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压重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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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亦欢大晚上不睡觉，却跑来搅局，果然是她命里的煞星！
然而，她自问能骗得过大多数的大夫，这个常亦欢也不过是略通岐黄，应该不至于戳穿她的把戏。
“不知道表舅大人有何高见？”
蒋宏琛见常亦欢说得有鼻子有眼，忍不住上前询问。
“我这也不过是腹内绞痛，并不是什么大病，相信世子也是这个想法？”花卿影急忙压着嗓子出口。
常亦欢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腹内绞痛！”
花卿影脸孔一沉，抿了抿下唇，刚要出言反驳，他却又开口了：“这必然是有人下毒暗害！”
花卿影一口气憋着差点没有喘上来，就此这么厥过去！
“大奶奶，您没事吧？怎么抖得厉害？”碧玉见花卿影脸色忽白忽青，身体也是颤个不停，还以为她的病情又严重了。
花卿影咬着牙，从牙缝里呲出两句话：“多谢世子提点！”
常亦欢十分大度的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花卿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
蒋宏琛却是不乐意了。这话摆明了是说他的两个妾室确实是有谋害主母的嫌疑，不等于间接指责他识人不明吗？
“表舅，您……当真诊断清楚了？”
常亦欢斜着眼冷笑：“老子可是师从太医院院正任秉林的！你说清楚不清楚！”
蒋宏琛见他言语粗野，微微皱了皱眉头，腹诽道，什么老子，论年纪，你还比我小半年呢！若不是我娘是你后妈的侄女儿，我用得着管你叫表舅吗？
常亦欢大手一挥，指着碧玉道：“去，赶紧先给你们奶奶煮一大锅绿豆水，灌下去，应该能暂且解毒。也不是什么厉害病症，我写副方子，明日必然药到病除！”
碧玉哪里敢怠慢，赶忙去取了笔墨纸砚，亲自磨墨，让常大世子写方子。
常亦欢提起笔来一蹴而就，一张墨迹淋漓的方子就成了。
他甩给蒋宏琛：“去找人抓药吧！你媳妇儿死不了！”
蒋宏琛心道，我宁可她死了！却是不得不恭敬的接过了药方子，拿起来定睛一看，登时傻了眼——这方子是龙飞凤舞，连半个字都看不清！
他有心去问常亦欢，却又怕他讥讽，只好忍不住发。
常亦欢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花卿影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外甥媳妇儿，虽然我的大外甥不见得如何好，但是好歹也是我的外甥。你也不能就这么随便把命送了，让他成了鳏夫！你以后可得长点儿心了！这猫猫狗狗递过来的东西不要随便吃，随便喝了！”


　第020章　来自云南的毒药

“孙大夫，您给看看，这方子……可还妥当吗？”
蒋宏琛将常亦欢之前写的方子递到了姗姗来迟的孙老大夫的手里。
老人家都六十多岁了，大半夜被弄来，又是一路狂奔——宵禁之时，是不许当街骑马疾驰的——此刻早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孙老大夫方才接着烛光，仔细看起手中的药方。
“这字体委实是有些……不好辨认，您可能看清楚吗？”蒋宏琛觉得常亦欢的字简直就是鬼画符。
谁知道孙老大夫人却是不以为然：“无妨无妨，蒋大爷不晓得，行医之人自有一套字体，外人虽然无法辨认，但是于我们内行却是一目了然。这下方子的，也算是个行家了……”
“辛夷、白芷、金银花、连翘、薄荷、柴胡、黄岑、甘草、党参？这几味药都是清热解毒，疏风散邪的，也还算是对症，只是未免药量太重。而且大奶奶乃是女子，脾胃本就虚弱，不如再加上生姜三片，大枣三枚，和一和脾胃才是。”孙老大夫人拈着山羊胡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老朽还没有给贵府大奶奶诊脉啊，这是谁下的方子？”
蒋宏琛听了孙老大夫的话，便知道之前常亦欢所言不虚。
难道真是冯氏或者柳氏下手暗害花卿影吗？
“烦请孙老大人再去给内人看一看，也好断一断病症才是！”
蒋宏琛将孙老大夫请进去给花卿影诊脉的时候，除了发现常亦欢小口嘬着茶水好整以暇的依旧坐在那里之外，还看见多了一个人——韩氏身边的良辰。
良辰见蒋宏琛回转，急忙过去行礼，恭敬的说道：“大爷，太太不放心，让奴婢过来瞧一瞧，看夫人可还安好吗？”
那边花卿影被灌了几大碗绿豆水下去，又方便了三四次，情况已然是好了许多。此刻，她虽然依旧是面色惨白，但是总算是能起身安坐了。
“多谢太太惦记着，都是我的不是，竟然大半夜搅得阖府不能安宁。如今，已经没事了……”
“大奶奶……怎么能说没事……”碧玉急着出口说道。
“你闭嘴！”花卿影厉声呵斥，又转而温声对良辰说道，“劳烦姑娘回去禀告太太，我不过是吃坏了东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
这下子，连蒋宏琛都瞠目结舌了。
怎地花卿影遭了这么大的罪，居然还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竟然是一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势？
“原来……如此……？”良辰是个伶俐，自然是一早就瞧出不对劲来。可是既然大奶奶已经这么说了，她又何苦揪着不放，回去只照直说给韩氏听就罢了。
她便点点头，加了一句：“大奶奶且好好休息吧。奴婢这就去回话了。”说完，良辰也不逗留，就匆匆离开了。
那边孙老大夫人开始给花卿影诊脉。
这一次却不同于常亦欢那次速战速决，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左手诊完换右手，然后又换成左手，孙老大夫方才抹了抹头上的汗，起身说道：“惭愧，惭愧。这么久，老朽方才断出一二。”
蒋宏琛急忙问道：“还请您明示。”
“大奶奶的确是中毒。只是这毒却非中原所有，所以老朽才迟迟不敢断定。此物名为茅草一枝蒿，原产于云南，服用之后会呕吐、腹痛、头晕，严重者会导致死亡。这一次显然是服用量不大，所以才会捡回一条命啊！”
“云南……云南……”蒋宏琛口里念叨着，却是脸色大变。
柳氏婉婉，正是祖籍云南！


　第021章　真真是暴殄天物

“世子，那边情况如何？”
常保递了一个汤婆子送到了常亦欢的手里。
离开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常亦欢终于是深深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过是将将入秋，可是常亦欢的屋子里却是早早的烧起了炭盆。
“您又何苦呢？难道为了摆潇洒，就穿着这么少衣裳到处乱逛，若是又……该如何是好？”
常保给常亦欢卸下披风的时候，感觉到他的身上一股子凉气，忍不住埋怨起来。
常亦欢瞥了他一眼，却是不做声，由着他又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早就熏好的外衫搭在肩上。
“我记得任老头儿曾经说过，他要给我配的止痛药里，始终差一味药？”
正走过去要倒杯热茶的常保，脚步一顿，扭头说道：“世子怎么想起这一档子事情来了？这事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啊……那药叫什么来着……什么一枝蒿？”
“雪上一枝蒿……”
方才那孙老大夫确实是没有见识。花卿影中的毒压根不是茅草一枝蒿，而是雪上一枝蒿。
这两味药都是一枝蒿，自然药性有相似之处。然而雪上一支蒿却是多产于藏地，且对止痛有奇效，绝非茅草一枝蒿可比！更加是寻常大夫难得一见的！
若不是因为任老头儿一直寻不到上好的雪上一支蒿，所以用茅草一枝蒿来代替，只怕他也未必分辨得出这其中细微的差别。
只是如此名贵之物，却被花卿影这丫头拿来算计一个不入流的通房丫头？真是暴殄天物！
“看来，就连我，也是低估了花府的实力啊！少不得要去求一求外甥媳妇儿赏赐救命药了！”
常亦欢一面念叨，一面一摇三摆的往寝室走去。
常保倒是有些闹不清楚，这位大爷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你且同我说实话，今日你是不是喝了柳氏递的茶之后，才这幅样子的？”蒋宏琛到底按捺不住，遣走了丫头之后，细细的追问花卿影。
花卿影虚弱的一笑：“大爷，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柳妹妹一时糊涂了，做出这种事情，我也不能让大爷脸上难看！”
蒋宏琛被这一番识大体、讲道理的软语温言给说愣了。
这还是他所知道那个花家的泼辣货吗？怎么突然变成端庄懂礼的大家闺秀了？
想到花卿影遭了这么大的罪，却还因为顾忌他的面子而隐忍不发，他即便是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此刻也他难免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是委屈你了。你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处处顾念我。知识可恼那柳氏平素里最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背地里却是如斯的狠毒！你放心，我必然会处置了她给你出气！”
蒋宏琛一半是为了花卿影，另外一半则是因为自觉被柳氏所蒙骗，之前又替她辩解，这样一来很是打脸又没面子，自然是不会轻易饶了她。
“豆蔻，兰香！”
蒋宏琛也不是个能容忍的性子，立即便叫了婢女进来。
豆蔻两个也都是被折腾的一夜没合眼，此刻在外面早就是昏昏欲睡，陡然听见蒋宏琛的呼喊，两人都是一个激灵。
二婢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躬身问道：“大爷有什么吩咐？”
“你们去将柳氏给我带来！对！现在就给我带来！”


　第022章　夜半三更私语时

夜半三更，蒋府有许多人都难以成眠。
“姑娘，翠如姐姐来了。”
“快，快请进来吧！”柳氏听了贴身丫头小钗的话，立马披着衣裳起身。
那翠如乃是一个容长脸、身姿妖娆的婢女，然而神态之间却又是格外的端庄自持，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比。
“柳姑娘，打扰了。只是我们姑娘有些话，不得不趁着没人的时候过来问，否则反而会让您为难！”翠如落落大方的站在一旁。
柳氏笑着说道：“姑娘这是说笑了。我是哪个台面上的人？哪敢让你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她说完了话，却忍不住有些拘谨的扯了扯袖子。
翠如心里冷笑，面上不显：“柳姑娘，今儿……那事情可是成了吗？您可是知道的，要想让那两个蹄子跟着咱们一起动手，可是大不容易的。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言语虽然还算是恭敬，可是后来的话几乎就是质问了。
柳氏一脸的慌张：“我实在也是没有法子。怎么料到大奶奶只喝我敬的茶，却是半口不沾冯氏的？这一次，却是枉费了姑娘的心意。”
翠如撇了撇嘴：“柳姑娘明白我们姑娘的心就好，只是若是这次没有成事，只怕今后就更难了。过了这一回，只怕大奶奶就会有了防备，而冯氏也会加倍小心。只怕今后，柳姑娘的苦日子就没有头儿了！”
柳氏抿了抿嘴，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吓了一跳。
翠如同样大惊失色，生怕是有什么意外，急忙告辞：“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奴婢先告退了，免得被人瞧见，给姑娘添麻烦！”
说完，她走到门口左右看看，便匆匆离开了。
柳氏急忙叫了小钗去查看究竟，谁知道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花氏突然病了。
柳氏心头先是一喜，随即又觉得而有些不对劲儿。
照例说，花氏没有喝冯氏那杯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怎么反倒病倒了？
她可是喝了自己递过去的茶水……不会……
不过，那女人总不至于一天就喝一杯茶！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觉得反正事情应该牵扯不到自己的身上，便就有些忐忑的睡下了。
等到她被吵闹声再次惊醒的时候，却是已经瞧见豆蔻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柳姑娘，请吧。大爷正等着您呢！”
“姑娘，姑娘！大事不好，柳氏被人带走了！”翠如惊慌失措的说道。
那稳稳坐在床上，皱起秀眉，一脸不解的，可不正是韩素素？
她从知道胜意居出事之后，就是难以成眠，此刻终于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她那修长的手指慢慢揪紧了身上盖着的锦被，直到关节都有些发白，尖利的指甲更是将锦缎的被面都刮得脱丝了。
“不是说，花氏喝得是柳氏敬的茶吗？怎么就会病倒了？难道说……是有人换了茶？还是说那两个蹄子故意从中作梗？”韩素素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翠如立在一旁不敢做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平日里足智多谋的姑娘竟然会计划落空，这实在是令人意外。
而且，本来是一步好棋的柳氏，肯定是要废了！


　第023章　就和我亲娘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韩氏刚刚睡醒，尚且未有梳洗，陈嬷嬷便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哦？”韩氏露出惊诧之色，“直接将柳氏杖毙了？”
“可不是？说是半夜将人拿住，然后关进柴房直接杖毙了，连问都没问！”陈嬷嬷忍不住咋舌。
韩氏知道儿子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这一次竟然肯为了花氏痛下杀手，直接弄死了宠爱的丫鬟……
“这花氏瞧着不怎么伶俐，没想到竟然有这等手段！这不过是成亲第一日，就这么不动声色的除掉了一个通房丫头？”韩氏揉了揉眉心，“想是她这一场急病，应该就是柳氏下的黑手？那蹄子瞧着就不是个省心安分的，死了就死了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好歹是大喜的日子，有些晦气。”
“那这尸首……”柳婉婉虽然是签了卖身契的，但是在通州却是有家人的，可是和那些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不一样。
“你也糊涂了，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又有什么打紧？你就报个暴毙，赔他们家一百两银子，也就罢了。回头把尸首裹了，扔到乱葬岗就是了！”韩氏对这无足轻重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陈嬷嬷见韩氏发了话，便就二话不说下去安排了。
“姑母……”
在韩氏皱眉思索的时候，韩素素那清甜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素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韩氏对这个外甥女还是有那么三分喜爱的。最起码韩素素举止得体，样貌也出挑，那说话就是更是讨喜了。
“昨儿晚上……没有睡好。所以今儿就起得早了半个时辰。心想着，好久没有过来伺候姑母梳洗了，便早了半刻过来，想给您梳头。”
韩素素一点儿也不含糊，帮着韩氏围上了小披风，又亲自接过良辰递过来的洁白的手巾，便给韩氏洁起面来。
过后，又端了青盐，方便韩氏擦牙。
韩氏漱了口之后，方才说道：“你又何苦这样？你也是韩府的正经八百的姑娘，不要做这些事情了！”
韩素素却是无比真诚的说道：“姑母，您就和我的亲娘一样，若是没有您，哪里有今天的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又扶着韩氏坐到那梳妆镜的前面，慢慢的用玉梳给她通头发。
韩氏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孩子，就是孝顺。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恐怕也不能在我身边留多少日子了。”
韩素素觉得心头突突乱跳，手里一紧，便不小心扯断了韩氏的头发。
韩氏吃痛，有些责怪的瞅了韩素素一眼。
韩素素急忙道歉：“都是我不好，方才想事情入神了……”
“哦？你有什么心事？”韩氏不以为然的问道。
韩素素抿了抿嘴唇，犹豫了几番，终于是轻轻叹了口气：“今儿早上，我听说柳姑娘……哎……她当初也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儿，怎么突然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024章　娘，我要嫁给世子

韩素素话音没落，便瞧见镜子中韩氏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她顿时就明白自己这话是触了对方的霉头。
她也不是个笨的，自然知道柳氏在蒋宏琛新婚第一天就死了，也算是个大大的忌讳。不提别人，韩氏这个当家主母，是肯定心中不悦的。
然而，韩素素怎么肯让花氏暗地里得意，自然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姑母，不是素素没有眼色，净说些不中听的。只是觉得，这大表嫂实在是有些太过了……表哥自然是为了护着她，可是这样无端端打杀了一个丫鬟，说出去总之是不好听。表嫂怎地不好好劝着些呢……”
“素素，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韩氏突然出言打断韩素素的“肺腑之言”。
韩素素有些忐忑，讷讷说道：“到下个月，就是整整五年了。”
“五年……已经五年了……”韩氏有些感慨，“你是个伶俐的孩子，可是我不明白，怎么五年了，你还是这么拎不清轻重？”
她猛然扭头，冷冷说道：“你大表嫂再不好，也是我给你表哥挑的媳妇儿，岂能容得你挑三窝四？你这几天还是别出来乱转了，免得我看了心烦！”
韩素素一直认为韩氏对于花氏是不满意的，所以才会大胆说了这些话，却料不到韩氏竟然如此的维护花卿影那个贱人！
她咬着下唇，慢慢放下手里的玉梳，躬身说道：“都是我的不是，惹了姑母不快。还请姑母原谅我年幼无知。”
韩氏眼眸下垂，不肯再去看她，只是不耐烦的摆摆手。
韩素素无奈，只得垂首颓然而去。
陈嬷嬷在一旁冷眼旁观，却有些拿不准韩氏的心思。
韩氏厌恶花氏，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不是因为花家出得起银子，而花氏又年貌相当，她是不会忍受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嫁给她的独子的。
可是为什么，她又这般维护花氏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有人冲了进来，如同乳燕投怀一般的直接跑到了韩氏的身边。
“娘……我要你给我去做一身新衣裳！”
陈嬷嬷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蒋月儿。
此刻，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头发也是半披散的，竟然是衣衫不整的就跑出了闺房。
韩氏见她这副模样，登时有些气恼：“你的乳母呢？丫头呢？难道都是死人不成？这种天气，就让你穿这点子衣裳出来了？若是着凉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的话音一落，外面就小跑着跟进来一个婆子和两个丫头，俱是气喘吁吁的行礼，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披风。
“你们也太不上心了！姑娘年纪小，不知道保养，难道你们也是傻的？就这么任由姑娘穿着薄衣裳乱跑？”陈嬷嬷直接出言斥责蒋月儿的婆子丫鬟。
那几个人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位姑娘最是任性，平时又是韩式的掌上明珠，千娇万宠的惯着，谁敢忤逆半分？
她们也只好受了骂，却不敢多分辨一句。
“娘，你给我买一身新衣裳，我要和世子出去玩儿！娘，世子真好看，我要嫁给他！”


　第025章　三朝回门发高烧

蒋月儿这话说完，顿时屋子里鸦雀无声。
韩氏的脸孔铁青，不由分说恶狠狠的瞪了蒋月儿一眼，斥责道：“胡说八道！他是你的长辈！”
说完，她又急忙给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将那几个婆子丫鬟速速带下去。
陈嬷嬷会意，急忙撵了人离开，这个功夫，韩氏已经将女儿扯进了自己的内室之中。
陈嬷嬷自然是守在外面，防着外人过来听见只言片语。
过了一会儿，她眼珠子微微一转，蹑手蹑脚的走近了一些，竖着耳朵，想要听听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然而，韩氏母女两个却是窃窃私语说得声音极低，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蒋月儿不停的说：“不不，我不要……我就要……”
陈嬷嬷忍不住咋舌。
这大姑娘可也真是大胆，这种乱人伦的话也敢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口，若是被旁人听见，只怕又是一场官司。
怪只怪，这蒋月儿乃是韩氏上了三十岁才生下的宝贝疙瘩，比之蒋宏琛小了足足十岁。平时，韩氏对她是爱若至宝一般，要什么给什么，所以才养成这么个飞扬跋扈、不知进退的性子。
陈嬷嬷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屋里的那对母女身上，却是突然发觉背后有些发凉。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扭头去瞧，却是吓了一大跳。
“大，大奶奶！”
她的声音可不小，惊得花卿影也是一愣。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花卿影面色尚且有些发白，嘴唇也是青紫色的，显然并没有完全康复。
“外面是谁？”
韩氏的声音想起。
陈嬷嬷急忙回答：“启禀太太，是大奶奶来了。”
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韩氏亲自掀了链子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你既然病了，又何苦出来的到处乱走？”
“媳妇儿过来给您请安。虽然病了，但是规矩不能废。”花卿影扶着碧玉的手，忍不住咳嗽起来。
韩氏觉得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听着让人难受，不免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你身体不好，就不必过来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小心着凉了，越发严重了。”
花卿影却是充耳不闻，反而扑通一声跪倒，颤颤巍巍的说道：“都是媳妇的不是，昨儿晚上大爷生气，却是不听我的劝阻直接打杀了柳姑娘。媳妇儿实在是应该再好好劝劝大爷的。”
韩氏可没想到花氏居然是过来请罪的。
昨儿晚上被人下药差点折腾死了，今天倒是摆出这副模样？这可不像是往日里听说的，花氏女的做派！
不是说，花家的女儿，山中的老虎吗？
怎么会是这么一出贤妻良母的样子？
韩氏尽管心中不解，但是还是让陈嬷嬷赶紧把人扶起来了。
“你这孩子，也是多心了。琛儿的脾气就是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左不过是个丫头，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花卿影却是不住口的请罪、道歉，不管韩氏如何的宽解，还是磨蹭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第二天，正是新妇三朝回门的日子。
韩氏为了蒋府的颜面，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两车的礼物，等着蒋宏琛和花卿影两个回花府。
然而，左等右等不来，直到太阳都高高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