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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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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夜前赶到银州。
  不想到了银州城下,就见火把处处,乱民纷纷,城中大量的百姓已涌出城来,漫山遍野到处逃命,丁承宗大吃一惊,急忙命人抓住一个百姓问明经过,刚刚了解了一点情况,就与逃出城来的娃娃、焰焰、徐铉、萧俨等人碰到了一起。
  丁承宗匆匆了结了事情经过,眼见城中逃出的百姓渐渐稀少,立即唤过丁玉落嘱咐一番,丁玉落跃马提剑,与柯镇恶领着那一万新军便杀回城去。
  冲在最前边的是他们招募的契丹族的好汉,按照宋军建制的习惯,这一支人马称为契丹直。说他们是新兵,只是因为这是一支新组建的军队,他们的士兵可不是齐刷刷的十八岁的新兵蛋子,许多士兵早有作战经验的,其中不乏诸部族间征战失败的部落逃民,和这几次王爷谋反失败,逃出契丹的该部族牧民。
  他们在契丹直班领耶律莫闻的带领下,凶神恶煞一般扑进城去,大叫大嚷着契丹话,高呼奉萧后之命进军西北,夺取银州。
  李继筠只有六千兵马,这时满城散开,劫掠财物,抢男霸女的都在忙活着,李继筠控制不住,也无须控制,银州空虚他是知道的,等到天亮再收拢军队对全城进行严格控制是来得及的。
  而丁承宗这一支人马不但兵力上要过他们,而且兵员是集中的,这一路杀将过去简直是所向披靡,势若破竹。李继筠被那娇媚的道姑一巴掌扇得脑袋肿如猪头,吐字不清,脸颊高涨,这种伤势看着难弄,却又不必包扎,也没有合适的药物,正自懊恼不已,甚地败军来报,契丹突袭,自北城杀入,大军浩浩荡荡,夜色当中也不知多少人马。
  李继筠听了又惊又疑,前番杨浩与契丹合攻银州的事他是知道的,当时契丹出动了能征善战的迭刺六院部五万精兵,最后擒杀庆王耶律盛而去,如此说来,他们与杨为雹鞭是有某种朕盟关系的,当然,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契丹出兵攻打杨浩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真就那么巧,契丹人这时也来横插一脚?
  正半信半疑间,契丹铁骑已汹涌而至,听着那正宗的契丹话,看着那正宗的契丹式武士冲锋阵法,李继筠还如何不信?上一次契丹人出动了迭刺六院部五万精兵,这一次出动了多少?李继筠越想越惊,眼见敌军来势汹汹,人马越聚越多,自己漫说抵抗,光是把那散落城中各处的六千兵马都召唤回来,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当下无暇多想,只得暗叹一声晦气,拨马便向城外逃。
  李继筠自始至终也没怀疑那是银州军的疑兵之计,他知道银州空虚到了什么程度,闯进城来所遭遇的微弱抵抗也验证了这一点,如果银州还有一支生力军,哪有可能白痴到埋伏在城外,等着他破城,杀得满城百姓落荒而逃,再冲进城来决战的道理?
  尤其是李继筠一路逃出银州城后,还欲尽量收拢旧部,可是停了没有多久,城中就拥出了大队人马,看那架势竟是锲而不舍,李继筠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无疑了:如果这不是大队契丹兵马的前哨,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他们岂能得了银州城后不赶快控制全城,却在夜色之中穷追敌寇?
  李继筠终于死了心,率领几百名带在身边的残部望风而逝……
  他却不知,丁承宗已得知侄女雪儿和小周后所乘的车子被乱民裹挟着不知冲到何方去了,所以稍稍控制了银州情势,马上就令人四处寻找,那一路骑兵走出城寻找小周后和雪儿的。
  ※※※※※※※※※※※※浓※※※※※※※※※※※※※※※※※※
  天亮了,张崇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现在他已确定留守无定河边大营的杨浩兵马远远过了他的预计,耳方又是守的一方,这些天对防御工事不断加固、完善,防御战打得风雨不透,阵地上丢下了许多尸体,可走到了天亮时分,他的营寨还没有扎下来,士兵们人困马乏,煮些粥食,前方都得排下重兵以防杨浩营中动反冲锋。
  他无法想像面对一连串的失败,他将迎来的是李光睿怎么样的怒火,就在这时,一路轻骑寻到了他的驻地,来人是拓拔宛然,拓拔系的一员将领,两人一向没有多少交集,不过还算相熟。
  拓拔宛然率了一个百人小队急匆匆驰进张崇巍匆忙建立的简陋营地,立即去见张崇巍,张崇巍忐忑不安地把他接进才搭设了一半的营帐,匆匆摒退左右,试探问道:“宛然大人怎么来了?可是带有大帅的军令?摩云岭那里,可已救下了军粮?”
  拓拔宛然不答,他看了看张崇巍营中的狼狈,不禁眉头一蹙,责问道:“整整一夜的工夫,张大人都没有打下敌军的营盘,而且丢盔卸甲,如此狼狈?”
  拓拔宛然的官职比张崇巍小的多,虽说拓拔宛然是李光睿身边听用的人,可是起码的上下尊卑还是该守的,张崇巍听了便暗生火气,可是又不能得罪拓拔宛然,只得解释道:“宛然大人有所不知,杨浩留守此地的失力并不只五六千人,依我估计,其兵员总数应该不在我部之下,这么多的人马,又取守势,我部想攻下他的营盘,实非易事。”
  拓拔宛然冷笑一声道:“张大人,吃了败仗便夸大敌人的兵力么?杨浩哪还来得那么革兵马?有这么多兵马,他也不会败的这么狼狈了。”
  “你……”
  “行了,你不必多说了,这些话,你留着和大帅解释吧,我这次来,是传大帅军令的。”
  张崇巍连忙肃立起身,沉声道:“请吩咐。”
  拓拔宛然道:“大帅吩咐,命你部消灭杨浩留守军队之后,立即渡河,至驮耻岭与衙内两面夹攻,消灭杨崇训部,然后合兵一处攻打银州。”
  张崇巍听了吃惊地道:“再打银州?杨浩既然没有被羽们吃掉,按照计划,咱们不是该退向石州方向,争取重夺夏州的么,怎么……?”
  “你当大帅也像你那么废物?”
  拓拔宛然把眼一瞪,晒然道:“折御勋想袭我摩云岭,断我粮草,嘿!可他的奸计被大帅识破的早,折御勋正仰攻摩云岭的时候,大帅就已把他团团围住,如今虽逃了一个杨浩,折御勋却是插翅难飞了。杨浩虽逃出生天,可是损兵折将,还能一战么?既然如此,咱们何必仓惶退却,仍然可以执行第一计划,尽歼三藩,夺取银州,才挟不败之姿重返夏州,那样不是更好么?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说那么多,本以为你已尽歼敌营守军,想不到一夜功夫,竟是寸步未进。”
  张崇巍听了又惊又喜,忙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帅分兵相助,实不瞒宛然大人,这敌营守军的兵力,确实出我们的想象。
  拓拔宛然瞪眼道:“分兵?你道折御勋拼死反抗,就那么容易对付么?大帅还在摩云岭下,正对其残部继续进攻,要全部消灭他们,还需要时间。消灭了折御勋,不需要休整么?摩云岭已经遇了一次险,不需要留驻重兵把守么?张大人,杨浩可是从你手里溜走的,你若不能将功赎罪,大帅的手段一一嘿嘿,你是晓得的。”
  张崇菇脸色一变,急忙道:“宛然将军请放心,待士卒们用过了饭稍事歇息,张某就亲自率队再度起冲锦,务必拿下敌营,赴援骆耻岭,为大帅先驱。”
  他用衣袖殷勤地扫了扫凳子,说道:“宛然将军一夜跋涉,辛苦了,还请稍坐,张某出去安排一下,一会回来陪宛然将军用过早膳,再请将军回去复命。”
  张崇巍离开营帐,忽听阵前一阵喧哗,他心中正觉懊恼,趋前喝道:“谁人喧哗?”
  有士兵指点道:“将军请看,杨浩的战旗!”
  张崇巍抬头一看,只见对面营中的李一德的主将战旗正缓缓降下,重又升起了杨浩的战旗,张崇巍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杨浩安然回营了?我的猜测没有错,难怪对面守军大增,原和……”,
  他强抑震惊,喝道:“惊慌甚么,大帅已将折御勋困在摩云岭下,今日灭了折御勋,杨浩所部,在大帅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说到这儿返身欲走,刚一举步,心中忽地意**一闪:“摩云岭……真的没事么?以大帅的兵力,如果困住了折御勋,以今日一天时光,怎么也能把他们尽数消灭,那时大军北向,挟新胜之锐,不是更加妥当?何必急着催促我渡河作战,先解骖驼岭之围,再攻银州城呢?”
  张崇巍越想越是不安,绕着中军大帐边走边想,忽地一抬头,看见随拓拔宛然而来,正在单独僻出的一处所在休息的那百十名侍卫,便缓步走去,斜眼睨那些侍卫们的神情气色,悄悄观察片刻,张崇巍已心中有数,他近前几步,迎面一名侍卫见了忙起身见礼,张崇巍劈头便道:“粮草被焚,大帅定然震怒吧?”
  这些侍卫都受了严嘱,不得与张崇巍部下将士互乱说话,不说擅叙前方军情,可是张崇巍是将军,往他羽面前一站,先就有些敬畏,张崇巍脱口便问粮草被焚,大帅情形如何,而不是问粮草是否被焚,他们更以为拓拔宛然已把真相告诉了张崇巍,毕如……对这些小卒,拓拔宛然吩咐些他们该注意的话就走了,不可能事无巨细,合盘托出,因此直觉地便道:“回大人,大帅的确震怒不已,守山的残兵被大帅一声令下,全部砍了头,丢进了火堆。”
  张崇巍心中巨震,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却强抑着平静,点了点头:“是啊,宛然将军只说大帅震怒,我料也会严惩他们的,这些人守粮不利,确实该死。喔,对了,折御勋部现在好知……”
  他敲了敲脑袋,手指往远处点了点,那侍卫一见,忙提醒道:“他们往东南方向去了,依属下看,大帅的人马未必追得上,咱们离摩云岭还远着呢,他们就纵火离开了,一夜功夫,还往哪儿去找?”
  说到这儿,他有些担忧地问:“将军,你说……咱们还能安然返回夏州吗?”
  张崇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放心,咱们……会回去的。”
  张崇巍举步离开了,脸上慢慢露出冷笑,冷笑继而变成狞笑。
  “摩云岭粮草已毁,折御勋已经像一条凶狠的狼,在李光睿这个巨人身上狠狠地撕开一道口子,咬掉一块肉,便避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静静地等候着下一次出击的机会,等着这个巨人的血慢慢流干、倒塌,不堪一击……
  而李光睿重施故伎,上一次,他是屠尽信使,隐瞒三军士卒,这一次,他连我都要瞒了。嘿!援兵骖耻岭,攻打银州城,大帅这是要用我来吸引追赶在他背后饥饿的狼群,以增加他逃回西北的机会呀!”
  他重又走到阵前,守阵的第一营指挥使、他的拜把兄弟日麦牟西诧异地迎上来问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张崇巍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看对面阳光下高高飘扬的“杨”字大旗,招手唤过亲兵侍卫长,平静地吩咐道:“带几个人去,把拓拔宛然给我捆起来!如敢反抗,立斩!”
  侍卫长很明显地有些惊讶,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声,带了几名孔武剁悍的士兵飞奔而去。
  日麦牟西惊再地道:“大哥,你……你这是?”
  张崇巍笑了笑,一拍他的肩膀,吩咐道:“少废话,集丅合你的人马,把拓拔宛然那些亲兵的兵器都给我下了,看住了他们!”
  杨浩营中也开饭了,糟米饭,上边还有一块新鲜的马肉,老兵玛西感到很满足,他美滋滋地抓起树枝做的筷子,刚想美美地吃上一口,一枝箭便不偏不绮地射进了他的碗里。
  “他娘的,吃口饭也不容易,这箭上没淬毒吧?”玛西拔出箭小心地检查,却现没有箭簇,箭头上却绑了一个纸卷,拿下来展开一看,一个字也不认得,他抓抓脑袋,忽然看见穆羽从身旁走过,连忙唤道:“小穆大人,这是敌营里射过来的,你瞧瞧是个什么玩意儿。”
  穆羽接过去一看,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溜圆:“这是羽面射过来的?真是对面射过来的?”
  在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穆羽拔腿便跑:“夫人,夫人,对面的人马要投降啦!!!”
  第020章 艳福不浅的杨浩
  无定河边,冬儿坐在礁石上,双手抱膝,望着滔临河水出神。
  唐焰炼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焦灼地道:“大姐,官人还没有找到,雪儿和周夫人也小……”唉,真是急死人了。”
  冬儿头也没回,静静地说道:“大哥那儿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力寻找他们的,我相信,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定找得到,焰焰,你不用太担心。”
  焰焰对她异常冷静的声调感到有些惊讶,她侧头看看冬儿沉静如水的脸色,按捺不住地道:“大姐,他们……一个是你的官人,一个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难道你不担心?怎么……
  冬儿缓缓转过头来,淡淡地一笑:“担心又能怎样?我应该怎么办呢?如疯似魔、形销骨立,整日以泪洗面,那才是一个好妻子该有的表现么?”
  她缓缓站了起来:“是的,我是他的妻子,也是雪儿的亲娘。可是……眼下我还是咱们一方无数军民的主心骨,是千军万马的统帅。焰焰,我方才想了很多……其实上一次折将军按兵不动、不肯赴援时,我心中的怒火并不比你小,只不办……我知道那个时候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
  然而事实如何呢?事实证明,折将军是对的,折大小姐也是对的,如果当时我们真的不顾一切赶去解救官人,只会促使官人早死,而且会搭上我们所有的人。昨天,银州又险险失守,要不是大哥恰好带了训练后的新军赶回来,现在就不只是雪儿和周夫人下落不明那么简单的后果了。
  我思来想去,想了许多,咱们展的虽快,可是能用的大将太少,张喜算是一个智将,可他远在夏州,济不得力,木恩、木魁、艾义海三人都是善攻的将领,他们能当一面之雄,同样不是统帅的材料。柯将军虽是大唐武将之后,可他围于山寨做猎户太久了,格局太小,始终难成大器。”
  唐焰焰烦躁地道:“大姐,官人下落不明,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冬儿认真地道:“你看,如果是折御勋遇到了咱们官人遭遇的事情,府州就绝不会倾巢出动,以致后方剩下一座空城。如果折御勋倒下了,府州可以马上推出一个替代他的人,而我们就不成,能统领全局的,只有官人一个,能攻守兼备的武将,我们屈指可数。如果不是靠了别人的帮助和从天而降的运气,我们现在已经一败涂地了,可运气不会永远站在我们一边的。我们真的是……太感情用事了。”
  她缓缓转身,面向焰焰而立,说道:“焰焰,方才折将军派人来了,询问了官人的安危,并邀我们在可能的情况下,出兵共同挟击李光睿,否则凭他自己的力量恐怕吃不掉李光睿。”
  唐焰焰惊奇地道:“那又怎样?姐姐不会同意出兵吧?现在官人不见了,雪儿也不见了,茫茫草原,到处不是乱兵就是乱民,咱们要找到他们何其不意。把咱们的人手全部撒出去,也不见得能搜遍整个草原啊,哪有时间去追杀李光睿?”
  “不,要去,一安要去!”
  冬儿不容质疑地道:“官人跳水脱困前,就已对接下来敌军的动向,我们应该做出的反应进行了预料,他嘱咐我们不要赴援,以免落入陷阱,同时马上进入防御状态,防止李光睿反扑,然而又不可远退,要紧紧缠住李光睿,直到把他锐气已失的军队拖困、拖垮,拖到四分五裂口这是彻底打败李光睿的好机会,千载难逢,不容错过。
  而今,有一点是官人是没有预料到的,李光睿不但困住官人藉而吃掉援军的计划“失败了,而且还丢掉了他赖以支撑的粮草,所以,他们瓦解的度将更快、崩溃的时间也将提前,当然,这前提是……我们对即将崩溃的敌军再施以强大的压力,叫他们觉得别无出路。
  在如今这样紧要的时候,把所有的兵马都做了斥候,撒遍整个草原去寻人,那已不是愚蠢,而是疯狂了。焰焰,咱们家不是一家一姓过日子的百姓人家,我们之所以做了蠢事,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官人不在,我们也要打好这一仗!错失这个机会,官人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
  她抬起头,看向营中那杆杨字大旗,坚定地道:“官人嘱咐我们,不管他有没有赶回来,都要升起他的将旗,官人用心良苦啊,焰焰,我把三千女兵交给你,你带她们继续搜索官人的下路,而我……将打起官人的旗号,配合折将军,对李光睿动最后的攻击!”
  冬儿拍拍唐焰焰的肩膀,举步向前走去,焰焰有些错愕地望着她的背影。
  战争,使人成熟。
  陶谷废墟的陷阱,银州城的失而复得,让罗冬儿迅地成长起来,痛定思痛,她已渐渐褪去了最初的青涩懵懂,开始用平和冷静的的心态面对敌人了。
  焰焰看着冬儿坚定的步伐,恍惚中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折子渝,她们的眼神一样坚决、冷静,可是那冰一般的眸光下,难道真的没有感情的波动吗?
  或许……我真的错了?折子渝并不象我看到的那样冷酷无情?
  ※※※※※※※※※※※※※※※※※汝※※※※※※※※※,
  横山脚下,山坳中,有一家猎户。
  这是一个很小的山坳,坳外有一道河流,蜿蜒北去。坳口长满了荆棘灌木,只有一条小道可以拐进谷中,谷中林木葱郁,那几间茅屋上爬满了藤蔓,远远看去与山林混然一色,几乎辨认不出,也不知已有多少年头了。相对于外面世界的纷纷乱乱,这个地方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茅屋三间,被暖洋洋的太阳晒着,几只母鸡在石砌的院子里翻着草堆,翻找着虫子,一只母鸡刚刚下了蛋,扑闪着翅膀“咯咯咯”地叫着,从草垛上跃下来,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听到鸡的叫声,一个妇人从房中走了出来,这妇人穿着一身粗糙简陋的羌人衣服,衣服都是素色的,头上的青布帕也显得很陈旧,看得出家境并不太好。妇人三十多岁,身材健壮,眉眼五官颇有几分风韵,尽管因为辛苦的劳作皮肤有些粗糙,也有了浅浅的皱纹,可是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几岁的时候,必定是个十分俊俏的女子。
  那枚刚下的红皮鸡蛋个头儿很大,应该是个双黄蛋,妇人一见满意地笑了,拿起还拿着温热的鸡蛋,小心地放到廊下挂着的篮子里,妇人便打开左边那道门,进了屋子力
  屋子里,杨浩昏昏沉沉的正睡着,却被那母鸡的叫声唤醒了。他正着高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整个身子就像陷在云堆里,忽而被风吹得直上九宵,忽而又快坠向地面的感觉,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十分难受,他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门开了,他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然后一个瓦罐递到了嘴角,感觉到水的湿润,杨浩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咕咚咚地喝了起来,凉水入肚,身上清凉了些,意识稍稍有些清醒,然后一只长满硬茧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
  “唔……还是烧的很厉害呢。”
  妇人都囔着,那手从滚烫的额上滑到了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滑到他的胸口,轻轻按了按他结实的胸肌,女人吃吃地笑了:“例是个精壮的汉子,长得也俊,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兵,唉,整日价打打杀杀,也就为了浑口饭吃,可怜见的,要不是我救了你,好好一个汉子,可不就泡稀囊了……
  女人的目光又移向他的下身,看再那高高撑起的小帐蓬,吃吃的笑声便隐隐带起了一丝荡意:“都病成这个样了还不老实,到底是年轻……”
  她的脸晕红起来,轻轻咬咬嘴唇,那手便试探着摸向他的下身……
  “小东,小东……”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女人触电般地缩回手,匆匆离开了房间。
  杨浩却不知道她的小动作,感觉到她离开了,这才无力地张开了眼睛。
  杨浩一身武功,照理说不会比那些士兵们差劲,那些士兵大部分都被救上了岸,有些半途就挣扎着划到了北岸,自行上岸离去了。杨浩无论如何不该昏迷不醒,飘流到现在。
  可是说来倒霉,杨浩跳下悬崖后,一面拼命划着水,不让自己马上被冲走,一面向崖上大叫,鼓励兄弟们跳下来。小羽在后面安排了亲兵,在他大叫时故意向前拥挤,挤下了一批人去。可怜的杨浩脚下无根,避无可避,额头被一个士兵抱着的朽木很乌龙地撞了一下,于是……杨大元帅就此晕厥……
  晕厥中的杨浩顺流直下,穿过浮桥,飘进了岔水道,最后沿着一条小小的支流飘到了这处山坳里,要不是这个叫小东的妇人正在溪水浣衣,恰好把他救上来,他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水鬼。可是他的人虽然被救回来了,可他在水中浸的时间太久,洪水过后的河流寒意澈骨,这么长时间浸泡,就算他身子健壮,也捱不起了,他本是孤阳之体,外热诱了内火,一烧得不可收拾了。
  那妇人拐进另一间屋子,双手叉腰吼道:“斡儿牛,老娘出去这么屁大的功夫,你又叫什么叫啊?”
  只听那男人的声音道:“小东啊,咱家自己的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够辛苦了,你怎又救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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