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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有只小米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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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多久,人就变成这样了。”
  宫九小心的收着,一点一点的看着,不肯漏下任何一处。
  “月前胡太医问过我,如果一个人饮了避子汤,却还是有滑脉的症状要怎么做。当时我还奇怪,他怎么也晓得问这样弱智的问题来。”
  重夏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还能怎么做,孩子必须流掉,不然母子俱损!”
  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想起来,原来问的,是她。
  “胡太医也算谨慎,给她用的药都是滋补孕妇的良方。白术这东西,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固胎的。小时候大学士都跟我们说过,也要求我们背过。”
  他摇了摇头:“赵夺从小就聪明,向来大学士说一遍就能记住,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居然变得这么粗心,连这样的地方都能忽略过去……”他顿了顿,嗤笑了一声:“还是,他根本没在意过……”
  “若是你在昌禄,我还能看顾着些,烟阳太远了,十几天的路程,她受不住。”
  “肯定会早产,这期间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只要过了七个月,她就有机会活下来。”
  “最好不要再动气,能让着她的,都由着她吧。”
  “月公主小产之后身子一直虚,王昭已经下来了,我今天就必须动身赶回去。”
  离痕见着宫九一直沉默不语,心里担心,他走了过来。
  他就要离开烟阳,以后各司其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还有机会再聚到一块,有些话,其实他早就想说了。
  “中秋的宴饮,各国的使臣都会来,夏兰一直想得到月公主,只怕这场会面,林宸会亲自过来。
  “若到时候真的宣战,你是宫家的家主,也要随时做好准备,该安顿的人,要提前安顿好。”
  宫九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有许多的事情……”他唇边有浅浅的微笑,充满了苦涩的味道:“离痕,我当真后悔,为什么要跟她怄那口气,我只不过等了五年,五年而已……”
  离痕握了握手中绣着绚烂琼花的璎珞,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替倾家平反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花家逃不开干系,赵夺又舍不得。
  “王兄的旨意这几天应该就能送到了,花家牵扯到谋反,除非沾上皇亲这层关系,不然花家,一个都逃不掉!”
  他望着宫九,话说的暧昧,可这时候,再机密的事情也不能遮掩了,宫九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把握好机会,该抢回来的,就别再放回去了,总是要断的,这样不清不楚的拉扯,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望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赐婚之前就想说的话:“二哥,长痛,不如短痛!”
  屋外的对话停滞在那里,男人之间牵扯到了感情,再冷静理智的人一时半会也无法平静下来,乱七八糟的如同一团乱麻,叫人寻不出头绪去理。
  好在,他从来只给出过一份感情,他所要做的,就是避免那个小丫头别再因为旁人的薄情白白的伤了身子。
  秋风卷起阵阵落叶,鲜红落了一地,看着萧瑟不已。百花残尽的时候,好在,还有她喜欢吃的柿子。
  只因为她曾经一句“我喜欢吃柿子”,他便要匠人将梨园里所有的梨树全部移植到旁的院落。
  诺大的梨园左边,是他从外头移植过来的柿子树,右边看着杂乱无章的蓬草,是她拿了一大包不知名的种子硬要种下的。
  那时候她才到他肚子那么高,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小锄头,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全是汗水,每次都兴致冲冲的大中午跑到他家,要不是他看着,中午再浇这几次水,她种的花就全给她浇死了。
  那些种子大大小小的各不相同,她说是她在出去玩的时候,在田野间一点一点收集下来的,还说他家花园的花不好看,要给他好好的治理一番。
  她怎么知道宫家的花园是王室里的风水大师亲自设计的,他从没告诉过她,也不打算告诉她,那时候他以为,这里以后定然是她的家,她是女主人,愿意怎么改就怎么改。
  他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等着她十六岁成人礼,等着她可以出嫁的那一天,可她——用绝食表明心意,定要嫁给赵夺。
  她最怕挨饿了,却生生的忍了七天。
  他心疼、痛苦,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
  他憋了一口气,他知道赵夺有心上人了,明知道她嫁过去不会幸福,可他也想叫她知难而退。
  望着院子里开败了数轮的野花野草,无助的在风里摇摆着小脑袋,其实夏天繁华锦簇的模样,像极了她天真的小脸。
  她总是拉着他在草丛里找野果子吃,总是躲在里头突然跳出来吓他一下。
  他望着她活泼的笑容,曾发誓她嫁给他之后,要永远叫她没有烦恼,永远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出去玩,可以出去闹,他总是会在她身边。
  孩子……
  她年纪还那么小,他想过了,先不要孩子,等她玩够了,想安静下来的时候,那时候,两个人再生宝宝,那时候,他也能等到她长大……
  可所有的幻想在骤然间崩塌,满城的礼乐响起时,他的一颗心,分崩离兮。
  此刻,他蹲在墙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真的哭出声来。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去昌禄,为什么不求离烈收回旨意,哪怕不要家主的位置。他只想她能好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连孕育一个生命都要看那个男人的脸色,搭上性命也要把孩子留下来。
  极力的抽噎了几下,喉间的酸涩终于咽了下去,他抹了一把脸,慢慢的站了起来。
  离痕说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他知道该怎么做。
  总是要负一个,赵夺摇摆不定拿不清主意,那就帮他一把。
  总是要有一个坏人,总是要造成一场血腥,那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明天早上七点更新

  ☆、第四十四章

  月皎皎在床边坐了已经坐了有一下午,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
  她总是在想,一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对赵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她一直觉得,一个男人除非是拼尽全力的去爱,那个女人才会愿意用生命为代价为他生一个孩子。
  空寂的屋子里,她一个人,即使裹着被子依旧觉得浑身发凉,那是从骨骼里散发出的寒意。
  这样无助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望着屋里这样热烈的摆设,像极了昨夜,他把她一个人丢下时的苦楚。
  白倾岚的话还在她耳边来回的响,她的一字一句都在她心口生根,然后发芽。
  她轻抚着小腹,回味着她话里的深意。
  或许没有什么隐藏的含义,可她还是钻在里面不肯出来。
  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是意料之外,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孩子留下来。
  白倾岚在烟阳,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她有了孩子,因为孩子放弃了她在烟阳所有的一切,跟着离痕回到昌禄,回到那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地方。
  或许,有了孩子,两个人之间,就不一样了。
  孩子,意味着一个新的生命,一份爱与责任。
  她们都一样,她们都是女人,所以,都可以为了孩子放弃自己所拥有的,所以,都可以委曲求全。
  可……她们真的一样吗?
  白倾岚说起离痕的时候,目光里尽是感动与安慰,他对她,当真好到了极致,叫她不忍心再继续伤害他。
  所有的事情,他都在尽全力保全她,他胸口到小腹那一道长长的伤疤,无论多痛,他都不愿意叫她知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所以从来都是一如既往的坚持。
  他爱她,所以不愿意叫她受到一丝苦楚,哪怕被误解,被伤害。
  她内心有万千的感慨,想到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对她露出像大男孩一般的微笑,自己也没忍住露出了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月皎皎的手,望着她目光里的期待,对着她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在局里,看不穿迷雾,她在戏外,知道他们两个的痛苦。
  她轻呼了一口气,“我跟你,不一样,真不一样。”
  即便没有孩子,她也打算同他回去了。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对离痕来说,如上天赐福。他给了她最好的安慰,她可以放心的回去,不用担心来自外界的中伤,他可以保证宠她爱她,就像从前那样。
  她相信。
  他从一开始给她的,就是一颗真心,没有欺骗、没有保留,全部给了她。
  误会、隔阂……他为了替她家平反,为了护她一世周全,他一个人默默地咬牙全部抗下所有伤痛,相比之下,倒显得她任性了。
  为了孩子勉强得来的,都不是爱情。
  而月皎皎,她想要的,不是怜悯,是那个男人真心的关切。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得到她想要的,她只觉好累,身体的、心上的。
  她望着外头还没有暗下去的天,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给他送过礼物了,可那份回忆实在是不好。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前的难题,她想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骨血。
  想叫香茶陪她回去,却发现在昨天的时候,香茶跟着心上人出去了。
  她望着空荡荡的桌边,那个总在她身边为她这样痴情鸣不平的丫头,心里空荡荡的。
  她突然羡慕起她来,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就直接说出来,不用苦苦地支撑。
  真好,她的心上人那么爱她。
  月家实在是富裕,她出入的马车都是单为她一个人配的,马匹训练有素,行起路来平稳的很。
  宫九不在,下人不敢拦她,所以她很轻易的就出了门。
  车夫认得路,她坐在马车里,心头却始终七上八下。
  她还不知道赵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她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要这个孩子,如果他说要,那她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为他把孩子生下来,可,如果他说不要……
  不要的话,她该怎么办呢?
  她也不知道。
  马车依旧在平稳的运行,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从孩子想到赵夺,又从赵夺,想到了宫九——那个总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慰藉的男人。
  总觉得应该跟宫九说一声才好……
  心头有许多涌起对他的愧疚,可,前头就是康王府,她爱的男人就在里头,她强迫自己不再深陷自责。
  门帘掀开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望见赵夺站在王府门口,焦急的张望,像是等待着什么。
  诺大的王府,依旧是朱漆的大门,金色的门环在异兽的口中衔着,望着贵气的很。
  她记得从花轿下来的时候,他过来背了她进门,耳边算是喜庆的丝竹管弦,庆祝一对新人,庆祝这对天子赐婚。
  她知道他不情愿,可没想到那么不情愿。往日种种痛苦,全在这一刻,他脸上出现的焦急而消失。
  他总是会爱上她的,就像现在,他急得望眼欲穿的模样,等待着自己的妻子。
  月皎皎坐在马车上望了一会,心头有一阵涌上来的暖流,暖着她的筋骨,暖遍她的全身。
  她告诉自己,他是在等着自己。
  他不经意的关心,总是能叫她轻易地忘却所有苦痛。
  她想抱着他,把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好想他怀里的温暖,好想嗅到他身体的气息,所有、全部,都是她的。
  扶着车夫的手,小心的下了车,有孕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白倾岚已经走了,现在烟阳城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宫九和自己了。
  她小心的提着裙摆,生怕一不小心跌下来,伤到自己腹中的生命。
  她一直到下车,一直到稳稳的走到他面前,她的目光满满的全都在他身上,可他怎么看着另一个方向?
  她不愿意接受从心底里给她的原因,她相信,他是在等她。
  她拼命的为他寻着借口,一如既往的为他的漠不关心寻找一个合适的、哪怕牵强的理由。
  他是在看她的家人有没有来吗?
  月家二老对他充满了敌意,有了孩子,说不定矛盾也能化解一些。
  她心中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松开车夫的手,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两只小手环着他的腰身,也不管他的身体是如何僵硬,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她好想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他的手臂一直僵硬着,垂在身体两侧,一动也不动。
  她拉着他的手,握着他冰凉的掌心,想拉着他抚上小腹,那里头有一个小生命,还没有发育,只是这样安静的待在她的肚子里。
  他们以后,父慈子孝,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会被冲淡,他们之间不会再有隔阂,他和她,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自顾自的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里。
  她拉着他的手,却没来得及碰上小腹,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整个人就被他突然推开了。
  一切发生的都在意料之外,她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望着他冲到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眼角下那颗朱砂痣鲜红滴血的女子,她认出了她,她就是昨晚弹琴的女子,昨晚带走了赵夺,再没有等到他回来的女子。
  她不能理解的望着他面上的欣喜,那样如同珍宝一般紧紧的抱着她。
  她听着他叫她眉儿,言语里的深情叫她恍惚。
  “眉儿,对不起,我跟你……对不起。”
  她坐在地上,望着这对金童玉女,两个人是那样的般配。
  她模糊的泪眼里,他的背影依旧高挺,只是陌生的叫人辨认不出,他肩上那张美艳却带着悲伤的脸上,一颗如血的朱砂痣像一个可笑的宣告。
  花眉儿……
  她真的不想承认,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切。
  眼中的模糊随着眼泪的滑落变得清晰,她仰着头,望向高高的天空,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像是彩蝶一样翩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的网,网住了整个她一整个世界。暗沉沉的天,灰白色的云片堆积着,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
  她像一个局外人,望着眼前的这对恩爱情人。
  她像看了一出好戏,一出刻意做给她看的戏。
  她如同一个过客,催促着车夫,拼命的赶回来,只是为了来看他一眼,再接受所有的伤害。
  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到,而她很清醒的体会他就在自己身边的寂寞。
  绝望像缭绕的烟雾,使她浑身冰凉。
  她突然开始明白,白倾岚说的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有急促的马蹄声,震得她耳膜疼,却叫她清醒。
  她迷茫的望着扶她起来的人,这个人,好面熟。
  她望着他的拳头狠狠地挥在赵夺英俊的脸上,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愤怒,空气弥漫在无尽的烦闷,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望着他因为暴怒而勒现的青筋,望着他像疯了一样,脚上下了死劲踢在赵夺的身上。他明明被打的吐血,却不挡,也不还手。
  “宫九,咳……”赵夺咳出了一大口血,宫九的拳头没有再落下,花眉儿已经趴在他的身上,不愿意再见他受到伤害。
  宫九像发疯了一样,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赵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凭什么!”
  赵夺听着他的质问,推开花眉儿,也推开了宫九。
  他知道宫九爱了月皎皎五年,也等了她五年,这样一个平日里恪守礼仪法度的男人,竟也能为了她歇斯底里到这个地步。
  他觉得他生气,是应该的。若换作他处在宫九的位置上,只怕早已坐不住,什么兄弟情意都不会再顾,甚至拔剑相向。
  他到底没有好好对她,甚至差点弄碎了她。
  他抬手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没有还手,也没有说话。
  豆大的雨点,雨点越来越密,变成了一阵哗啦啦的大雨,天也翻翻滚滚地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倾盆的大雨里,月皎皎削瘦的身影,像一个一个又美丽、又朦胧的梦……
  午夜梦回时,魂牵梦萦的人,她的身影,她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的样子,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他想好了,也做出了决定,他定要负了一个人,定要亏欠一个人。
  他为这件事伤害了她。
  他的挣扎,他的痛苦,多少次梦里因为她的离开而惊醒。
  没有人会知道。
  七年,用尽全力经营了七年的感情,陡然放弃会有多疼,执着了七年的执念,骤然冰封会有多痛苦。
  没人知道。
  他一个人,极力的压制在心口,极力的想要保全。
  昨夜的暴雨,他一个人靠在巷口,望着来来往往奔跑避雨的人群。
  豆大的雨点狂乱的砸在他的脸上,他没躲,也不想躲。
  冰凉的雨湿透了衣服,他就坐在石阶上,捂着头,淋了一夜的雨。
  他想得脑袋快要炸了,竭尽全力的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想好了。
  这一切拖得太久了,久到他怕失去现在看起来的祥和。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没有举办任何的宴席,他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她送给他的梨花香包。
  他一直渴望的,从心里的想要得到的,他看清楚了,不愿意在纠缠下去。
  生日,那就送自己一份自私的礼物。
  他望着月皎皎站在那里,不施粉黛的脸上留下了两道重重的泪痕,一双大眼睛里,空洞的望着这一切。
  他不记得上一次看到她开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他记不清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执起了她的手,“皎皎,随为夫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明天早上七点更新
话说,我码了一个小剧场……明天更小剧场啊……

  ☆、第四十七章

  “皎皎,随为夫回家。”
  月皎皎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竟想不明白赵夺的话。
  为夫?
  回家?
  回哪里?
  她的家不在这条街上,她的家还在翻修。
  身子沉沉的没有力气,她看着他一双紧紧握过来的大手,她张了张没有颜色的嘴唇,心里迷糊,但似乎又听懂了一些,她怔怔看着赵夺,轻声道:“我,我想回家……我的家……在……”她不知道月府的路该怎么走,停住了话音,大大的眼睛里雾气氤氲。
  赵夺望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内心有万千的感慨,“我带你回家,咱们的家。”
  他的声音格外的温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她回去,身后的康王府,她会是他唯一的女人,康王府的女主人。
  他想告诉她,合梨殿已经按着她之前设计的模样重修装修好了,从今天开始,她喜欢的模样,他都会给她,他给的起。
  卧房里的特意留给宝宝的地方,他已经摆好了一张婴儿床,等过一阵子,她的身子好了,两个人再要宝宝,他知道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月皎皎侧过脸来茫然看赵夺,看赵夺璨若寒星,深邃的眸子和刚毅英俊的脸颊。
  她似乎有些清醒,看着赵夺,缓缓摇摇头。 
  王府宽敞的门口静悄悄的,镇门的石狮依旧紧绷着脸,偶然远处传来一两声大雁的叫声。 
  她推开了他的手,拒绝了他所有的气息,转过身,一步一步,疲惫地朝着远方走去。
  “皎皎,……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伤痛。你告诉我啊!”赵夺俊秀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指,绵软却冰冰凉的,他伤心地哀求着:“皎皎,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再信我一次,真的……我……我爱你,我爱你啊……”
  他把月皎皎紧紧抱在怀里,赵夺似乎想把自己也挤进她的身子,仿佛那样她就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我……我累了,我好累啊……我们……和离吧。”她推开他靠近的身体,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一双大大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呼吸短促中,她觉得胸口有些恶心,怕自己就要吐出来。 
  “你说……什么?我不懂……”身子象缓缓浸入了冰池,赵夺耳朵里,月皎皎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此不真实,轻飘飘地浮在半空,“皎皎,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吧?啊?”
  月皎皎退了几步,眼睛里迷蒙渐去,脸上恢复了几分平静和神采,冷静的可怕:“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喜欢你,可我……不想再爱你了。”
  赵夺险些被她的话压得跌在地上,胸口象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来。他倒退了一步,痴痴看着月皎皎,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王爷,他的一颗心如此的空荡。 
  她的疏离,刻意的陌生教他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她已不知不觉成了他生命中一个无法言说的痛楚。
  “皎皎,我……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家……”赵夺象一个溺水的孩子,惶急之间四顾寻找着浮木。
  他的手握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捏碎般,月皎皎定定看着赵夺,即便憔悴,依然俊朗的叫人挪不开眼睛。她的唇边绽放出一朵苍白的微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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