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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上-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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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人就是芦岭知府杨浩,那年轻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人肤色黎黑,又是一大口络腮胡子,露出惊容时也只是双眼微微睁大,看不出太多的神色。他看看杨浩左右俱都身着汉丨人军服,衣甲鲜明,刀枪锃亮,这才露出释然神色,忙抚胸施礼,恭声道“白灵氏拓拔严,见过杨浩大人。”“少族长免礼”杨浩也向他行了个抚胸礼,微笑道“我们正往野离氏部落去,闻得示警,这才赶来察探,少族长带同这些族人也是赴野离氏之会的么?”
拓拔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是的大人,大人大会横山诸羌,商议互通有无,销购商品,我白灵氏如今正以经商为业,怎么能不来呢。在下带了二十大车从中原购来的货物,往野离氏部落去销与草原请部,再mai些青盐x白盐回来,同时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营利之途。只靠贩盐,终究不甚妥当…………”说到这儿,他微露赧然之色,毕竟,中原是禁止私销青盐的,而他明明就是在走私,此刻,面对的却是一个宋人朝廷的知府,有些话当然难以启齿。不过他也不怕明言,大宋官府打击辖内的私盐贩子,是管不到他们羌寨头上的,而且这位汉丨人知府为了站住脚要与横山诸羌做生意,其中同样有许多不好摆到台面上来聊的话题,大家各有隐私,大哥别说二哥,杨浩颔首道“原来如此,既是一场虚惊,那就罢了,本府此来,也带来许多商贾,或许你们能够找到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呢。如今商贾有些受惊,本府还需返回安抚。少族长尽管择地安营,本府会约束部下,勿相打扰。”
拓拔严忙道:“大人请便。既然大人已在此处扎营,在下当移往上游三里处安营扎寨便是。”
二人各自圈马返回自己营盘,过了片刻,就见白灵氏的那队人马自坡上出现,白灵氏的族人骑在马上,向这里东张西望,指指点点,显得颇为好奇。马上还有一些妇人,都穿着白袍,头上戴着帷帽,那是在西北野外行进时遮蔽风沙和阳光用的,有的女子掀开帷帽也好奇地向这边打量。远远的虽看不清她们的五官,但是风吹素袍,帷纱轻扬,倒是很有几分婉约的味道,惹得营中一些军士们连吹口哨。
白灵氏的族人并不过来与他们交道,他们沿着河水往上游去,在大约三里地外的地方开始卸车扎帐,设下营盘。日落西山,明月升起,两座营盘相继燃起了篝火,隐隐可见营盘外巡戈着一些荷弓持矛的武士。
杨浩站在一块上坡上,下意识地拗着马鞭,眺望着远处白灵氏部落的篝火,木恩慢慢走过来,在他身后站定,杨浩头也不回,只是一下下地拗着马鞭,过了片刻才道“李玉昌的主业就是销盐,他销的盐中,解盐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在府咐的庇护下,他销往各处的盐主要也以青盐为主,这是暴利啊,其中很大一部分必然就是府州的财赋来源,麟咐想来也该如此。
朝廷为了保证解盐的销售,打击私贮青盐,解府两州为了垄断销盐,必然对他们也是百加刁难,所以白灵氏不请自来,想从我这儿打开一条通道不足为奇。可是,我真不知道对这些对我抱以厚望的人该如何对待。
就拿这白灵氏来说吧,如果我与他们心作,从近处说,那就叟与麟州x府忖争利,势必惹得麟府两州不满,从远处说,身为朝廷的官员,居然违反朝廷禁令,与人私相贩盐,其罪不轻呵。
如果我不答应,凭我烈在的兵威和小恩小惠能笼络住他们呢?见了这白灵氏部落赶来,我才忽然想到原来的打算还是不够缜密,诸羌部落逐利而来,首先提出的合作之事“芯是他们自己办不了的,又为麟府两州所不允许的,我真是踩在刀尖上跳舞啊“”
他沉就起来,草原上的晚风很大,吆得他的袍子猎猎地发出响声,过了半晌,杨浩才轻轻一叹,又道“一年不到的时间,我从霸州乡绅家的一个家丁,成了芦岭州一州知府兼团练使,大权在握,有兵有钱,这样的风光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想必天下有许多人都在羡慕我的际遇。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走的路,都不是我想去走的。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我想去做的,想走的路走不了,想做的事还没有去做,这般身不由己也就罢了,可是游走在朝廷x府州x麟扑,还有夏忖诸羌之间,每一隔,都是我必须去依靠的,每一个都不是我能依靠的,越往上走,权柄越重,我越是害怕,越往高处去,风就越大,而我的根扎在哪儿呢?那种感觉,就」是如履薄冰乍如临深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从此不得翻身”
木恩像一座山似的站在他的背后,沉静地道:“少主说的话,小人听得慨”
他慢慢走到杨浩身边,凝望着远处的篝火,缓缓说道“当初,随着主上逃亡在草原上的时候,木恩还是一个少年,我们只有几十个人、几十匹马,没有吃的,没有财物。夏州追杀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睁开眼的时候,要握着刀。合上眼的时候,还要握着刀。敌人冒出来的时候,我们要浴血厮杀,要护着主上杀出一条活路,没有方向,觉得哪儿安全,就自然而然地冲向那个地方。
敌人冒出来时危险,可敌人没冒出来的时候,我们却更加紧张,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熏会到来,吃饭时,睡觉时,还是看到一片碧野蓝天正感到心情一畅时。有时候,走许久都遇不到人,我们要掘草根,啃树皮飞吃蚯蚓口遇到一个部落时,我们要讨好他们x巴结他们,尽力和每一个部落做朋友,但又不敢相信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受了夏州的好处,就会突然从背后捅我们一刀,
“那种日子,和少主和日的情形何等相似。我们也不想那样过活,可是如果当时稍有懈怠和退缩,我们就再没有活路,最后只能把自己喂了秃鹫和野狼。
想尽一切办法的活着,我扪才有了今天。芦岭州,现在是我们的家,尽管我们现在还要在外面征战x厮杀,至少我们的家人在n个安全的地方,使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已经像天堂一般美好。这一切,是拜少主所赐,我们还想过更好的日子,让我们的子孙不再打打杀杀,我知道少主正茬做的,就是为了这一切。我族中三千勇士,愿意追随少主,刀山火海,无所畏惧,亦无悔怨。”
杨浩吁了口气,自嘲地一笑:“比起你们当初,我现在的处境好的多了。听你一说,我倒觉得自己是无病呻吟,身在福中而不知福了,呵呵,不说了,这不是意志消沉的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到哪步算哪步吧,走,咱们回去。”两人刚刚转身,就听远处传来诘问的声音,杨浩和木恩伫足回望,就见白灵氏的营盘中走来一人,杨浩营中布置在最外层的伏哨正现出身形,向他们喝问来由。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203章 抢亲
拓拔严遣人来是邀请杨浩赴宴的。地点就在双方营盘的中间位置,这样可以减轻杨浩一方的疑虑。两支远离自己部族,彼此不知根底的队伍,想要结识为朋友,这么做考虑的就比较周到了。
白灵部参加野离氏大会,显然是怕各部落得了好处,而自己被摒弃在外。如今既然在路上遇到了杨浩,哪有不抓住机会先做接触的道理。他们相邀,本在杨浩意料之中,如果他们不来,那才有些奇怪了。
杨浩略一思忖,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候那信使回去报信,便对木恩道“带上二十名侍卫,随我赴宴。”木恩应了一声转身欲走,杨浩又唤住他,思索片削道“还有,请唐姑娘来,我带她一同赴宴。”
木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应声离去。
白灵部是靠往宋境和契丹贩卖私盐为生的,杨浩不想和这种生意扯上关系。现在西北诸部中,势力最弱小的就是他,但是他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得到了折杨两家的暗巾支持,表面上又是朝廷的人马。在几方势力中,除了夏州李氏,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的,所以才能如鱼得水。
贩盐利润虽大,但是一旦插手这桩生意,势芯要与折杨两家争利,又在朝廷方面埋下了祸患,一旦事败,他就成了寓言中那只在飞禽和走兽闷左右不是人的蝙蝠老兄了。可是现在能多争取一分支持,就是一分力量,他又不想失去白灵氏这个大部落。
李玉昌是贩盐的,带上他的外甥女儿启焰焰,一旦拓拔严说及与芦岭州合作贩盐的事来,就能用李玉昌搪塞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贩盐的合作伙伴,这比直接拒绝更妥当一些。同时唐家做的生意既大又杂,可以让唐焰焰与他商议一番,如能在别的方面有些合作,也不致让他空手而归。
远远望去,在双方的巾间地带,白灵部的少主已经带着人到了,不过十多个人,他们先在附近燃起几堆篝火,又在地上铺着毡毯和小几。而杨浩这边”杨浩还在等唐焰焰。
杨浩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看着就要化成大河旁边的一块望夫石了。直到杨浩望眼欲穿的时候,唐大姑娘才姗姗出现。
唐大小姐走得很轻松x很自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口但是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这位卜美人儿对今晚的赴宴是很重视的,她精心打扮过,从清丝秀发间一支步摇的款式,到靴子选择一双绣了什么花纹,明显都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黑灯瞎火的,美给谁看!”杨浩在心里不以为然地口当了一声,一双眼睛却上下打量起来“还别说,这小妮子不打扮就很养眼了,这一收拾起来,看起来还真是,唔很可口的样子。
这一路上,她都是半胡服的装扮,那样的衣裳易于远行,而今晚,她偏穿了一身正宗的汉服,白色的孺裙,下摆处染成了鹅黄色,还缀着阴颗颗压风的小珍珠,在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衬托得她好象自天而降的仙子。
上身是一件浅碧色的背子,腰系一条细细的藕色带子,打了一个舌公欢带,衣着虽然简单,却衬得她素口蛮腰,十分的婉约妩媚。在这样的地方赴宴,真要是打扮得华贵无比,那反而成了笑话了,这样素雅简练又不失庄重的打扮,反而更具几分高贵雍容之气。
最妙的是,她还披了一件雪白的披风。有胡茄和落雁的地方,女人披一件披风,那便是风情万种,光是挽着披风的那一双酥玉小手,也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那被风扬起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虽非羽翼,却己令人飘然若飞了。
可是看着杨浩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唐焰焰的一张小脸不禁垮了下来……
“咱们旁边这条河,本出自上郡,向东流入塞内,又东向流出宗川,经过塞城粱,至三岔河,然后会合众水,由榆林x横山奔流而南,径银州x上郡至清涧,又折而东,方才流入黄河。因其水势汹涌,卷石含沙,河身时东时西,无有定向,因此便得了一叮,名号x叫做无定河。”
拓拔严向杨浩谈笑介绍着,他虽是一介商人,却不改粗扩之风,事实上自古而来的大盐枭,虽是经商,却因贩的是私盐,时常要与人厮杀,所以大多颇具豪气。不过久与汉人杂居,他说话也颇有几分文才,显然是读过不少诗书的。
“呵呵,这无定河自秦乍汉以来,两岸平沙,便悉数做了天然的战场。当年秦始皇遣大将蒙恬统雄兵三十万北拒匈奴之时,就以上郡为锁钥重镇。自是之后,汉胡交兵,杀人如麻,枕骸积尸,皆在此河两岸。
现在听那涛声,犹带无穷寒意,呵呵,来来来,大人请酒,且以酒来驱驱身上的寒气。”
,喔?此河就是无定河?”杨浩大为惊诧,他还真不晓得这条河的名字。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招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条河通过这首唐诗,早为后人所知晓,但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元定河,就是自己身畔奔腾咆哮的这条大河,此时再听那涛声,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呜咽的味道。
“东阳氏诸部,一向骄横,就是我们横山诸部,也时常受其滋扰,我白灵部更不用说了,每次运盐经过他们的地盘,都要饱受盘剥。大人一来,可天朝天兵,横扫匪盗,还地方安靖,我们横山诸部亦受其惠,真是大快人心呐,呵呵呵”
拓拔严一边恭维,一边看了看坐在下席的那些位大汉,杨浩随身带来的这几十名贴身护卫,都是从李光芩族帐中挑选出来的杰出武士,当初保护李光奉而来的那些大汉现在俱在团练军中做着都头,不能带出来,但这些人都是从他族人再行挑选的,每个人都在二十出头,生得膀大腰圆x身材魁梧,一身骑射功夫十分了得,徒手搏斗也可以一挡十。
拓拔严见多识广,看他们精神气度,便知了得,是以眸中大有敬畏之意。
杨浩微笑道“是啊,芦岭穷山恶水之地,立足不易。官家体恤百姓,特意自禁军与边军中调拨数千精兵听我使用,他们俱是敢战能战的勇士,几处匪寨么,不过是上鸡瓦狗,一战之下,自然是犁庭扫穴,所向披靡。”
拓拔严“啊了一声,讶然道“原来是自禁军与边军中挑选的精锐么?难怪,竟是这般了得。”
一旁有个少年,听了杨浩的话却撇了撇嘴,只是谁也没注意这少年的神色。
“爹爹,羊羔烤好了。”看来他是不想听杨浩吹牛了,一见有人抬了烤羊过来,便兴奋地拍案说道,露出一副谗诞欲滴的模样。
这少年是拓拔严的儿子,乳名儿唤做石头,如今才只八岁,可是身材生得极是结实,光看身量,已有十来岁上下,他穿着一身羌人的传统袍服,头狈剃光,四下编着小辨儿,因为年纪小,看着只觉可爱,倒不似那日所见的李继筠那般凶恶丑陋。
“呵呵,你这孩子,大人面前,不得无幸J。”拓拔严拍拍他的脑袋瓜,状似气斥,却带着几分宠溺。他拍拍手掌,正在篝火环绕下翩翩起舞的那四个白灵寨少女便飘身退开几步,弯腰抚胸,退了下去。
正看她们舞蹈入神的唐焰焰也抬起头来,只见一支烤得金黄的羊羔被四个大汉抬了上来,羊羔伏在木架上,嘴里还叼着几根香菜充作青草,老远便香气四溢,惹人生涎。
拓拔严呵呵笑着起身,自腰闻抽出一柄小刀,那小刀明晃晃的,与当初臊猪儿打磨之后的两柄小刀十分相似,只是那柄不是黄杨木的,杨浩瞧见了触景伤情,眼神不由一黯。
拓拨严持刀在羊羔的脊背上轻轻划了一刀,然后自羊羔额头削下一片肉来,盛在碟子里毕恭毕敬地呈到杨浩面前,又为他摆上一碟青盐,笑道:“大人,请享用。”
杨浩知道这是对长者或地位尊崇者的一种礼节,便微微一笑,也不客套,他叉起那块肉来,簸了蘸盐末儿便丢进嘴里。虽说这时的烤羊烧烤时并不刷什么作料,只有盐巴佐味,可是羊羔毫无腥腹味道,肉质鲜嫩,几严有入口就化的感觉,蘸点盐巴,也觉十分可口。
见杨浩吃了那片肉,拓拔严又退回羊羔旁,手中一柄小银刀上下翻飞,那羊羔身上的肉便一片片落下来,动作十分的麻利。那肉被分盛到一张张盘子里,送到了杨浩飞唐焰焰以及木恩等人面前,最后才轮到拓拔严本族的几位长者和卜石头面前。
酒已过三旬,烤羊羔这道重头菜呈上来时,双方已经非常熟络了,拓拔严这才技巧地探问起芦岭州对贩青盐的看法,杨浩不禁暗赞他的耐心。
其实,如果把自己置身于川,单纯地从百姓角度去考虑,杨浩如果是个平头百姓,他也要买清盐而不买解盐。青盐质量好,价钱又便宜,哪有舍了物美价廉的清盐而去买解盐的道理。这是朝廷禁贩青盐,维护的是朝廷的利益,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朝廷的官员,就无法表态同情一个私盐贩子,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他的战略盟友折杨两家呢。
杨浩借口不太了解贩盐生意,便将这话题推到了唐焰焰身七去。
唐焰焰对这方面虽未打理过,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杨浩再从一旁诱导,促使他们往其他方面合作。
唐焰焰对杨浩几乎是言听计从,那位看似粗扩的拓拔严又是极机警的人物,这话题便渐渐绕到了瓷器x绸缎、铁锅x茶叶上去。
这些物资司样是草原上的紧俏物资,获利颇丰,只是白灵氏即便有丰厚的本钱,也没有那个门路从中原大量购买而已,如果唐家肯把他们发展成为自己在草原上的一个代理,那自然皆大欢喜。所以一得了这个话题,虽说盐巴生意没有谈成,拓拔严也不气馁,便与唐焰焰谈起购买这些物资的话题来。
双方正谈得热闹,远处忽然希牵牵一声马嘶,然后就听马蹄骤急,向这边疾驰而来,杨浩闻听,霍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按住了剑柄。
木恩一个箭步闪到他的前面,护住了他身子,冷静地道“大人无需惊隙,只是两匹马。”
“嗯?不对!”木恩耳朵动了动,改口道“至少六匹马,但不会超过十匹,戒备!”
那些侍卫们方才盘膝坐在毡毯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显得十分闲逸,此时却纷纷跃起,犹如一头头猎豹一般,敏捷地闪到了杨浩和唐焰焰身前,拓拔严回头看见。不禁露出钦佩神色。这里双方加起来至少四十多人,两边仅仅一里多地的地方就是双方的营盘,对方来的既然只有六七匹马,自然不必太过惊慌,那拓拔严也不拿兵刃,慢慢走前几步,脸色十分从容心杨浩不会听马蹄声,这时听说只有寥寥几人,不想自己部下在人前露怯,便也摆手让他们退下,径自走上去,与拓拔严并肩站定。倒是那个叫石头的小家伙,居然抓起一张弓来,搭上了一支箭,小大人似的引人发噱。不过杨浩却知道这小家伙手里的弓绝不是玩具,草原上的少年虽说十二三岁才可以上阵杀敌,但是七八岁就能策马骑射,甚至猎杀野狼的也不在少数,那小弓可真是杀人的家伙。
夜色中疾驰而来的快马果然是冲着他们这一处篝火亮起的地方来的,眼看着前头两人飞驰而来,还无减缓速度的样子,拓拔严手下几叮,族人已持着钢叉向前拦去。
策马飞驰而来的一个骑士大声疾呼着“救人,快救人呐!”一言未了,后边便有一箭飞来,本来夜色中不易射中人体,可他已冲到近前,有火光映衬,身影在夜色中反而明显,这一箭正中他的后心,他惨叫一声仰面跌下马去,那马奔得甚急,他的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被马拖着前行,一路磕磕撞撞,又被马蹄接连踢中,待到了近前骏马止步时,那人的脑袋已经被鲜血糊住,连五官都辩识不清了。
看着他那凄惨的模样,杨浩和拓拔严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另一匹马也到了近前,马上的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丹木!”然后便滚落下马,高高的帽子也跌落到了一边,这人竟是个女孩儿,她扑到死尸身边,抱着他便放声大哭起来。
杨浩和拓拔严面面相觑,没想到夜晚亍河边饮宴,竟碰上这样的事情。这女子身穿大红的袄儿,领口襟口都绣着大朵的牡丹,袍襟袖口都缀着雪白的兔毛,掉到地上的帽子也不是羌女惯常戴的那种瓦片似的青布帕,而是一尺多高的三耳帽。
后面又有五匹马追过来,远远看见篝火旁十余大汉持着钢叉严阵以待,那五匹马停了下来,一边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一边互相交流着什么。
杨浩看了眼矗立在黑暗中的那五条人影,向抱尸大哭的少女问道“你是谁,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少女用袖子擦了一把泪水,仰起脸来哭泣着说了几句什么,看这少女,才只十三四岁年纪,穿起这大红的衣裳犹显稚嫩,她说的话方言味儿极重,汉话中夹杂着一些当地语言的发言,杨浩听她说完了却还是如同鸭子听雷一般,完全不知所谓。
一旁农恩低声解释道:“大人,这少女说她叫拉巴,是一百里外免毛岭上的羌寨百姓,嫁给了这个叫丹木的汉子,今天本来是丹木迎娶她过门的日子。谁料他们赶回丹木所在的部落时,却遭人抢亲,丹木的几个族人已被杀光了,后边那几个人就是抢亲的人。”
杨浩一听勃然天怒:“杀人夫,夺人妻,真是罪大恶极,把这五个一歹人抓过来。”
拓拔严和木恩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谁也没有动。杨浩n愣,奇道“木恩,你怎么了?”
木恩神色略显尴尬,看了眼拓拔严,才小声解释道“大人,在草原上抢亲是不是什么罪过的,旁人更无权干涉。只要那想抢亲的男人和他的朋友成功地杀掉了这个丹木,这个女孩儿就成了那叮,男人的妻子,即便她现在对那人再怎么痛恨,一会儿也只能跟那人走,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只有这个丹木的亲人x族人,才有权利去寻那些人报复,旁人若是干涉,会受到所有部落的指责的,这是破坏草原卜的规矩。”
杨浩听了不禁愣住,这草原上的风俗与中原果然大相径庭,如果中原女人被人杀了自己丈夫,恐怕与那仇家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可这少女哭得这般伤心,显然与那丹木两情相悦,十分恩爱,可是成亲之日丈夫被杀,她就得认命做了那仇人的妻子,真是无法想象。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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