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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尽桃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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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香依旧走神:“我居然打人了。”
我笑:“郑文浩卤莽但是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在军营里边跑边喊自己被女人扇了耳光要青天老爷为他做主。男人吃了这种亏都得藏在心里,打落牙齿和血吞啊。”
可是我显然低估了云香盛怒之下的力道。郑文浩的小白脸上顶着一个娇小的五爪印走进议事大厅,一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小年轻皮薄,整个人红成熟虾。旁人被他那羞辱愤怒烈火燃烧的眼神给吓住,谁都不敢前去询问。
大概心里都在羡慕还是年轻的好吧。
这事还是宋子敬来看我时告诉我的。他带来了当地的甜瓜,我们边吃边笑。我倒不知道他也有八卦的潜质。
宋子敬说:“文浩全程一言未发,神智恍惚。王爷嘴角一直是抽着的。”
我喜笑颜开:“这孩子就是要挨点教训才知道收敛。”
宋子敬笑着看我:“口气这么老成。他比你还长几岁。”
我说:“我自认英明睿智成熟老成。小郑比我差远了。”
宋子敬说:“你能提刀跨马上战场?”
我无赖地笑:“男女分工,各司其职嘛。”
宋子敬头转向一边,对正在旁边剥豆子的云香说:“看不出云香这么厉害,是不是给你家小姐带坏了?”
云香一张俏脸烧得通红,头顶冒烟。我急忙帮她说话:“兔子逼急了都咬人,更何况那小郑欺人太甚。我们云香温柔贤惠得很,别坏她形象。”
宋子敬笑:“你们主仆两人有意思得很。对了,小敏,我昨天在军营看到有一队士兵在做一套特殊的训练,说是你给王爷提的建议。你可真是博闻广识,才思敏捷的奇女子。”
哦,那个。其实也就是照搬寻秦记里的特种兵训练。我当成趣闻说给萧暄听,他倒起了兴趣,非要我详细交代。
于是我掌灯恶战一个通宵,次日递交上平生第一份策划书。其中除了我绞尽脑汁回忆推理出来的训练方案,还附上士兵营养建议书和军队服装改进计划书。
萧暄拿了去,将我的“谢体狂草”讽刺了一番后,居然认认真真研究了数遍。其中不少建议很快得到实施。
我其实对军事一无所知,当年看三国的时候也只是捧着有诸葛先生出场的部分发花痴,国产台产港产的古装剧,哪部不是英雄美人你侬我侬爱来恨去所有政治立场都成了挂在嘴上的头号大背景。我还能记得寻秦记里一点皮毛,都还是托了古小哥那张俊脸的福。
现在被宋子敬点名夸奖,我很诚实地红了脸。取得他敬佩的是先进的现代文明,我不过是托了一个壳子。
歌尽桃花 第二卷 大漠篇 第27章
在萧暄身边待久了,我认识了他手下大半高层,李将军司武,孙先生掌文,这位友情协助的宋公子,负责的却是神秘诱人的情报组织。
所以我可以同李将军讨论如何折磨新兵三百招,或者找孙先生切磋怎样温柔的毒死你十八式,却不可能拍着宋子敬的肩膀说:“喂!兄弟,最近有啥消息说来听听?”
那可是犯了大忌。
都知道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碎头发和八卦。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我同他的下午茶会未免有些无聊。
好在宋子敬容貌清俊,坐着不动也是一幅画。我虽不能和他讨论诗词歌赋——这东西肚子里没货三五句就会穿帮,丢的是自己的脸——但看着他如玉面容微笑品茶,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宋子敬温柔,柔如一江春水,缓缓流淌过少女们的心田。光是我知道名字的养母他的官家千斤就不少于五个,更别说大街上众多草根少女和灶房里的灰姑娘。他身边却只跟了个小厮宋三,一点也没有什么“鸣玉公子”的架子。
我忽然想到:“找张秋阳弟子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宋子敬放下茶:“前阵子找到了他的小弟子,结果告诉我们,那本医术在他大师兄手里。”
“那他大师兄芳踪何寻?”
宋子敬笑:“不知道。那人说他们没联系,只是每两年回师傅的故居一聚。上次聚会才过,要等两年才联系得上。”
瞧,这就是没有电话的烦恼。
两年一次同学会,他们等得到,燕王殿下未必等得到。而且即使等到了,那位大师兄也未必会老老实实双手奉上师傅传下来的宝典。江湖人历来讨厌朝廷人,万一那位大师兄是位愤青,学黄蓉姐姐偷梁换柱弄本地摊货糊弄我们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着,忽来一阵风,一粒灰尘吹到我眼睛里。
我急忙伸手去揉,只听宋子敬道:“别用力,我来给你吹吹。”
他人靠近过来,轻柔坚定地拉开我揉眼睛地说。我另一只眼睛看到他放大的俊脸,清楚得连眼睫毛都数得清。他嘴唇温润轻启,双眼清澈明亮宛如一块水晶,与我对望,这实在太刺激,我心跳加速,一张老脸终于红了。
可宋子敬只冲我眼睛里吹了一口仙气就停住了。他抽身收手,慢慢转过身去。
我这才看见神出鬼没的萧暄正站在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宋子敬含笑:“王爷来了,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宛如在自己家。
萧暄也扯了扯脸皮:“她又不是已经母仪天下了,见个面还得先通报。”;
我恼羞成怒,你个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家伙,又没得罪你,平白张口喷人一口粪。
萧暄还不知死活地冒出一句:“打搅你们了?”
我阴冷冷道:“怎么会?王爷贵人踏贱地,民女倒履相迎还都来不及!”
火药味一时大盛。
好在这时云香听到声音出来看:“王爷来了?”
我也站了起来:“二哥坐吧。云香,泡一壶苦丁。二哥你这一嘴泡是怎么搞的?”
萧暄顺着台阶而下,坐在我左边,宋子敬笑了笑,坐在右边。
萧暄喝了一口茶,说:“新太子监国,被一群太学里的学生一鼓吹,搞什么变法。本意都是好的,可是太不切实际。官员为着各自的立场,要不极力反对,要不阳奉阴违。落实到实处的,也如蜉蝣撼树,不惊波澜。可是这么一变法,全国上下乱成一团,物价狂涨,到处鸡飞狗跳。赵家婆娘给气个半死,因为按照新法,他们家的地一半以上都得吐回来还给皇帝。”
我惊笑:“这还了得!”
“是啊。”萧暄说,“我看这新法也推行不了多久,而且还得有人要掉脑袋。”
赵太后不会就此把太子找个什么台阶给关起来吧?
我本来想说太子把天下弄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你不就可以顺水推舟拣个大便宜。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赵家的天下,就是他萧暄将来的天下。杀鸡取卵的事可干不得。于是陪着萧暄一起愁苦,做知己状。
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萧暄的脸皮厚度。他立刻以悲天悯人的形象站出来,打这位皇帝分忧解愁的旗号,捐粮献钱,支援受灾群众。他派出去的托儿更是在灾区煽风点火。极力宣扬燕王的贤德慷慨。
我同萧暄说:“这样一来,明天得知你被暗杀在床上,我也不会惊讶了。”
萧暄狠狠白我一眼:“杀我有那么简单么?”
“对啊,你有十二死士呢。”
萧暄听到我提起他的爱将,面有得意之色:“他们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更何况为师的本人了。”
“你功夫到底多高?”我好奇,指着一块石头,“能把这石头打成碎粉吗?”
萧暄又好气又好笑:“我好歹是堂堂王爷,你要我做江湖卖艺人的事?”
“呦,我怎么给忘了呢?”我讥讽,“燕王殿下公务繁忙,小女子就不打搅你了。”
“站住。”萧暄叫住我,很是无奈的,“听孙先生说,你最近在研究什么打虫药。”
这是正经事。
自从萧暄采取了我的建议,给全体士兵来了一次大体检。燕兵倒是个个身体强壮,唯一不好,就是不少人有寄生虫。这病可大可小,临阵杀敌的时候突然闹肚子,可不是一个冷笑话。
我便将自己的学识结合张老头的医书,打算研制几种打虫药,
萧暄听我阐述完,点头赞赏:“这个想法好。药可以成批制作。”
我笑:“你又要拿去散到灾区,笼络人心?”
萧暄斜瞄我,正要反驳几句,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亲兵说:“王爷,唐寻少侠回来了。”
啊,好久不见,我都快忘了那个黑衣冷面侠客。唐寻几乎脚不粘地的走进来,依旧一身黑衣,神情缥缈,不食人间烟火。
萧暄面对下属,立刻恢复了上位者才有的冷静稳重,问:“办得怎么样?
唐寻并不忌讳我在场,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萧暄“啊”了一声,脸上浮现一抹失望。他问:“她有说什么吗?”
唐寻摇了摇头。
萧暄叹了一口气。
我看到这,忍不住问:“什么事啊?”
萧暄看着我,有点犹豫,还是开口说:“太子大婚,娶了一正一侧两位妃子。”
“哦?然后呢?”我愣愣。萧暄沉沉地说:“翡华……是太子妃,你姐姐谢昭珂是侧妃。”
我的脑子被这句话激得嗡嗡作响,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啊?”我只发得出这一个声音,全因这条信息实在太劲爆。把我满腹锦绣都给炸得灰飞烟灭。
东齐两大美人都做了太子妻,这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齐人之福吗?只是秦翡华不是萧暄的红颜知己吗?而我姐姐谢昭珂,明明眼里心里只有宋子敬一个人啊。这到底是谁乱点的鸳鸯谱?
我太过震惊,以至于一下口无遮拦,说:“倒是给太子拣了双倍的便宜。”
萧暄面色如水,低声说:“一个不爱自己,一个自己不爱,娶无数个,都不如娶一个和自己心心相印的。”
他心里不舒服,因为秦翡华嫁了人,新郎不是他。
想到这点,我心里也跟着一阵难受。说不出的压抑郁闷,让人心情沉重。
那天晚上,我用完晚饭,又去了燕王府。
老总管见了我,低声说:“王爷一个下午都一个人在院子里。”
唉,果真。爱人他嫁,铁打的汉子也会有一颗流血的心,这当下对月撒泪借酒消愁不为怪。只是他既然真的这么喜欢秦翡华,当初干吗不拼一口气把她也带走的好。我想秦小姐肯定是很可以同他携手私奔的,什么家族恩怨什么政治立场统统放屁,只有真爱才无敌,萧暄赚得美人在怀哪里还顾及那么多。
可是他没有。
我叹着气,走到萧暄院门外。
他就在院子里坐着。夜凉如水,月色照在地上如同笼罩了一层白霜。还好萧暄披着厚披风,我也就不用学温柔佳人给他披衣服了,就快冬至了,也只有失恋的人才会在大夜里坐在外面受冻。
我咳了两声,萧暄怪声怪气地说:“别咳了,早听到你声音了。”
我没好气。
“我来看看你。”我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萧暄讥笑。
我端详他,还好,就是脸色落寞了点,离我设想的双目赤红头发爆炸振臂高呼苍天无眼还有一段距离。我是来安慰失意人,不是来安慰失心疯的。
萧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够了没?我头上又没有长角。”
我忍不住笑,又觉得不厚道,赶紧克制住:“你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我来陪你。”
萧暄虽然嗤之以鼻,还是也给我满上了一杯。酒带着桂花的香,光是闻着就让人心神荡漾。
“尝尝吧。”萧暄自己先干为敬,“老管家自己酿的陈年桂花露。”我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果真醇甜劲辣,唇齿留香。多喝了几口,身上暖和了。我放开手脚。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这样干坐着喝酒,又不可能把时光倒流回去,也不可能把人喝得飞到你身边,有什么用呢?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干脆去把翡华姐抢回来。”
萧暄扫了我一眼:“你说抢就抢得来的?她是太子妃,不是路边的阿珠阿花。”
我撇撇嘴:“说真的,我不明白,你若真的喜欢她,当初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真的,跟你走并不是很难的事,我不就跟过来了吗?”
萧暄脸上浮现愧疚之色,自嘲而笑:“带她走是容易,可是我还是把她留下来。因为需要用她来稳定赵党。她在名义上是我的女人,赵党紧抓着她不放,以为抓住了我的性命。如果一天把柄不在手了,他们惶惶不安甚至掀起战事,现在的我恐怕还招架不住。”
我听着一愣一愣的。
萧暄呵呵苦笑:“我真是无耻的男人。她这么多年来不嫁等着我,我却生生把她往别人怀里推。不说爱不爱,就连珍惜都欠奉。她是我稳定军心的棋子,她自己恐怕也知道,可是从来没有埋怨过。”
我看着他,心里纠结成一团,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我知道萧暄有他的苦,他不是单单自己一个人,他背负的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他的每一步都要前思后想格外慎重,他也没有他的自由。带走一个秦翡华轻易,可是,就如同他说的,结果却是沉重的。所以他牺牲了这个爱着他的女人。
我当然不能认同这种行为,可是这一刻,看着他脸上的落寞,责备的话也出不了口。
他早早就做了选择,他现在就在承担这个后果。他不需要任何责备和安慰,这一切他都承受得心安理得。
我说:“你真的很爱翡华姐姐啊。”
萧暄笑了笑:“我对她很愧疚是真的。我同她分别时,都才情窦初开,走的时候只觉得挺舍不得她。我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等我这么多年。”
我点头:“是,换我早变心了。”
萧暄低着头:“她越这么做,我越觉得欠她的。我本来一直隐瞒和她的关系,就怕连累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被外人知道了。她爹想把她嫁出去,她宁死不从。赵皇后便将她招进了宫看管住。”
我说:“也许将来,你可以把她抢回来。你知道,失而复得的总是格外珍贵。真的。”
萧暄笑,苦笑:“那时物是人非,还不知是怎样的。总之,我欠她良多。”
我长叹一口气,萧暄同学肩膀上的担子可又重了几分啊。
“往好处想吧,你们终究会重逢的不是吗?”我借着酒劲拍了拍萧暄的肩膀,“我念词给你听。我不记得开头了,好像是这样写的: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萧暄歪着脑袋听了半晌:“倒是好词。”
“何止是好词,写得多感人啊。”我抚着心口,“歌尽了桃花,这是多么美的景象啊。”
萧暄皱着眉头转过脸来,眼里迸射火光,张口就数落我:“宋子敬到底是怎么给你上课的?”
我纳闷:“好好的你骂宋先生做什么?”
萧暄怒我不争:“你到底会不会断句?歌尽桃花扇底风。歌尽、桃花扇!什么歌尽桃花?你出去不要说认识我,丢脸丢脸。”
大概是喝多了酒,我也不觉得羞,反而厚着脸皮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就是歌尽桃花又如何?桃花雨中说离别,这才是将来梦中的相会嘛。”
萧暄把头埋进手里:“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我们两个又笑又叫,你一口来我一杯,很快就把那一坛子桂花酒给喝干了。萧暄又打开了一坛女儿红继续喝。我喝到后来,站起来想放开喉咙唱一嗓子,结果头重脚轻,身子一斜,倒在萧暄身上。
他抱住我,又好气又好笑,不住拍我的脸叫我名字。他的怀抱可真舒服啊,我当时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的眼睛被酒气熏得亮晶晶的,平时刻薄地抿着的嘴唇也温润动人,在我眼前一张一合。
圣人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被酒精侵蚀的脑子已经不能做出理性思考,凭着本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萧暄身子猛地一僵。
恩,软软的,带着酒香的。
吃到豆腐的我,满意地两眼一闭,倒在他怀里呼呼睡去。
歌尽桃花 第二卷 大漠篇 第28章
北国的第一场雪,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早上起来,推开窗户,忽见一地积雪堆霜,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云香抢先兴奋地叫起来:“小姐!下雪啦!”
真的下雪啦!
我生长在南方,冬天即使有雪,也都是落地成雨。如今看到铺天盖地的白雪,新鲜好奇又激动,带着云香和觉明品兰三个人欢天喜地的玩起来。
堆完了雪人打雪仗,云香他们以三敌一。我挨了好几记雪球后终于燃烧了小宇宙,很快就把他们三个打得落花流水满院子跑。
正玩得兴起,燕王府派了人来,递上烫金帖子,说是瑞雪时节,王爷宴请大家去王府做客。
品兰一听可高兴了:“以往每年这时候王爷都会请大家去吃饭。我记得有全羊宴,还有好多江南小吃,还有漂亮姐姐们跳舞,可好玩了。”
“是吗?”我翻来覆去看帖子,脑子却转到几天前。
那天我虽然喝醉了,但是人没糊涂,酒后乱性都干了些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记得萧暄把握软绵绵的身子抱到床上,立刻脚底抹油地跑了,好像晚走一步我就会饥渴的如狼似虎地扑过去去霸占他的清白。我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而后一连好多天,我都没有见到他,有几次我找孙先生说事,只要一听到他声音或是看到他的背影,立刻撒腿就跑。有几次他都在后面气愤得叫我名字,我也硬着头皮没理。那种心照不宣的尴尬就像有只蚂蚁在心上爬呀爬呀,瘙痒难耐又抓不得。可是做过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不是我不去面对就会消失的。
总是这样,连云香都察觉不对:“小姐,你是不是又和王爷闹别扭了?”
我没好气:“什么叫又?我以前和他闹过别扭吗?”
云香笑:“你们两个三天两头吵架拌嘴的,别说你自己没觉悟。”
我不好意思:“那也不过是一种相处方式。”
“可是你们这次十多天不说话了。连觉明他们都察觉了,来问我你们是不会吵架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小孩子多管什么闲事?他再来问你就罚他抄君子七戒,看他还八卦不!”
云香很认真:“小姐,你若和王爷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的好。我们在西遥城还全靠他庇佑,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唉,连云香都开始教育我了。
我无奈望天。心结只能心解,等哪天我想通了放开了,自然会坦荡荡的去面对萧暄。
北地的雪,一旦下起来,就没有了停止的时间。地上薄薄的一成霜就堆积成了厚实的雪层。不过天公也作美,燕王大宴宾客的那天突然放晴了,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雪地上,满树挂着晶莹的冰霜,璀璨夺目。
因为前一晚同云香他们打麻将,次日起得晚了,眼看要迟到,匆匆梳洗一番就上了马车。
燕王府前可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来往男女锦衣皮裘,珠光玉润,香氛的气息飘在风中,把这个午后也熏得陶醉起来。光是站了那么一下,就见数名满头珠翠,妆容精致的美貌少女婀娜娉婷地迈进了王府大门,更有无数风流倜傥仪态翩翩的英俊公子下马下轿而来。
萧暄明明在帖子上写的是家宴,可谁家的家宴举办得跟国际影展小金人颁奖典礼似的?
我往那里一站,立刻自惭形秽。里头是浅蓝裙子,外面套银地红蓝镶边的鼻甲,披一条鼠灰色的羊绒披风,发式也简单,随便插了两只簪子。脸上妆也没化。
云香气呼呼地说:“之前追着小姐换件衣服画个红妆,你要是听我的,现在也不会给人比下去了。”
“好啦好啦。”我赔笑,“不过是来吃顿便饭的。穿红戴绿搞得像唱戏的做什么?”
我声音稍微大了点,立刻引来几道目光。离我几米远的一辆格外华丽的香车旁,众多丫鬟老妈子簇拥着一位一身水红色的绝代佳人,她大概以为我的话是针对她,一双美目带着不悦扫我一眼。这大寒的天,她那身漂亮的纱衣单薄得像蚊帐,我倒佩服她的忍受力。
门口迎宾的王府副总管这时看到我,张开嗓门招呼:“敏姑娘来啦!快快!里面请啊。”
我忙顺着他的话溜了进去。
整个王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厮要了我的帖子,带着我来到大厅。
刚迈进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从哪里急匆匆撞上来。两方都吓了一跳,瞪眼一看,哟,这可不是郑浩文郑少将嘛。
小郑一看是我们,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再看清我身旁的云香,表情僵住。
我当下就挺身而出挡在云香面前,他想要寻我家云香麻烦,得先过我这关。
可是没想到的是,小郑回过神来,脸忽然噌地红了个透,一声不吭扭头就钻进人群里了。
云香纳闷:“他这是怎么了啊?”
我猜想:“也许是内急了吧。”
女客们都安排坐在西侧,大半已经有人入座了。那些太太小姐们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认识我,彼此打个照面,她们就继续闲话家常去了。
我正觉得无聊,觉明和品兰也来了,两个孩子硬是要赖在我身边。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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