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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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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锐减,可是越往前冲,距中军越近,他们的斗志越昂扬,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抵挡他了。
  “列阵、御敌!”
  前方又是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雾影中,只见长枪、短刀、大盾,布成了一堵钢铁与利刃的墙。
  刘继业一见这样阵势,不由精神一振,挥枪高呼道:“中军近了,杀进去!”
  “杀杀杀!”
  一排布衣烂衫的枪兵浴血扑近,挺起长枪自盾牌的缝隙间奋力刺进去,整个身子都撞上去。
  盾牌后面出一阵惨叫声,紧跟着他们的身子重重地撞在盾牌上,从盾牌缝隙间探出的长枪短刀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没能撞开盾牌阵,盾牌阵只是晃动了一阵,就被抵在盾牌手后面的一层层士兵紧紧顶住了。
  如果是骑兵这样忘死冲阵,靠着强大的马力,这一冲就能把盾牌阵冲开,而他们隐身的杀熊岭就算徒手攀爬也十分费力,尤其是要在宋军的眼皮子底下潜伏在那里,所以他们一匹马都没有。
  人力冲不开盾牌阵,但是他们挺着长枪冲上去,在刺死盾牌后面许多禁军的同时,也把这盾牌阵栓在了一起,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拴在了一起。
  被亲兵忘死赶在前面冲向盾牌的刘继业目眦欲裂,他大吼着,冲到盾牌阵前,突然弃枪前仆,双手踞地,脊背拱起如桥,大喝道:“破阵!”
  “破阵!”一个持枪的士兵大声应和着,健步如飞,一纵身跃上了将军的脊梁,垫步一蹬,凌空跃过了一人高的盾牌,裹着一天雾气,仿佛一座从虚无中诞生的复仇神祗,手中的长枪斜斜向下,刺向掩在盾牌后的禁军。
  “杀!”盾牌阵后面的禁军猝不及防,被长枪刺倒了一串。
  “破阵!”更多冲到的将士与刘继业一样双手牢牢扣紧了地上的泥土,挺起了他们的脊梁,把战友一个个送进了盾牌阵,但是这一次,禁军们反应过来,手中的刀枪都斜斜向上举起,对准了从空中跃下来的战士。
  可是从空中跃下来的那些战士居然没有一丝犹豫,他们被敌人的刀矛刺穿,同时再自己的长枪换取到了敌人的性命,前赴后继,如蛾扑火。
  禁军战士在长枪刺穿自己的身体,头顶的敌军温热的鲜血溅到自己脸上时,看到他们掉落下来的尸体,看到他们脸上居然是带着安祥的笑意的。
  皇帝行营中军大帐前的最后一道关隘,被视死如归的飞蛾们攻破了!
  第022章 杀气冲天
  
  行营中军大帐内,赵光义凝视着面前的一盏灯火面沉似水。
  “报,敌人已杀至中军。”
  “官家,请移驾。”
  “陛下,为万全计,还请离开中军大帐。大雾漫天之
  中,他们就算有通天澈地的本领,也不可能找得到陛下的。”
  赵光义恍若未闻,心中仍在紧张思索着:“来敌会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契丹人?不可能。朕在外线布有十三层探马,契丹大军一动,就算一支千人队也休想穿越层层防线而不为朕所知。
  汉军?不可能。能直攻朕的本阵,就算是抱必死之心而来,没有十万人也休想突破入阵,十万人马……,这些天能藏在什么地方?况且朕攻晋阳城已十余日,汉军主力若不在城中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我数十万虎狼之师?
  朕的行营设在南营之南,南营是李汉琼的军队,敌人来自东侧,东营是德昭的营地。东营…〃’
  赵光义暗吸一口冷气:“会是德昭么?不…〃’他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份能力。高胤是朕的心腹、慕容求醉也是朕的心腹,一个监军、一个副将都是朕的人,全营官兵都是朕的人,德昭哪有那个本事策动他们。
  “报,中军第一道防线告破。
  “官家,臣求陛下,官家一身系以天下安危,还请离险
  地啊。
  “报,中军第二道防线告破。”
  “来的好快”赵光义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官家,迷走。”
  赵光义冷笑道:“说的好听,走?往哪里走?这是朕的中军行营,前面…〃'是朕的数十万大军,普天之下,有什么人能逼得朕弃行营而走?”
  赵光义向跪在御案前的臣僚们横眼一睨,夷然道:“你们让朕怎么走?往哪里走?荒唐。”
  赵光义离开御案,大步走向帐前,厉声喝道:“取朕的兵器来,朕倒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是能逼得朕‘割须断袍'的锦马,还是能运得朕‘推子下车'的楚霸王”
  “官家不可亲身涉险呐,官家……〃
  一堆官员内侍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武将则纷纷举起兵器,抢到赵光义前面去了。
  大帐外,一群长枪手、盾牌兵把中军大帐围得风雨不透,密密麻麻排出二十层去。
  “官家,第三道防线…〃
  一人跌跌撞接扑来,嘶声大叫,赵光义截口道:“朕已经
  看到了。〃
  那人呆了一呆,这才仆倒在地,他的背上,插着一杆长枪,枪尖已透胸而过,也不知他是怎么硬撑着闯回来的。
  赵光义一眼都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已越过躬腰挺枪,密密排布的御林军,看向前方的茫茫迷雾之中,在那里,已经跃出了无数的杀神,他们来了,势如破竹,直入中军。
  “破阵”
  无数杆大枪突然凌空飞起,呼啸着,带着劲风投向防御大阵。这些死士竟然把他们手中唯一的武器投了出来,当成了标枪狠狠掼向防御阵。同时脚下不倦,紧追着枪尾扑了上来,和备扑向敌人的刀枪。
  “噗噗噗〃_阵阵怵目惊心的刃器逢体声,可是那些扑过来的死士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惨呼,他们哪怕临死,都用拳头、牙齿,尽可能地攻击他们面前碰得到的一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立即将中军大帐前最后一道防线撼动了。
  随之又是无数的死士拼命冲杀过来,靠着战友们压下的刀枪、靠着他们投掷的长枪对战阵的撼动,进行第二拨冲击。不计牺牲,用血肉之躯,扑上去,在把手中的长枪全力刺出去,刺入面前的一切的时候,和身撞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刀枪阵,撞击翘着獠牙的虎面盾牌。
  破阵
  用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也最惨烈的办法破阵
  杀过去,必死杀过去,必生。求死就是求生,谁能与视死如归者一战?
  嗨,嗨,。嗨
  盾牌阵晃动了几下,突然翻倒下来,密密麻麻的士兵被压在下面,持枪的死士们冲进了战阵,防御的战士也和身扑J1去,无数的人紧紧拥挤在一起,连刀枪都无法挥动了,禁军上军私刘继业的死士展开了敷烈的肉搏。
  赵光义握紧了手中的镔铁棍,看着最近处距他只有几步之遥,却被侍卫们死死扛住的敌人,忽然笑了。他笑着退了一下,然后又是一步,突然转身,大声说道:“走”
  来敌人人视死如归,这样的无畏之勇的确令他动容,就算以他的武功,如果碰上这么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他也不相信自己在对手的攻击下能够讨得了好去。可是敌人如癫似狂,如此的惨烈,同时也让他看破了敌人的虚实:不管来的是谁,一定只有这么一路人,再无后备军、再无其他援军,所以他们只能孤注一掷。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赵光义反而无所谓要避其锋芒了。他没有必要同一群拼命的疯子亲自动手,这些疯子已没有第二个机会,而他还有的是本钱,那又何必陪他们去赌?
  他是皇帝,没人配同他赌/
  要赌,他也该是庄家。
  四面八方的喊杀声,让站在中军帐前的赵德昭心头一片茫然。大雾之中,敌我难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约束本军,尽量勿使他们生骚动,以免自己惹上嫌疑。
  事实上他想动也动不了,他的兵都是高胤的部下,他只能通过高胤下令,在如今这种情形下,高胤早已收起了对他这位王爷兼主将的恭敬和驯服,自行约束本军去了,他这个光杆王爷只能提着剑,瘸着一条腿,站在帐前,仓惶地东张西望。
  邓秀儿随着杨字大旗而行,远远见那大旗在一处营帐处停下后,她再想靠近已然不能了,靠近中军大帐的地方都是亲兵的营帐,就算是本阵的士卒,也是无法靠近的,她只能在左右逡巡,窥伺着机会。
  各璧’士兵经过一阵混乱之后,开始各归本阵,游兵散勇继续游逛就要引起别人的怀疑,邓秀儿只能以那顶大帐为中心,尽可能地周旋在外围。
  当大雾弥漫开来时,邓秀儿才趁着大雾悄悄掩向那顶大帐,一路但闻脚步声响起时,她便赶紧藉着一顶顶营帐闪避,利用巧妙的身法尽可能地靠近、靠近……
  “王爷”
  “啊,慕容大人。”
  虽说彼此之间一向不合,可是这种关头遇见一向足智多谋的慕容求醉,赵德昭还是心中一松,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急忙问道:“慕容大人,生了什么事?我听到南营有厮杀声,北营也是。〃
  慕容求醉面色凝重地道:“卑职也在奇怪。如今大雾之中难以视物,我们不可妄动,严守本阵是第一要务,周将军何在?”
  赵德
  昭道:“周将军已闻警而动,亲自巡视全营,安抚三军去了。”
  “如此,卑职去寻周将军,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王
  爷逆请归帐以策安全。”
  慕容求醉拱手而退,也不待赵德昭回答便匆匆而去。
  “周将军,周将军在这一方么?”
  慕容求醉一路寻去,高声叫嚷着,他们这座东营是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地方,所以营中还算安稳,周胤巡视了各处地方,带着两名贴身侍卫正欲返回本阵,忽听慕容求醉的声音,便快步迎了过来,拱手说道:“慕容大人,末将在此。”
  慕容求醉急道:“周将军,生了什么事?何以处处都起
  厮杀声,好似敌人无处不在。”
  周胤摇头道:“末将也不明白,厮杀声震夭,鼓号难以哜清,旗号看不分明,现在是一团混乱,末将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本阵不为所动。”
  慕容求醉道:“咱们这么一味地守着也不是办法,得派个机灵的人出去打听更确切的消息,尤其是官家那边。”
  周胤不以为然地道:“官家的大营在后阵,而且有两万五千禁军上军守卫,能有甚么危险。〃
  虽然这么说着话,周胤还是依着慕容求醉的吩咐,扭头对一个侍卫道:“铁柱,你出售,去,往行营那边打探一下,迷雾重重,敌我难辨,千万小心,口令记得么?”
  “卑职记得。”
  “好,去吧,放机灵点儿,打听到准确消息立即回报。”
  “遵命。”刘铁柱拔足奔去,周胤对慕容求醉肃手道:“慕容大人,请。”
  “慕容大人,王爷那边…〃’可还好么?”
  慕容求醉道:“王爷那里没甚么事,王爷腿上受了箭疮,
  还能往哪里去,自然是守在中军大帐。〃
  周胤微微一笑,含糊地道:“嗯,那就好,监军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末将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下来,末将一定效犬马之劳。”
  周胤知道慕容求醉是官家面前的红人,而他也是晋王潜邸时同一派系的人马,彼此算是一家人。可他所奉的命令只是令他看紧赵德昭,听候进一步的命令,而近一步的命令一直没有下来,如今慕容求醉被派赴军中做了监军,他料想慕容求醉做为官家的心腹,必然负有更具体的任务,这番旁敲侧击,是想帮帮他的忙,如果能因此攀上官家运位亲信,对他的前程自然大有助益。
  慕容求醉听到周胤这句含含糊糊地话,心中忽然一动:“对啊,有人袭营,这是多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
  慕容求醉掩唇咳嗽两声,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光看向周胤,微笑道:“周将军是官家一手带出来的人,对官家想必是忠心耿耿了。〃
  周胤大喜,连忙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求醉脸上的笑容更液了:“其实……也不需要你赴汤
  蹈火,只需要周将军帮一个小忙就行了。”
  周胤受宠若惊地道:“监军大人请讲。〃
  “附耳过来。
  “好好。〃周胤连忙凑近了耳朵,慕容求醉凑过去,在他
  耳边低声道:“周将军,本官只借你人头一用,可好?〃
  周胤大惊,下意识地就要使力挪开,可是一柄尖刀已齐根没入了他的心脏,周胤惊骇地看着慕容求醉,一脸的不敢置信:“为什么?你…〃'为什么?”
  慕容求醉怜悯地看着他道:“如果……本营没有受到袭去,那本官怎么对王爷下手呢?如果……只死一个王爷,那别人怎会不生怀疑呢?周将军,你知道,官家一向是爱惜羽毛的,如果本营副将也遇刺了,官家的面子J1才会好看一些,你说是么?”
  周胤目中渐渐闪过一抹恍然,一抹愤怒,他指着慕容求醉,咬牙切齿地写道:“慕容求醉,你…〃’你…〃’你这老狗〃
  慕容求醉的手搭在了周胤的佩刀上,缓缓拔刀,微笑道:“周将军,作为一名为国捐躯的将领,你的家小一定会受到妥善的照顾,你的儿子,也会荫补为官的,你……就放心地去
  周胤圆睁二6,身往后倒,佩刀出鞘,出渗人的摩擦
  声o
  “你,,,,,你,,,你。。。。。。。。。
  另一个侍卫亲眼看到生在眼前的一切,惊的浑身抖他逗了几步,突然拔足便逃,慕容求醉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即将逃进大雾中时,慕容求醉手腕一动,佩刀呼啸而出,狠狠掼入那人的后心,那人带着一声凄厉的惨呼没入迷雾之中,慕容求醉四下一看,迅闪身离去。
  当他奔出十余丈外之外声,就听方才站身之处出一声惊
  呼:“有刺客,有刺客,周将军遇刺啦”
  邓秀儿依着记忆摸到那顶中军大帐前面,依稀可见帐前站着一人,背对自己正向南面张望,在他身旁竖着一根旗杆,旗杆顶端没入雾影,已无法看清上面的字号。
  邓秀儿贴在地面上,耐心地一步步靠近,帐前不远处另有侍卫站岗,如果一击不中,马上就会惊动警卫,她必须再靠近一些。
  慕容求醉匆匆赶回了中军大帐,赵德昭忙道:“慕容大
  人,可寻到周将军了么?”
  慕容求醉道:“迷雾重重,实在难以寻找。如今情形,咱
  们只好在此耐心等候了。”
  听到那人声音,邓秀儿心头怦地一跳:“是……他?魏王
  千岁”
  邓秀儿心神巨震,她万没想到满怀恨意而来要找杨浩报
  仇,却意外地闯进了赵德昭的中军。
  赵德昭…〃',她曾暗生情愫的那个男子,一时间,邓秀儿心中酸甜苦辣,五味杂陈。赵德昭南巡泗洲后生的种种事情都历历现于眼前:父亲喉间激射的鲜血,房梁上悬挂的孤零零的尸体,亲朋好友紧闭的大门,唯一喜欢的男子变得冷漠起来的面孔……
  不知不觉,日光莹然,邓秀儿咬着唇慢慢向后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和前面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缘份,她也不想再看到这个没担当的男人。她现在只为复仇而活,
  她缓缓移开,回头向他投注了最后一眼,就这一眼,她被自己亲眼所见的诡奇一幕惊得全身都僵住了,她眼看着慕容求醉突然欺身靠近,一刀刺进了赵德赂的胸膛。怎么可…能这是做梦吗?
  赵德昭看看胸口直没至柄的刀,又惊愕地抬头看向慕容求醉,惊讶、不信、愤怒与绝望揉和在他的眼中:“是他…〃'耍你杀我的?”
  慕容求醉脸上仍然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慢声细语地道:“千岁,官家只要我便宜行事,并未说过具体该怎么做。你的死,总要做得天衣无缝,要能让官家摘得清楚不是?你也知道,关于官家的闲言碎语已经够多了……〃
  赵德昭痛苦地道:“我太天真了,我还以
  为…自己能瞒过了他,我还以为,他不敢对我下手,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拥兵反了他,哪怕只有一兵一卒追随我,至少…〃’至少也能死得轰轰烈烈,何至于……如此窝囊地死在你的手上”
  “呵呵,慕容其实也不想亲手杀了千岁,要说杀人,自己动手那就落了下乘,借刀杀人也算不上高明,最得意的手段,应该是让想杀的人自己去死,比如泗洲知府邓祖扬,就是慕容一番言语,说服他自尽,那才叫真的干净俐落,可惜……千岁太惜命啦〃,,。”
  伏在营帐一侧的邓秀儿身子一震,双眼猛地射出骚人的光芒。
  慕容求醉得意洋洋地道:“慕容三言两语,就能诳得那邓祖扬自尽身亡,那蠢人还以为自己这叫士为知己者互呢,嘿嘿……蠢人总是无处不在的,不过他的官儿实在是太小了,杀起来也不快意,还是先帝和王爷…〃,呵呵,帮助官家设计陷杀先帝,亲手杀死一位堂堂的王爷,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有慕容这样的荣幸?”
  刀一拔,血激射,赵德昭愤怒地大叫,伸手抓向慕容求醉,慕容求醉早在钢刀拔出的刹那就已飞身掠开,如一抹流光般闪向帐前不远处的那几名侍卫。
  戏,总耍做得真实些那才瞒得过旁人的耳目,现在军中已经响起了一阵阵抓刺客的喊声,如果赵德昭和营前几名侍卫尽皆被杀,这桩公案那就再无疑点可寻了,何等完美
  暗处,邓秀儿的身子抖得就像风中的一片枯叶,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赵光义正运往潘美的大营。潘美是宋国擅攻第一名将,这是他大哥生前的嘉许之言。赵光义虽然杀了自家大哥,但是他对大哥的敬畏和崇仰之心却从未动摇,大哥说的话,他信。只要到了潘美的璧’中,他相信这支悍不畏死的队伍也将再耐何不得他。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敌人用性命铺垫道路,闯关破阵的度竟然比他撤往潘美大营的度慢不了几分,有人在混战,有人在茫目地射箭,大雾中无数的刀枪剑戟攸隐攸现,叫人难辨敌我,惨烈的叫声不断响起,那队敌军竟如阴魂不散般,始终紧紧咬在他的后面,赵光义本来还故作矜持的脚步终于越来越快。
  嘶杀声此起彼伏,前罟,李汉琼的兵马,破阵之后被迫回援的行营禁军,在迷雾之中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寻找着皇帝的下落,失散的汉国死士各自为战,不一定什么时候大雾之中就会蹿出一个浑身浴血,甚至被砍得缺手断腿的怪物,用他的兵器,用他的牙齿,袭击他面前的敌人。
  大队的汉军死士则紧紧随在满是枪伤、刀伤、箭伤的刘继业后面,不管不顾,只向前行。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宋军的尸体私他们的尸体纠缠在一起,但你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汉军的尸体,他们全部都是背向皇帝行营,面朝潘美大营死去的。
  他们身上插着剑、刺着刀,插着折断的长枪,但是他们致命的伤只来自前面,这些汉军没有一个人做逃兵,尽管他们是最卑微的小卒,无论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姓,但是这一刻,他们的武勇,足以感天撼地。
  潘美正领兵冲向皇帝行营,虽说大雾之中赴援绝非好办法,可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哪怕他守住军营,所有的士卒都毫无损,可是如果皇帝死在战场上,宋国都算是失败了,因此当他稳定了内部,消灭了闯进营来到处乱砍乱杀不肯退却的杨浩所部乱兵后,立刻令钋将镇守本阵,自己率领一队人马冲向皇帝行营救驾。
  他们的人和皇帝的禁卫在大雾中相逢了,相遇的刹那,被汉军死士杀得心惊胆颤的禁军士兵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去与这支猝然相遇的队伍搏斗,幸好潘美的人一路高呼着他们的身份,禁军战士虽然惊慌,还能听得清他们所喊的东西。
  见到赵光义,潘美的一颗心登时放回肚去,他二话不说搀起赵光义返身就走,赵光义先是大喜,一见他这般举动却不由大怒,喝道:“朕非老迈不堪,搀朕作甚,快去消灭乱军。
  潘美提着刀,仍然搀着赵光义疾行,十分冷静地道:“敌军断无生路,而陛下万不容有失。臣非畏死,只恐陛下有失。不将陛下安置妥当,臣绝不擅离半步。”
  赵光义虽是怒息咻咻,听见潘美这番话,心中倒是十分舒服,故而不再挣扎,主动随着他向后撤去,左右侍卫紧紧相随,这一来刘继业所率的死士前方压力大减,冲杀的度更快了。
  “杀杀〃
  刘继业嘶吼着,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他战阵经验丰富,身上的伤虽然很多,可是他总能在危急时刻避过要害,所以伤多而不重,可是一路这么杀下来,因为失血过多,伤纵不会致命,他也精疲力竭,头晕眼花了,如今只是凭着坚强的意志本能地向前冲,笔直地向前冲,头脑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紧紧随在他身后的士兵如贪只剩下一百多人了,这些战士人人带伤,个个气喘如牛,他们只是本能地追随着自己的将军,当潘美搀着赵光义急折向大营后阵的时候,刘继业被一队禁军阻了片刻,等他杀光返队禁军,已经无法辨清赵光义的去向,他继续向前冲去,一路向前,血涂满地……
  杨浩和曹玉广此时正摸向潘美的军营,曹玉广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提心吊胆地叫着:“潘美将军何在?武功至武翼郎曹玉广在此,营中官兵切勿误伤。”
  潘美是一员身经百战的战将,杨浩看出是有人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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