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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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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儿、今晚、此际发生的事,却都是真的。
  ——那“三尖八角的月亮”和那个“有生命的影子”,或许还可以说是以虚斗虚,以幻制幻,劝假弄假,以法破法,以本来无一物。来反证何处若尘埃,是以一记划空的红色闪电。便反一切幻觉厘清,影子消失了,月亮也不复现。苍穹里只剩寒星数点。
  但接下来的比拼就不一样了。
  邹升是发出了他的“五昧真火”。
  顾步却不闪不躲。
  那火团猛然转炽,缠燃住他全身,活像要把他烧成炭灰。方才甘休!
  顾步这时却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把拇指屈入掌心,掌心反外,横遮住双眼。
  然后他居然盘膝跌坐,并任由那丛火在他身上狂烧,嘴里只在念:奄嘛呢叭咪哞,尤其在念到“嘛”字时,腹间喉头还发出DUM、DUM之声!
  这时候,真正吃惊的,不是顾步,也不是顾步的门徒亲人,而是:
  “白鬼”邹升!
  邹升吃惊是有理由的:
  一,他先用障眼法迷住了对方的视线,在这黑夜里,沾上他所喷出的“水酒”,火已成了黑色,根本躲不开去,分不开来。
  二,他没想到顾步根本看也不看,以太极图先行遮去眼里幻觉,然后趁此打坐修法,口念“大明六字真言”,将异火当作佛火,他自身一尊活佛,任佛光焚烧净化,把三千烦恼丝和眼耳鼻舌身意声香味触法一概烧尽,也把一切坏的、腐的、不好的东西烧尽成空的,他的“黑火”根本就奈不了他的何。
  三,更令他吃惊是的,他竟看见在跌坐中的顾步身上,围绕着“奄、嘛、呢、叭、咪、哞”六字,奄为白色,嘛为红色,呢为黄色,叭为蓝色,弥为蓝色,哞为黑色,自成一个法轮,不住旋转;而这六字中的每一字,外圈又有一圈大明六字真言,而这外圈的六字真言,又再围绕着更小的六色真言,如此类推,各成法轮,合一旋转。
  ——顾步竟是借他的“黑火”作为修练,非但一无损伤,还倍增功力!
  他有的惊慌是失去了理由的!
  一,他看到佛火,便形成一种自形猥陋,不敢面对的感觉——尽管他现在的金钱、地位、身份、权力都远在“红神”之上。
  二,他已生起了一种特殊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这回只怕又得输给顾步了。他平生最不喜欢也最讨厌的就是失败的感觉。可是,他每次跟顾步交手,都吃败仗——尽管,他在现实社会中所获的和所篡夺的,一直都比他这个原是师兄但却是他的死敌远胜。
  三,他还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顾步虽然是占了上风,但自己的绝门法宝仍未出集,他已经觉得:今晚,恐怕是最后一次与顾步比拼了。可是这种感应,已不是自己濒死将亡的预兆,而是另一种死亡的阴影,仿佛跟自己擦身而过,正偷偷的、悄悄的、无声无息的像慧星一样幽寂地擦过苍穹的向他的对手侵蚀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起这种感觉。
  所以对这种连他也未知或不知的感觉,他深心的感到惊惧。
  这时候,顾步忽喝了一声,喝了之后,口并没有合起来。
  而他身上的火,竟都直接全吞到嘴里去了。
  在暗夜里,邹升犹是乍见,顾步跌坐之处仿佛遂现了两朵八瓣莲花,一白一红。
  邹升知道这是幻觉。
  但他已自叹不如。
  ——他施的“黑火”,已遭顾步以“法轮常转,拙火成莲”大法,把自身的烦恼、劫数、恶业、苦命一尽烧解。
  顾步缓缓张开双目。
  徐徐吐气。
  状态安详。
  慈和。
  黑火已尽灭。
  顾步立起,隐透神光。
  可是,却不知怎地,邹升心里仍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残留不去。
  顾步望着他,和善地问:“这就是“黑火’?”
  邹升嘿声反睨:“你要问我的,岂不就是这个。”
  顾步瞄了瞄他手上的事物:“这‘黑火’是障眼法加上我们‘第九流’里的心诀和灵力,用得法,是很有杀伤力,但你却没把它用在好的地方!”
  邹升冷哼:“你厉害,这都给你怎么轻易破去了,你号称‘红神’,‘黑火’本来正好攻你死门。”
  “我破得其实也不轻易,我只是早有心理准备。”顾步温声说,”你使‘黑火’得先让对方视觉消失了功能,所见的火光就是黑色的,那黑火才能肆凶。可是,我先以血指太极印上红‘嘛’,字诀,所以,所见所视,反而无碍。你的‘黑火’就像迫人在大黑夜戴上的墨镜,所以连光线都不可辨;但我却如同在黑夜里戴上红外紫光镜。就算在黑夜一切都无可遁形。至于引黑火化为佛火,自焚恶业恶孽,那是我的修为,在‘第九流’里,我原本就修‘揭谛心法’,你是知道的。”
  然后他寒声问:“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歹毒手法去害人?你帮毛锋做事,我不理你,你为何要去帮他杀人害人,恶事作尽?师父教我们道法、心法,岂是拿来这般用法?”
  邹升抹了一额的汗。
  “我见你还手持小型的灭火筒,想还心存善念,无意把我一把火烧死,我才这样问个清楚。”。顾步愠道:“你救出来的富家子弟,恃法行凶,无恶不作,你教他们的法力更助纣为虐:火上加油,再这样下去,咱们原来‘第九流’的名誉都给你所作所为所授所教的家伙扫到地上去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我不顾同门之义,要出手替你教教你的好徒弟!”
  邹升哼声道:“‘黑火’是我教的,但却不是我放的。”
  “这有什么两样?你教会了徒弟,结果徒弟打死了人;你送儿子一支枪,他开枪打死了人——都不是一样!没有你的开始,就没有这种结果!”
  “我觉得我只是制造军火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拿这些枪械来自卫、帮人还是杀人、害人?我也不可能—一负责!”
  “你这是推卸责任!如果是偶尔为之;还可以原谅。你帮毛锋数十年,他做的是什么事你会不知?他黄、赌、毒哪一贩没沾上?你就算是卖的是军火,但长期卖给毒枭、劫匪、暗杀组织也与你无关了不成?!”
  “嘿,顾红神。你仍然那么吃古不化,腐迁不堪!我们人活在世上,只要快乐就好。快乐是怎样得来的?那首先得要成功。有钱有势便可以享受无数和不断的成功。你只要成功、快乐,就不枉过这一辈子,反正双不是你亲手作的孽,何况善长仁翁也不一亲遇横死苦果,世上多报应不爽的事,你又何必事事那么认真严肃?样样求是非黑白,到头来只不过是白费心机白话这一世!”
  “不一定要求世上权和何,我活得也很快乐!我有很多好朋友,很多人支持我,年轻时做过许多该做的事,老来依然帮得了人,不用人帮我——这不是快乐是什么?我比你还快乐哪!”
  “哪!你比我还快乐?论钱,你怎跟我比?我在怡保市有两条街,三个姨太太,出入宾士代步,家里佣人就有七八个,不用替人医跌打也不必帮人求神问卜。你还比我快乐!?”
  “我当然不比你有钱,但必比你更快乐。快乐。恰恰就是花钱也买不着的事物之一。我不像你战战兢兢,生怕讨不好老板的欢心,我不必似你卑颜屈膝,去服侍那几个无礼又无良的太子爷,每晚我都睡得很好,我问心无愧。不像你,上街要带多名保镖,怕挨枪挨棍,要不然,就当人家的保镖,替人挡子弹挡棍了!”
  “我不快乐?!”这两个老人竟像小孩子似的。在黑夜的院子里对答了起来,“我天天都睡得很香,不知多快活!”
  “你当然睡得着!”顾步也不甘示弱,“你连良心都没有了,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了。一个人要是自欺欺人,他可以当自己是皇帝呢!”
  “好,你就安心。你就安乐,你就没做坏事,你就安枕无忧!”邹升骂得满头白发飘散,显然是动了真怒,“你就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不敢!”顾步傲然说,“我也有做错事的时候,有时也有私心,但大抵都没有对不起人,也没害人、伤人、欺人,我自问可以做到不欺暗室。”
  “不、欺、暗、室?!”邹升咬牙切齿,眼都蓝了,“你告诉我:美蓉是怎么疯掉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事,顾步也无名火起,“你还敢提她?她就是被你逼疯掉的!”
  “我逼疯的?!”邹升也叫了起来,“当年,我追她,你也暗恋他,我们没追上手,却是麦当怒那家伙捷足先登!我只是要得到她的劳心,赢得她的欢心,又关你的屁事?你妈妈的,若你不插手,又怎会把她给弄疯了?”
  “你可要把话给说好来!”顾步勃然大怒,也挣红了脸。“你得要说清楚!你为了要得到她,就下了盅!这算什么?胜之不武嘛!我就解了你下的盅。后来你又再下,我只好又替他解蛊,因为那大不公平了!我们学得的本领,只可以用来对付同一类的人,拿来迷奸一个弱女子,那太无耻了!何况,那是阿麦的未婚妻,他是我们的大师兄啊!我们的功夫,就像军队虽然有枪有炮,总统有权有势,富家有钱有人一样,都得要自律。要自我节制才行!你这样胡混,像什么活,你还要脸不要?!”
  “你就只要脸。别以为我不知,你也在暗态美蓉!嘿!嘿!别以为你没动过心,你一样有私心,就不给我玩她一玩!”邹升狠狠地扯破了脸,说,“好,我不向她下蛊,向那麦当怒,总不关你的事了吧?谁知你又来搞扰,这一闹,把美蓉也惊动了,我一慌,心一乱,蛊又下在她身上了,这次因为本是对麦当怒下的,用药重了许多。你又解救不得当,所以
  把她给弄疯!都是你多事,偏爱管闹事!要不然,顶多受害的是阿麦,美蓉也不必弄得半人不是鬼的!”
  “我已经尽了力去解救了,”顾步陷在痛苦的回忆里,“你用药太重了。她是真心爱阿麦的,你若弄死了他,她也不话了。邹老三,爱情这回事,岂是可以勉强得来的!”
  “不勉强!好哇!”邹升犹自气虎虎的冷哂:“现在一拍两散,麦当怒给吓怕了,不知躲到哪儿去了。我们的白衣仙子吴美蓉,现在变成了白衣疯女。这都是你坏我好事之故!我本是爱她的,你让我得到他,说不定我会死心塌地的好好待她过一辈子,也就不一定会帮着毛锋来跟你作对了!这些都是你惹起的火头,怨不得我!”
  “是你惹的!你若不用这等鄙劣技俩。光明正大的求爱。我才不会插手这些事!”顾步感慨地问一句:“现在她怎么了?”
  邹升也平静了下来,半晌才说:还不是老样子。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顾步叹了一声,这才负手道:“像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不知能剩下几日好过,难免都有些伤心史,还提来作什么?忘了它吧反正,历史本来就是用伤口串成的。
  记忆也是。”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3、一枪把千万人打成了一个人
  一颗彗星飞过。
  它的亮度当然不足以照亮地上任何人和物的脸容,但在“白鬼”与“红神”的眼窝里却同时亮了一亮。
  顾步叹息道:“它过去了。它可能依照这轨道再回来,但那可能是百万、千万年之后,我们早就不在这世间了。我们争些什么呢!”
  然后他问:“是啊,我们还计较那末多干什么?放手吧,师弟,咱们‘第九流’里活着的就这么几个师兄弟,何苦斤斤计较,自相残杀哪?”
  “活的动物,我得天天喂饱他。”
  “动物?”顾步问:“是什么?”
  “欲望。”
  邹升回答。
  “我们都老了,佛家说:勘破、放下、自在。你这还勘不破?以你的功力、根基,要拨足而出,轻而易举。”
  “泥足深陷,抽身没颈,岂容挣动?回头是岸,谈何容易!”
  “我可以帮你。”
  “毛家是有势力,也有实力的。”
  “可是论功法,谁及得上你?”
  “他们可是有枪的。”邹升遗憾地道:“我们可不是活在古代,他开一枪就可以把你干掉。”
  “这地方上痛恨他们为非作歹的人,早已磨拳擦掌,咬牙切齿。”顾步走前一步,热切的看着邹升:“他们敢开枪,很容易一枪就把他千万人打成一个人,也把一个人打成了千万人,大家都和他拼,他有几支枪?一枪能发几颗子弹?”
  “话不是这样说的。”邹升依然忧虑,“同样是开枪镇压,罗马尼亚打成了民主:苏联打成了散砂,啥也没动摇过何况,这数十年来。我作威作福、要风得风,要雨得南,要啥有啥,也成为习惯了;用毛家的人,也真有点守望助之情了。我倒可以抛弃前嫌,容让你来加入我们吧!”
  顾步惋惜,摇头:“老弟,你知道我的性子:那是不可能的。要我为虎作怅,我宁可夭寿。今天。也是他们遣你来做了我的吧?”
  邹升尴尬地一笑:“我们也好久没比拼过了。”
  顾步不经意的说:“刚才已比过了,你的功力又大有进步,但毕竟是魔消道长,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邹升语音低沉:“我们只拼了‘红电’和‘黑火’”
  顾步提醒他道:“对了,象这些绝门道法,你不该胡乱授人,免得魔头附身,反噬其主。我看毛家三兄弟都不是好的传人你把‘黑火’之法教了给他们。枉死的人可就不计其数了”
  邹升咕哝了几句。
  顾步没听清楚,便问:“什么?”
  邹升又咕噜了一句:“我还有蓝牙”
  “哈?”
  仍没听出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邹升的眼突然绿了。
  绿得像一万棵嫩树的精华,全给摄在他眼瞳的水晶球里。
  顾步出奇不意,照了一面,怔了一怔。还未去过神来,实见邹升突然张开了口。
  血盆大口——
  里面伸出一条迅疾的红蛇,直刺向自己的脸门!
  顾步在这刹瞬之间,强收神知,左足跺地,左手作“龙头强渡印”,拍地弹在那蛇头(舌尖)上!
  “霍”的一声,“蛇首”又疾地卷收了回去。
  顾步这才稍定,却没料“血蛇”刚去,却一阵腥风扑鼻,四只尖齿,已向他鼻额咬了下来!
  那是牙齿!
  但却不是长在口腔齿龊上的牙齿!
  这牙齿是蓝色的。
  ——像淬了毒般汪汪的蓝!
  顾步大叫一声,急念咒向地上一蹲,而手上的鼓槌已定了出去,同时发出了“掌心雷”!
  邹升也大吼一声,抚心疾退,他嘴边多了一行蓝色的血珠,却把口紧紧的合着,活像嘴里咬住了一条活鱼!
  顾步粗重的喘息了起来。
  他右手抓住了一件事物:
  一只蓝色的牙。
  可是他右肩左颈,却多了两只牙印:
  还正冒着蓝色的血!
  “你好卑鄙!”顾步脸色也有点变蓝,痛心疾首的道:“你真无可药救了!”
  “你才要药救!”邹升嘴巴仍不张开,却用腹部说话。
  “你要解药,上‘地久企业’来取,加入我们,就能保住老命:若跟我们作对,看你苟延残喘到几时。”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扯开衣襟。
  然后,就发出一道极其刺目的红光。
  红光炸开之后,他就消失在原先站立之处,不见于浓烈的夜色里。 

 
  
  
  
   
第四章 道消魔长

 
 
  1、一枪把一个人打成了千万人
  ——想到四师弟练成了比“黑火”更歹毒的“蓝牙”。
  由于练“蓝牙”需要吸魂魄未散、刚死尸首之“尸毒”,而且得常年吃腐物,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难怪刚才跟邹升对话之际只闻一股“恶臭”,他初以为对方只是要施放“黑火”的前奏,没想到倒是其从他五脏六腑里熏发出来的。
  顾步不由得自忖。作出那么大的牺牲,来对付自己,或在毛锋面前讨一个功,那又有啥快乐可言呢?人传说邹升在毛氏企业里的地位已渐给另一个本地巫师尤萦夫取代,看来恐怕是有事实根据,要不然,邹升实在没有必要去练这些害己害人的“蓝牙”以求急攻:一旦“牙毒”反噬,习者身受其害,他又不是不知道的。
  想回来邹升出手虽然鄙劣,但也不算没事前“知会”。他曾说过有“三样把戏”要自己过关,就算在那“三尖八角月”一击之后,他也说明了还有“两种玩意儿”,只不过自己没多加注意,而也没料到他在跟自己交谈难得这般投契之际骤下毒手!
  ——自己着了道儿,吃了亏。也怨不得人,只怪自己!
  不过邹升也讨不了好。
  他吃了一记“搠心槌”再加一下“掌心雷”。
  所以邹升也只有速退。
  顾步蹒跚着步伐,走到神坛那儿去。
  他先上了香,点了烛,再用纸裱的旗、伞冠挂身,在橱里拿出酒、米、盐、茶、菩提、腊肉陈列祭献,在台前放了一根三叉树枝,又取下了墙上的锈刀,用布帕将自己的脸盖起,坐在遥竹凳子上,前面放了一盆清水在地上,并且不住的抖动双脚,一面用刀拍打桌面,一面唱一首悠扬沙哑的歌。
  喝完了之后,他就开始叫自己的名字。
  大声的叫。
  叫了一声又一声。
  唱完之后,又把赤裸的脚心打在水上。
  水花四溅。
  他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又念自己出生的时辰八字,然后又赤脚拍打了一下水面,锈刀在桃木桌上划了一道刀纹。
  住在顾家的人不是都没听见,而是早就习惯顾步作法时的种种异动。已不以为奇。是故充草不闻。
  其实,顾步这些”异举”,实在是叫自己的魂。
  招魂和驱鬼,本就是巫术和灵学的两大重点。只要有人相信人死而魂存,才能化而为鬼。既然有魂,那么在活着的时候,也一样会有魂魄,甚室会偶一不慎、或因其他异常之故,而离开了活人的身躯。
  失魂,就是受到惊吓之故。梦游不醒、撞邪遇鬼、阴魂附身、遭巫术受制,也会摄去魂魄。乃至打斤牛、摔交、撞伤头部,也会遇上“失魂”的情形。
  有“失魂”就有“招魂”。
  顾步现在施的就是“招魂术”。
  ——他给“蓝牙”所噬,正如给僵尸所咬一样,如果不及时抢救,去除尸毒,也会变成活僵尸,同样要咬人吸血。
  所以邹升才指明要他答应所开的条件以取解药。解“蓝牙”之毒就是要修炼者的“牙粉”。
  不过顾步不为所挟。
  他虽没练过这等恶歹的妖术,但他毕竟是“第九流”的得意传人,他自懂得破解之法。
  他用的是“招魂之术”;先把自己的魂魄召回来。
  给“蓝牙”咬着之际,一魂一魄已经散失,只剩下二魂五魄,他趁自己元气尚在,先透过奇术异能,将自己失散的主魂主魄聚集一起,再用外敷内服的药力来驱散牙毒。
  他已及时敲“白鬼”的一枚蓝牙,彻底解毒的妙方已把握在手。
  他自信还解得了这种毒。
  ——在“第九流”里,这一代传下来的人;麦当恶,邹升和自己。无论是蛊术、巫术还是异术,还是以自己为最强,邹升就是因为胜不过自己,才去投靠毛锋,处处跟自己作对。
  他喊自己的名字。
  一声、一声、又一声。
  时而温和。
  时而凄厉。
  就在他慢慢感觉到那失去的魂和骤散了的魄已逐渐向他靠近时(那其实一点也不玄奇,就像你“没精打采”的时候,只要用一些方法:例如喝一杯奶茶、咖啡,或抽一根烟、洗一把脸,就会重新恢复精力和神采一般。招魂术其实不过是更“浓烈”的咖啡奶茶而已),他突然感觉:
  另一样“事物”也迫近了他。
  ——那绝对不是魂!
  ——也决不是魄!
  而是人!
  敌人!
  他陡挣开罩布,睁开了眼。
  那人本来还想偷偷的再接近他一些,可是纵使这是顾步最精力涣散、神疲意倦之际,那人想摸近顾步身前,仍力有未逮。
  那人一见顾步揭去头布,蹬着自己,他也立时做了一件事。
  拔枪。
  一把精巧的小手枪。
  枪已对着顾步。
  顾步掀开头上罩盖之时那人已拔枪。
  他看见那人时枪已指着自己。
  顾步不惊不愠,只说:“毛念行?”
  来人也不卑不亢:“顾伯。”
  “半夜三更的,来做什么?”
  “来拜会前辈。”
  “拿着手枪?”
  “顾伯神功盖世,没有防身的。我这做世侄的还真不敢亲近你呢!”
  “废话少说。要做什么?”
  “我们要扩大‘地人企业’、‘九柳玄坛’,还有‘救世搏击堂’,除非你加入我们,否则,你们父子,都是我们的障碍。”
  “那你想干什么?”
  毛念行这次没答。
  他只是低头看看自己的枪。
  神态依然悠闲、拘谨、恭敬。
  顾步冷哼:“你想杀我?”
  “平时也许不可以,可是现在顾伯您正卸下一切护身功力。而且元气大伤,就算有盖世奇功,总不致于刀枪不入吧?若有,我倒想见识见识。”
  “你知道我刚和‘白鬼’比拼过来?”
  “这么好看的战役,不容错过。”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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