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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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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要半月的时间。”南宫渊边答,边取出药散倒在干净的纱布上,轻轻地覆住皇帝的伤口。
    皇帝闷哼一声,许是瞬间受了剧痛,斗大的汗珠滑落鬓角。
    路映夕不着痕迹地撇开脸,不想目睹他的痛楚状,但忽觉腕间一紧,被人牢牢握住。她低眸看去,那是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青筋突起。视线慢慢往上移去,却见皇帝漠然闭目,面无表情,只有额上冷汗愈密。
    她再转而看向南宫渊,他低首专注地为皇帝包扎伤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
    大抵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南宫渊一面收拾药箱,一面道:“皇上,切记左臂不可使力,以免伤口崩裂。南宫渊告退。”
    皇帝低低地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师父。”路映夕不期然地出声。
    南宫渊原已举步,闻言脚下不由一顿,墨眸中浮起晦暗的波光。
    路映夕本想说送他出去,但手腕上的施力蓦地加重,她心头一震,只好说道:“师父慢走,徒儿不送。”
    南宫渊颔首,不发一语地离去。
    偌大的寝房,一时间没有半点声响,寂静得令人惶惑。
    皇帝紧捉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却阖目不语,仿佛根本不记得自己正握着她的手。
    “皇上?”她略微抽了抽手,岂料引来他猛力的狠狠攥紧。
    她吃痛,怒视向他,但他依然神色淡漠,倚靠着床头不动如山。
    “皇上,是否伤口痛?”她抑下恼怒,温言问道。
    皇帝缓缓睁开眸子,眸光隐含阴鸷之色,冷淡启口道:“皇后急于去哪?”
    路映夕豁然明白,浅浅勾起菱唇,微笑回道:“臣妾只是想去拧湿巾为皇上擦汗。”
    皇帝扯了扯薄唇,语气似散漫随意:“皇后冰雪聪明,一定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是禁地。”
    路映夕直直地望入他深幽的眸底,微弯眉眼,笑得清甜,一字一顿道:“皇上莫不是在吃醋?”
    皇帝的眼神陡然一变,面上却越发亲和起来,低柔道:“朕确实是吃醋了。方才皇后一味敛眸垂首,但眼角余光却一直瞥向别处。”
    路映夕未料他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犀利,不禁怔了怔。
    皇帝低声轻笑起来,示意她在床畔坐下,才又道:“皇后不必忧虑,朕不至于如此器量狭隘。”
    路映夕举眸与他平视,浅笑接言道:“但臣妾却觉得皇上心情不佳。”
    皇帝竟点了点头,俊容一片认真磊落,坦言道:“其实朕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皇后与南宫渊相处,但不知为何,今日心里特别有感触。”
    路映夕不语,心中思忖,他喜怒无常,言语难辨真假,现在他使的又是哪一招?
    皇帝轻叹,无奈地看着她,继续道:“朕真切感受到,皇后刚才心不在焉,朕想知道,皇后所思所念为何。”
    路映夕暗暗诧异,他这是要和她谈心?难道他以为她会对他吐露心事?
    “朕明白,有些话不能够轻易吐露。”皇帝扬起唇角,似是苦笑,“朕与你是夫妻,却要时刻互相防备,朕不知你会否觉得累,但朕现在真感觉格外的辛苦。”
    “皇上想太多了。”路映夕模棱两可地应道,“皇上身上带伤,难免体虚心疲,多加休息就会好了。”他这一刻表露的脆弱,是否真实,她不敢下定论。但她能肯定的是,她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失了戒备,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嗯,朕确实身心俱疲,需要静心歇息。”皇帝长长一声叹息,躺进锦被中,“映夕,来,陪朕躺一会儿。”
    她依言照做,安静地翻上床,躺在他身侧。
    皇帝仰卧,并未碰触她,口中淡淡地道:“映夕,如果朕说,朕可能快要爱上你了,你可会相信?”
    路映夕身躯隐隐一震,心跳陡遽,低声回道:“皇上又说笑了。”
    皇帝的嗓音愈加低下去,声线柔缓似缎,极之悦耳:“朕只是说可能。也许会,也许不会。朕自然是希望不会,因为爱这种东西太折磨人,像发疟疾,寒一阵热一阵,叫人控制不住。朕讨厌一切无法控制的事,但这世上又确确实实有这样的事存在。”
    路映夕暗自咬牙,她现下倒真的是寒一阵热一阵。他这番话,简直就是变相地鼓励她,鼓励她施展浑身解数使他爱上她。这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令她心头发热,跃跃欲试。可转念再想到,这可能是他的攻心手段,钓她上钩,要她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一想,便不由心寒。
    “映夕,你说朕应该任由感觉滋长,还是趁早扼杀于摇篮之中?”皇帝的声音低沉轻柔,飘散在床幔内,仿若无形的蛊惑。
    路映夕良久无言。男女之间,最锋锐的利器,便是爱情。她若得到它,将来必定胜算大增。可是,刃有两面……
    径自挣扎许久,侧眸看向枕边的人,他已渐入梦乡,呼吸沉缓,英俊面容仍笼着一抹倦色,但薄削唇角似有若无地微扬,掠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格外的魅惑迷人。
    她的明眸骤暗,迸出复杂矛盾的杀气,悄悄伸出手,凌空置于他的天灵盖上方。只要她运气一掌落下,他就必死无疑。她也不需要再做任何抉择
第二十七章:惨遭移祸
       屋外突然一声惊雷巨响,路映夕心神俱震,条然收回手。她这是怎么了?竟因抵抗不住他的诱惑,而要狠下杀手?如果此时杀了他,她筹谋的一切不就全都化为乌有?緃然慕容宸睿驾崩会致使朝野大乱,可却也会引来皇朝全体军民的滔天恨意。正所谓哀兵必胜,她小小一个邬国,又怎敌皇朝的百万雄帅?就算皇朝不发兵对付邬国,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龙朝,一旦龙朝趁机灭了皇朝,邬国失去盟国助力,必会被噬得寸土不剩。
    她当切甘愿嫁予慕容宸睿,不正是因为龙朝来犯?那么现堑又岂可意气用事。
    无声地长吁了一口气,路映夕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由不得她心高气傲,任性而为。
    “下不了手吗?”突如其来的一声低问,仿佛从天而降的惊雷,令她不禁惊骇。
    “皇上醒了?”勉力镇定,她若无其事地轻声开口。
    “朕忽然感到一阵阴寒之气,便就醒了过来。”皇帝单手撑起身子,睥睨着她,深邃瞳眸中浮现幽蓝色的冷光。他确实是骤然惊醒,只因混沌间感受到一股隐隐杀气。
    “可要添一褥锦被?”路映夕平静地问,巳定下心来,莫名的,她突然一点也不介意被他看穿图。事实上,他也时常按捺着杀意不是吗?她与他,彼此彼此。
    “不必。”皇帝轻咳了两声,将软枕垫在腰后,坐正身姿,徐缓道:“映夕,你是聪明人,知道孰可为孰不可为。又为何要抗拒爱上朕?为何不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只有朕,才是这天下唯一能够与妳匹配的男子。”
    他说的狂妄自负,但神情沉稳毅然,并无一丝谑语之意。
    “皇上又如何知晓臣妾内心的声音为何?”路映夕亦坐起,定定地望着他狭长幽深的眼眸。
    “如果你不是害怕爱上朕,又怎么会想要玉石俱焚,一了百了?”皇帝回望她,薄唇缓缓勾起,笑得傲然笃定。
    路映夕心口一窒,竟觉喘不过气来。他说的没错,她是害怕。以情诱人,必先付出心力,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招架不住。他是一个优秀的对手,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映夕,你爱过人吗?”皇帝冷不防冒出一个问题。
    “……”路映夕无法回答。她爱师父吗?那种衣赖信任的感觉,是否就是爱情?她只知道,如果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师父,她会哀伤惆怅。
    “爱一个人,不是一种习惯,也不单单是一种信赖。”皇帝凝眸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深入她眼底和心底,语声缓慢而低柔,“或许朕也不是真正懂得爱的人,但朕知道,爱情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人无法自拔地沉沦。”
    “皇上对姚贤妃,便是这样的感觉吗?”路映夕轻轻地问,不是刺探,只是不懂。倘若爱情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神奇,为何他最终还是能够选择割舍?
    皇帝闻言一怔,随即低声苦笑,回道:“朕那时的确痛苦挣扎过,也认为那就是爱情,永生不变的爱情。”
    “可是,巳经变了。”她直言反驳。
    “是,巳经变了。”皇帝没有否认,深眸中染上一挘瞪票褂炙谱猿啊
    “那皇上又有何资格教臣妾什么是爱?”她的话语听来不敬,但并非蓄意冒犯,只是心中无端生起别扭的执着。他亦是不懂爱的人,凭什么对着她指东画西?
    “一直以来,朕的心里都存着一个疑惑。到底,这句间有没有不变的爱,坚如盘石。”皇帝扬唇轻笑,叹道:“朕不该与妳谈论这些,因为妳只会觉得朕居心不良。”
    路映夕也露出微笑,回话道:“;;巨妾不敢。不过臣妾倒是很意外,皇上也会有想不通的问题。”
    “朕又不是得道神仙,自然有悟不透想不明的事。”皇帝的口吻转为轻松,打趣道:“看见朕的软弱无能,皇后是否觉得心中透凉舒爽?”
    “男女情爱,与天赋才能并无关系。”路映夕笑答。
    皇帝颌首,深表赞同:“和聪明人说话,果真省力。”
    路映夕只笑不语。和帝王相处,果真祸福难测。他时而凌厉深沉,时而闲散亲和,叫人无法捉摸。
    “朕这会儿真的倦了,估计睡下去便会不知人事,雷打不醒。”皇帝笑睨着她,意有所指。
    “臣妾却无倦意,想出去走走。皇上好生歇息,臣妾就不在此扰人清梦。”路映夕原就是和衣躺着,利落地翻身下床,向他盈盈一礼,而后就顾自离去。
    皇帝望着她修长窈窕的背影,慢悠悠地勾起薄唇,眸中亮光炽热。一场交心的战斗,巳然拉开序幕,他一定要赢。
    路映夕出了宸宫,漫无目的。
    空中乌云蔽日,闷雷滚滚,很快就伝有一场滂沱大雨落下。她走入御花园,站在凉亭里覌赏暴雨前的风云暗涌。
    不多久,狂风大作,雷电呜响,倾盆密雨急落而下。
    路映夕微微眯眼。刺目的闪电划亮天际,复又瞬间消逝,天色骤然昏暗。
    她心有感触,只觉天地辽远莫测,具有无穷的神秘力量。个人的命运在这云雨变幻的天穹下,变得细微渺小。可是,她依旧相信,人定胜天。她的未来,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雨势急遽,但远远的却有人大步奔跑靠近。那人原是要寻避雨处,未料到路映夕伫立在凉亭中,脚步跨上亭台石阶,顿时一僵。
    “沈大人。”路映夕淡一笑,示意他进亭再说。
    沈奕躬身一揖,才恭谨地踏入凉亭,浑身巳是湿透,脸上亦是湿答答一片。
    “沈大人怎会来御花园?”路映夕温声问道。
    “回皇后,微臣本畏去宸宫觐见皇上,途径御花园,却逢雷雨,只好先就近避雨。”沈奕略低着头,因着一身狼狈,神情有些窘迫。
    “是否沈大人查出刺客身份了?”路映夕随口问。
    沈奕摇头,稍抬起眼,看了看她,迟疑回道:“尚未查到,但是……”
    路映夕不作声,直视着他。
    对上她清冽明亮的眼眸,沈奕蓦然心头一颤,再次低下文去,恭声道:“之前皇上微服出宫,半途遇袭,经追踪查证,确是霖国奸细所为。”
    路映夕惊讶,疑道:“此言不虚?”她原本以为是父皇使计,就连慕容宸睿也这般认定,可实际上却是霖国人?
    “微臣不敢欺瞒皇后。”沈奕的下颚低得几乎碰触到胸口,脸色一变再变。他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此事算是军机政事,不应告知后宫之人,但他却不自禁地想与皇后多交谈几句,这是何心态?
    发上雨滴落,滑入他的衣襟,潮湿粘腻,让他愈加焦躁不安。他对皇后,难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是国法不容的事,他怎能如此痴心妄想?
    凉亭外猛烈的冷风袭来,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巳分不清是天寒还是心惊。
    “织绵蒙布的事,查得如何了?”见他神色忐忑,路夕转移了话题这桩案子与她有切身关系,毕竟她的寝居被烧毁了,所以她出言探问也是合情合理。
    沈奕暗自深吸口气,挺起瘦削胸膛,定神沉声答道:“纯黑织锦查实是韩家山庄之物,自尽的刺客所服之毒亦是韩家死士惯用之毒,微臣正要向皇上请示此案。”
    路映夕更觉讶异,问道:“孔雀胆是韩家死士惯用的毒?”竟不是用立时毙命的剧毒?
    “韩家祖辈自创了一套内功心法,能够解孔雀胆之毒。如果死士能够在服一刻钟之内,趁人疏于防范时逃生,便可自行运气駆毒。如若不能逃脱,也可运功加速毒发。外间传言,这是韩家待人厚道之处,留有余地,亦是笼络人心之法。”沈奕如实道来,颇有知无不言之态。
    路映夕暗叹自己情报收集得不足。倘若真是有人嫁祸韩家,那人对韩家倒是了如指掌,指不定早就想下手,只是没有找到适当机会罢了。这回,韩家恐怕有不小的麻烦了。
    亭外雨势稍弱了一些,沈奕举目望去,便急急欠身道:“雨渐小,微臣告退!”
    见路映夕点了点头,他就匆匆奔了出去,仓促如逃命。
    路映夕无奈摇头,他越想掩藏,就越容易曝露。她巳有九成确定,他对她起了绮念。不过,他的感情怎会来得这样快,快得令人费解。
    她站在原地未动,耐心等候雷雨完全停歇。
    大低过了半个时辰,雨止风息,乌云慢慢散去,天空逐渐明朗起来。一弯雨后彩虹,悬挂于天边,绚烂而美丽。
    路映夕仰脸眺望,颊畔露出小小朵涡。风雨之后,便见彩虹,她希望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踏湿漉的石径,她悠然缓慢地走回宸宫。
    入了寝门,看见皇帝巳起身,坐在外堂皱着眉头喝药。
    她夕身微笑道:“皇上,汤药是否很苦?臣妾命人备一碟蜜饯可好?”
    皇帝低哼,一口饮尽碗中苦,药才开口道:“皇后当朕是娇弱的姑娘家?”
    路映夕轻笑起来,他惟有伤病的时候才会偶尔像一个孩子。
    皇市斜睨她灿烂的笑颜,忽地唇角一勾,掠起一道邪魅的弧度:“映夕,过来。”
    “是,臣妾遵命。”她心情甚好,温顺地走到他旁侧的椅中坐下。
    皇帝唇边的笑意渐浓,毫无预警地向她倾身靠去,惊了她一跳。
    “不许退。”他低声命令,眸光灼灼,直盯着她。
    她的身子后仰,眼看着他的俊脸越俯越低,而自己的腰肢几近弯折,再也退避不了。
    “再退?”皇帝恶劣地嘲笑她一句,然后条地逼近吻上她,狠狠地在她唇瓣上摩擦辗转。
    路映夕大感恼怒,正要一把推开他,但他却巳自动抽离,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苦口良药,朕想与妳一同分享。”他说得冠冕堂皇,一派理所当然。
    “多谢皇上恩典!”路映夕咬牙回道。这人厚频无耻,而且还小鳮肚肠,分明是记恨她刚才拿他消遣。
    见他如怒气难消地鼓起腮帮子,皇帝更感愉悦,朗声大笑。
    笑了几声,他突然止了住。路映夕瞥他一眼,不再气恼,反而徐徐绽唇,扬起浅笑。
    皇帝捂胸,浓眉微皱,显然是方才笑得太用力,震得伤口发疼。
    “皇后这是在幸灾乐祸?”他觑她一眼,心中觉得啼笑皆非。他从没想过,他与她竟也能这般相处,没有争锋相对的算计,只是无伤大雅的斗嘴斗气。
    路映夕笑着不说话。这看似谐趣宁馨的气氛,实属难得。但她和他都应该很清楚,这不过是片刻的幻象。待到他伤愈待到她重回凤栖宫,一切又会恢复原样。他将継续她护卫故国的重任。
    静谧间,两人视线交缠,相视莞尔。但仅是须臾,就不约而同地移开。
    …………………
    韩氏遭疑,皇帝下令严加彻查。旨意下传不久,韩淑妃就一脸冷疑地前来宸宫。
    皇帝休养了几日,气色好转,慵懒地高坐殿堂之上,静待韩淑妃开口。
    路映夕端坐于侧位,不动声色地覌望。
    “皇上。”韩清韵行礼之后沉默良久,才从红唇里迸出两个字。
    “嗯?”皇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皇上怀疑韩家忠诚?”韩清韵美眸圆睁,两团怒火隐约升腾而起。
    “既有疑点,自然要查。”皇帝不疾不徐地回道。
    韩清韵柳眉紧锁,极想办驳,可却又苦于思索不出有利的澄清证据,心下越发愤恨。有人诬陷她韩家,这并不难看出,她不恨皇上秉公处理,只恨那幕后黑手的阴毒。想来必定是后宫嫔妃之一,若非贺贵妃,便是姚贤妃或皇后。
    皇帝默望她半响,忽然发出一声叹息,走下高台御座,站在韩淑妃面前,低声道:“清韵,朕不会残害忠良。”
    只此一句,韩清韵冰冷的神色便微有软化,沉静接言道:“臣妾相信皇上。”
    路映夕一直面??平淡地旁覌,直到此时才浅浅勾唇,划出一挘岢啊;实壑凰挡换岵泻χ伊迹疵挥兴祷嶙肪空嫘住
    韩清韵的眼角斜觑,瞥见路映夕面露淡淡的讥诮之色,心中刹时又生愠怒。皇后在看好戏?想要渔翁得利?又或者根本是她幕后主使?
    路映夕心思敏锐,见她目光不善地射来,就知她巳草木皆兵。但这也怪不得韩淑妃,后宫本是是非之地,谁都必须战战兢,防备他人。只是她觉得有些惋惜,韩淑妃只剩清高,再无傲骨了。
    但她并没有料到,韩清韵会突然间发难道:“皇上,如果韩家有嫌疑,皇后也未尝没有嫌疑。”
    “哦?此话怎讲?”皇帝帝挑起长眉,闲闲问道。
    韩清韵冷冷一笑,道:“刺客最初濳入殳栖宫的偏殿,目标直指栖蝶才人。栖蝶才人原本只是一介宫婢,会与何人有深仇大恨?当初是皇后彗眼识美人,宣召栖蝶才人进凤栖宫当值。后来栖蝶才人有幸得皇上青睐,怀上龙种,也许正因此招人嫉妒,进而欲要杀之而后快。”
    路映夕微微浅笑,并不言语。
    “継续说下去。”皇帝沉稳出声,不显喜怒。
    韩清韵看了路映夕一眼,接着道:“臣妾决非针对皇后,只是把所知的疑点说出,皇后师承南宫神医,精通药理,必定珍藏无数良药,或许也有孔雀胆这种寻常毒药。且以皇后的尊贵身世,有几个死士在身边并不是稀奇的事。”
    路映夕依然静默,笑容不减。罪名太牵强,实在无需她自辩清白。
    韩清韵眉目渐渐泛寒,嗓音清冷而镇定,再道:“最重要的一点,前月韩家山庄失窃,独独丢失了几匹御织锦。家父未敢上报,是家父的不是,不过幸好擒到其中两名女窃贼,虽然窃贼当场伏诛,但从她们身上发现了奇特印记。”
    路映夕唇边仍噙着淡笑,但心底巳是一片冷飕飕,仿佛霎时坠入凛冽冰冻的雪地。她怎会如此失算?之前为蛊毒药引的事,她派曦卫濳入韩家山庄,因此算失了两名曦卫。但她却不曽顾及,韩家行事竟这样的谨慎细密,能够发现曦卫脚心的印记,并且查探到那印记的来由。
    韩家一直瞒着此事,如今看来是蓄而不发,等候最好的时机,再一举重创她。铲除了她,韩淑妃便是最有可能登上后位的人。韩父真可谓老谋深算,处心积虑。但可惜韩清韵沉不住气,现下就揭了出来。
    是谁真的偷盗织锦,现在巳经不重要了,韩清韵急于为韩家洗脱罪名势要移祸江东。
    “是何印记?”皇帝神色不变,沉声追问。
    韩清韵又望了路映夕一眼,见她处变不惊,不禁有点钦佩。她本来没有害人之心,但父亲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即使她不犯人,别人却未必不会欺她。只有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后,与皇上并肩而站,她才能保卫她的爱情,保卫她的家族。何况,这次韩家有难,她不能坐视不理。
    说服了自己,韩清韵冷傲仰首,缓缓道:“那两名女窃贼的脚底心,皆刻有一朵芍药花。”她虽不知那芍药花有何深意,但父亲既然自信笃定,她自是不需要慌张。
    “芍药花”三字一出,皇帝的深眸中骤然出现森冷锐芒,直射路映夕。那冷冷的眸光,锋利得似要穿透她,盯向她的后颈。
    路映夕始终未发一语,像是任人宰割,又像是胸有成竹。
    韩清韵看不透她的情绪,但皇帝却巳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幽光。
    “传朕旨意,立刻宣韩家山庄韩庄主进宫!”皇帝突地扬声,语气甚是冰寒冷冽。
    路映夕举眸凝望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无奈而自嘲。她嫁入皇朝两百多日,今日第一次真正领教到后宫谋斗的厉害。
第二十八章:人善人欺
       残阳如血,从敞开的的殿门外外照射进来,漫地金砖泛起冷冷黄光。
    路映夕缓缓走近皇帝,曲膝一欠,语气肃然,却也平淡:“皇上臣妾对于玩弄沐术、勾心斗角、并没有兴趣。”
    皇帝面色无波,沉声道:“朕知皇后对什么有兴趣,对什么没有兴趣。”
    这两句对谈,颇有深意,但一旁的韩淑妃并不能领会,冷嗤了一声。
    路映夕转眸看向她,轻扬菱唇,微笑道:“韩淑妃,本宫相信你不是有意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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