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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贱妾重生了(双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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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桂花飘香
几人商议完毕后,陶织沫让田熊光将板车系在马身上,让马拉着车走,一行人便上路了。
白日里田熊光拉着马车赶路。夜间,她们几个妇孺便挤一挤睡在板车上,周熊光则直接铺块油毡布睡在一旁的草地上。
经过下坯郡时,陶织沫让田熊光借了个铁匠铺将她的银饰烧融了,陶织沫拿去当铺卖,最后换得五十四两白银。
陶织沫心疼不已,她的银都是上好的老银,是阿辞专门请工艺精湛的老师傅为她特别定制的,款式独特,巧夺天工,可是如今居然只化作了数十两白银!
几人一路上省吃俭用,一个月后到达宝应县时还余五十两银子。又经了两日跋涉,一行人终于来到李氏娘家——桂香村了。
远远的,在村口便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这村里到处都是桂花树,听李氏说有一大半以上都是百年的老桂了。
李氏的弟弟李进早年靠卖香脂发了达,现在已搬进县城里,听说还开了一家不小的胭脂铺。如今只有她妹妹小李氏还在村中,日子也是过得十分殷实。
他们回来后,便直接住进了李进空了的宅子里。
这是祖传的宅子,虽然有些老旧,但胜在建得结实。前后各有一个大院子,前院还有水井,后院土肥着,只是多年未曾打理,杂草横生。
他们一住下,便有一大波村民前来看望他们,这波前脚刚走,那波后脚就来。说是热情吧?但其实来看热闹的多一些。异议的也无非那些:没想到这李氏嫁了个男人,生出来的一双儿女倒是好模好样的。当年李氏出生的时候,她奶奶一看她的脸立刻就将她丢进粪坑中了,亏得她娘寻死觅活捞了起来,像疯婆子一样护着,李氏这才活了下来。
再有就是她男人带过来的这个儿子,听说是面容有残,终日覆着一顶黑纱帽,始终让人看不清模样,听说今年有十四岁了,可这身量长得也太小气了,看着像十一二岁的模样,看身形倒有几分秀气,而且性子似乎有些腼腆,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安顿下来第二日,田熊光便带着阿满上山砍柴了。而李氏,天还没亮就拉着喜儿背着大箩筐拿着桂花棚和竹竿上山打桂花去了。
李氏说这桂花要天刚亮那会儿打,花带着露珠重容易打下来,而且还新鲜,太阳一出就不能打了。这新鲜的桂花在这儿一斤能卖上五六文钱呢。
这日,陶织沫起床刚洗漱好便见李氏和喜儿背着满满两大箩筐的桂花回来了。
李氏笑容满面,那张脸看起来似乎也好看了两分。
她笑盈盈地和陶织沫打了招呼,便和喜儿在院子里用簸箕筛起了桂花。
“这些桂花是用来做什么的?”陶织沫倚在门上问道。
“香料!”李氏笑道,“大户人家小姐的胭脂呀,香皂呀,都要加桂花!”
“没有人吃吗?”胭脂随意问了句。
“吃?桂花能吃?”李氏诧异,这桂花从来都是用的,还真没听说过能吃。
“嗯,桂花茶,桂花酒,桂花糕,还有桂花酱。”陶织沫娓娓道来,“桂花茶呢,温补阳气、养生润肺,桂花酒开胃醒神、健脾补虚,尤其适合女子饮用……”
说起来这桂花酒,还是阿难教她酿的,还有桂花茶……他教了她许许多多的东西,让蔫了的她渐渐有了活力。阿难就像那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了她阴暗冰冷的世界。若没有阿难,想必她也没法在雍王府中支撑上四年。
这桂花酒酿出来后,府里的姑娘都喜欢喝。可是后来却是让陶织锦将那些酒在百花宴上献给了皇后。皇后轻抿了一口,当即凤颜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给陶织锦。最后,陶织锦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趾高气扬地前来炫耀,她不是炫耀皇后的赏赐,而是炫耀南宫辞对她的宠爱。
正是因为有了南宫辞的默许,她才敢将这酒据为己有。
“总的来说这桂花不管是酿酒还是做花茶都是十分温补,而且余香久远。”陶织沫微笑道。
听她说完,李氏仍有些讶异,犹如在听天书,“这、这还真没听说过呢。”
“你这里有多少斤?”陶织沫忽然来了兴致。
“估摸筛完有二十来斤。”
“那你卖一半吧,给我留十斤。”陶织沫俯下身子拾起几朵桂花细细查看,花朵虽小却是十分饱满,放至鼻尖嗅了嗅,新鲜的桂花香味内敛绵长,“今晚先阴一夜,明日让阿爹帮我买十个酒坛回来,我酿一些。明年,兴许能卖上点银钱。还有,砂糖也帮我买个五斤吧。”
“好好。”李氏连连点头。
陶织沫浅浅一笑,拿过竹篾和她们一起筛起了桂花。
下午申时刚过,便有庄子里的人来收桂花了,除掉自个儿留下的竟卖了有五十文钱。李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回来得及时。
其实村里的收入主要就是靠的这些桂花,只要辛辛苦苦做上这几个月,来年基本上就可以不用做了。当然,这福利只有他们村的才有,毕竟这些桂花树都是他们的老祖宗在百年前栽种下的,外村的人都只有看着眼红的份。
黄昏时,田熊光担着两捆柴回来了,连阿满都抱着一捆小小的细柴。李氏让田熊光也跟着他们一起上山打桂花,田熊光应了,第二日便与他们一起上山,打了近三十斤桂花下来。
回来后,阿满负责将树叶杂质挑出来,陶织沫与李氏母女一起忙活着筛桂花。田熊光则拉着板车去了县城里,买了酒坛和砂糖回来。
待田熊光回来后,陶织沫将昨夜阴干的桂花分成十份,每份一斤,配上半斤的白糖便开始酿桂花酒了。先在坛底铺上一层浅浅的桂花,再酒上白糖,如此层叠七八层,再盖上盖子静等发酵,三日后倒入五斤米酒就可以了。正巧李氏这祖宅下有个不小的地窖,到时可以将这些酒坛子都放到地底下去,一年后就可以喝了。
“从今日起,每日酿上十坛,直到桂花谢了。”
“这个……”李氏和田熊光面有难色,这样算下来开支是不小的。
“你们放心,这个酒可以卖银子,到时很多姑娘家小姐都会喜欢喝的。”对于桂花酒,她很有信心。想到那清甜香醇的酒味,她都有些微醉起来,巴不得现在就品上那么一小盏。
李氏犹豫了下,看了一眼田熊光,田熊光点了点头,“听恩公的。”
“谢谢爹。”陶织沫笑道,“我明日与你们一起上山打桂花。”
接下来一家五口辛勤劳动,各司其职,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陶织沫还忙里偷闲地用干桂花炮制了不少桂花茶,冬天天气干燥,留着也不怕坏。
两个月后,桂花渐谢,她每日得闲便按时节弄些花茶,譬如茉莉花绿茶,桃花红茶,玫瑰花茶等等。
次年四月,陶织沫在官道边上开了一个雅陋的小茶摊,出售各色花茶。她仍是一直以黑纱覆面,众人见了她母亲的样貌,只当他也是随了她母亲貌丑无比。
到九月初的时候,陶织沫开始将去年酿的桂花酒拿出来卖,路过的商旅们喝了,皆是赞不绝口。
这日,秋风萧瑟。
陶织沫刚撑起茶棚,就听见幽扬的驼铃声由远而近,一回首,便见一商队在晨曦中渐行渐近。
这支商队是大漠来的,十几只健壮的骆驼背上都驮着不少货物,驼背上的三两女子也轻挽着面纱。
引人注目的是其中的一个少女,穿着雪白色的长袍,足蹬及膝的毛皮靴,戴着一顶白羽毡帽,帽插数支翎,挽着雪色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
她不若中原女子般孱弱秀气,在驼背上坐得挺直,一眼望去便觉得其身姿卓越,就像璀璨群星中的一轮明月,让人眼前一亮。
陶织沫心中不由得浮起一词:风华绝代。
☆、第8章 大漠商队
那领队风尘仆仆地从驼背上下来,他身材瘦长,深目高鼻,许是留着络腮胡的缘故,让他年纪看起来比实际要大上一些,陶织沫细看了一下,猜想他不过三十来岁。
他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小二,这里可有卖酒?”
“有。”陶织沫低沉着嗓音回道,“去年的桂花酒,清香醇和,客官不妨一试。”
“行,给我来一坛!”领队爽快道。
陶织沫很快抱来一坛,倒了一碗。
领队接过后以袖掩面,略顿了一下,便灌了几口,一下子碗便见底了。
“口感不错,就是淡了些,没什么味道。”他咂咂嘴,颇有遗憾,如此浅淡可解不了他的酒瘾。
陶织沫微微一笑,“此酒清纯可口,较适宜女子饮用。”陶织沫说着,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驼背上的那个少女。
领队哈哈一笑,“如此你再给我来个三坛!”
他面色豪爽,看向陶织沫的眸色中却是隐着探究。这小兄弟身量有些俊秀,以黑纱覆面,不是面容有残便是面容十分美艳,定是有所隐瞒。
“好的,客官。”李氏刚从掀起帘子出来,听了这话,忙答应了一声。
领队一见李氏的脸,心中对陶织沫的容颜便释怀了几分。
陶织沫从容搬桌摆椅,忽地停了一下,她觉察到有一道目光在探究她。这目光,来自驼背上的那个少女,觉察到后她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自顾忙活着。
少女雪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弯。这个摊主虽微俯身子,却没有一丝卑微之意,身上有的是一股宁静淡泊之气。
待李氏将酒搬出来后,那领队已将开封的那坛倒入随身的羊皮水囊中,想是路上当水解渴喝了。
陶织沫正欲从领队手中接过银子,忽然眼角余光瞄到脚下有道移动的金影,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是一条小金蛇!
她急急抑住欲脱口而出的尖叫,可身子却是不受控制地蹦了起来!几乎离地三尺之高!她落地后惊魂未定,耳旁恍惚听到一声哧笑。
再一看,那小金蛇已无了踪影。
“小哥似乎很怕蛇?”领队挑眉道,这小兄弟的反应似乎也太夸张了,像个女人!
陶织沫心跳如雷,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淡淡道:“幼时被蛇咬过。”
“大福你没事吧!”李氏忙问道,“没被咬到吧?”
“没,娘放心。”陶织沫低声道。
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领队很快便跃上了驼背,准备离去。
忽然,城门处有人急急策马奔来,很快在茶摊前停下,人还未下马便先开了口,“店家,你们这可还有桂花茶?”
“有的,客官。”陶织沫仍是不急不躁。
“全要了!”这人是家仆装扮,匆匆下马后仍是有些气喘,“前几日路过买了一些,我家小姐很是喜欢,说要买回京去。”
陶织沫微微颔首,转身入内取桂花茶。
出来时,发现那商队还未走,直到那家仆带了花茶上马,这商队仍是停在她摊前。陶织沫也不问,反正这官道不是她家的,随他们停留。
就在这时,那名绝色的少女却从驼背上优雅地跳了下来,落地灵巧,几乎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
可当她走至陶织沫面前时,陶织沫却有些讶异起来,这少女年纪看着不过十四五,可是却高出了她近一个头,几近女子的身高了。
她与陶织沫就这么隔着一层黑纱静静对视着。她看不清陶织沫的脸,陶织沫却看得一清二楚。这少女有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明眸大眼,但眸色似乎又深沉了一些,睫毛长卷得不像话。看样子似乎是中原人,但又缺了中原少女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陶织沫心中未免狐疑。
她居高临上地注视着陶织沫,陶织沫一下子便倍觉压迫,看来这少女身份不低,身上还带着一股久居高位的气场。就在陶织沫被她盯得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她却轻轻开了口,“店家,可还有桂花茶?”声音清丽悦耳,无一丝娇气。
陶织沫微微诧异,如实答道,“只有小半罐了。”
“来一壶试试。”
“是的,客官。”
陶织沫正欲泡上一壶,却见驼背上的两名少女托着一套可以称得上奢华的银制茶具款款移来,精致的茶具在阳光下闪着夺目刺眼的光芒。
陶织沫没说什么,用茶夹轻夹了几掇桂花茶到茶壶中,接下来,那两名少女便熟练地泡起了花茶,动作迅速而轻盈,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人举止大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婢女。而且,她们明明是异域之人,却深谙中原茶道。
泡好后,紫衣少女恭敬地将茶置于少女面前,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双手交叠于小腹前,双目垂视地面,徐徐后退三步,便和蓝衣少女一左一右立于少女身后。
动作训练有素,规矩而不古板,陶织沫不禁想起了宫中的女官。
少女垂眸看着银杯中浅琥珀色的花茶,一只素手轻移至耳旁,似要取下面纱品茗,却又抬眸看了陶织沫一眼,似有所顾忌,陶织沫连忙别过脸,不再看她。
毕竟她如今是男子装扮,一直盯着佳人看未免唐突。陶织沫表面上眼观鼻鼻观心站好,眼角余光却是偷偷瞄了过去。可惜也只看到了少女轻取下面纱的动作。
她的脸,会是怎样的摄人心魂,毕竟有着那样的一双美目……陶织沫心中有几分好奇,却始终不敢抬眸看她。
这支商队身份似乎不太简单,她最好还是少接触为妙。这为首的少女一身洁净的白衣,若她没看错,她这身白衣用的是最上等的丝绸——雪中绸,哪怕在漫漫黄沙中行上一日,也不会沾染上一颗尘土,衣物始终如白雪般皎洁,光滑如新。
少女又细细品了几口,而后缓缓道:“一品甘,二品清,三品香。这花尚可,茶老了,再者,泡茶所用之水,非佳品。”
陶织沫心中暗暗赞叹,这少女舌倒是挺刁的,居然全品了出来。她面上仍是恭敬之意,转过身子来,低着头赞道:“姑娘好眼力。”
她却是轻哧一笑,笑声中似带几丝不屑与嘲讽,想来是这些恭维的话听多了。
听得她起身的声音,陶织沫抬起头来,她已经挽上面纱,轻跃上驼背了。
身体如此轻盈,不是舞者,便是武者。
陶织沫目送她离去,这一行人也未再回头看她一眼。
几日后,陶织沫也渐渐释怀。
日出日落,她都在这里。有的人,来了走,走了来,皆不过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看着落日余晖,她的手忍不住紧紧按住胸前的枫玉,仿佛按住了自己的心。
阿辞,她的阿辞,远方渐渐有他的消息传来了。
新上任的幽州刺史,位列十三刺史之首,传闻其美貌惊人,却终日不苟言笑,人称冷面刺吏。
他上任后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循私受贿,以雷霆手段,整顿十三州。
这幽州刺史何许人也?他便是半年前令边境金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宫南!
☆、第9章 幽州刺史
这少年将军入军营不过一年有余,却大大小小参与了边境近五十场战争,每次皆是打得敌军落花流水。最为有名的莫过于他在弋阳一战中,仅率领三百亲兵便深入敌军,生擒金兵主将归来。这一场战役,已被史官大笔一挥光荣记入史册。
“我跟你们说呀,这少年将军不仅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而且呀,我曾经见过他一面!”来客放声道来。
“真的呀?听说他音貌柔和?”他们心中皆有疑问,骁勇善战的将军不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么?
“岂只是音貌柔和?潘安宋玉亦不能比及也!”
“那长什么样呢?”旁人好奇问道。
“长什么样?将军之貌美岂是言语所能描绘?怕是圣上的画师也不能绘出他貌美之一二。”来客毫不掩饰对其仰慕之情。
“说得这么夸张,那不是比那画上的仙人还好看了?”
“这个……就是有仙人之姿!唉!笔墨所不能及也,惭愧惭愧,亏我苦读十年圣贤书!”
陶织沫静静倾听着,偶尔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他已经成为幽州刺史了么,这样,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去打战了?
战场上刀枪无眼,陶织沫怕他仍会像前世那样落个身残。像他那般骄傲的人,不应该有任何瑕疵,他必须要是完美的。
前世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他说出那么狠毒的话。那句话说出口,她伤得比他还重。
那几位来客还在津津乐道,陶织沫这边却是笑未收起,愁上眉梢了。
他整顿贪官,只怕会得罪不少权贵,这让她怎能不担忧。
菩萨,您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陶织沫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大福!大福!”
耳旁传来熟悉的呼唤,她明明听到了,可是身子却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娘,怎么了?”
“大福,你最近老是走神!”李氏皱眉道。
这一年多来,靠着陶织沫酿造的桂花酒和炮制的各色花茶,他们已经赚了不少银子。现在日子清闲了许多,也不用上山去打桂花了。
以前忙得停不下来的时候她气色倒还好些,可是自从闲下来后,她反而常常露出疲惫之态,没客人的时候经常趴在桌上打盹。
“哦,我没事……可能,可能昨晚没睡好。”陶织沫轻声应道。
“哦,你看,这个月卖酒都得了五百两。”说到这,李氏便收不住笑,五百两呢!那可是她做梦都没想过能挣这么多银子的,“你看,要不把县城里那个店给盘下来?”
这几个月她们一直在留意县城里合适的店面,前几日她们去看了一家,很是满意,只是陶织沫却迟迟没下定决心,不知在顾虑什么。
李氏是想:盘下店面后,虽说陶织沫还是抛头露面的,可至少不用在这茶摊上风吹日晒、吃灰尘了。
陶织沫迟疑了一会儿后道:“嗯,是时候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在这官道上等,她不知道在等什么。不,或许她知道,只是一直不敢直视。
这是官道呀,也许,他会骑在马上奔驰而过。也许,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好想,好想再看他哪怕一眼。
“那行,今日咱们早些收摊,去看下,价格要是能谈拢咱就盘下来吧。”见她终于下了决心,李氏笑容满面,心中又有些激动与欣喜,她们就快要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面了!她满心欢喜,自然也就忽略了陶织沫面纱下的惆怅。
“嗯。”陶织沫微拢了十指。
秋日快结束了,冬天要来了,她的指尖也有些冰凉了起来。
***
这家店是典型的前店后家,中间有一个大院子,陶织沫让人在院子下挖了一方大大的酒窖。
后面的住家是个二层的小楼,楼上有一间书房两间睡卧,她自个儿睡一间,另一间隔成两个小间给双喜和满寿睡,一楼则住了田熊光夫妇。
前店是个布置雅致的铺面,只有数张桌子,三两木柜,木柜上整齐置放着一罐罐花茶,作销售之用。
其实这店的位置不算偏僻,只是位处深巷,所以行人较少,店前的小巷清静幽雅,门前还栽了几株山茶花,倒是很适合静心品茗。
午后时分。
冬日的阳光,有些暖心。陶织沫静静倚在二楼飞来椅前,双目失神地看着楼下晒满花茶的院子,空气中飘着一股浅淡而宁静的花香,她的思绪,也随着花香虚无飘渺起来。
前世与他在山神庙一别,再见已是四年后。
在听到他归来的消息时,那一刻她觉得,她所有的等待都有了结局,她承受的所有苦难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终于如约前来娶她。可是等她入府后才知道是做贱妾,他的王妃是陶织锦。
入府当天晚上,她大哭大闹了一场,仍是见不到他人。那些嬷嬷粗鲁地拦住了她,她们说,王爷已经与王妃拜完天地,入了洞房了。那一刻,她颓然倒地。她觉得,她心中因他回来而狂喜怒放的花,在那一瞬间全部凋零败落了。
那一晚的她像个疯女人一样,扯掉了一身讽刺的红色嫁衣,一个人在那红罗帐象牙床上垂泪坐到天明。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姗姗来迟,可笑的是,他竟是想与她圆房!
她当时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打了过去,连她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吧,这是她积攒了一天一夜的委屈,不,或许是这四年来千百个日夜的委屈。
她用了十分的气力,他那张好看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从未见过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这一耳光,让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以至于后来那些有心人编排的种种误会,她都懒得去解释。
陶织沫以前总是天真地以为,如果他爱你,根本就没必要解释这些。现在才知道,有多有必要。只是她的性子呀,想是在那六年里让他给宠坏了,无法无天,骄傲到最后……落得那般的下场。
在簪子刺入心口的那一瞬间,她想,他应该如愿以偿了吧,他终于逼死了她。
可是她没有摔倒在冰凉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泪眼朦胧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了,只知道有一滴泪落在她的脸上,像刀一样落下,砸得她生疼。
那一刻,她好想问问他:阿辞,你还恨我吗?你还爱我吗?。
☆、第10章 箢箕小鬼
“阿兄,你睡醒啦?”楼下双喜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根本没睡,竟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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