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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凤(手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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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上去,他身子蓦然一滞,只闻她低喃:“我不在乎。”
    他低声唤了声:“漫儿……”扶住她的脸吻下来,拥了她进房,转身用手一扯,门“砰”一声关的严丝合缝。
    第二日新郎们却早早起了去到田里,新娘为自家公婆侍奉造反,赫连瑜天还未亮就被热情的阿昌族小伙拉了去,她便随着阿妹进到厨里准备早饭。
    只闻房外一阵喧闹,她自石瓦房里探出头来,赫连瑜正踏着朝霞而来,余辉碎金子一般跳跃在他俊朗面容上,一路似是镀了金,阿妹笑嘻嘻的凑上去:“阿哥来啦,阿姐给你做了好吃的。”
    赫连瑜颇是意外的挑眉,看过来,眼里唯有戏谑。
    她瞪他一眼,含着笑端了放到院中石桌上,一大海碗里热气腾腾,拂在面上一团雾气,香味便一在清晨弥漫开来,阿妹忙将赫连瑜按到石凳上,两双杏目瞪着他拿起竹箸不紧不慢吃下。
    上官漫殷勤盯着他:“怎样?”
    他坐在石凳上雷打不动,答得漫不经心:“唔,比那黑东西好吃些。”她闻言一啐,她私下里问了女主人,那黑乎乎的东西叫做苏子粑粑,用新鲜猪肉烧熟后剁细斩茸然后用酸醋拌匀,再加上碎花生米、猪肝、猪脑、粉肠、芝麻、大蒜、辣椒、芫荽、豆粉、酸水等,搅成糊状。原是过节才吃的,又因用来试探新郎诚心,分量稍稍调整,闻着臭吃着辛辣,却是对身体有益处的。竟不想他对此事狠狠于怀,这样执拗,倒像个孩子,忍笑在他肩上娇嗔一推。
    那纤纤玉指上却见烫红的痕迹,他皱眉一把攥进手里:“怎么回事?”
    她迟疑未答,只听阿妹道:“阿姐为了给阿哥做饭,把手烫了呢。”说完一双眼睛好奇的看他神色。
    他并不言语,只低头缓缓在指上一吻……上官漫忙抽回手来,面红轻斥:“阿妹在一旁呢。”
    阿妹已捂着眼兔子一般跑开来:“我没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两人只是微笑。
    夜色寂寞,她沐浴进房,便见赫连瑜一身白袍负手立在窗边,他身后是星辰满布的苍穹,衬着他略显深沉的轮廓,外族的衣裳他到底穿不惯,还是央农家女主人裁了白布做了这么一件……见她出神,他转过脸来看她,眸中带着些许怜惜。
    她只顾着擦干梳发,乌发衬着白瓷一眼的面容,可见笑容恬静,正是高兴的时候,只听她含笑道:“唔……帮我将木梳拿来……五郎……”
    他显然怔了一怔,半晌笑了,果将木梳捏在掌心,并不递给她,伸出一手箍住她后脑,修长手指掬起一缕,黑如锦缎,掌心中隐有流光闪过,湿发上尚携着水珠,滴答淌在他指尖,他低着头梳的温柔,终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听他许久无声,微侧了头:“听说你在家中排行第五……”听闻古夏国大王对他并不喜爱,质子一事看得出来,当前不顾他的安危发动战乱显然不见他的安危放在心上,与家中兄长定也不亲厚,按他的排行来叫虽是亲密,她不知如此称呼是否妥当,声音略有迟疑,他探过手来,将她的头扳回去。
    只闻他在身后低笑:“我很喜欢。”
    她才松了口气,旋即也笑了。
    一切自然而然,他垂首吻她的发,她转过脸来娇嗔瞪他,他反倒笑了,拖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他的手越发不老实,探进里衣来,她气笑着拿手去挡,气息却乱了,吻密密麻麻落下来,衣落簌簌,只觉他指间皆是温柔,拂过她片片战栗的肌肤,似是下一刻便要融化了。 
    一夜累极,醒来天还未亮,她拢着薄毡抬起脸来,便见赫连瑜披衣倚在窗前,眯目看向远处,似在沉思。
    她半倚起身来,惺忪道:“有心事?”
    他才转回头来,半张脸隐在暗影里:“醒了?”
    她直觉不寻常,又问道:“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朝中?并不是什么大事,太子推荐了洪飞领兵去了边境,几次大捷,黄帝龙颜大悦,称赞太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相比之下,黄帝一次也未提让他上朝的事,想来是晾上一晾了,可重点不是着俄……他沉默,半晌才语气低沉开口:“漫儿,府里来信,顾昭媛病重……”
    她怔在那里,刹那只觉天翻地覆,惊雷滚滚。
    当即便告别了农家三人,换上普通衣裳连夜兼程,第二日晚上才到了尚书府,青瑞三人早已在轿门处迎着二人,他一手将缰绳扔给胖子,箍住满脸焦色的上官漫问道:“怎么回事?”
    青瑞声音低沉:“说是起初只是偶然风寒,并未当一回事,渐渐却觉出不对来。”
    她听不下去:“母亲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因风寒迟迟不医,此中必有猫腻。”
    他重重握住她颤抖的肩,语气沉稳,听的她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去准备轿子,殿下要进宫。”
    杜明惊道:“现在?”如今赫连府外重病监视,上官漫能否不被拦下,谁也没有把握。
    却闻有人急急朝这里跑来,手里宫灯随走势乱晃,见了她气喘吁吁开口:“殿下,太子殿下派了轿子来接殿下进宫。”
    赫连瑜微微蹙眉,终究没有开口。
    果是珠儿,听闻是太子的人前来,她心里一暖,旋即笑了:“来的正好!”顾昭媛重病在身,她却与赫连瑜偷偷跑出去玩乐,蓦然一股负罪感,想到太子在一旁照料,只余了感激,上官漫闻言提裙就走:“带我去。”走了几步,她蓦然回首,只见他一袭白衣立在树下。
    眉目平静,轮廓深隽,却看不清他眸中情绪。
    他的声音低低响在夜色里:“如今的形势,我不能进宫,替我代为问候。”
    她轻轻点头,来不及细想,忙随珠儿出府。
|秋之儛。手打,转载请注明|。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二十二 
  大启朝夏末将至,秋意微醺,古夏国已是寒天冬日,大雪纷飞,白色苍茫里疾步行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披着一袭黑色大擎,身量极高,深目高鼻,一双蓝眸似是暗夜里的鹰,只是她未到那雪地里孤零零的院落前,便冲过一对白衣女子,唰的亮出利剑,映到男人眉心一团刺亮的白光。
    身畔有人在喝:“还不让开!”
    女子们怒目瞪视,不让分毫。
    男人冷笑一声:“区区小辈也能挡的了寡人。”身后顿有盔甲卫兵冲上来,女子们见状迎上去,只与他们斗在一处。
    嘈杂的刀剑碰撞震得屋檐上白雪大块大块的砸下来。
    男人直直走向室内。
    扑面一阵暖香而来,又美人素衣螓首坐在窗前,那样影影幢幢的轮廓,看一眼只觉心脏急速鼓动,砰砰跳个不停,真是美,美的让人窒息。
    他却扬起巴掌,狠狠就打过去。
    那女子也不吃惊,几乎是无声被他掌力扇到地上,地面铺就厚厚的羊毛毡毯,她细白的指甲掐进毯子里,唇角流出的血液静静淌了一片。
    她淡淡扬起脸来,绝美的面容唯余了淡然。
    他恨极了她这样的神情,掀起她的裙摆就闯进去,她疼的面色发白,身子痉挛到一处,仍旧一声不吭,他狠狠撕着她身上的衣裳,裂帛声刺耳响起,仿佛这样才畅快,直到片不遮身,羊毛毯上她的胴体白璧无瑕,他呼吸急促,在她身上粗鲁驰骋,下身流出血来,开在羊毛毯上硕大而殷红的花朵,定是极疼的,可她依旧一声不吭,面上却浮起奇异的嫣红来,望着他,忍耐的,颤抖的,似是困在铁笼里野兽的挣扎于撕扯
    他红着眼哈哈大笑:“恨我吧,流瑾,我把你儿子送到虎口里,你恨我吧。”说到最后,他声音里几丝颓然:“哪怕你恨我。”
    她突笑了,凌乱发丝遮掩着她白皙的脸,唇边绽开奇异而魅惑的笑容,却是字字寒冷:“恨你?你还不配。”
    那样的笑容,总是冷若冰霜也美的让人心为之颤动,他看的有些呆,旋即似是疯了一般一次次撞击,她死死咬住唇,滴滴腥稠的血液自唇上滴下来,面色一次比一次白上几分,外面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只闻风雪呼啸盘旋在房外,隐隐夹杂着一个中年女子焦急的嘶喊声:“大王,您饶了王妃吧,她身子才好些……”
    “殿下,王妃送了书信来。”
    上官漫的身影转过长廊不见,轿夫长长的一声“起”似海响在耳边,青瑞捧上书信,赫连瑜才回神,抽出,抖开,只看了一眼,蓦然捏在手里,脸色瞬间阴云密布,惊得三人噤若寒蝉。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捏着信纸的拳颤抖的厉害,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就连平日多言的杜明都缩进暗影里。他面色却平静,语气也是淡淡的,正因平淡,才更觉可怕,只闻他道:“那些人是吃干饭的吗,一个人都拦不住。”
    青瑞只敢称“是。”
    赫连瑜淡淡扫他一眼:“她信上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目光蓦然有些深,沉沉透过夜色里层层重叠的廊院:“快了,她很快就可以脱离那个人。”
    青瑞道:“上官昊似要动手了,他一心给儿子一个干净的江山,我们还是要借用何家的势力,河蚌相争,我们方便作壁上观。”
    杜明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老大,您老娶了临观,何家还会上咱们的套么?”他用词很是小心,只怕惹怒了他,灯下却见他负手立在阶下,轮廓深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却见长廊处行来一行人,如今府外被人监视,可进不可出,况没有吩咐,此时也不会随意放人进来,青瑞深深蹙眉,却见管家苦着脸提着灯走在前面,他身后一人头戴金冠,绛红常服,凤眼朗目,目光扫过来,凛然似剑。
    正是太子。
    赫连瑜也不行礼,只淡淡看他。
    青瑞一扫管家,管家早就溜了开来,杜明暗拍脑门:“一来就撞到刀口上,这人不是找死吗?”
    太子突笑了,摸了摸脸笑道:“赫连瑜,姝璃宫里那一拳,孤可记得清清楚楚。”他生得本就一副温纯模样,笑起来更加显得爽朗宽厚,可语气全然不与表情相符,似是夹在风雨里的冰雹,一股脑门打下来,砸在脸上,便带着些寒气。
    赫连瑜略略挑眉。
    太子对他的态度满不在乎,自顾自道:“孤也知道,你连孤也敢打,全然未将这储君之尊放在眼里。”他忽而一笑,凤目灼灼看他:“赫连瑜,我看得到你的野心,若是十二妹看清了你的狼子野心,骄傲于她,她还会与你这要夺她自家江山的人在一起么。”
    赫连瑜眸中终有了几分涌动,淡声道:“她并不在乎天家帝姬的身份。”
    太子笑道:“纵然她厌恶,可她姓上官,赫连瑜,这一点你永远改变不了。”见他漠然不语,太子哈哈大笑:“赫连瑜,我来这里便是和你说,我不会给你机会,江山与十二妹只会是我的。”
    赫连瑜蓦然沉下来,暗夜里他蓝眸幽暗,宛若兽光,望之犹若寒刃剐面,他声音亦是森寒:“你不配。”
    太子只觉刹那手脚都不听使唤,那强势气息压的他说不出话来,可他已然不是以前的他,极力挣出一口气,勉强笑了:“可我不会让她伤心。”
    赫连瑜冷笑,言辞如利剑直戳他软肋:
    “她若知道你的龌龊心思,还会一如既往的待你么?”
    太子忍不住抽了口冷气,脸色渐渐苍白,他抖着唇瞪着赫连瑜,他亦平静回看他,只觉两人间暗云涌动,激起漩涡滚滚。
    太子终扯了扯唇角:“那便比比吧,看看谁有机会让她憎恶。”丢下这句话,转身白着脸去了。
    赫连瑜瞧着他绛红色的影子穿过长廊,转到月洞门便不见了,忽而扯起一抹笑意,传遍掠过凌厉的冷光,在月色下只觉森然如兽。
    杜明和胖子忍不住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未进院子边听“吱”的一声,一道白影闪过,怀里已经扑进如雪一团,少女身上环佩响起,一人踏下玉阶,弯起眉眼喜滋滋道:“姐姐,你回来啦。”
    白貂抬起一双蓝眸来撒娇瞧着她,忍不住低头抬脚挠了挠,雪白足上小巧的一个金环,随着动作汵汵作响。
    想起以前种种,她忍不住微一抿唇,金环上清晰撰写两个字:“胡子。”抬手抚了抚白貂的头,交给耀阳,问道:“母亲怎样了?”
    耀阳见她对待白貂如此亲昵的样子,那白貂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呆滞模样,有些发愣,听到她问,忙答道:“姐姐放心吧,御医说已经好转了。”
    她“嗯”一声,疾步进了正殿,殿中央铜炉溢出白烟缕缕,缭绕掠过赤金钩子勾起青纱烟帐,帐子里影幢的一个纤细人影,她兀的驻足一颗心才急速跳起来,竟不敢往前走。
    帐子内一声轻咳,似是觉察有人进来,问道:“谁,罗姑么?”
    听她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虚弱,上官漫站在那里也不知想些什么,便觉腕上一热,抬眼只见罗姑,几日不见,只觉她沧桑许多,罗姑轻道:“殿下进去吧,昭媛等你许久啦。”
    她默默依言随她进去。
    榻上顾昭媛粉黛未施,只懒散拢起发丝披在身后,脸色蜡黄,恹恹无力,见着她,眼眸里才一亮,便要起身:“漫儿来了。”
    上官漫忙按住她,嗔道:“女儿这不是来了么,才几日不见,便想孩儿想成这样。”
    顾昭媛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想想,真不该将你那么早嫁出去。”耀阳一不知何时进来,撅唇不依不饶:“顾娘娘偏心,临观姐姐嫁出去了,不是还有我么,我难道不是您的女儿么?”
    她向来这样称呼顾昭媛,亲昵又不尴尬,软软一声,只觉好听,模样由娇俏,做出个撒娇样子来,谁也忍不住喜欢,罗姑只在她水嫩的腮上一掐:“哎哟,这个耀阳殿下,小嘴蜜一样甜。”
    耀阳笑道:“顾娘娘一定要好起来,耀儿还想让您给我梳头呐,嫁个驸马姐夫那样的好郎君。”她双颊嫣红,一双眸子神采飞扬,顾昭媛面上渐渐神采,笑道:“好,为娘答应你。”
    罗姑一个指头戳到她白皙脑门上:“姑娘家家的,不知羞。”
    耀阳朝她一个鬼脸,端了汤碗殷勤道;“我来喂顾娘娘喝汤。”
    顾昭媛勉强喝了几口,再也咽部下去,捂着唇清咳,耀阳有些无措,上官漫忙接到手里,罗姑将耀阳拉出去,屋里只剩了母女二人。
    她将汤勺递到唇前,顾昭媛缓缓摇头,她只得回身放到一旁的茶几上。顾昭媛突伸过手来按住她的手腕,五指纤细,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睛望着她,红唇微微发着抖:
    “漫儿,暂时留在宫里陪着娘吧。”
|秋之儛。手打,转载请注明|。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二十三
    她眸光恳求,似是要失去她一样,让上官漫心里蓦然一动,在记忆里,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不禁安抚微笑:“我在这里陪着母亲就是。”
    顾昭媛才缓缓笑了,似是松了口气,缓缓靠回去,因着在病重,肤色带着没有光泽的暗黄,这样的神情,越发让上官漫难过,轻道:“你好好养病,我哪里也不去。”
    顾昭媛垂下眼去,似叹似怅:“好孩子这世上唯一值得我留恋的只有你了。”说着这样摸不着边际的话,她微微的一笑:“我想睡会,你连夜赶过来也累了,偏殿一直给你留着,你也歇息吧。”
    上官漫见她果是一脸倦色,点了下头,看她阖上眼方才悄声出去,刚行至门口,突听顾昭媛又问:“这阵子,你也别回驸马那里去了吧。”
    她有些诧异,赫连瑜这些日子在朝中失势,皇帝一直未有复用的半点迹象,以顾昭媛的性子,决计不会说出这样薄情的话来,除非到了攸关性命的地界……顾昭媛这样说,一定是因为太爱护她,转身微笑道:“既然已成夫妻,就该有难同当,母亲放心吧,他虽被困在府里,却还未到牵连孩儿的地步。”
    顾昭媛却又是一叹,阖上眼径自睡去了。
    离开正殿,她叫罗姑拿来御医的药方,一一核对了,并未有不妥之处,正在纳闷,忽听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十二妹呢?”
    她推窗看去,太子朱袍金冠,只将披风交给罗姑,罗姑笑容十分捻熟,道:“在屋里吧。”太子微微一抿唇,院子里暖黄的宫灯,映着他面色如玉,许久不见,只觉他比平日稳重了许多,不禁笑道:“三哥。”
    太子身子一震,抬起眼来直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似有什么涌动,很快又压抑住,笑容温暖:“十二妹回来了。”他大步过来,上官漫起身便去开门。
    睡下的耀阳床上一个翻身,喃喃嘟囔:“太子哥哥又来了么。”虽是兄妹,可这样不见总是不好,上官漫道:“快些起来,小心三哥说你没有女儿家样子。”
    耀阳攥住锦衾不放:“自从顾娘娘生病,他一天踏进姝璃殿数次,一直顾着样子,不是累死人么。”也不理她,自己睡去了。
    原是他一直在加以照料,怪不得罗姑的神情如此亲昵。她心里一叹,她又欠了他许多。
    太子并不进房,只在外面坐了,罗姑端了茶点与他说话,俨然是一家人的模样,这样亲昵,倒然她有些不习惯,仿佛不过离开的几日,自己已成了外人。
    “十二妹,有件事,我需向你道歉。”
    罗姑留下两人说话,自己躲开来,夜色里太子眸子黑亮,定定落在地面上,灼热的发烫,她有些不适的蹙眉,他才别开脸来,笑道:“关于孟飞,是我找了他,他说未经你的允许不敢擅自决定,是我劝他,叫他到战场上历练,将来也好帮你……”
    她心里却是震惊,这样的话,竟是从她的三哥,那个曾经抱住她双腿哭泣的太子口中说出来,仿佛与赫连瑜私自出行几日,再回来世事皆非,全然不是她所熟悉的。
    太子见她发怔,不禁叫道:“十二妹,你可是生气了,毕竟我擅自用了你的人。”
    她忙回神笑道:“我怎会生气,孟飞身后没有势力,让他带兵最不会让父皇起疑,日后立了军功,也对咱们有好处,三哥做的极对。”
    太子才笑了:“你不生气就好。”
    她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拜别了太子,查阅了一夜的医药典籍,也未发现顾昭媛的病有星点下毒的蛛丝马迹,不知不觉伏案睡去,再醒来,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珠儿在外面通禀:“殿下,曹阿翁在外面等着殿下呢。”
    她微惊,简单洗漱着装,耀阳仍在梦中,她轻轻开了门,正欲关死,却见一团白影嗖的从门内窜出来,定睛一看,是那白貂闪着蓝眸看她。
    她禁不住便笑了,曹德早已看见她,笑道:“殿下回来了,请与老奴走一趟吧。”
    她这才抬起头来,曹德弯着长眼笑眯眯的看着她,她轻轻点头:“请阿翁前面带路。”
    一路分化拂柳,却并不是去乾坤宫的路,随他行至一座行宫中,门外扈从侍立,自己一看,皆是皇帝的禁军,她陡然生疑:“阿翁,不是父皇召见么?”
    曹德身子一顿,回过身来,两个禁军已立在她身后,她目光渐冷。曹德忙笑:“殿下听老奴说。”
    她这才按压了怒气,声音已冷:“阿翁请说。”
    “殿下曾答应过圣上的事,圣上让老奴督促殿下。”他四顾左右,低声道:“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事可不得抓紧了,殿下好生闭关,昭媛那里自有人好生照看,让殿下没有后顾之忧。”
    她隐隐觉得不妥:“我需向母亲嘱咐一下。”
    “这件事由圣上亲自开口,殿下不用担心。”他语气和善,目光却是坚定,毋庸置疑,绝没有回旋余地。
    她心里一点点冷下去,曹德边道:“里面殿下需要的典籍都在里面,殿下不必担心。”一面使个眼色,两个嬷嬷面无表情的鱼贯而出,齐齐施礼却并不说话,曹德笑道:“请殿下焚香沐浴。”
    她只得拾阶而上,脑中飞速运转,却听曹德“咦”了一声,道:“把这小东西赶回去。”禁军提刀便上,她回身才见那白貂也跟了来,因它身形灵活,禁军几次捉它不住,极是狼狈,不禁讽道:“不过是个玩物,阿翁连这个也不想让我带么?”
    曹德面有疑虑,半晌才咬牙笑了:“既是殿下喜欢,那边让它跟着吧。”
    身后殿门轰然合上,再不见外面一丝光线,亦与世隔绝,殿内无窗,只用宫灯照的亮如白昼,直直通向宫门重重的深处。
    浴池里玉阶琼露,闻之沁香,四下里轻纱曼舞,一切都是好的,两个嬷嬷动作利落恰到好处,既侍奉得当,又不冒犯了她,她任由摆布,水雾拢在面上,湿热蒙上层层水珠,她才开口:“二位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吧,我竟从未见过。”
    主子问话,宫人需回答“是”否则便是施礼,她话一开口,却并未听到回答,蹙眉回过脸去,两人低眉敛目,倒似没有听见。
    一个嬷嬷提起宽大呃素衣白袍静静侍立,另一个人无声前来扶她,她并不伸手,径自赤身自水中站起身来,肌肤莹白如玉,在水光中潋滟生辉,两人果然垂目,她赤足上了玉阶,脚上却是一滑,她惊的一声低呼,谁想身边的嬷嬷手疾眼快的不似常人,几乎一瞬间拖住她手肘,那掌心粗糙有力,硌在她柔软肌肤上,隐隐觉出指跟的老茧。
    竟是有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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