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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定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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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的骚乱中,更加显示了他的谋略与才华。
在发掘队陷入困境之时,有几位关心发掘工作的老前辈来到现场,在探沟边转悠一番后,找到赵其昌和白万玉,有一位“专家”指着自己的头顶说:“你们挖的太浅了,才挖到脑瓜皮就想找到地下宫殿,简直是妄想。”赵其昌望着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没作任何表示。他心里清楚,“专家”越出“专业”半步,就不见得再是“专家”了。他们的话,不过表示一种愿望、心情或关怀罢了。
早在寻找地宫隧道入口的时候,记得也有些关心发掘的人曾力主要从明楼前面的石五供处开始下挖,穿过明楼底层,直通宝顶下方。有些是领导、学者、长辈,一片热诚,但考古学自有其一套完整的方法论,任何没有根据的想象,都是臆测。即使不查资料、文献,也可清楚地看到定陵明楼的建造结构和其他陵墓的不同。这是一座近似封闭的石结构建筑,其自身的重量和坚固程度超过了十三陵中任何一座明楼。据史料记载,建造定陵明楼时,为了达到坚固的目的,在地基中浇铸了铁汁,整个明楼和地下原有的岩石融为不可分割的整体。也正因为如此,定陵在遭到李自成的大顺军、多尔衮的大清军和土匪无赖的毁灭性灾难后,唯独这座明楼岿然不动。当时考古队就坚决反对这个意见,曾直言不讳地指出:“帝后的棺椁决不可能从这里进入地宫,因为在明楼下面修一条隧道,无疑是非常艰巨和困难的工程,再说从这里修隧道实无必要,营建地宫的官员和工匠决不会如此愚蠢……”面对这种种好心的关照,对这些“专家”的谆谆教导,赵其昌只有无可奈何的苦笑,夏鼐则缄口不语。
夜漆黑。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进入了梦乡,整个陵区一片沉寂。空寥、幽静的夜色中,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
烦燥和闷热使赵其昌无法入睡,他躺在炕上,面对黑洞洞的空间,胸口憋得难受,似有一个沉重的物体压在身上。一个多月了,探沟虽然在不断地加宽、加长、加深,但一直没有任何新的线索,他回想起在大学课堂时,老师曾讲解过如何划分土层,辨别土色和土质,又如何确定定位关系等一系列考古手段。在西安、洛阳、郑州的田野考古实习和北京郊区的大型、小型墓葬、遗址发掘,他都是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的。然而现在,自己同样是这样做的,也曾仔细地观察过探沟里的土层,并发现了有夯士的痕迹。已经说明这里曾被掘动过,同时也证明探沟的位置没有选错。既然没错,又为何找不到砖隧道的痕迹?难道真的如那些“专家”们所指出的是“挖得太浅”吗?他反复回忆着探沟现场的情况,觉得他们的话仍然不能成立,隧道在这里不会太深。如果这个探沟有什么不足,那是宽度的问题,目前的探沟只有6米宽,而在券门处发现的隧道却是8米宽……赵其昌思索着,窗外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天又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使他本来烦燥不安的心更加紧张和焦灼。他穿上衣服,索性来到屋外,面对深远幽秘的苍穹,让雨水点点滴滴地落到自己的身上和脸上。清凉的雨水击打着他的面额,湿润着干燥的沾满泥土的头发,感到分外惬意。沉闷焦灼的心在大自然的洗礼下,重新振作起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长嘘一口气,似乎看到了黑夜中传来一丝亮色。
雨越发大起来,天幕中滚过阵阵响雷,闪烁的电光映照着宽大的雨帘,翻卷起片片金鳞。整个旷野被雷雨拥抱,天地融为一体。尘世的一切景物似乎已不复存在。
突然,一道刺耳的闪电切开迷蒙的苍穹,随之滚过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宇宙似乎摇晃飘荡起来。赵其昌迅即跑回屋内,对刚被惊醒的队员大声喊着:“糟了,快起来!我们的探沟……”
第二天清晨,雷雨过去,天地清新。工作队员和民工们围在探沟旁,望着半沟浑浊的泥水,一筹莫展。这时,远处有人急匆匆地跑来,大声喊着:“快去看,明楼的坐兽给雷劈掉了!”
惊讶、迷惑、愕然。大家飞奔到明楼前面,仰头眺望,见明楼前檐右角上的石兽果然被击落摔在地上。
触景生情,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民工们一个个神情紧张,面对摔掉脑袋的坐兽,窃窃私语起来:“怕是皇帝显灵了呢?这坐兽是给皇陵守陵的,陵没守好,皇帝一怒把它给劈掉了!”一席话提醒了大伙:“这是不是皇帝对咱们的警告?”
“这是皇帝的鬼魂杀鸡给猴看,说不定还有什么事呢!”有人趁机煽风点火。
“皇家的陵墓怎好随便盗掘,这差事咱得重新掂量掂量。”科学的考古发掘,一变成“盗掘”,自然要重新掂量一番了。
一个年长的民工,扑通跪在明楼前,磕头作揖,痛说自己的“罪过”。
不到半日,一个更为可怕的消息又传到工地:看守定陵的谷水中被雷火劈死,张利被劈成重伤,已送到县卫生院抢救……
众人大哗。窃窃私语已变成公开的吵嚷、议论甚至诅咒。工作无法进展下去。赵其昌、白万玉也像被抛进迷惑阵,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更加滑稽和热闹的事还在不断涌现。裕陵村一个中年妇女,去草垛拿草时,突然倒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家人立即请来一位神婆,对其进行医治。神婆见状,并未惊慌,从腰中取出一根半寸多长的银针,在口中沾些唾液,照准中年妇女的“人中”猛力扎去。银光闪过,中年妇女怪叫一声蹦将起来,然后拨开人群,向大街奔去,边跑边喊:“不是我的错,定陵里来了一伙人,要掘我的老窝,我呆不下去了,哎呀,救救我……”老乡们见状,说这是中了“撞克”(当地一种说法,意同中邪或鬼魂缠身),叫皇帝的鬼魂缠住了。
没过两天,工地上来了一个疯老婆子,白发披肩,披发垢面,上身穿一件破烂不堪的桃红色大褂,形同妖怪。她疯疯癫癫地在工地上来回游串,见人就躬身作揖:“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不敢害人了,再不敢了……”大家一见,不禁毛骨悚然,民工们悄悄地说:“这叫狐仙附体了”。赵其昌见被她搅得无法工作,便率四名民工,前来驱赶,老婆子躺在地上,死活不肯离去,怪叫之声令人心寒。大家见软的无效,干脆将她按倒在地,然后抬出陵园,扔入野地里,并派两人把守大门,以阻止她再次向工地“进攻”。
紧接着,定陵周围的村庄,也不时传来女人们中“撞克”和“狐仙鬼魂附体”的可怕消息。一时间沸沸扬扬,老乡们议论纷纷,民工们情绪低落。昭陵村一个发掘定陵的民工,找到赵其昌,近乎哀求地说:“赵先生,我老婆在家中邪了,锅碗瓢盆全砸了,你快去帮忙镇镇吧。”
赵其昌一听,热血在胸中奔涌,心中腾地升起一股烈火。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幕幕闹剧,使他越来越感到心烦意乱,他觉得必须站出来真的去镇“邪”。除此,别无选择。想到此处,他把手中的铁锨一扔,冲这位民工说:“好,我去。”
那女人仍在家中怪叫着摔砸东西。赵其昌捡起一块砖头拿在手中,扒开围观的人群,来到女人面前大吼一声:“姓赵的来啦!你到底想干什么?!”声音传出,如同炸雷,众人大惊,那女人也立即停下举着瓦罐的双手,望着面前这位铁塔般魁梧的大汉,呆愣着不再动弹。有人上前将罐子夺下,把女人拉进里屋。女人哼哼几声,坐在炕上,不再声张。一场闹剧平息了。
白万玉组织民工全力排水,可有的民工借口回家拿排水工具,趁此机会不来了,有的则推说家里有事告假,即是在场的一些人,也懒懒散散无精打采地应付着。这情形显然与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关。有人曾在民工中散布:“真龙天子不是咱乡下人能惹得起的,连陵里住的鬼魂都受不了啦,要再挖下去,非得像看陵的老头一样被劈死。这几个城里人命根子硬,咱们山里人可别跟着他们瞎闯祸了……”
面对骚乱和眼前的景况,工作队再也沉不住气了。刘精义找到白万玉,极为恼怒地说:“白老,去给民工们讲讲,这雷电是自然界的正常现象,鬼魂之说纯属迷信!”
白万玉望着刘精义激动的面庞,轻轻摇摇头:“不行。你不了解他们的心理。这些民工祖祖辈辈都住在这片皇陵区内,好多人还是当年护陵人的后代,对皇帝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心理,必须慢慢地来。等闹过这阵之后,我们再做说服工作,自然就会成功。”白万玉笑了笑接着说:“我有办法,看我的吧!”大家望着白老充满自信的面容,心里似乎踏实多了。
“火神爷” 的传说
探沟的积水终于一桶桶排完了,下一步怎么办?8月11日,吴晗副市长召集有关人员在北京西郊公园开了个气氛沉闷的会议。赵其昌向各位领导作了汇报,夏鼐和吴晗的意见又发生了分歧。一个主张把所有资料记录、整理好,存封起来,改变计划,发掘献陵;一个坚持不改变原订计划。两人似乎都有充足的理由。夏鼐提出改掘献陵,其根据是献陵规模小,明楼下面有自然通道可直达宝城前的地宫入口;而且对献陵详细地勘察过,借鉴两个月来的发掘经验,在献陵找到地宫将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吴晗的意见却恰恰相反,他坚持认为既然定陵发现了砖隧道,肯定了入葬时的入口,那就应该按这条线索继续找下去,这比到献陵重新寻找入口要容易得多。各说各有其理,又各不相让。夏鼐了解吴晗的犟脾气,望着他那张坚定的面孔,最后作了让步。会议再次决定,按已有的线索,继续发掘定陵。时光过去多少年之后,与会者回首前尘才真正领悟到夏鼐的苦心,也许那时他就已经预感到,在以后的岁月中发生的种种悲剧了。正是出于一个学者对文明的爱恋和避免更大的悲剧,他才提出如此方案。要不,作为一个国际级考古大师,是不会弃定陵而改掘献陵的。
如果说发掘工作遇到了重重困难,那么工作队的生活更是让人感到困苦不堪。定陵发掘完成的三十年后,我们采访当年的发掘人员,在他们纷繁复杂的人生旅程中,印象最深的仍是这段生活。
陵区的八月,天气闷热,山村里蝇蚊成群,寂寞难耐。白天忙着工地的发掘,晚上几个人挤在一盏煤油灯下,看文献、记笔记、写简报,或者相互打趣、逗乐,以排除心中的烦闷与寂寞。在这段日子里,大家时常看到赵其昌挥动一把大斧“咚咚”地劈着木柴,似乎那郁闷的心情只有通过这高强度的劳动和沿着脊背淌的汗水才得以排遣。要不他就和几个人抬陵院内的大石头,三个人在一头,他独自一头,抬着大石无目的地绕院子转。白万玉老人总爱叼一支烟,找个不显眼的屋角蹲下,独自品尝个中滋味。阵阵白雾从他的口鼻喷出,弥散在整个木板小屋,使人越发感到压抑和沉闷。
在他们中,唯独23岁的刘精义生活别具一格。他整天唠唠叨叨地说一些无聊而略带幽默的话:“天又下雨了,真讨厌!”“苍蝇这么多,真哄(混)蛋。”“路这么难走,真讨厌”,这“讨厌”和“哄(混)蛋”构成了他语言的主旋律。或许,从这些无聊而简单的话语中,可以窥视到年轻的刘精义,此时的心境也是怎样的烦闷。
30多年后的今天,数以万计的游人,每天在北京乘上汽车,沿着水平如镜的柏油马路,可直达定陵门前的广场。此时的游客也许并不知道当年发掘定陵时,是怎样的一种景况:没有公路,只有残桥;没有公共汽车,要进一次北京,就得步行十几里到长陵去搭运输公司的卡车。刘精义第一次来定陵,就是背着自己的行李,从北京西直门坐火车到南口下车,一路打听、询问,翻越了两个山口,经由银泉山,一步步走了四十多里,才找到这里的。他在接受采访时,又说出了这样一段轶事。
进入六月,山水积满河沟,工作队的于树功从北京回来,走到定陵前面的小石桥时,发现大雨后的山洪把桥面淹没了,水深齐胸,水流湍急,无法通过,他只得在对岸大声呼叫,一个小时后才被工地民工发现。民工们解下抬筐的绳子,扔给于树功,让他绑住身子。这边连拉带拽,终于使他越过洪水,爬上此岸,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西郊公园会议之后,夏鼐来到了工地。他和赵其昌在探沟里仔细观察土层、辨认土质后,确定夯土遗迹。这就是说自然土被掘过之后,再度埋到原有位置,尔后夯实。赵其昌说出“宽度不够,才没有发现砖隧道”的看法,并得到夏鼐的赞同。二人决定,加宽探沟。
民工的情绪依然低落,干起活来松松散散,工作队望着大家,急得手足无措。
在压抑烦闷的气氛中,赵其昌倒是偶尔来点略带诙谐的小插曲。比如一次在饭桌上,他见又是一大盘野菜拌豆腐,便说:“我看这个盘子像古瓷,你们说是哪朝的?”众人不解,他伸出粗大的竹筷子,把菜使劲夹到自己碗里,然后笑道:“这是‘嘉靖’的,‘嘉靖’‘嘉靖’,一‘夹’就‘净’。”刘精义会意,立刻端起大汤碗往自己碗里一倒,然后翻过碗底说:“这个是‘道光’,一‘倒’就‘光’!”管伙食的庞中威送来一大盆熬倭瓜,也接上话:“我光给你们续菜,这个盆准是‘光绪’!”曹国鉴见白万玉端着白瓷碗盛饭去了,低声对冼自强说:“白瓷、白瓷,白老要改名‘白吃’了!”不料被白老听见,分辩道:“我怎么白吃……”一阵捧腹大笑之后,方才各自低头吃起饭来。一大盆倭瓜,一会吃光了。
这天夜里,天气闷热,赵其昌检查过大家的工作日志之后,又和大伙聊起了闲话。他说,甲申年三月,李自成大军围了北京,朝野顿时大乱,文武百官四散逃命,崇祯皇帝猛敲景阳钟,百官没一人前来,只有太监王承恩侍奉左右。崇祯慌不择路地出得皇宫,来到街上,见一卦摊,就上前问个凶吉。先生说:“我是梅花测字,你说个字,我凭解字定吉凶。”崇祯顺口说了个“友”字,想看看这时刻有没有人来帮一把。不料先生面带难色,说:“此字犯忌,是‘反’字出头,造反的来了,正应了当前时局。”崇祯立即改口说:“不是那个‘友’,是有无之‘有’。”先生大惊:“此字更是大忌,‘有’字拆开是‘大’字一半,‘明’字一半,这不是大明江山丢了一半吗?”崇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痛,有气无力地说:“是时辰上酉时之‘酉’。”先生顿时掩面作哭泣状:“哎呀呀不好!此乃不详之兆:‘尊’者无首无脚,预示贵人将有杀身之祸,速避速避!”这时京城九门已被攻破,杀声震天。崇祯在王承恩搀扶下,仓皇登上煤山,回首宫中,迷迷茫茫、乱乱纷纷,长叹一声“大明江山气数已尽”,解下白绫长带,在一棵歪脖子槐树上吊,自知是亡国之君羞于见到祖先,遂以长发覆面死去了。听到这里,冼自强赶紧问:“后来呢?”“后来嘛,就有许多小说演义编造出来了……”
晚上,白万玉提着一瓶老白干烧酒,约来组长王启发、许崇仪和部分民工,来到明楼的石阶上边喝边聊。他看到民工脸上都泛起红晕,便咧开嘴笑笑:“你们听说过月亮碑的故事吗?”
“听说过,现在定陵门前那个王八驮着的石碑上,还有一个圆圆的白印呢!”
白万玉乘着酒兴,和民工们亲切攀谈起来。他说,在全部明代历史中,万历皇帝的荒淫昏聩是十分典型的。他10岁登极,21岁就兴师动众为自己修造这个定陵。等到定陵建成,他竟一连25年不上朝,成年累月深居后宫,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即使清兵犯境,他也不闻不问。有一天,万历酒足饭饱,怀里还搂着一个年轻宫女寻欢作乐呢,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昏睡间,忽然看见一个红脸、红发、红穿戴的人来到跟前,万历吃了一惊,忙问:“你是何人?”
那人说:“实话实说,我是火神爷。你的昏庸无道,我们早有所闻。我奉玉皇大帝之命,要把你那劳民伤财建成的定陵,烧它个一干二净。”
万历听罢大怒,他仗着自己是“天子”,便大声喝道:“我们朱家天下,气数正在兴旺,难道真会怕你不成?皇帝陵寝,自有神佑,谅你不敢,恐怕你也没这个能耐!”
火神爷说:“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万历气呼呼地说:“要是将来定陵火烧,让我现在就瞎一只眼睛。”话音刚落,火神爷竟哈哈大笑而去。万历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他正想要睁开眼看看周围,左眼睛忽然被哆目糊糊住,不久左眼竟真的瞎了。万历回想梦里情景,神志迷乱,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死了。
万历“驾崩”后立即入葬,可是他那只右眼始终睁着。等到安葬完毕,有人发现,定陵石碑背面的右上角,现出一个白圆形的东西,每逢月底月初,这个白圆形的东西就发亮,如同一个月亮。“定陵月亮碑”从此被叫开了。
这个“月亮”就是万历右眼睛变成的。因为他怕火神爷真的要来烧他的陵,因此只要一有动静,这只“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照住放火人,陵户便能立即将其拿获。
有天晚上,一阵风起,从定陵后面的山头上飘来一朵乌云把月亮遮住。就在这一刹那,火神爷立显神威,一下子把定陵烧得个片瓦不存,打那以后,定陵屡建屡烧,屡烧屡建,直到最后定陵改为全部石建筑,才算作罢。可是定陵月亮碑上的那只“万历眼睛”从此也被烧瞎了,再也没亮过,变成现在看见的那个不会发光的白圆圈了……
白老讲完,看看大家聚精会神的样子,轻轻一笑:“大家知道吗?火神爷不是说过要毁了万历的陵墓吗?现在看来,是地下宫殿的气数尽了。”
白万玉捋了把胡子,长叹一声:“唉,应了玉皇大帝那句话了,定陵地宫‘在劫难逃’呵!”他说得云山雾罩,大伙听得瞠目结舌。
第二天上午,民工们的情绪又高涨起来,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月亮碑”的故事。这实际上是白老的一次夤夜点兵啊!赵其昌在钦佩之余,又不禁暗自感叹:“为什么真理往往都要加入迷信色彩才为人们所接受呢?这究竟是为什么?”
小石碑风波
探沟在不断地加宽,出土量越来越多。
9月2日上午,刚刚开工不久,来自庆陵村的民工栾世海,一镐刨下去,传出钝器的撞击声。“嗯,这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捉摸着,用镐头轻轻刨开积土,一块石头露出了地面。
“快来看,这是块什么东西?”他大声喊叫着,沟底的人立即围过去。白万玉见状,急忙喊道:“轻点,别弄坏了!”
大家用铁锨沿石头两侧,轻轻地铲着土。10分钟后,一块小石碑出现在眼前。
一个民工突然大喊一声:“上面有字。”王启发立即找来一根竹片,小心地刮着字上沉积的泥土,白万玉拿一把刷子走下探沟,边走边喊:“快去找赵其昌。”
一刻钟后,赵其昌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迫不及待地跳下探沟,扒开人群,挤到小石碑前。只见白万玉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着碑上的泥土。赵其昌急忙蹲在一边,“怎么回事?”白万玉拿着刷子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激动地说:“这回可蹩着它啦!”赵其昌望着这块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小石碑,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当白万玉刚把泥土刷去,他就高声念道:
此石至金刚墙前皮十六丈深三丈五尺。
话音刚落,人群轰然炸开,欢腾之声在这昏暗、潮湿的探沟中嗡嗡作响,势如波浪,声似洪钟。大家扔掉手中的工具,兴奋地围着石碑来回转悠,一道曙光再度照亮大家的心房。
欢腾过后,就是一场论战。民工们纷纷争相发表自己的最新见解。
“石碑上的丈数,一定是通向地宫的长度。”身为队长的王启发第一个抢先抛出了自己的理论。
“那就是打开地宫的钥匙了?”有人附合。
“不对,皇帝怎会那么傻,明明白白地写出来,让人去挖他的老窝?”一个粗壮的汉子对此提出异议,并抓住战机发表自己的高见:“说不定是大臣们捣的鬼,埋下这块迷路石,把人弄迷糊。”
他的高见似乎唤醒了大家的灵感,马上有人说出了极为恐怖的见解:“这块石碑指的地方就是地宫的暗道,如果按石碑指的方向走下去,肯定走上绝路被暗道机关中的毒箭射死。”
赵其昌见民工们越说越玄,越议论越可怕,为防止再度出现上次那样的意外,他和白万玉商量,立即决定给民工放假一天。
在定陵的发掘过程中,发掘队始终是伴随着查阅文献资料进行的,按照内部分工,赵其昌总管整个发掘工程,包括查资料、绘图、记录、照相、制订计划等等;白万玉老人则在工地“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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