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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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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他回援,那也是远水不救近渴,因此,我拟采取如下措施以应其变:首先:立即向全天下公开朝廷吞并我府州的丑恶行径,朝廷势大,此举固然不能得道多助,但千夫所指,对朝廷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任卿书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道:“五公子,公开与朝廷撕破脸面,恐怕……朝廷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如公开五公子已控制府州全境的消息,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平息百花坞赤忠之乱,朝廷打出来的可是受折帅请兵平叛的幌子,府州之乱既然已平,朝廷还有什么借口出兵。”
  当下便有人连连点头,随之应和。
  折子渝冷笑道:“任叔叔,赵光义羞刀已出,不沾人血岂肯入鞘?这府州,他垂涎已久,如今已把这口肥肉叼在嘴里,你道他肯轻易掇兵?我折家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想找什么样的借口找不到?这出戏要怎么唱,还不是朝廷说了算么。”
  她又面向大家,沉声说道:“不管我们现在怎么做,朝廷都会找出一个理由继续进军府州,而对我府州军而言,朝廷持着我兄长的书信为凭,又挟我侄儿惟正为人质,如果这时候我们仍然顾虑重重,遮遮掩掩,不马上公开朝廷的丑行,朝廷混淆是非、指鹿为马,种种下作手段之中,我府州各路兵将如何分清敌我?在此刀兵加颈,迫在眉键之际,我们不直指朝廷之非,旗帜鲜明,麾下兵将那是战还是不战呢?如果战,又以何名义与朝廷一战呢?”
  任卿书锁紧双眉,沉沉地点了点头。
  折子渝又道:“其次,朝廷谋而后动,而我们却先机已失,府州核心的百花坞现在掌握在赤忠的手中,而府州外围防线,在各路兵将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已坐失战机,几处重要关隘失守,整个防线漏洞百出,各处关隘、烽隧、堡寨之间已被切断朕系,这种情况下,各自为战的前沿部队只能被朝廷兵马逐一吃掉。
  是故,我决定,令程世雄放弃广原,在朝廷援军赶到之前,立即杀出重围撤往府州,否则的话,广原孤悬于外,等朝廷援军一到,广原必然失守。此外,府州最外线的关隘、烽陡、堡寨,已被朝廷兵马切割开来,各自为战的几路兵马,也须迅速收缩,在府谷周围构筑第二防线。
  第三,集中内线军队,全力解决百花坞赤忠(田螺妹)的人马,稳定内部,不授朝廷口实。第四,立即与远征西域的杨帅取得朕系,朝廷西进,此已非我府州一家之事,折杨两家休戚与共,共损共荣,所以这大政方略,还需要杨帅拿个章程出来。
  第五,立即与麟州杨继业加强朕络。我说要公开朝廷丑行,这也是一个原因,如果我们还是顾虑重重,遮遮掩掩,真相不予公开,则麟府没有理由赴援,这正中了朝廷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奸计,麟府两州从地理上说是唇齿相依的,两者失其一,则门户大开,再不可守,所以两家须得同心协义,共御强敌。第办……
  折子渝侃侃而谈,显见对于如何应变,早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待她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向众文武朗声问道:“这是子渝心下的打算,诸位对我的部署,还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
  都指挥使马宗强踏出一步,说道:“五公子,末将还有一个疑虑,我们这样同朝廷公开作对,已是迹同反叛了,这样的话,折帅还在朝廷手中,他们的安危……怎么办?”
  折子渝眉宇间煞气一现,冷冷笑道:“我折家满门的安如……”哼哼,我们对朝廷骂的越凶,对朝廷打得越狠,我折家上下才会越安全,懂么?”
  马宗强憬然若悟,折子渝双手据案,缓缓站起,堂上众文武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折子渝向下凛然一扫,一双美丽的眸子如修罗般充满杀气,栗声喝道:“最后,我再纠正马指挥的一句话:从现在起,我们不是迹同反叛,而是真的反了!”
  卷名:第十三卷 冲冠一章节:第020章 背水一战
  绥州治中从事楚云天、别驾从事吴有道,一左一右站立在刺史公案之前,各路将领顶盔挂甲,匆匆跑入。
  这几年,在麟府两州的排挤打压下,绥州苛延残喘,饿殍遍地,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在这座城里,唯有从军入伍者,尚能有口饭吃,所以绥州百姓踊跃参军,连老带少,绥州此时怕不有四万以上的军队。
  李继筠对士卒那是多多益善,只要开得了弓,扛得起枪,大多都招纳进来,府库的存粮吃完了,所有的大户分光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拿去从走私商人那里换了米粮,优先供应旱队,饶是如此,粮食也是一天天减少,如果不是朝廷成功收买了赤忠,适时发动了对府州的袭击,绥州真就坚持不下去了。“众位将军,咱们绥州苦苦打熬两丰,如今……终于有了出头之
  李继筠对众将领兴奋地说道。朝廷出兵府谷的消息,除了他的几个心腹将领,其他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此时一听李继筠此言,都齐刷刷地把日光投向他。
  两年多的隐忍、藏匿,痛苦的煎熬,已经使李继筠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外貌与以前并没有甚么分别,但是气质沉稳多了,以前他的眼神是日空一切的,性情是粗暴狂傲的,而今,他不管看向谁,那双凶晴中闪耀着的都是阴鹫如鬼火般的光芒,遇事也变得阴忍起来。
  他沉穑地一笑,这才向消息极度闭塞、已经陷入绝望的将领们宣布道:“诸位,我们的大仇人杨浩,勾结了草城川的赤忠,意图夺取府谷,事机败露,折杨两家的联盟已然瓦解,府州折御勋逃亡至京,向赵官家请兵平叛,如今赵官家已调集六路大军,兵发府州,又派潘美率五万大军,如今正在征途之中,嘿嘿,朝廷和杨浩,终于要干起来啦!”
  堂上众将一听,不由得精神大振,李继筠又道:“你们以为本官壮志消磨,这两年来只是醉生梦死么?本官运两年来,亦秘密与朝廷建立了联系,此番朝廷发兵攻打府州,本官亦得朝廷令谕,令本官奇袭银州,使杨家军首尾不得兼顾,为潘美攻打麟府两州制造机会。”
  营指挥使肖枫寒大喜道:“大人,咱们要是夺回银州,凭此坚城便足以立足了,西北以我党项羌人为主,朝廷想要控制西北,总要扶植一个能被羌人各部所接受的头人,杨浩一倒,还有谁比大人您更有这个资格,得了朝廷的帮助,杨浩和折御勋又垮了,这西北、这定难五州,一定能回到大人手上。”
  李继筠手下这些将领,除了摆设似的楚云天、吴有道,全是这两年里李继筠提拔的亲信,这副将肖枫寒更是李继筠的侍卫队长,提拔做了营指挥使。听了肖枫寒的话,李继筠嘿然道:“枫寒,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肖枫宋一怔,讶然道:“大人,属下说的不对么?”“当然不对。”
  李继筠扶案坐下,踌躇满志地瞟了眼恭谨地立于案前的众将,沉声说道:“朝廷之所以一直不能把西北牢牢控制在手中,就是因为我西北自成一格,为将者享有独霸地方的生杀之权,俨然一方诸候。雨今朝廷有机会进军西北,如非得已,岂会把到手的领土和子民再交予他人?哼哼,自古以来所有的皇帝,还有比他赵家更喜欢把持军权的么?”
  肖枫寒唯唯称是,李继筠Q光闪动,狞笑着道:“如果我们的实力够强,如果朝廷自忖吃不下西北这块肥肉,平息不了西北之乱,那么……官家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扶植一个人,对西北施以羁縻之策。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火中取栗,制造这个机会。”
  行军司马吴火火也是李继筠一手提投起来的将领,闻言大声道:“他娘的,这两年来恐在这绥州城,生不像生,死不像死,属下早就忍够了。大人,属下是个粗人,想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的事情,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便走了。
  李继筠微笑道:“本官的意思……,咱们佯攻银州,半途改道,直取夏州。夺回我李氏中兴之地。诸位都知道,夏州对我党项羌人意味着什么,夏州对我党项羌人,就像芦州是西北僧侣们的圣地一样!
  只要我们夺回夏州,杨浩已然得罪了朝廷,树下了他最大的敌人,又失去夏州成了一条丧家之犬,野利、细封等七氏族长,岂能不为自己一族的命运前程着想?到那时候,他们只得掉回头来,再度向我效忠,嘿嘿!”
  别驾从事吴有道眉头一蹙,忍不住说道:“大人,夏州如何重要,我们知道,杨浩自然也知道,恐怕……夏州会比银州更难打吧?”
  李继筠瞥了他一眼,咬着牙笑道:“不然,杨浩如今不在夏州,他野心勃勃,欲一统河西,已车兵一路杀向玉门关去了,甘州回纥兵强马壮,不好对付,杨浩便绕过了甘州。
  嘿嘿,这边战事一起,他的粮草接济就会断了,当杨浩军心大乱,仓促逃回的时候,你以为甘州回纥会放过这今天赐良机?你以为归义军会放过这个机会?后有追兵,前有强敌,杨浩能不能活着回来授首于本官刀下都很难说了。”
  吴有道与楚云天对视了一眼,都隐隐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既然赤忠是被杨浩收买,伙同杨浩意欲吞并府州的,那么在此紧要时S1,杨浩岂会精锐尽出,西征玉门关?这也太有悖常理了,就算他想声东击西,故布达阵,也不会真的不留一支伏兵应付万一吧?
  不过,虽然心中存疑,二人却不敢说破,他们两个能活着,完全是李继筠化名李丕寿时,需要他们两个原绥州官吏充门面的原因,两人的权力早就被架空了,如今掌兵的人都是李继筠的心腹,他们岂敢触怒于他。
  李继筠说的得意,一挑眉头,又道:“杨浩临行之前,将夏州大军尽数调往西域,而东线,主力则部署在银州和麟州,他本以为夏州在其腹心之地,最是安全不过,怎会想到如今处处火起呢?我们打夏州,正走出其不意。说起来,银州和夏州一样城高墙厚,不好攻打,可是我李家坐镇夏州百余年,城中豪绅士族,岂会那么快就全部归心于杨浩,只要本官赶到夏州,亮出我L李继筠的名号……”
  李继筠说到这儿,把拳头紧紧握起,怨毒无比地道:“这一幕,和两年前何等相似?呵呵……,当初,他杨浩是如何夺我夏州的,我如今就要依样夺回来,当初,我父子是如何的狼狈不堪,末路穷途,今天……我也要让他杨浩尝尝相同的滋味
  通政参议吴尤之是绥州的老人,不过这人见机得早,一见情形不妙,便已投向了李继筠,在他身边参谋赞画,甚受他的器重,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地道:“大人,既然朝廷令咱们去打银州,以牵制杨继业,若是咱们贸然转向夏州,会不会触怒官家?”
  李继筠阴阴一笑道:“谁说咱们不去打银州了?只不过……眼见银州兵精粮足,早有准备,无奈之下,我们才转攻夏州罢了。嘿嘿,守夏州的是个从未带过兵,只会纸上谈兵的种放,一个考中过进士的文人,咱们去打夏州,岂不是更能配合朝廷兵马,牵制杨继业么?”
  吴参议疑虑重重地又道:“大人所言甚是。不过……若是朝廷得了罐州两州,而咱们偷袭夏州得手的话,杨浩的人马军心大乱,则朝廷可轻易谋取银州,到那时,银州、府州、麟州、绥州尽在朝廷掌握之中,朝廷不会继续西进么?如果朝廷迫大人交出夏州,那时我们该如何应付?”
  李继筠哈哈大笑,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到那时候,朝廷一定会任命本官为定难节度使,为朝廷牧守西北的。”吴参议讶然道:“大人何以如此笃定?”
  李继筠笑而不答,转首他顾道:“众将士,立即回营,点齐兵马,携带所有粮草,el时三刻,全军拔营。”
  他霍地立起,沉声说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我们要断去所有退路,向前有生,退后必死,三军一心,共谋大业。
  所以……出兵之前,把这绥州城,给我一把火烧了!本官要……背、水、”战!
  三名信使站在黄河边,洗了把脸,润了润瑕裂的嘴唇,然后便取下水囊汲起水来。这里的黄河水碧水悠悠,清冽甘甜,然而河畔却是黄沙漫漫,一望无垠。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远处起伏的沙山,在夕阳下幻化出火红的颜色,就像燃烧着的火焰。
  大概几里远的地方,正在上演着一幕沙漠奇观,一个两头粗「中间细、连天接地的巨大龙卷风,正卷起无数黄沙,在空无一人的大沙漠上肆无忌惮地呼啸着。
  水囊汲满了,三名骑士翻身上马,又向那无垠的沙海、火焰般的沙山、以及那接天连地的风龙看了最后一眼,便披着一天晚霞,继续向西方赶去。
  脚下是松软干燥的黄沙,最出色的西域骏马也跑不起来,他们时而驰骋,时而下马牵着马儿艰难地跋涉沙山,时而整个人坐在沙山上,在轰隆隆的响声中直滚下山坡,而他们的马儿则希聿聿一声长嘶,摇着尾巴追上去。
  他们是自府州赶来的信使,正揣着府州的臬…急军情,送往正督师西征的杨浩那里。杨浩刚刚打下凉州和肃州,中间还隔着一个甘州,还没来得及架设讯息传递渠道,西域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环境恶劣,他们这一路可真是吃尽了苦头,然而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着多么重要的使命,仍然顽强地与天地搏斗着,行进着……
  杨浩已兵临瓜州城下,瓜沙二洲的关系正如麟州两州的关系,唇齿相依,互为倚靠,失其一则门户洞开,如果瓜州有失,杨浩以此为据点,就完全可以抵消劳师远征战线延长,供给不力,进退无据的不利因素,对归义军形成致命的威胁,所以曹延恭亲自坐馈瓜州,严阵以待。杨浩在瓜州城下扎起了大营,大营绵延十里,军威肃杀,不可一世。
  他没有急着进攻,大军驻扎之后,立即使人射空头箭五百枝,每支箭上都附着召降归义军的书信,言辞切切,极富煽动力。曹延恭、曹子滔叔侄如临大敌,立即指挥亲信部队满城搜索,回收杨浩的传单「但是消息已然传开,归义军原本对杨浩就缺乏敌意,当迫不可及,只是传说中的他真的亲自带着大军赶到瓜州城下,且又对他们发出招降传单时,他们的士气变的更加低落,曹延侄叔侄惊恐莫名,昙碉1派了他们最忠诚可靠的人分赴各营担任监军,以防军队哗变。
  第二天,杨浩才正式对瓜州城实施攻击,因为自肃州而至瓜州,中间要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沙溢道路,重型的攻城器械无法继续携带「所以杨浩的攻势对瓜州造成的实质性威胁相对有限,但是杨浩军所展示的一具具攻城硬弩,还是给沙州守军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杀伤。
  威加之余,杨浩还日夜对城中实施骚扰战术,间以宣传攻势「曹延恭叔侄则指挥兵马苦苦支撑着,又是一场苦战结束了,冲宵的喊杀声消失了,血还未干,天地重又被风沙占据,曹延恭叔侄登上了城头,眺望着杨浩的军营:归义军占据了地利,这瓜洲是由此向西唯一的绿洲,四面前是漫漫黄沙,如果杨浩的攻势仅止于此的话,他们相信自己能捱过这一关,捱到杨浩粮草耗尽主动退兵为止。夕阳西下,杨浩披着一天残阳,静静地站在沙漠里,在他前面,是那座漫漫黄沙中屹立不倒的孤城,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他也在等待,等待沙州的消息。张家的后人已经离开归义军权力中心很久了,对归义军的高级将领影响力有限,但是张家在瓜沙士林、世家、民众和普通士兵中,仍享有极崇高的威望,瓜沙的佛教势力,是不会反对他一统河西的;调路无痕任肃州知州这步妙棋一下,不但对瓜沙士林更造成了极强烈的震动,更使得曹延恭阵脚大乱,把许多与路无痕有瓜葛的官员推到了他这一边。
  一切先决条件都准备好了,在发兵前,他更是派出了狗儿,带着最出色的飞羽秘谍赶赴沙洲,暗助张家成事。现在,他已把曹延恭成功地拖在瓜洲,只等沙洲传出好消息了。
  “同为汉家儿女,如非得已,我决不与归义军刀兵相见。但是,如果沙州事败,曹延恭又执意不降,那么……对阻挠我一统河西的归义军,说不得……我也只好下辣手了!”
  杨浩眺望着远处的瓜州城决心暗下,他伸手一揽被风沙卷起的披风,正欲转身回营,身形一转,就见两个士兵急匆匆地向他跑来,脚步急促,踢起一地黄沙,杨浩不由眉头一挑,那两个士兵抢到面前「急匆匆叫道:“大帅。请……请速速回营。府州信使。带来手紧急军情!”
  卷名:第十三卷 冲冠一章节:第021章 素手调羹
  品户热与落腾,好的小牛肉正在沸水中翻滚。精心前出酬吐料一放下去,立即消除了牛肉本身的腥腹,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竹韵满意地笑了,这是她亲手爆制的牛肉汤,这么香,一定会合大帅的口味吧?
  旁边另一个灶上,陶罐里的水已冒起了蒸腾的热气,竹韵正要把陶罐拿下来,忽听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喊:“大帅回营啦,大帅回营啦
  隐约中,那一线呼声夹杂在士卒们的谈笑声、歌唱声、乐曲声以及马嘶牛哗声中传来,并不特别明显,不过竹韵却马上听到了,她的耳力固然远超于常人,但是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要想从中抽取一点特殊意义的声音并不容易,然而”太尉、大帅、杨浩,这些特殊的字眼,只要落入她的耳中,准能马上引起她的注意。竹韵立即起身,踱出了毡帐。她身上穿着杨浩的一套常服,布带束发如马尾,唇红齿白杏眼星眸,俨然一个美少年。她的伤还没有好,失血过多的脸颊还有些削瘦苍白小刚刚结痴的创处还经不起剧烈的运动,但是她不肯整日伏在帐中养伤,适当的活动和充足的阳光,是有助于她身体康复的,身体稍见起色,她就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动了。
  此时夕阳如火,彩霞满天,金色的黄沙地上毡帐星罗棋布,有些战士裸着上身正在角力摔跤,旁边围了好多人为他们喝彩叫好,有人卸下鞍鞘正在饮马喂食,梳理马毛,有人蹲在灶坑前边忙碌着,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竹韵的目光穿过这一副副优美的画面,直接定格在杨浩的身上。
  杨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余名侍卫,正飞骑驰过营中一条浅浅的小河,河水溅起一人多高,在夕阳的透视下,就像一粒粒美丽的琥珀。一丝温柔而欢喜的笑容,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浅浅的酒窝、甜甜的笑靥,乍然一笑,百媚丛生。
  人如虎、马如龙,飞骑驰骋,身手矫健,杨浩绕过一顶顶毡帐,向这个方向疾驰而来,竹韵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蹒跚着赶回帐去,沏了一壶清香四溢的热茶,然后又快步迎向帐外,等她再走出来时。杨浩一行人已踪迹全无,竹韵茫然若失,四顾之下,这才发现不远处的中军大帐前已停着十余匹骏马。
  “啊,导来太尉还有事要忙”
  竹韵释然,她侧头想了想,回到帐中。把灶下的柴火撤了些,用火慢慢地炖着肉,然后搬了个马扎回到帐口坐下。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凝视着中军大帐。夕阳的余晖披在她的身上,就像蒙上了一层绯色的薄纱,她神情恬静、体态安闲,就像一个耐心地等候她的郎君回家的小妇人。
  是的,自从杨浩看过了她的身子,在竹韵心里,她就已经是杨太尉的人了。她贱命一条,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个干净的身子,如今这身子已被杨太尉看了个遍,那她不是他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比起冬儿的端庄大方、焰焰的风情万种和娃娃、妙妙的妖娆妩媚,她自卑的很,冬儿是杨浩的原配夫人,曾甘苦与共,焰焰是唐家的大姐,富可敌国的唐家,她自然是听过的。娃娃和妙妙是汴梁出了名的花中魁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晓,这样的女子,正是世家豪门、位高权重者喜欢纳入私房的尤物。可她是什么?
  她只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杀手,那些做为一个江湖人了以为傲的杀人手段,在权势和地位面前不值一文,在杨太尉这样位高权重,威仪日盛的男人面前,她是一个杰出的手下,可是做为一个女人,她没发现一点引以为傲的本钱,就算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也不会喜欢把一个只会舞刀弄剑杀人如麻的女杀手纳进母来,何况杨浩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诸候。
  她不敢向杨浩索取什么。甚至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然而当杨浩看光了她的身子,在她心里面,她已经是太尉的人了,在她心里,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男人,这已让她心满意足了。她不敢奢望其他。只希望能跟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笑脸小听他和自己说几句话,她想要的,只有这么多。
  曾经拉着杨浩一起在冰天雪地的芦苇河上数星星,曾经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由她喜欢的男人亲手为她包扎了伤口,这些温馨的回忆。已经足够她用一生来回味和欢喜了。在杨浩身边,她不仅仅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工具;在她心中,杨浩已不仅仅是一个和霄可亲的上司,这就足够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父亲年纪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可他现在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卖命了。他如今是芦州讲武堂的教授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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