十四，还有另一个影卫影六全都眼神复杂地看着九方梦，他们全都参与过那天制服尸蛊发作的九方梦，所以林生最后的话，他们很容易就想明白，只怕是九方梦在尸蛊发作的时候，曾经杀害了林生的亲人！
他们亲眼见识过九方梦尸蛊发作时候的可怕，影卫加上玄甲军侍卫那么多人都差点制服不了她。若是平民百姓遇上的，完全就只有死在她手上的份。
九方梦的手上染过无辜的鲜血，不能说她没错。
☆、第五百九十六章 江城诡局（二十二）
可是又不能说她错了，她并非真心想要如此，完全是因为被尸蛊控制才会如此。
这件事太过复杂，所以影十四，影七还有影六的心情都很复杂。
感觉三个影卫异样的眼光，九方梦苦笑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林生。她知道她的罪孽是很难被隐藏住的，总有一天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可那是她的罪，她只能受着！
“姑娘！”芍药刚刚完全被惊呆了，如今才反应过来，向着九方梦跑过来，那群乞丐一看他们当中的人捅了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就觉得大事不好，深怕被牵连，全都一哄而散。
“姑娘，你怎么样？”芍药看着九方梦腹部的鲜血，急得掉眼泪。
“死不了，没伤到要害。”九方梦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林生运气太差。她对着芍药笑，“别哭，回去帮我上药。”
说着，就挣扎着自己要走，三个影卫和芍药吓了一跳，连忙要过来扶她，离轩却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九方梦想要挣扎。
离轩却是冷冷道，“闭嘴，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和莫大人都没脸回去见皇上！”
九方梦怔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也就不再挣扎了，任由离轩抱着她一路用轻功冲回驿馆。三个影卫也抓着芍药，用轻功跟在他们后面。
驿馆里，莫煜刚刚出去打听了了一些关于荻家的事情才回来，正要上楼就看见离轩抱着九方梦冲了进来。
他先是一楞，然后才发现九方梦腹部的衣衫已经鲜红一片，顿时就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刚刚姑娘看街上的乞丐可怜，就让奴婢散点钱给他们，谁知道他们当中的一个却是捅了姑娘一刀。”芍药一脸气愤道，她刚刚离得远，林生和九方梦的对话，她没听真切。
莫煜一脸怀疑地看向九方梦，九方梦的武功如此高强，就连莫瑜都败在她的手上，什么乞丐这么有本事能捅她一刀她却没躲开？
九方梦紧抿着嘴，明显不想多做解释，主子不说话，三个影卫自然也是保持沉默。莫煜不甘心地又看向离轩的脸，离轩看了怀里的九方梦一眼，只是道，“先处理伤口，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是这么流血也会死的！”
莫煜无法只好先让开，又去吩咐人拿金创药，而离轩立刻将九方梦抱回她的房间。
芍药帮九方梦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之后，莫煜就立刻进来，盯着九方梦看，等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九方梦却是始终沉默不语，终究是莫煜先按捺不住问道，“是侯景的人？”
“不是。”九方梦冷冷道，“我的私事，你不要过问了。”
莫煜被噎了一下，顿时觉得气不顺，偏偏九方梦说的没错，是她被人捅了一刀，她自己都不计较，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憋了半天，他才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们被人盯得很紧，你最好少惹点事！”
九方梦淡淡嗯了一声，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更让莫煜气闷。一旁的芍药却是问，“姑娘，你都伤成这样了，今晚还去普济庵么？”
九方梦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去，我还没死，为什么不去？我不仅会去，还会带你一起去。”
芍药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什么普济庵？”莫煜皱眉。
九方梦将程玉楼的纸条拿给他看，莫煜看过沉默片刻却也没有阻止，只是道，“你既然有伤，那就小心点。”
九方梦点了点头，她流了不少血，脸色有些苍白，但她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今晚很重要，绝不能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而改变他们的计划！
莫煜离开九方梦的房间的时候，离轩正站在屋外，见莫煜出来，他淡淡道，“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换作是莫瑜这个时候他可是会抓住机会好好献一献殷勤。”
莫煜冷冷扫了他一眼，冷笑，“我不是莫瑜，对她没兴趣，我知道你是他的好兄弟，不用在我面前可劲的夸他对人如何好。”
离轩扯了扯嘴角，似乎对莫煜这浑身是刺的样子有几分嘲弄，他知道皇上为什么派来他帮莫煜。因为他是站在莫瑜那一边的人，所以和莫煜不对付，在这次的江城之行，莫煜若是有半分私心，都要考虑一下他这一双眼睛，他其实才算是莫涯派来盯着莫煜的人。
当夜，江城的百姓都已经沉沉睡去，九方梦和离轩一起带着三个影卫还有芍药悄悄离开了驿馆，又想办法出了城，向着普济庵的方向去。
而在他们离开驿馆不久，却有一道身影在夜色的掩藏下，悄悄离开了驿馆向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
普济庵虽然离江城不远，但地处偏僻，夜间路又不好走，九方梦身上有伤，芍药不会武功，两个人走起来都有些磕磕绊绊的。还好有三个影卫和离轩在一旁帮着，总算是在子时赶到了普济庵。
普济庵很小，听说庵中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尼姑，而后院一株高大的梨树高出普济庵粗陋的矮墙许多。已是夏末，梨花早已谢了，梨树的枝叶在夜风中摇摆，带着一阵沙沙声，被天上那残缺不全的明月一照，染上几分幽光。
九方梦抬头看了一眼那轮将满的月，第三次月圆就快来了，金蟾会的拍卖会也快开始了。
她用轻功翻身进入矮墙，落地的时候因为扯到伤口有些吃痛。离轩和三个影卫也带着芍药进来。
那棵梨树下的一块土果然是新的，显然是刚被人翻过。
“在那里！”芍药惊喜地跑过去，蹲下身就挖了起来，九方梦却是没有动，她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芍药的背影。
芍药只挖了几下，就挖出一个小桃木箱子，是她曾经看过吴御史用的那一个。她打开箱子，脸色的喜色却是一下僵住，箱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第五百九十七章 江城诡局（二十三）
“什么都没有是么？”九方梦在芍药身后笑问道。
芍药站起身，拿着那个空箱子一脸无辜地回过身看着九方梦，“姑娘，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因为东西不在这里。”九方梦淡淡笑。
“那为什么姑娘还要过来？”芍药脸上无辜的表情慢慢收起。
“因为要带你来啊。”九方梦轻声道，“带着你来，那些不安好心的跟屁虫才会跟过来。”
“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芍药冷笑起来。
“其实你第一天躲在我的马车上，那些杀手来追杀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九方梦轻轻摇头，“那些杀手的身手未免也太差了一些，随随便便就被我打发了，根本就不像是特意派来抓人的。”
后来，她见了程玉楼的时候，程玉楼先是在画讹兽，又用西施鱼和杜康酒再三暗示她间谍的典故，那时候她就明白了，程玉楼不敢说真话，不是因为他被人盯着，而是因为她的身边的干净。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出卖了吴御史。”九方梦看着芍药微笑，目光却是冰冷的，“吴御史既然能够想到要将证据藏起来，免得不小心落在他人的手里，那就说明他是一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这样小心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别人知道他收集了那些证据放在一个桃木箱子里呢？这必然是极为亲近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
芍药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并不说话。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九方梦的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她笑，“吴御史能被皇上派来江城，做为第一个依皇命重新清丈江城土地的官员，必然是极谨慎的，他这样的人，就是对着自己的亲信，只怕也不会轻晚泄露半句。但是对着他心爱的贺夫人就不一样了，而你又是贺夫人的亲信丫环，想要从贺夫人嘴里套到这些事，应该也不难。”
九方梦唇边的笑容慢慢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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