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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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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更应当对费尔丁·罗思负责!”西莉亚一针见血地说。“公司付你薪水——而且是高薪——也就有权要求你照直说出你在业务问题上的意见。”
  “我说,乔丹太太!你不是在说瞎话吧,是吗?”这年轻的巴基斯坦人的口气又惊又怕。
  “说瞎话?你说得挺妙,萨斯特里博士,说瞎话很费时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因为我明天就回美国。所以请准确告诉我,依你看,所里研究工作的现状怎么样?今后会怎么样?”
  萨斯特里抬起双手作个只好服从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我说。目前研究工作进展不大。据本人和参加这项目的其他人之见,一时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你把这些意见说具体些。”
  “这两年多来的成绩,只在于证实了一个理论:大脑在衰老过程中脱氧核糖核酸起了变化。不错,这是个很有意义的成就。可是再往前走,就碰到了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该死的墙,技术上我们还无法穿越它,也许再过许多年也没办法。而且即使有了,皮特·史密斯所设想的那种缩氨酸也可能不在墙的那一边。”
  西莉亚疑惑地问,“你不同意那设想吗?”
  “它是我同事的推测,乔丹太太。我承认我曾表示过同意。”萨斯特里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在我内心深处已不再同意了。”
  “马丁跟我说过,”西莉亚说,“你证明了存在着一种独特的核糖核酸,从而应该能制成相应的脱氧核糖核酸。”
  “唉呀,那倒不假!不过,他也许没有告诉你这分离出来的物质可能太大。那一串信使核糖核酸很长,可列有多种蛋白质的密码,可能共有四十种之多,所以没用,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缩氨酸。”
  西莉亚动了动她的科学脑筋。“那种物质能不能剖开,分成一种种的缩氨酸?”
  萨斯特里笑了,说话的声音也带点高人一等的味儿。“那里有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技术上没有办法把我们带过去,或许从现在起要花十年时间……”他耸了耸肩。
  他们又谈了二十分钟科学方面的问题。西莉亚了解到,在哈洛搞大脑老化研究的科技人员里,只有马丁一人仍然认定这研究会取得有价值的结果。
  谈话结束时她说,“谢谢你,萨斯特里博士,你给我的答案正是我飞越了大西洋过来寻求的。”
  这年轻人犯愁地点点头,“你既坚持要求,我只得履行职责。不过,今天夜里我是睡不好觉了。”
  “我也不指望睡个好觉了,”西莉亚说。“不过,像你我这样的人所处的位置,有时难免要付出代价的。”


  西莉亚在哈洛的第二个也是最后的一个傍晚,应马丁的邀请去他家喝一杯。按照西莉亚的安排,他们随后将去她下榻的丘奇盖特饭店进餐。
  马丁的住宅是半独立式的,面积不大,离研究所约二英里。住宅虽然新式实用,但与附近其他许多住宅格调相似,在西莉亚的眼里,似乎都是在生产线上装配而成的。
  她乘出租汽车到达后,马丁陪她进了小小的起居室。同以往有些时候一样,她意识到马丁在带着欣赏的神情打量她。由于她这次英国之行为时短暂,她轻装上路,白天穿的是一套定做的衣服,但今晚换了套出自名店的兜身衣裙,料子棕、白相间,花色迷人,再加珍珠一串。她那柔软的棕色头发,按当时流行的发式剪得短短的、直直的,很有样子。
  西莉亚从前厅往里走,一路上跨过或绕开了五只动物:一只友好的爱尔兰猎狗,一只嗥嗥叫的英吉利叭喇狗,三只猫。起居室里还有只鹦鹉歇在凭空吊着的栖木上。
  她笑着说,“你真是个喜爱动物的人。”
  “我想是这样。”马丁微笑表示赞同。“我就是喜欢有些动物在身边,对那些没有家的猫特别着迷。”这几只猫似乎颇解主人之意,总是驯顺地跟在他身后。
  西莉亚知道马丁是一人独居,只有个早来晚去的妇女替他收拾屋子。起居室里的家具少得不能再少,主要是一张皮沙发,旁边有个落地灯;三个书橱,都挤满了各种科技书;一张小桌子,上面有几个瓶子、一些速溶食品和冰块。马丁用手势请她坐在沙发上,就动手配制饮料。
  “代基里酒(即掺有柠檬汁的鸡尾酒。译者注)的配料我全有,你喜欢喝吗?”
  “喜欢,”西莉亚说,“你居然还记得,真叫我感动。”她不知道今晚分手时他们之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友好。同以前几次一样,她总觉得马丁身上有一种男人的吸引力。不过,到这里来之前,她用萨姆的临别赠言提醒着自己:无论你多么喜欢马丁……你要是觉得必须狠心冷酷……你就不妨狠心冷酷!
  她说,“后天我就要见到萨姆,我必须对哈洛这个所的未来向他提出建议。因此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那很简单。”他把调好的代基里酒递给她。“你应该劝他,让目前的研究工作再搞上一年,必要时再延长些。”
  “有人反对继续搞下去,这你是知道的。
  “是的。”从西莉亚到来以后,马丁一直信心十足,现在显然也没有变。
  “但是,眼光短浅的人总是有的,他们看不到宏伟的远景。”
  “萨斯特里博士也眼光短浅吗?”
  “我很遗憾地说——他眼光短浅。这酒调得怎么样?”
  “很好。”
  “他在一小时前来过这儿,”马丁说。“他找我是因为觉得我应当了解他今天下午向你讲述的一切。他是个很讲道德的人。”
  “还有呢?”
  “他错了,完全错了。其他持怀疑态度的人也错了。”
  西莉亚问道,“你能拿出事实来驳倒萨斯特里的话吗?”
  “当然拿不出来!”马丁略微显得不耐烦,这神情昨天也曾有过。“一切科学研究都是基于理论的。如果我们已经有了事实,也就用不着去研究了,这里牵涉到精通业务的判断力和某种直觉,有人把这两者合称为科学上的傲慢。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坚信自己路子走得对,知道隔在自己与研究目标之间的只是时间而已,而在我们的研究上,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
  西莉亚提醒他说,“是时间和大量的钱。也是谁的判断正确的问题,是你的正确还是萨斯特里等人的正确?”
  马丁呷了一口他配好的掺水苏格兰威士忌,停下来思索一会儿之后说,
  “钱这个东西,我除了必须考虑的情况外,并不喜欢去考虑它,尤其是卖药赚钱这问题。不过,既然你先提起这个问题,我也就来讲讲,或许这是我能向你、向萨姆和其他跟你们一样的人把话说清楚的唯一途径。”
  西莉亚凝神地注视着他,认真地听着,不知他到底要讲点什么。
  他说,“尽管在你们眼里,我是个除科研以外百事不问的人,我也了解费尔丁·罗思目前处境极糟。如果今后几年这种局面得不到改善,公司就可能破产。”他单刀直入地问,“此话可对?”
  西莉亚略一沉吟后点点头。“对。”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把你们的公司保住,不仅保住,还可以使它生意兴旺,爱人欢迎,获得巨大利润。这是因为根据我的研究成果,可以制出重要的药。”马丁做了个鬼脸才接着说下去。“倒不是我关心商业效益,才不是呢。我现在谈起它仍感到不自在。不过,只要商业效益能实现,我希望达到的目的也一定会实现。”
  西莉亚想,他刚才这番话给人印象很深,跟他们初次见面那天他在剑桥实验室里说过的那番话一样,当时萨姆也有同感。但是两年多前说过的那番话并没有兑现。她自忖道:那么凭什么说他今天的话就会兑现呢?
  西莉亚摇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见鬼,我知道我的判断没错!”马丁的嗓门高了起来,“我们就会—
  —很快就会——找出办法来改善人的老化过程,推迟大脑衰退,说不定还能防止阿尔茨海默氏症。”他将手里酒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我到底怎样才能说服你呢?”
  “吃晚饭时你再试试。”西莉亚看了看表。“我看咱们现在该动身了。”
  丘奇盖特饭店(“丘奇盖特”在英语中意为教堂大门。译者注)的菜肴不错,不过量太大,对西莉亚来说量太大。不一会儿,她已在把剩在盘子里的东西东拨西弄的,却不吃进嘴里,一面还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说。但不管说什么话,都至关重要。她明白这一点,就细细琢磨着怎么说才好这时,整个环境令人轻松愉快。
  在丘奇盖特饭店问世前的六个多世纪,这里是个住有教士的小教堂。到了詹姆士一世时代,它成了私人宅邸。这可爱的饭店里仍有几处保留了当时的结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哈洛由村落变成了城镇,这儿也扩建修整了。
  餐厅就是历史遗物之一。
  西莉亚喜欢这餐厅的气氛——那低低的天花板,铺有座垫的靠窗凳子,红白两色的餐巾,还有周到的服务,包括顾客进餐厅之前,先在隔壁的酒吧休息,等点好的菜肴摆上餐桌后,才请顾客进来入座。
  今晚,西莉亚坐的是靠窗凳子,马丁坐在她对面。
  用餐时,他们接着在马丁家里开始的谈话往下谈。马丁很自信地讲着科学方面的事,西莉亚注意地听,偶尔提个问题。但她对本特利昨天讲的话记忆犹新:“皮特·史密斯博士是个领导,对任何领导人来说……表现出软弱或怀疑都是错误的……”
  从外表看,马丁总那么信心十足,他内心有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怀疑呢?
  西莉亚想了个策略来套他实话。这是她昨夜看了本特利送来的书——他如约送到饭店——才琢磨出来的。
  她字斟句酌地盘算定当,眼睛直视对方说,“一小时前,你在家里谈到你有那种科学上的傲慢。”
  他赶忙分辩说,“请不要误解那个话,那是褒义的,不是贬义的。那是由知识、信心和乐于对自己的工作进行批评的态度三者合成的东西,是有成就的科学家赖以生活下去的条件。”
  他解释的时候,西莉亚觉得他那泰然自若的表面似乎第一次露出一丝犹疑、一点软弱的痕迹。但她没把握,就继续钉下去。
  “可不可能,”她追问道,“科学上的傲慢,或者不管你叫它什么,会太过了份;可不可能有人对他们想要相信的东西过于有把握,以致死抱住一厢情愿的想法呢?”
  “一切都有可能。”马丁回答。“尽管这次是例外。”
  可是,他的声音很平淡,不像刚才那么自信了。现在她有把握了,她已触到他的痛处。他就要让步,或许就要有转折了。
  “昨夜我读了一段文字,并写了下来。虽然我估计你也知道。”西莉亚从身边的手提包里抽出一张饭店的便笺,高声念道:
  “失误不在于吾人知识之欠缺而在于吾人判断之过错……一个人倘脑中不考虑某事之诸多后果,又不认真权衡处于优势地位的反证……或许易于误入歧途,赞同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主张。”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西莉亚感到自己的这一下很无情,甚至很冷酷,就打破了沉默。“这是从约翰·洛克《人类理解力论》中摘下来的。作者是你信赖和敬仰的人。”
  “对,”他说,“我知道。”
  她紧追不放,“那么有没有可能,你没有权衡那些‘反证’,你在坚持那种‘不可能实现的主张’,像洛克讲的那样呢?”
  马丁转脸对着她,露出默默恳求的神色。“你认为我是那样吗?”
  西莉亚平静地说,“对,我认为是。”
  “我很遗憾你……”他的话哽住了,她也几乎听不出这是他的声音了。
  接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那么……我放弃。”
  马丁垮了。洛克是他崇拜的偶像。西莉亚用他来对付马丁,那段话直刺马丁心中。不仅如此,他像一台突然出了毛病的机器,里面乱折腾起来,变得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脸色煞白,张着嘴巴,颌部松垂,断断续续地说些不连贯的话,“……去告诉你们的人停了吧……关闭算了……我确实相信,或许我不够好,但不光我自己……我们寻求的东西会发现的……会的,一定会的……不过在别的什么地方……”
  西莉亚吓呆了。她干了些什么?她本来只想吓吓马丁,让他看看她认为是现实的状况。但并不想,也不希望做得这样过火。显然,两年多积起来的压力,他独自挑起的艰巨重担,都一直在折磨他。这一点,眼下已一清二楚了。
  又是马丁的声音。“……乏了,太乏了……”
  听到这句句泄气的话,西莉亚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想把他搂在怀里安慰安慰他。这时,她突然悟到将要发生的什么事了。她毅然决然地说,“马丁,咱们离开这儿吧。”
  打边上经过的女招待好奇地瞥了他们一眼。西莉亚已站起身来,招呼她说,“把这顿饭记在我的帐上。我这朋友有点不舒服。”
  “好的,乔丹太太。”这姑娘把桌子小心地向外移了一下。“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我对付得了。”她扶着马丁一只胳膊,推着他走到外面的酒吧,那儿有楼梯通一排客房。西莉亚的房间近楼梯口。她用钥匙打开门,两人走进室内。
  饭店的这一部分也是从詹姆士一世时代保留下来的。长方形的卧室,天花板很低,上面是长条交织的图案,墙上有橡木护壁板,壁炉是石块砌成的,带铅条的玻璃窗都比较小,使人想到玻璃在十七世纪时是贵重的奢侈品。
  床很大,四根床柱上有个顶篷。晚餐时间女侍来过,床已给侍弄得马上可以就寝,西莉亚的长睡衣也给放在枕头上了。
  西莉亚在思量,谁知道这屋里经历过多少往事:古代家族中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风流韵事、龃龉争斗等等。好吧,她想道,今晚还会添上一件呢。
  马丁站在一旁,仍昏昏然痛苦难言,神情迷惘地注视着她。她拿起睡衣朝浴室走去,轻声细语地对他说。“上床吧。我一会儿就来。”
  见马丁依然两眼盯着她,并不行动,她走近他低声说,“你也……”
  只见他胸部挺起,发出一声终于透过气来似的叹息,“天哪!”
  两人相互搂抱着的时候,她像安慰小孩一样抚慰着他。不过时间不长。
  西莉亚知道这件事可说迟早必定发生。他们在剑桥初次见面时,两人间就闪过一种远比一见钟情更为强烈的欲望。从那时起,西莉亚就意识到,问题根本不是“会吗?”而只是“什么时候?”
  选择此时此地满足心愿,从某个意义上说是偶然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马丁突然处于颓丧和绝望的境地,这时急需从外部给以力量和慰藉。不过,这事即便不在今晚发生,其他时候也会同样发生的,他们每见一次面,就使这事发生的时刻更近一些。
  马丁在狂热吻她的时候,她一边回吻,一边也感觉到他的结实的身体。
  在她脑海的一个凹角里,她知道早晚要正视这个道德问题,要掂量其后果。
  但不是眼下!西莉亚这时已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在亲热地呼喊着对方,感到无比的愉快。
  后来两人都睡着了。西莉亚觉得马丁睡得很沉,很安详。凌晨两人醒来后又亲热一番,这次更温存,可愉快如初。
  西莉亚再次醒来时,阳光已射进旧式的窗户。
  马丁已经离去。她不久就发现一张便条。
  最亲爱的:
  你曾经是、现在也是我灵感的源泉。
  一清早,你还在梦乡的时候——啊,你睡得多甜美!
  ——我有了个想法,这“或许”能解决我们研究中的难题。
  我现在就去实验室,看看这个办法有没有希望。尽管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
  不管怎么说,我将矢志不渝,要一直坚持到收到驱逐令为止。
  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将是个永远的秘密和愉快的回忆。请别担心。我知道找到天堂只有一次机会。
  建议你不必保留这信。
  永远属于你的
  马丁
  西莉亚洗完澡,要了早餐,就开始整理行装,准备踏上归途。


  在英国航空公司的协和式客机上,西莉亚用过午餐后,闭上眼睛开始整理思绪。
  先是个人的事。
  同安德鲁结婚十八年来,直到昨夜之前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性关系。倒不是没有机会,机会很多。她甚至偶尔也被引得动了心,想顺水推舟地作乐一番,但总是打消了那种念头。这或者是出于对安德鲁的忠诚;或者是用商界的话来说,看来不明智;而有时两种理由兼而有之。
  萨姆·霍索恩不止一次向她示意过,愿与她风流一番。不过她早就拿定主意,这事对他们两人都会成为最大的不幸,因此萨姆少有的几次表示都被她有礼但坚决地拒绝了。
  与马丁的关系则又当别论。他们初次见面西莉亚就很爱慕他,而且——她现在也承认——当时就希望与他发生肉体关系。好吧,如今这愿望实现了,而且同任何情人可能希望的一样,结果很满意。西莉亚明白——如果两人的处境和现在不一样——她和马丁可能再发生多次这种关系。
  但马丁很明智,认识到他们的这种你欢我受没有前途。这点西莉亚也是看到的,除非她准备和安德鲁一刀两断,准备冒和孩子们疏远的风险。然而她对此并无准备,也决不会这么干,何况她非常爱安德鲁。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岁月,安德鲁又有很多优点:他聪明,体贴人,意志坚强,在这些方面,西莉亚所认识的任何人,连马丁在内,比起他来都差远了。
  所以那天早上马丁才写了那么句:“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将是个永远的秘密和愉快的回忆……我知道找到天堂只有一次机会。”这话听起来不像出于科学工作者之口,却像出于诗人之口。
  她想,有人会认为她对昨夜的事理当感到内疚,她才不呢——倒恰好相反!——就那么回事嘛。
  她的思路从自己转到了安德鲁身上。
  安德鲁是否曾纵情于这种婚外的关系之中呢?很可能有过。机会他也是有的。再说,他在女人的眼里也是颇有吸引力的。
  那么,西莉亚问自己道,她对这种事有什么感想呢?
  假定真有其事,当然她不会高兴,因为在这类事情上,即使不是不可能,至少也是难以用逻辑来推理的。另一方面,只要是她不了解的事,她决不让自己去操那份心。
  在莫里斯城的一次鸡尾酒会上,西莉亚听见一个不相信有正经人的论调:“一个结婚二十年的正常男人,要是声称从无外遇,那么他不是在撒谎,就是个傻瓜。”这说法当然不对。因为很多人从没那种机缘,而另一些人宁愿对自己的配偶忠贞不贰。
  不过她记得的这种说法倒也有其真实性。从人们的闲谈里,有时还从公开的不检点事件中,西莉亚知道,在她和安德鲁活动其中的医务界,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比比皆是,在制药界里也有此种现象。
  由此引伸出一个问题:一方偶有外遇,会影响牢固的婚姻关系吗?她认为不会——只要不是真正变心,也不想永远私通下去的话。西莉亚认为,实际上许多婚姻之所以会不必要的破裂,是因为夫妻双方常对一些无伤大雅的调情心怀嫉妒或假装正经,有时则是两者兼具。
  最后,她认为不管安德鲁有没有过外遇,他总还会对她关心体贴,行为检点,西莉亚决心要同样检点,所以也就接受不再同马丁幽会这一既定局面。
  对个人问题的冥思苦索就此结束。
  现在考虑哈洛问题。西莉亚问自己,她明天应该向萨姆提出什么建议呢?
  显然可提的只有一条:关闭这个研究所,承认当时建立它是错误的,尽快减少损失,承认马丁那个大脑老化的科研项目是令人失望的失败。
  难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是唯一的最好办法?尽管西莉亚已耳闻目睹了哈洛的一切情况,她依然拿不准该怎么办。
  特别有一件事老在她脑子里萦回,那是昨晚临离开饭店的餐厅前,处于悲痛中的马丁讲的话。今天早晨,从坐上开往伦敦机场的轿车起,她像反复听录音似地听到这话在她心头响起:“我们寻求的东西会发现的……会的,一定会的……不过在别的什么地方……”
  他说那话的时候,她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其重要性似乎大得多了。会不会还是马丁对,而别人都错了?“别的什么地方”是哪儿呢?是别的国家?别的制药公司?如果费尔丁·罗思放弃马丁对人脑老化的研究,可不可能有别的制药公司——一个竞争者——把这个课题捡去继续搞,最后取得成功?——这“成功”是指生产出一种重要而有利可图的新药。
  还有其他一些国家在搞同一科研项目的问题。两年前马丁提到过:德国、法国、新西兰也有科学家在搞这项研究。西莉亚通过询问,也知道那些国家还在继续搞,虽说进展情况显然不比哈洛研究所强。
  但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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