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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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了一杯酒递给她，“没替你准备纸钱，就拿酒水代替了吧。”他不愿她沾太多尘灰，烧纸钱什么的，就免了吧。
　　她伸手接过，对着小小的墓丘静静的立着，不再言语。
　　他也不再扰她，只陪着她静静的看着那树下任谁都猜不出竟是为人所建的空墓的小土丘。
　　她凝目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的蹲下身，徐徐将手中的清酒洒在墓前，轻声呢喃道：“杏婆婆总告诉我说他曾如何宠你爱你，但是世人皆知，你殒命火场后不到一年，他就又有了新宠……男人啊……”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愿你与青青母女两人在泉下好生团聚，下辈子，别再生为女人了吧。”
　　忽然一双手自身后伸来，将她往后一揽，她的身子落在宽厚的胸膛里。
　　“我不准你有这么悲观的想法。”他将娇小的她密密的环抱着，霸道的要求。
　　她心下一暖，被他嵌入怀中的身子渐渐放软，唇畔缓缓浮起微微的笑，轻声回应：“好，我不想了。”这人呀，真是个任性霸道惯了的。
　　环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好温暖……
　　～～
　　墨玉庄
　　“伯母，既然小银他们都回去了，那么我也该告辞了。”江若雪向林月华告辞。
　　没想到林月华却笑意盈盈的拍了拍她的手，不容拒绝的道：“别这么生疏，就叫洛儿陪你就多坐一会儿。”
　　“可……”我不想让他陪啊！
　　江若雪才刚张口，还没来得及明确表示反对，林月华接着又道：“我去书房瞧瞧你秦伯伯，你们两个继续坐。”随后扔下她和秦安洛转身就走了。
　　看着林月华快步走开的背影，傻眼的江若雪呐呐的动了动唇，发不出声音。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侧后方传来。
　　他不是不会笑的吗？江若雪表情一变，气闷的回身，瞪他。
　　“你一直在耍我！”她撅着小嘴，一脸恼怒的指控。
　　“你怎么会这么说？”秦安洛面露无辜，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因恼怒而更加娇艳的小脸。
　　她的嗓音低了下去，“你明明早就知道我跟小银的秘密……”
　　“没有什么秘密！”他抬手打断她的话，锐利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令她一之时间感到呼吸困难。
　　“你，江若雪，没有秘密，只有你。”他一字一顿，强硬的对她说道。
　　江若雪愣愣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告诉她，从此她只能是江若雪，不准再提穿越的事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怎样与他何干？他又凭什么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
　　“为什么？”她问了出来。
　　“为了你。”他眸色转深，强硬渐渐褪去，添了几分柔情。
　　她放轻声音似喃喃自语的问：“你这样说……是为了保护我吗？”
　　“是。”他点头，坦承面对她。
　　“为什么要帮我？”她追问，“不只是这件事，还有之前的那些……”
　　帮她去找小银，帮她解决婚约，帮她隐瞒身世来历的秘密……虽然，他的表现很是明显，但她还想听他亲口是如何说的——
　　他轻勾起唇角，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认真回道：“我心里有你，你知道的，不是吗？”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如空回的回音般在她脑中荡漾开来，江若雪瞬时身体僵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这个人怎么会自信到几近于自负的地步？凭什么他说她知道的她就该知道？
　　但……对，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单是知道有什么用？！
　　这位少爷他每次见了她都只会用高深莫测的目光对着她放电，但他那时可是在引诱别人家的未婚妻好么？有没有点道德感啊他？那目光她接收得心惊胆战啊，谁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逗她呢？她从来也不敢深想的啊……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气愤的脱口而出。
　　啊！毁了……这话一出口怎么像是在埋怨他一样……
　　她一脸的懊悔。她完美的大家闺秀形象啊，怎么到了他面前常常就破了功了……
　　他嘴角的笑痕加深，淡淡道：“我现在不就说了？”
　　江若雪气结。
　　“而且……”他低沉的嗓音继续传来。
　　而且？
　　“雪儿妹妹现在没有婚约在身了。”
　　那又怎样？她先是莫其妙的歪着头着看他，而后胸中恍然——他的意思是，他不说，是因为之前她有婚约在身？
　　她目光变得惊疑。
　　“那么现下雪儿妹妹何妨告诉为兄，你的心中，还有他人吗？”低沉的嗓音中的柔意，透着莫名的诱惑。
　　她抬头，他正勾着唇角深深地凝视着她。
　　冷面酷哥还是不要常笑的好，杀伤力真的很强啊……唉，她看呆了。
　　“没有其他人。”她恍惚中听到自己这样回道。
　　“很好。”她听到他这样回。
　　然后，他张开手臂，在墨玉庄的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她……

　　第三十章

　　凌家别院
　　凌绍在自己的院中找着正在躺椅上安静的看着书的小银。
　　这张躺椅是前些日子才特意找了木匠用上好的实木打造而成。
　　因为他发现自从他告诉小银，书房的书可以任她取阅之后，她就常常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有时在房中靠窗的小榻上，有时在院子里的树荫下。
　　这树下原就有一组石制的桌凳，平素是给他们喝茶吃点心聊天赏月用的。
　　她来院中看书时，常常是侧坐在石凳上，拿书的一手手肘撑着石桌，看着看着书身子就不自觉的靠到了石桌的桌沿，过一会儿动动身子，再一会儿又动动身子……定是石桌石凳的，靠坐起来并不舒适。
　　沉浸书本中的她并不自知，他看了却觉心疼。于是他找人来以最快的速度弄了张躺椅给她。
　　回想那日，她惊喜万分的瞧着下人搬进院子的躺椅，在激动之下甚至忘了那么多人在场，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爱娇的对他说“谢谢”时，他觉得为她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虽然，当时他意乱情迷之下，双手一揽抱就对着那张嫣红的小嘴亲了下去……
　　之后，不意外的又给她怒斥一句“无赖”，红着小脸跑掉了，她甚至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没再踏出房门，他依然觉得很是值当。
　　～～
　　他走近她，不由得笑了。
　　见她将躺椅靠近一个石椅放置，石椅上放着香茶和糕点，她身子完全不用动，吃喝就都触手可及。
　　而躺椅上铺了一层细软的毯子，上面再覆一层夏日也是镇日凉爽的冰丝锦锻，再放上一个软软的靠枕，她就那么舒舒服服的躺在上头。
　　又因她个头小，整个娇小的身子都陷在铺着锦锻的躺椅里头，看起来就像一只在窝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小宠物。
　　她实在很会享受。或者，他该说她实在很懒，所以才处处都会用懒人的法子，过得舒舒服服。
　　当然，同样喜爱慵懒度日的他也真是爱极了她这一点。
　　“你又在看什么？”她似乎什么书都看得下去。
　　不，应该说，最初他发现她对金月王朝的一切都十分有兴趣，当时他问她：“你对这些很有兴趣？”
　　瞧她挑的那些——礼仪、祭祀、法典、民俗……这些看起来就这么有趣吗？
　　孰料她回答说：“我要留在这里，自然要遵循这里的一切守则……虽然你知我的来历并不一样，但我只能忍受自己的思想与众不同，却不能忍爱自己变成与这时代格格不入的人，不想由于无知无解而不经意间做出惹人非议的事。我想要尽可能的以青青原本应该有的方式生活，虽然——”她认真的看向他，眼中泛着柔和的笑意，“你愿意只喊我小银，我真的很开心。”
　　他懂了。
　　或许她不是真的那么爱看那些书，她只是是在试着了解这个地方，她想要留下，想要融入这里。又因为生性低调，担心自己会出错，会让人看出不同，所以才会想要尽可能多的去了解金月王朝的事情。
　　她很努力，但他看了却觉不忍。
　　他颇为无奈的望着她，道：“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吗？凌家人都是不正常的。”
　　她哑然失笑。
　　“这你都承认？”
　　“我承认。”他当真点了头，“所以这些——”他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书，“你不用理会，你怎么开心，就怎么过。而我呢，保证不会有人阻止你。”
　　她抽了抽嘴角。细心的发现，他用的是“阻止”，而不是“非议”，当然没有人阻止，因为他姓凌嘛，因为凌家人比土匪还恐怖嘛……
　　～～
　　那日之后，她也确实不再那么用心费力的去读些什么规矩礼仪之类的书了，虽然还在翻看，但少了辛苦研读的劲头，多了几分纯然浏览书籍的惬意享受，这个结果让他十分满意。
　　所以这日又瞧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他不由的好奇起来。她发现什么有趣的书了吗？
　　她抬头，清丽的小脸朝着他嫣然一笑，让他顿觉天地万物失了颜色，眼中只剩下那明媚的笑脸。
　　“这个！”她扬扬手中的书册，“从你书房里找到的。”
　　他允她去他书房中拿书来看，本来也极力的说服她在他办公时也可以在书房陪坐，笑言，他工作，她读书，夫唱妇随，何乐而不为？
　　她当时的反应是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气极败坏的吼道——谁跟你夫唱妇随！
　　后来，她想，只要有他在，就算她习了金月王朝所有的礼节，恐怕也是派不上用场的，因为凌绍其人，就是个不能跟他讲理的！
　　凌绍定睛一看，“咦？这不是小纱落在我这的医书吗？你对这个感兴趣？”
　　小银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有趣。”接着又问，“纱纱是在学医吗？我可不可以跟她一起学？”
　　他宠溺的轻抚了下她的小脸，又将她脸上的红晕引了出来，“小纱学的是毒术，你想学医，改天老头——我是说纱纱的师傅，等他流浪回来，让他教你。但我先说好，只准在凌家学，不准你跟他走！”
　　小银微讶，她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本医书上的推述很是有趣，他却能想得那么远……
　　“对了。”凌绍突然想起他要来告诉她的事情，“江若雪来找你了。”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小银微恼道，拎着裙摆就向外小跑而去。
　　凌绍看着她焦急的动作，摇头着笑叹：“我总算明白表哥为什么不想让你们两个见面了。”女人间的友情太过于密切，真的是容易让她们的男人吃醋啊……
　　～～
　　“雪儿姐姐，怎么昨天才分别，今天你又跑来看我了？”小银惊奇的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江若雪。
　　“我……”江若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跟在小银身后一起迎出来的凌绍见状，朝小银使了个眼色，“带她去你房间聊吧。”
　　小银现在的房间，自然就是他原来的房间，后来便完全让给她住了，而他搬到了她对面的房间。
　　小银点点头，拉着江若雪进屋去了。
　　凌绍站在原地，朝着一个方向唤了一声：“青枫？”
　　“二少爷，属下在。”一个身影很快落到凌绍面前。
　　果然，表哥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暗卫给江若雪了。
　　“江小姐没事吧？”他可不是故意要探江若雪的秘密，只是希望她不要给小银添烦恼。
　　青枫略微想了想，回道：“回二少爷的话，江小姐应该只是吓到了。”
　　“被谁吓的？”凌绍挑眉，问出了点兴趣。
　　“昨天少庄主在庄里抱了小姐一下，好多人都看到了。”青枫老实回道。
　　凌绍一呆，“然后呢？”
　　“没有了。”
　　“就抱了一下而已，她就吓成这样了？”凌绍失笑。
　　他想起他的小银，教他又是抱又是咬又是亲的，顶多也就是气极败坏的骂他“无赖”——她似乎从来没有学过骂人的话，就算气到不行骂来骂去也只有“混蛋”和“无赖”两种称呼，偶尔地，也会拿扫把追着他打，或狠狠踩他的脚……
　　呵，他的小银果然是勇敢的小女人。
　　“……”事实上墨玉庄的人也都被吓到了，要知道少庄主可向来是不近女色，当然也是不近男色的……
　　房间内，小银将江若雪按坐在椅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回神啦姐姐！”
　　“喂！”江若雪气恼的瞪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副谁偷走一根弦的样子。”小银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
　　“什么话啊你这。”江若雪气笑了。
　　“嗯？”小银挑眉询问。
　　“那个……”江若雪吞吞吐吐的。
　　“哪个？”小银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凌绍有没有抱过你？”她忽然问出这句。
　　小银脸上一红，颇不自在的撇开眼睛，不一会儿视线又转回来，歪着头反问江若雪：“秦大少爷抱了你了？”
　　“你怎么知道？！”江若雪小脸刷红了。
　　“你告诉我的啊。”小银笑盈盈的瞧着她，“然后你就吓成这样了？”竟与凌绍是同一句话。
　　“我不是吓的！”她立即否认。
　　“那你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因为，他还说……”她吞吞吐吐的。
　　小银一脸趣味，“他还说什么？”
　　“他说……”江若雪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她想起他抱住她，在她惊吓得傻住的时候，他在她耳边用他那低沉好听的嗓音说着：“我不是姓李的，所以，我可以娶你了吧？”

　　第三十一章

　　小银闻言，惊讶的“哇”了一声，“直接求婚耶！好酷！”秦安洛果然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直捣黄龙。
　　“重点不是这个啊……”江若雪此刻脑子已经全然混乱了。
　　小银整了整神色，装出一脸严肃的表情的看着她，“这位姐姐，那么请你告诉我，如果求婚都不是重点，那重点是什么？”
　　“是他那个人太令人费解了！”所以她是在思考、思考！绝对不是惊吓！
　　“有吗？”小银讶异的反问。
　　“没有吗？”江若雪一脸的无辜。
　　小银想了想，道：“我只见过他几次，虽然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并不多，但也能很明显的看出，他就是喜欢你，这有什么可令人费解的？”
　　“说的好，他很明显的喜欢我，但是他喜欢我哪一点？”江若雪表情困惑。这真的是个很令人费解的问题啊。
　　她也纠结起这个来了？小银挑眉。
　　想起刚来凌家不久的时候，自己也在纠结的问题。
　　这纠结后来是怎么地就不再有了呢？
　　对了，是因为凌绍的表现……
　　她貌丑时，他不嫌弃。
　　她困顿中，他不嫌弃。
　　她像个泼妇一样骂他、打他，他不嫌弃。
　　她哭，他不嫌弃。
　　她娇生惯养，对他花大手笔为她装扮养身不表感激，他不嫌弃。
　　她做的点心搞错了盐和糖的量，他不嫌弃。
　　她绣的香囊很难看，他不嫌弃。
　　她因为他吃她豆腐而狠狠的踩他的脚，他不嫌弃。
　　她受他供养，却常常当着他凌家众多家仆的面恼羞成怒的骂他，他不嫌弃。
　　……
　　他，从不会不厌其烦的对她说喜欢她，他的喜欢，她从旁的人那里听来的更多。
　　但他待她好，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好。不是做给谁看，甚至不是刻意，只是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就那么对她好了。
　　他就是喜欢她，不管她是谁、做了什么、怎么做的、结果如何，他，还是喜欢她……
　　最后她问自己，还需要像很朋友说过的那样，不停的考验他的真心、要求他说出多少种喜欢她的理由来吗？
　　不需要的。这是她给自己的回答。
　　思绪转回江若雪和秦安洛身上，小银瞧着一脸纠结的江若雪，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之感。
　　“说不定是看你长得美啊。”她打趣道。
　　江若雪翻了个白眼，“凤紫鸢他都不放在眼里的。”金月王朝第一美人耶，他就那么扔下遇难的佳人走过去了……回想起来，她都想替凤紫鸢去大哭一场，太伤面子了！
　　一直站着打量着她的小银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认真的看着她，问：“我说，雪儿姐姐，你是不是被接连两个李先生打击得对感情没了自信了？”
　　江若雪一愣，皱起眉头，“也许吧……我总觉得不真实。嘴里说喜欢我的，就一定是真心的吗？他们完全做得到嘴里说你真好，我会娶你，然后转过身去抱着另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小银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原来她还是有心理阴影在的。
　　“那种感觉很恐怖的，你知道吗？”她想起过往，“我原本一个人也好好的啊，为什么闯进我生活来了，又给了我一个闷棍呢？我始终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真的不是已经爱上了他，但我还是很伤心……我也以为能够一生只有他一人的，没想到他却是个准备大享齐人之福的……”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颗专注于她的真心罢了，她没有强求多热烈的感情，只要是只属于她一人的就好，这样，也是奢求吗？
　　小银有点懂了她现下的情形了。
　　颜沁萌的李先生伤了她对感情的期待之心，江若雪的李少爷要了江若雪的命，却把江若雪的痛苦记忆都留给了她。现在的江若雪，承载着的是两段感情中的伤害，哪个都不能忘，所以她才会下意识的感到恐慌吧。
　　“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是没看过秦安洛看我的目光，但他又从来都不说什么，我就装若无其是了，我原以为是因为他不表态我才不能完全相信他的，但直到他坦白的表了态，我又发现我还是不敢信……”
　　“小银，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惶惶然不知所措。
　　“那你就看着他以后会怎么做吧。”小银叹息道。
　　“以后？”她不明白。
　　“对啊。”小银点头，“来日方长嘛。我一直都认为，相扶到老的，才是真爱。年少的这种，只是喜欢，喜欢维系了一辈子，就是大爱了。现在他既然已表白了，你又不敢信，那么你就看看他会为你做些什么，而你又能为他做什么……”感情总是要双向的付出才好，“还有他会为你做的，同样的事，会不会也为别的女人做……”
　　他不会。她的脑中竟瞬间闪过这个答案。他竟已不觉间获她如此信任了吗？
　　再度望向小银时，她心下竟安生了许多。
　　小银见她眼中不再是满满的慌乱，微笑着接着说下去：“秦家姨母不是说了嘛，不准随便对别的女人笑、待别的女人好……”这家训真是深得她心，呵。“据说痴情和花心都是有一定的遗传基因在的呢。你瞧秦家姨父姨母成婚这么久依然那么和乐融融，可见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嘛。你且看着他，如果他只对你笑、只待你好，那么，你就可以安心的嫁他了，不是？至于这一生一世要怎么过，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之后自然就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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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雪从凌家回到云家别院的时候，听见母亲正在房里抚琴，房门是敞开的，而玄叔叔正轻靠在院子的门口，一瞬不瞬的看着娘亲。
　　记忆中，她很少见娘亲抚琴的。
　　其实娘擅音律，听外婆说娘自幼爱琴，出嫁前也常常抚琴自娱，但自从离了江家之后，她便把琴搁置了起来。
　　除非有时外公外婆从月落城来探望娘，外公要娘弹琴给他们二老听，她才会取琴出来弹。
　　记得外婆曾对年纪还小的江若雪叹息的说过：“弹琴，谈情，你娘是被情所伤，我们总这样逼她去面对，也着实是为难她了。”
　　而现下，娘竟然能主动取琴来弹了，这代表着她终于能走出在江家所遭的情殇了吗？
　　她见玄叔叔目光落在母亲身上，面带柔情的笑意，缓步走上前轻问：“玄叔叔，你为何会爱上我娘？”
　　玄明转头看向她，轻声回道：“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原因又怎能说得清呢？”
　　“是这样吗？”她喃喃道。
　　玄明面容微微泛苦，那悠扬婉转的琴音让他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我认识她已有十八年……不过是惊鸿的一瞥，就再也没能忘掉过。当年我也总在想，究竟何以对她挂念至此……就是那一时之间的心有犹豫，她已被父母嫁与他人……”
　　江若雪心下讶然不已。玄叔叔认识娘的时间竟然早在娘嫁人之前……
　　“我此生最悔的事情，就是曾有过的犹豫。”玄明缓下激动的神色，　“爱了便是爱了，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会爱上、能不能爱，结果就是连与她相识的机会都失去……幸有上天还垂怜，守护她多年，她终于又是自由的人了。”
　　“玄叔叔认为不该思考爱中之义？”江若雪仰首问道。
　　玄明轻轻摇首，重新看向也已到了情荳初开的年纪的女孩，“玄叔叔是想告诉你，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两情相悦了，就要抓紧时间好生的相处在一起。”安洛对雪儿有意，他是晓得的，只是不知道雪儿能不能懂。
　　江若雪微微一愣。
　　他目光再度凝向专心抚着琴的佳人，感慨道：“不要真的以为随便一个人都有时间等着你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纠结自己的内心，或者陪着你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有的人，错失一秒，就是错过一生了。”他眸中缓缓漾出丝丝暖暖的柔和笑意，“玄叔叔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