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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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雪儿去书房送点心给她，见她正眉头深锁的在看账本，便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她。
　　她不无惊讶。从前雪儿是不会接触商事的，但是现在……也好，既然现在的雪儿说想看，当娘的自然不能让女儿失望，于是她便决定，让她试上一试也无不可。
　　没想到，雪儿对账的能力超乎她的预料。
　　她自然不知，颜沁萌在现代是做会计工作的，查账对账这类的工作对她来讲是小菜一碟。
　　云殊柔亲自将一碟糕点放置女儿桌前，江若雪闻声，抬头看见母亲，小脸绽出灿笑。“娘，你回来啦。”
　　“雪儿，你叫人去李家做什么？”云殊柔问道。
　　方才管家告诉她，说小姐遣了人去李家，云府的人向来护主，生怕小主子有任何闪失，所以便速速告知了她。
　　“送信。”江若雪神秘一笑。
　　“送什么信？”云殊柔好奇道。
　　“我约了李少爷明日在城东的观音寺相见。”
　　“你要见他？”云殊柔下意识的皱眉。
　　“不。”江若雪摇摇头，调皮的一笑，“我也同时也派人去买通江家的下人，告诉江若梅这个消息，而明天，我会病得起不了身。”
　　以江若梅的个性，她一定会冲动的跑去准备搞破坏，而李圣棋和江若梅一定能碰个正着。
　　云殊柔讶然的看向她，“你是想要撮合李少爷和江若梅？”这可倒稀奇，雪儿应该很讨厌江若梅才对。
　　“对。”江若雪甜笑着点头。
　　她不做棒打鸳鸯的事，既然她不想要的，有人想要，那么她就便宜奉送了吧，就当是做好事了，反正那家人以后别再来扰她就是最好不过。
　　“可是……就算他们互生情愫，最多也就是能让江若梅以妾的身份进门，解不了婚约啊。”云殊柔眉头轻皱。
　　“如果他们两人心意相通挡都挡不住，世人皆知了呢？”她想要达成的就是让人们都相信李家少爷和江家大小姐是一对的，“如此一来若再执意让雪儿嫁入李家，不就是李家失了度吗？而且娘也可以以此为借口与父亲正式和离，”她顿了顿，“除非……娘不想放弃这个名分。”
　　云殊柔微微一愣，才道：“娘并不贪恋这个名分，只是一直觉得无所谓罢了。”反正她自离开江家就没想过再嫁，是不是人妇的身份，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以前无所谓，但见玄叔叔跟在娘身边这么多年，心意始终不变，娘到现在还是觉得一样无所谓吗？”江若雪认真的凝视着母亲。
　　“这、这……我……”向来仪态端庄的云殊柔竟一阵的面红耳赤，甚至还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娘。”江若雪握住母亲的手，微笑道，“玄叔叔一直在等你。”
　　云殊柔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但脸上微微流露出的竟是小女儿般娇羞腼腆的笑意。
　　江若雪得意的笑了，知道母亲已然妥协。
　　这下，只要多施小计让那李家公子与那位江大小姐成就好事，就天下太平了。
　　小银说错了。让她去玩宅斗，不会是送她去死。
　　小银才是真正的什么心机都不会使的人，因为小银的生长环境、家庭背景、生活经历，甚至是自幼养成的性格，从来都不需要她有什么费心取巧的地方，所以她一向活得自在自我，也活得单纯。
　　但颜沁萌不一样，她在人多事杂的大家族中长大，所以从小她就会装，就如年纪稍长后她装淑女、装乖乖女，那都是她的保护色。当然，那种的装是不需要算计人的，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而她，也从来不是真正纯良的人，她虽是习惯以软弱的姿态生活，但真正遇事的时候，也是会费尽心机去反击的。
　　～～
　　秦安洛端坐在书房忙着，林月华轻声走进来。
　　“洛儿，这几日你怎么没有去看雪儿？”林月华十分关心儿子的感情问题。
　　“她在忙。”秦安洛头也不抬的回道。
　　“忙？”林月华困惑，“雪儿会有什么好忙的？”
　　这个年纪，不正是该绣绣花、扑扑蝶，尽情玩耍的时候吗？
　　想起这几日暗卫的回报，秦安洛不由得放柔了神情。
　　雪儿是真的在忙，忙着帮她母亲看账本，忙着设计未婚夫和庶姐相亲……
　　见她玩得开心，他也好心的暂时没去打扰她，虽然……真的挺想念她的。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秦安洛这样回应自己的娘亲。
　　林月华有听没有懂，不过还是笑开了怀，“是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她是唯一能入我儿子的眼的女孩。”
　　秦安洛扬扬眉，眸中带笑，没有否认。
　　～～
　　趁着云殊柔不出门的日子，江若雪找到闲坐在厅中的玄明。
　　“玄叔叔，你今天能带我再去一次凌家别院吗？”她上次坐的是墨玉庄的马车，并不记得凌家别院的具体位置。
　　她想，今日娘亲又不用出门，这下玄叔叔总该有时间带她去了吧。只要让家里的人记住了路，以后就不用再找别人带了。
　　玄明先是一愣，随后略思索下，回道：“今日不行，一会儿我要去后山摘些新鲜的花给你娘放进房里，小管说今日的花开得最美，错过了今日，就失了味道了。”小管是伺候玄明的小厮。
　　玄明笑得很是甜蜜。
　　江若雪嘴角一僵，不由得有些后悔日前兴冲冲的跑去跟玄叔叔能风报信，说正准备帮娘与生父和离，希望娘亲能与玄叔叔在一起。
　　这不，这几日玄叔叔的表达情意的方式是一日比一日精进了。
　　摘个花一定要你亲手摘吗？就不能随便派个人去啊？要不明天摘怎么了，晚一日它也不会谢啊！她好想对他吼。
　　可是……她沮丧的垂下肩，算了，很明显有人给玄叔叔下了暗示，就是不肯让他带她去认凌家别院的门嘛。
　　“雪儿，别恼，明日玄叔叔再想办法让你去凌家别院，好吗？”玄明安抚她。
　　江若雪闻言，肩垂得更低，整个人沮丧到极点。
　　她气闷地想，明天……明天要是再在门外见到那个姓秦的，她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第二十六章

　　翌日
　　“小银？！”
　　江若雪这下可是真的意外了，因为她在门口见到的人不是秦安洛，而是小银！
　　“雪儿姐姐。”小银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天呐，小银，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江若雪惊喜不已。
　　小银笑意盈盈的提醒她：“嘿，大家闺秀，大庭广众的，你倒是庄重些。”
　　江若雪轻轻“呀”了一声，这才重新摆好姿态，轻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云家。
　　或许是因为青青长期劳苦，同是十四岁，青青的个头比江若雪矮了一些。
　　手牵着手进门，就像是小姐姐牵着小妹妹一样——事实上也确实是，颜沁萌比银铃大，江若雪比青青大。
　　两名各具特色的貌美少女俏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真是赏心悦目得紧，看呆了不少自云家别院门前路过的人。
　　云家别院的小姐江若雪，一些人是识得的，但另一个少女可就从未有人见过了。
　　若说江若雪的美是娇艳柔媚的美，那么这个女孩的美则是清灵出尘的美。
　　瞧她一身的淡青色素雅衣裙，却是云锦布庄的上好的料子所制而成，那衣裙上的绣花也是精美至极，再瞧她那头如墨的黑发间的珠玉流苏发钗，一眼便知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货，还有那她乘坐而来的马车，乍看之下朴实无华，但细心一瞧便知，那可是两匹毛色发亮的上好骏马拉着的马车，马车的木材也是最上乘的实木，就连那镶嵌、那做工，都是无一不精细，简直无可挑剔……
　　这金乌城内，究竟是哪个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竟会有这等的底子？
　　在众人还沉浸在对美貌旗鼓相当的两个女孩惊鸿一瞥中之时，江若雪早已带着小银踏入自己的房间。
　　江若雪仔仔细细的将小银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道：“我说小银铃啊，你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这等级简直就像是从贫民窟直接上升到皇宫内院了。
　　小银僵了下嘴角，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十分无语。
　　原本她早就习惯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虽然家中不至于到那种锦衣玉食的巨富之家的地步，但好歹也是小有资产的高级知识分子之家，是生活本就舒适惯了的。
　　所以一开始来到凌家时，凌绍帮她安排的衣食装扮，她除了不习惯戴耳饰、手锣之类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她还都挺享受，并不觉得不自在。
　　在杏婆婆没向她细细数来之前，她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但后来当她知道凌绍给她提供的吃穿用度都是何种等级之后，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起来了。偏偏凌绍那个脑袋有病的好像还玩得蛮开心，简直是在把她当芭比娃娃一样在打扮了。
　　思绪流转间，江若雪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小手直接捏上小银的脸蛋，“果然，原来的面貌是张嫩嫩的脸。”
　　小银为之气结。“雪儿姐姐，你这样性骚扰可真是有违大家闺秀的风范哦！”
　　自从得知颜沁萌成了江若雪之后，小银越来越爱调侃的喊她“大家闺秀”了。
　　江若雪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哼笑了一声，“又没有人证。”
　　小银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确定？”
　　江若雪俏脸一僵——
　　“你在开玩笑吧？”
　　“你猜。”小银微笑。
　　“……小银，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淡定？”江若雪佯装无奈的瞧着好友。
　　小银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额角，“唉，没办法，习惯了。”认识凌绍时间长了，在凌家住久了，她现在很多事情都能见怪不怪了。
　　江若雪瞪她。
　　“可别瞪我。”小银耸耸肩，掰着手指对她细细数道，“凌绍派了四个侍卫跟我一起来的，有两个在你家门外守着马车，另外两个在你的院外候着……但是，有几个暗卫在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没必要他们是不会现身的。至于我们的谈话他们能不能听到……”她眸光一转看向门口，稍提高声音——“有谁在？”
　　几乎是立刻的，门口传来一个严肃低沉的嗓音：“银小姐，属下在。”
　　江若雪瞪大双眼看向小银。
　　小银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
　　门外站着那名暗卫很眼熟，再一想，就是他在将她和杏婆婆带出琼玉楼的，想来是从那时起便固定跟在她身边了。
　　“二少爷派你来的？还有谁？”
　　“回银小姐的话，还是我们兄弟三人。”
　　“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二少爷曾告知护送小姐前来的侍卫，两个时辰之后他会来云府接你。”
　　“能请你们离这扇门稍远一些吗？我想和雪儿小姐说些悄悄话，不会有什么事……有事的话我会大声喊你们。”
　　“遵命！”
　　小银关上门，神情无奈的与江若雪视线相对，两人一时间都默默无语。
　　江若雪做了个深呼吸，随即一脸认真的问她：“小银，你老实说，你到底欠了凌绍多少钱？”
　　小银抬眼朝房顶看了看，一脸的无奈。她想，大概是把她卖了都还不上的巨债吧……
　　“好了，雪儿姐姐，不要纠结这个。”小银甩甩头，决定跳过这个伤脑筋的话题，“我今天是想来看看，你那个未婚夫到底解决了没？”
　　说到这个江若雪可真的是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尽情倾诉的对象了。
　　她对小银讲起她设计李少爷和她的庶姐的事。
　　微恼道：“可惜进度慢了点，我又不能老用同一招去撮合他们，不然很容易被发现的。”
　　“为什么不直接请你娘亲去与你那位亲爹和离？如果他们和离了，他将二夫人扶了正，江若梅不就是江家嫡女了吗？”小银直率的问。雪儿曾说过云母早就对江大人没了感情，没了感情就分呀，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能这么直接。”江若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小银歪头，困惑。
　　江若雪接着解释，“一来，我想要云家占舆论优势。你想想看，我娘无故主动要求和离，跟江家大小姐做出伤害二小姐之事后愤而要求和离，哪个会比较好一些？二来，就算是二夫人之后扶了正，这个婚约可能也不能作废……所以，李圣棋和江若梅这一对必须得闹到人尽皆知不可。”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李圣棋跟江若梅频繁的成双成对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要流言传开了，我娘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为我讨公道，顺便在气怒之下愤面要求与江守义和离，就算江家人狡辩不愿从，也可以让玄叔叔把剑往江守义脖子上一搭，因为理是在我这一方的。这样，这事也就解决了。”江若雪信誓旦旦的宣布。
　　“……”小银眨眨眼，一脸崇拜道：“雪儿，你好像变得很厉害的样子。”
　　江若雪哑然失笑，接着又故作高傲的昂了昂下巴，“所以啊，别怕我去玩宅斗会被斗死，我只是不想跟他们斗。”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一定要把别人送去让他们内斗！”
　　“哈哈哈……”小银笑不可抑。
　　两个人聊了好久，却也都默契的不再提现代的生活，而是讲起这个时空里的趣闻趣事。
　　时间过得很快，正说说笑笑间，忽听有人敲门，接着凌家侍卫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银小姐，二少爷正在府外的马车上候着。”
　　“这么快？”好像还远远没到两个时辰吧？
　　“二少爷说小姐可以慢慢坐，多久他都等你。”
　　这话说的……
　　小银又是气又是无奈。凌绍你这个无良的，你要是真的想等，就别派人来刻意通报她了啊……
　　叹气。“去回禀二少爷，我马上就回了，请他稍待片刻。”
　　“是。”
　　小银回头，只见江若雪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
　　“啊，好个以退为进呐！”
　　小银无言以对。
　　“难怪那么多年你一直都没谈成恋爱，原来你的桃花是开到了这里了。”她打趣道。
　　小银勾了勾唇角，“你也不遑多让啊。”
　　“胡说什么！”江若雪笑着轻斥。
　　“秦少庄主对雪儿妹妹的心事可是十分的感兴趣。”想起那日的泼茶事件，小银又是一阵笑从中来。
　　“他……”确实是有不良企图。她语塞。
　　江若雪索性转移话题。
　　“要不请凌绍进来坐坐？既然已到我家门口，不招待一下就显得我家待客不周了。刚好可以把我哥介绍给他认识一下，他们年纪应该是相仿的吧？”她提议道。
　　小银笑了笑，轻摇头“他比你哥哥大了两岁，但他恐怕是不会来的。”要来早就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就那么在马车上等她。
　　凌绍虽然性情活泼外向，但同时也有着凌家人低调的天性，除了自己真正看得上眼的朋友，并不喜好随意露面去结交什么商贾权贵或是江湖豪杰。
　　“为什么？”
　　小银总不好直接跟她说凌绍恐怕不想认识你哥吧，于是便换了个说法。
　　“他工作累了，这会儿应该在马车上歇着。”这倒也是事实，他身上的担子似乎也是不轻的。
　　“好吧。”江若雪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要走了。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小银忽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什么事情？”江若雪瞟了一眼她严肃的神情。
　　“你先做个深呼吸，保持冷静，听我说。”她事先叮嘱。
　　“瞧你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江若雪喃喃道，“你说吧，我撑得住！”
　　“咱们两个在河边见面的那天，所有的对话，都被凌绍还有那位秦少庄主听去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慢慢消化，我先走了。”
　　就这样，小银悠悠的走出去，只剩下江若雪一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房里……
　　～～
　　小银带着两个侍卫往云家别院外走去，未到门口，就听见一句喝声。
　　“等等！你是谁？”
　　小银停下脚步，转头，就见一位貌美的妇人与一个少年公子正看着他，身后还有一位清俊儒雅的男人。而出声喊住她的，是最年轻气盛的江若寒。
　　她眨眨眼，想起江若雪还有母亲和哥哥，这次来时他们恰巧出门，于是有礼的回道：“见过各位，小银是雪儿姐姐的朋友，今日是来找雪儿姐姐叙旧的。”
　　云殊柔打量着小银，对这个气质如兰，淡而有礼的小女孩印象颇佳。她走上前拉过小女孩的手，慈爱的问：“怎么这就要走了吗？不陪雪儿多玩一会？雪儿平日里少有朋友相伴，云姨可是希望你能常常来呢。”
　　云殊柔心思清明，知道现在的雪儿的秘密，又忽听她提起有一位朋友时，便多少猜到小银应该是和她一样意外来到这里的朋友，早就想认识一下了。
　　小银呆了下，她是听雪儿说过，云殊柔是很慈爱的母亲，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受到如此礼遇，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她微微一笑，回道：“多谢云姨，小银很乐意常常与雪儿姐姐相叙，可是小银身为人家的婢女，不便总是私自出门，还请云姨见谅。”
　　“你是婢女？！”出声的是江若寒。
　　小银看过去，只见这位翩翩少年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不由的在心底叹息，好吧，瞧她，一身的锦衣玉饰，出门还带着两个侍卫……确实不像婢女。
　　“小银是二少爷的婢女。”她还是这样回道。她家二少爷有钱有闲，最喜欢帮她这个婢女打点衣食，这也是她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虽然，她也确实挺享受这份殊荣的。
　　玄明笑了。婢女……绍儿很会玩嘛……
　　“可是……”江若寒傻傻地盯着她瞧，她这哪里像个婢女了？说是王公贵族的公主都不为过吧……真是太美了……
　　“银小姐，二少爷在等了。”跟在身边的侍卫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江少爷看小姐看得太入迷了，晚些时候可是要向二少爷通风报信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让银小姐惹出点什么小插曲来，他们这群人可就惨了……
　　“嗯。”小银点点头，随即向云殊柔三人行了个礼，歉然道：“小银还有事在身，要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雪儿姐姐。”

　　第二十七章

　　小银回到马车上时，凌绍正靠着车内的软垫闭目养神。
　　她轻巧的坐进了车厢，安静的坐到他身边，也知他一定听到她的声音了，只是还在休息。
　　她悄悄将视线落到他身上，闭着眼睛的他，少了几分桃花相，他本就面如冠玉，一张脸生得极好看，只是醒着的时候爱笑爱闹，所以才会多显了几分轻佻和……幼稚。
　　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黑青，想着定是这几日又要外出工作又非要找时间来陪她，累着他了。
　　不由自主的，她伸出纤细的小手，就那么轻轻抚上了他的眼底。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僵，旋即，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张开眼，一把抓住她来不及收回的小手。
　　眸若星辰……
　　小银就这么与他视线相对。
　　他身边的人都说，他爱极了她的眼睛，而今细看他，他的眼睛可更是魅惑至极。
　　好看的事物啊……她微笑，他也跟着加深笑容。
　　“你看起来很累，怎没直接回家休息？又何必多跑这一趟？”她不自觉的软了语气。
　　娇娇软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埋怨，入他耳的却是满满的甜。
　　她总是习惯淡淡的对着人和事，怕是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情淡吧。
　　但他却瞧得出，事实上，她待人总有距离是因为她这人耐不得别人对她百般好。
　　就如他总是气她闹她，做了不少让她羞愤交加的事，但他也真的对她万般的宠溺，时日久了，她也就渐渐对他上了心……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最近时常对他心软。
　　他疲惫小憩时，她会轻巧的为他盖薄毯；他在书房忙碌时，她会主动为他送上茶点——管事说她近日在厨房里跟厨娘学做糕点，还故作不经意的问起过他最爱的是哪一种，然后，在学那几种点心时，学得异常用心。
　　最初那次他硬拗她为他缝香囊，其实是逗她的，但昨日槐书悄悄告诉他，她在偷偷跟着伺候她的丫鬟学刺绣，首先学的就是香囊的制法……她还不许丫鬟跟旁人说，但她不知道，伺候她的小丫鬟，和槐书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不多久就是槐书的媳妇了，自然什么话都会对槐书讲。
　　事实证明，她就是那种有人对她百般好，她便会千般的去珍惜去回报的人。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纵然现下，她对他的感情不一定是深刻的男女之情，他也有了足够的信心，相信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磨下去，他总有一天能把她的心完整的收入囊中。
　　她想得没错，他要宠她宠到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像他这般对她好，这样，她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我想早点见到你。”他瞧着她，温柔地笑。
　　她立刻红了俏脸，垂头躲开他的视线。
　　还有这一点——她脸皮超薄，听不得动人的情话，只要他一这样说话，她就羞得不知所措。
　　她在她原本的世界年龄大了又如何？她在为人处事上着实是成熟稳重，但在感情上，还不是一样单纯如稚儿？
　　而这，正是他所想要的那种一生一世唯你一人而已。
　　侍卫已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