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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 作者:青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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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湛盯着萧淮的背影,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半晌,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唇。
若只是演戏,错位作出假象也可。可方才萧淮吻她的时候,那般的温柔辗转,那般的怜惜爱护,分明就是动了情的。
被这样轻薄了,楼湛却找不出斥责之语。
既然清楚了萧淮和楼湛之间的“特殊关系”,蒋帆也不再为难。出了后院,蒋帆便派人带他们回小院里修整,随即便回房了。
太守府的下人引着几人回了小院,因着适才蒋帆的特地吩咐,热情地安排了陆远的房间,又带着萧淮和楼湛进了一间房,点头哈腰:“御史大人同这位大人便住这一间。东西都是新的,床铺也换过了,请放心。”
萧淮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房间里有些漆黑,萧淮摸索到桌边,找到一盏纱灯。点燃了,暖光融融,映亮了房间。
他转身,看楼湛站在门边沉默不语,叹了口气,走过去关上了门,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方才是我不好,该说对不住。”
话音一顿,他低下头,同楼湛平视着,道:“可我并不想说对不住。”
楼湛眨了眨眼,似有些疑惑他的前后矛盾。
萧淮伸手抚着她的头,叹息道:“阿湛,我是一个男人。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日日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都会情不自禁。”
“阿湛,你讨厌我吗?”
楼湛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喜欢我?”
“……”楼湛扭过头,不同萧淮对视。
萧淮微微笑着,眉目如画,清清皎皎。他像是看破了什么,满足又欣然,轻声道:“阿湛,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第四十一章
头不自觉地转了回来,迎着他微微炙热的眼神,楼湛的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扪心自问,她对萧淮,其实是……喜欢的。
但是两人间横档的沟壑太深,与其最终以悲剧收场,不如没有开始。
萧淮笑容一敛,眸色微深,脸色肃然:“阿湛,你在害怕什么?”
楼湛轻轻呼出口气,闭了闭眼,心一横。与其这样纠缠不清,不如今日便将话说清了。只是之后的旅程,恐怕两人间的气氛会很僵硬了。
她推开萧淮的手,走到桌边,沉默片刻,道:“萧淮,你说过你心悦我?”
萧淮坐在她对面,仿佛面对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楼湛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淮,看他水光潋滟的黑眸,摇摇头:“你醉了。”
“我很清醒,阿湛。”萧淮确实喝了不少酒,头有些疼,意识却很清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楼湛,叹息,“阿湛,你何必躲避我的感情?我说过我心悦你,也说过,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你觉得,尊贵无双众人称赏的靖王世子,同落魄低下遭人排挤的女吏,有可能吗?”楼湛唇角微微一弯,满是对自己的嘲讽,“世子应该知道众人对女吏的排挤厌恶以及……恐惧。”
当初前两位女吏,其中一位生得妖艳媚人,□□宫廷,勾引皇子,引起诸皇子互相厮杀,气死了皇帝。最后在皇子们死得七七八八时,硕果仅存登上大统的皇子将其下狱,株连九族。
世人厌恶的不止是女吏,更是一个存在着潜在的红颜祸水,仿佛一个禁忌,人人厌弃,人人鄙夷。
萧淮微一蹙眉:“我不在意。”
“可是,靖王殿下,太皇太后,陛下都会介意。”
楼湛平静地说着,垂下眼帘,盯着面前的茶杯,轻声道,“萧淮,我的确喜欢你。可是那又如何?”
回来的几个月,她同萧淮从陌路到相熟。他对她的好,她从未忽视。那般的款款深情,那样的千般呵护,早在云京,她昏迷时,就全部明白了。
萧淮说,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不想她再有那样一个结局。
前世她可以算是孤身一人,父母双亡后就再未受过如此温情。说不心动,怎么可能。
可身份摆在眼前,就仿若一盆凉水迎头泼来,让楼湛清醒的同时,看清了那条鸿沟。
萧淮听完,却是笑了起来,温声道:“你害怕的,我来挡便是。”顿了顿,他挑了挑眉,语气似是戏谑又似是认真,“阿湛莫非是嫌弃我这病魔缠身的将死之人?”
楼湛立刻摇头,随即皱眉不赞同地看着萧淮。他分明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绝不会在意他的病躯,却还要说出这种话。
“那就别躲了。”萧淮说完,伸手拉住楼湛的手,叹息道,“阿湛,别躲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楼湛怔了怔,凑近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萧淮抽回手,掩唇低低咳了几声,眉目间锁了层淡淡的厌弃,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将袖间的血红掩住。
“喝酒误事。我有些晕了。”
楼湛盯着他的脸:“你吐血了。”
“没有。”萧淮唇边依旧是轻松的笑意。
楼湛沉默不语,走到他身边,摸出他常常服用的药,凑到鼻下嗅了嗅。是熟悉的那种仿若兰草般的淡淡药香,楼湛倒出一粒,递给萧淮服下。
片刻,他的呼吸稳定了点,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楼湛心中一阵闷痛。就算寿宴那夜萧淮躲过了刺杀,没有缩短寿命。可太医说过,他活不过而立之年。
前世萧淮为了不拖累任何人,一直是孤身一人。同她又何其相似。
如果可以……不妨一试?
楼湛迟疑了一下,垂下眸子,“不躲了。”
迟来的应答声让萧淮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渐渐涌出了真心实意的欣悦笑意。
从今往后,他们都不会再孤身一人了。
***
大清早的,刚办完事回到小院的陆远一抬头,就看到萧淮携着楼湛走出房间。
他揉揉鼻子,瞅着萧淮和楼湛的眼神很奇怪。
虽然知道了这两人是断袖兄弟好,但今日他俩之间的气氛,相较于往日……有了不同。
这种不同有些微妙,陆远说不上来,却明显觉得自己似乎蹲在一边有点多余了……
好在蒋帆并没有遗忘他们,刚用过早饭,蒋帆就推门而入,笑眯眯地来带几人去参观新的地方。
萧淮接过他递过来的绘金扇子,随手扇了扇,勾起唇角:“蒋大人,本官进徐州之时,沿途听到很多人说起,泰城内几个恶徒,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已经有很多时日了。蒋大人可将他们拿下了?”
蒋帆心中冷冷一跳,面上全是苦恼:“下官想捉拿那些恶徒许久了,可他们武艺高强,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们平日在何处安歇。唉,下官也极为忧心,定会派出更多人缉拿……”
“不必了。”萧淮摇了摇扇子,用着趁手,语气轻快了几分,笑容依旧是和和气气的,“本官已经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了。”
蒋帆笑容一滞,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陆远看他脸色,心中畅快了许多,回身走到他的房间,片刻,一左一右各提着两个大汉走了出来,一扔地上,抱手道:“小的办事不力,逃了一个。不过没事,拷问这几个也可以。”
“拷问?”蒋帆眉间阴郁了许多,眸中厉色一闪,“这般作恶多端的恶人,直接杀了便可,还有什么好拷问的!”
萧淮走到那几人身前,低头细细看了看他们被缚住的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淡淡道:“本官听说这几个恶徒有个靠山,所以才敢如此放肆无忌。蒋大人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靠山是谁?”
话音落下,满院寂静。
蒋帆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没想到萧淮会直接就派手下护卫去将这几人抓了回来。若是问清了,从他府上派出去的官匪一暴露,他这个位置不仅坐不下去,还有可能被押去京城直接砍头。
若是完不成任务,那些人也不会来救他,直接把他当成一枚弃子。
蒋帆的眼神阴戾得可怕,那几个大汉嘴里被塞着布团,叫不出声,看他恐怖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
萧淮转回身,微微一笑:“蒋大人?”
蒋帆也咧嘴笑起来:“自然想知道。你们几人,若是乖乖回答,你们的家人就不会受到牵连。若是故意说错了什么……”
他蹲到一个大汉面前,轻轻扯出他嘴里的布团,笑得不怀好意,眼神透出威胁之意:“那就别怪本官了。”
大汉又是一个冷颤,连忙点头。
“说,你们的靠山是谁?”
大汉青着脸,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推出谁来当这个替死鬼。
蒋帆拍拍他的脸,状似无意地提醒:“莫非是江家?”
大汉连忙点头:“是,就是江家,我们奉了江家大公子的命令,来……来替他敛财。”
“替江家敛财?你好大面子。”陆远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
听他们说起江家,楼湛突然想到母亲的姓氏,心中一动,低声问陆远:“哪个江家?”
“这还用说?”陆远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楼湛,“你自己不是也姓江吗?连自己那么荣华富贵的家门都不知道?”
“废话少说。”
“是平漓江家。”陆远瞅了瞅其他人,见没人阻止,索性就继续说了下去,“云州的平漓江家,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大部分族人经商,足迹遍布长烨和海外国度,在云州能同江家商会打成平手的也只有陈家了……不说这个,反正,江家的族人,有从官的,有经商的,有江湖游侠,也有著名的文人墨客。江家人行事低调,声誉极好。”
这样一个大家族,怎么可能会雇几个恶徒来泰城敛财?还是敛平头百姓的那点果腹小食。
楼湛晃了晃神。莫非……母亲的家族,就是这个江家?
前世她从未出京,从未遇到过江家人。江家人也没有派人来云京寻过亲,大抵是气愤女儿与人私奔,不愿认亲吧。
心中这样想着,楼湛也不再去注意。虽是母亲的娘家,但从未见过面,她也没有去认亲的心思。
“不错,江家是不会贪这点小财。”蒋帆站起身来,振振有词,“可是,为了在泰城制造混乱,引得百姓和商人不得安生,好趁机将江家渗透进来,江家这样做,也是有迹可循。”
“蒋大人似乎太过武断了吧。”萧淮笑了笑,低头看着蒋帆送过来的描金扇。他才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太守府的管家气喘吁吁地推开大门,“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看到院内的情景,他连忙住嘴。
萧淮和善地接话:“什么事不好了?说来也让本官替蒋大人解解忧吧。”
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蒋帆一眼。
“有事直说。”蒋帆心中已经打定了将事情往江家头上推,心情也畅快了些。还能有什么糟糕的事?朝廷派人来抓他了?
“……张虎受伤回来,说其他兄弟被人抓了……”管家像吃了苍蝇似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看来,人……都在这儿呢。”
☆、第四十二章
蒋帆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假笑维持不住了,蒋帆的嘴角抽了抽,大怒:“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萧淮看着他的神情,一展扇子,悠悠扇着,轻飘飘地道:“张虎是谁?劳烦管家将人领来。”
“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罢了,怕污了御史大人的眼。”蒋帆青着脸冷声拒绝,微不可察地冲着管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淮将他的小动作收尽眼底,笑而不语。待管家转身要走,蓦地低喝:“蒋帆,你知法犯法,还不认罪?!”
乍然听到这声低喝,原本就开始心神不定的蒋帆震了震,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假装的柔和,只剩一片阴冷:“御史大人,方才那个恶徒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已经招了。幕后主使是江家的人,御史大人若是要追究,就请到江家商行去!”
“蒋大人,你似乎忘了,你藏在卧房里的账簿上,记录了些什么?”
萧淮笑容不变,微微侧身,让出身后的楼湛。楼湛手中拿着一本账簿,垂眸随意翻了翻,淡淡道:“上月无端有二十万银子出账,听说最近徐州也没什么大灾大难的。”
蒋帆脸色一沉,眸中闪过慌乱之色。
陆远揉揉鼻子,轻嗤一声。
他忙活了一晚上,借着暗线的情报偷来了账本,又去抓了准备上街作恶的几个官匪。辛苦了那么久,总该有点用的。
只是蒋帆为人心狠手辣,从他直接派人屠杀了整个黑云寨的百姓就知道了。这一遭让他露出马脚,他是乖乖受伏被收押,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悬。
这个念头才闪过,蒋帆突然哑声笑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淮淡淡地看着他:“你待如何?”
“御史大人远道而来,身旁却只带了一个有用的护卫,难道不知,寡不敌众,强龙不压地头蛇?”
“蒋帆,你想再触犯朝廷律令,罪加一等?”
“当然不敢。”蒋帆客客气气地笑着,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杀御史大人的可以是江家派来的刺客,也可以是山贼,更可以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刺客。下官揪心非常,捶胸顿足,可惜救不了御史大人……”
说到“大人”二字时,他突然一跺脚,仿若出弓之箭一般,飞速冲向萧淮,手一翻,亮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没料到蒋帆有武功傍身,更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陆远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猛然拔剑要冲上去,小腿兀地一沉。他阴沉着脸回头一看,身后的大汉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正死死抱着他的腿!
你奶奶个腿儿!
陆远急得眼眶发红,眼见着蒋帆一匕首刺向躲闪不及的萧淮,手一抬便要将剑掷出。
“啧。”
树上突然传来个陌生的声音,像是看不下去了。下一刻,银光微闪,一把飞刀嗖地飞出,“当”的一声,打歪了蒋帆的匕首。
紧接着又是一把飞刀飞去,直直穿透了蒋帆的手掌,血光飞溅。他痛呼一声,捂着手倒退了两步,嘶嘶抽着冷气,五官有些扭曲。
“原来你还留着一手……莫非,莫非你是萧淮?”
萧淮正侧头看着那棵大树,猜测着适才出手救他的人是谁,闻言微微一笑,回头看着蒋帆,和和气气道:“正是。”
蒋帆勃然色变,左手一翻,竟然又是一把匕首,猛然刺向萧淮。
暗处咻地飞来一支袖箭,直直没入他的左手。
那力道极大,似乎打到了骨头上,蒋帆痛得无法发力,匕首哐当落地。他差点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冷汗滚滚。
他颤抖着退了两步,警惕地望了望四周,随即,阴沉的目光落到楼湛身上:“你是楼湛?”
楼湛面无表情地颔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蒋帆哈哈一笑,高声道,“有高手在侧又如何?今日你们休想活着离开太守府!”
“那就要让蒋大人失望了。”萧淮唇角一弯,笑容颇为可亲,道,“恰好我同扬州太守王堰交情不错,蒋大人也知道,王堰很会带兵打仗。”顿了顿,他笑道,“劳烦管家出府门一看,再回来禀告一下蒋大人。”
哆哆嗦嗦瘫在院门口的管家瞅了瞅萧淮,又看了看蒋帆,连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陆远也挣开了那个大汉,盛怒之下,直接拔剑一挥,大汉捂着脖子,“嗬嗬”痛呼了两声,倒地不起。
这种恶徒也是死有余辜。萧淮瞥了陆远一眼,知道他恨意翻腾,只淡淡道:“留个活口,作证人。”
陆远狠劲上来了,随口应下,回手又杀了两个,只觉得无比出气。
苗敬被杀、苗家武馆被拆,百姓被扰得难以安宁。他们走投无路,虽说一切源头在于蒋帆,但这些人可是出了不少力。
蒋帆冷着脸,捂着手站在萧淮对面,心中大为懊恼。若是昨夜就动手,也不会节外生枝,生出这些事了!
院子里的几人,死的死,其余的也静立着,等待着管家回来报出的结果。
楼湛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看向那棵树。方才救萧淮前,那人似是不屑的“啧”了一声,极为响亮,也极为耳熟。
犹豫一瞬,她慢慢走到树下,仰头看去。
树上猛地垂下一颗脑袋。
楼湛后背发凉,着实吓了一跳,稳住心神,仔细一看。黑衣蒙面人正倒挂在树上,抱着手,满身闲适。
那人眨巴眨巴眼。
楼湛也眨了眨眼。
那人猛地伸出手,出其不意,“啪”地给了楼湛一个结结实实的栗爆。
楼湛吃痛,蹙眉瞪他,他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童般吃吃低笑起来。
楼湛无言:“……”
又是这个行事诡异的黑衣人。
上次在豫州太守府遇到他,他不曾有什么恶意,这次更是出手救了萧淮,应当不是敌人。
打了楼湛那一下,黑衣人似乎也玩够了,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一个跟斗翻身站稳。
楼湛:“阁下是?”
黑衣人打了个哈欠,完全忽视楼湛的话,随手提起楼湛的后领,将她提到萧淮身边,才拍拍手,施施然走向蒋帆。
萧淮和楼湛面面相觑,不知这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
黑衣人慢悠悠地绕着蒋帆转圈,道:“你好像同那个豫州太守一样,有事没事就喜欢把罪名往江家头上推?当江家好欺负的?”
蒋帆脸色一厉:“你是江家的人?江家的人怎么会去救皇室之人?”
“关你屁事。”黑衣人白眼一翻,忽然双手掐腰,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得蒋帆脸色发黑。
骂了会儿,黑衣人似乎才消消气,清清嗓子,回头看了楼湛一眼,眸中涌出了笑意:“楼湛?我相信过不久,我们会再见面的。”
话毕,他往屋上一跃,看准了方向,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湛有些困惑,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脑袋。若真是江家的人,并且认识她,怎么不愿说明身份?
江家的人既然肯救她,那应该就是母亲的娘家了。可江家十几年对楼家不闻不问,显然是不愿认同楼家三姐弟,那这人又为何出手?
心头方隐约升起个猜测,外头忽然传来阵阵齐整的脚步声,伴着兵甲摩擦的咔咔声。太守府的管家“哎哟”一声被扔了进来,随即走进来一批穿戴整齐的黑甲兵士。
蒋帆彻底色变,毫不犹豫正欲逃走,陆远突然冲上去,狠狠一拳击在他腹部,趁他痛得弯腰,一脚踹出,将蒋帆踹到院门口的甲士身前。
为首的甲士看到萧淮,一拱手就要行礼,萧淮摆了摆手,淡淡一笑:“免礼。把人绑起来,收押在大牢,严加看守。”
甲士应声,手脚麻利地绑起还在痛苦呻~吟的蒋帆,派人拖去大牢。陆远犹豫了一下,心中担心苗槿之,朝萧淮拱拱手,也跟着跑去了。
剩余的甲士齐齐下跪,抱拳道:“世子殿下,徐州太守府已被制住。王大人有事不便亲自前来,特派我等五百人供您差遣。”
萧淮上前虚虚一扶:“诸位请起,劳烦诸位夜行千里赶来。”
蒋帆身上的疑点太多,可以暂时收押起来拷问。这太守府,也必须彻查一番。
甲士领了命,开始搜查。萧淮同楼湛坐到院中的石桌边,等待结果。
“先前那个江家人说的是,豫州太守和徐州太守都将罪名推脱给江家。”萧淮抿了口茶,含笑看着楼湛,“阿湛怎么看?”
“廖松和蒋帆,可能都听命,或者受制于人,针对江家。”
萧淮眨眨眼睛,想到被牵扯进来的江家,扬眉:“阿湛,你认识方才那个江家的人?”
楼湛:“……他就是在豫州将我抓去的那人。”
萧淮蹙眉,随即一阵恍然:“听说令堂姓江?”
“嗯。平漓江家,应该就是我母亲的娘家。”
萧淮垂眸,半晌,轻声问:“阿湛,你可知道你的父母是因何而亡?”
“被仇家派人刺杀。”楼湛顿了顿,“但是我一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楼父楼承,生前曾是“五花判事”中书舍人,身居要职。但他为人低调清廉,性情和而不争,树敌不多。先帝在时,同楼承关系也极是融洽,虽是君臣,却也是朋友。
但先帝才驾崩不久,携着楼息出京办事的楼承夫妻就被刺杀,只留下了岚姑和楼息两个活口,亲眼看到父母双亡的楼息也性情大变。
自此楼家几乎垮下,从前看不惯楼承的人,也将恶气撒到了楼府三姐弟身上。
楼湛一直不相信父母只是单纯地被人寻仇而死。
听萧淮的语气,似乎知道得不少,楼湛正要发问,院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甲士跪到地上:“殿下,蒋帆自尽了!”
☆、第四十三章
蒋帆像死士一般,口中含着毒/药,趁甲士不注意,吞毒而亡了。
萧淮和楼湛赶来时,蒋帆已经直挺挺地躺倒地上,口鼻溢出丝丝黑血,眼睛大大地睁着,笑容讽刺。
陆远长眉倒竖,啐道:“这样就死了,当真是便宜他了!”
听到他的声音,楼湛这才将目光投到陆远身上,顿了顿,滑向他扶着的苗槿之。
进了牢大多会被严刑逼供,前世楼湛深切体会过那种滋味,看苗槿之苍白虚弱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同情,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你怎么样?”
苗槿之似乎已经在陆远那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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