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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之父蔡元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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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满身泥浆的沈尹默叫嚷着进了门。他咋会变得这样狼狈?连眼镜架也被摔碎了,高度近视的老兄简直是一步步摸进校门的。原来他见交通中断,为了赶路硬要穿过马路,结果反被张勋的马队撞倒不但斯文扫地,还白受了一场虚惊。
蔡元培就在这时走进了会场,面对着骂骂咧咧的沈尹默,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脸色镇静地坐下宣布道:
“现在开会!”
“还开会呢,大街上遗老们已在高呼皇帝万万岁了!”
沈尹默也许沮丧透顶了,边用衣袖擦着脸边发起了牢骚。
蔡元培冷峻地瞥了他一眼,气度凛然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
“只要一天还没有复辟,我姓蔡的就一天不会停止办学。开会!”
人们都被他的气势震住了,谁都知道他心头的压力,望着那张日渐消瘦的面容,会场上很快安静下来。
蔡元培用他惯有的语气轻声柔气地说道:
“按我整治北大的设想,首先要改革学科,延聘人才,清除积习,建立一套教授治校的制度。因为北大是全国大学的龙头,改造好了北大,就能为中国的高等教育提供一种模式。今天,主要想请各位学长,各位教授代表来研究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眼前已经碰到的,教育部已同意我们撤消预科,并入各学科之中,打算在暑假后正式实行。这样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原来的预科徐学长如何安置?还有庶务室主任一职已成空缺,鉴于舒主任这段时间的表现,我已免去了他的职务。新的人选是内部推举还是外面延聘,也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他说话的语气显得很疲乏,只觉得胃部又隐隐发痛,那张苍白的脸上渗出了虚汗。他因时局突变,已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他忙从陈独秀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借吐出的烟雾长吁了一声。
陈独秀一听到徐崇钦的名字就恶从胆生,火冒三丈。这些日子,他一直是这批北大旧人攻击的靶子。只要是能够没来的脏水,他们几乎都用上还记得第一次开各科学长会议,徐崇钦就率先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哼!身为文科学长居然可以不开课,岂非天下奇闻?究竟是开不出课还是不敢开课?如大学可以这样办,那我的预科也可以宣布独立,我也可以来办一所预科大学!”
最可恶的还是那位姓舒的狗头军师,整天在校园里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一天,居然让“探艳团”的这帮小子放出风声,说在八大胡同里看见了陈仲甫的包车。搞得舆论沸沸扬扬,连蔡元培都糊涂了,也跑来关照他要注意私德,真是荒唐透顶了!
陈独秀终于恼怒地抬起头,一拍桌子道:
“这种人还留他何用?开除!”
见他如此霸气,理科学长夏元琛有点看不下去论资格,他是蔡元培在中国教育会和南洋公学时的同事,又是一起留学德国的密友。他曾亲自追随爱因斯坦研究过相对论,是当时国内颇有声望的物理学家。他怕惹陈独秀生气,尽可能用温和的语调说起了公道话:
“仲甫,这徐崇钦尽管脾气不好,教学上还是很有一套的。而且为人也还算正派,据说姓舒的想拉他参加‘倒蔡运动’,还被臭骂了一顿呢。所以兄弟以为此公还是尽量留下任教为好。”
与会者多数赞同,记得前不久在北河沿的预科学长室里,那位庶务主任曾被他当场轰了出来。这位徐大炮真是名不虚传,也不看说客是谁,一点不给面子地吼叫起来:
“我徐某为人历来磊落光明,最看不起背后搞名堂。对蔡元培我有看法自己会说,用不着你来出歪点子!”
陈独秀却不满地瞪了夏元琛一眼,昂起头用教训的口吻冷笑道:
“你老兄究竟是搞相对论还是中庸论?为什么在关键时候,你的立场总是庇护北大旧人!”
面对陈独秀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慢,教授们的脸色都有点不悦。连沈尹默也悄声地和马叙论嘀咕起来。
“仲甫这人太霸道,如将来他和蔡先生换个位子,我们都没法做人”
蔡元培恰到好处地出来说话了,他举起手扶了一下眼镜,语气诚恳地说道:
“徐崇钦这人还是要用的,他虽然反对我,但这是办学思想的不同,我们不能以一己私见对待学问家。他自严复长校以来就一直负责预科,非常重视英文和体育教育。说句公道话,这些年他治理预科,比北大的各学科都严。所以后来就有点看不起人了,甚至最近招呼都不打,就把预科大学的信笺都印好使用了,这是他的错。还有对胡仁源,我也想说点公道话。他在代理校长三年中,为北大做了三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我们也不能忘记他。一是延聘了一批著名的学问大家,使北大学风从崇尚宋儒空谈理性转为注重考据训诂,这种治学严谨的学风将逐步成为北大文史科教学的主流。二是在前年冬天曾经成立了北大首届评议会,可惜没有坚持下去。又让学监和庶务主任一切说了算,评议会也就形同虚设三是北大红楼终于破土动了工,解决了教学用房的困难。我还不说他如何顶住了袁世凯的威逼和引诱,就凭这三件事,我们就该尊重他。我还希望由此形成一种风气,在北大永远不搞宗派和朋党之争。不管是谁,无论持何种政见,只要对北大有过功劳,我们都应该在校史上记下他的大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教授们都举手赞同,夏元琛终于舒心地吐出一口怨气。他会心地与温宗禹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把敬佩的目光投向了蔡元培。
蔡元培有点累了,他停顿一下喘了口气,又嗓音低微地说:
“至于新的庶务主任人选,我倒想起了一个人,叫李辛白。他今年好像四十二岁,安徽无为人,早年曾留学日本,加入过同盟会,还创办了《安徽白话报》。武昌首义后,曾因才干过人出任芜湖军政府民政部长,听说还是位挺有名的诗人呢,学问和人品都很不错。这个职务的人选非常重要,前几天我在教育部开会,好几位朋友都极力推荐他。”
陈独秀先是一愣。这李辛白本是他的朋友,是他亲自向蔡先生推荐的。也许蔡先生怕说出真相来遭人非议,干脆自己承揽了下来。看在蔡先生对自己一番苦心的份上,心中的怨气自然消了许多。他忙抬起头响应道:
“蔡先生说得也有道理,我没有意见了!”
接下来是讨论下半年的事,蔡元培好像已考虑很周密,一开口便谈得头头是道。
“今年是我长校的头一年,我想在年内正式宣布成立北大评议会,明年还要成立各科教授会,把大学的一切权力真正交给教授来管理。这些日子,我们已从全国延聘了许多名流,但还不够,还希望诸位热心地推荐。我打算在秋季对所有教师正式发一次聘书。力争做到学问不分新旧,只要潜心教学,一律公平对待。另外,希望各位学长回去后尽可能发动学生,活跃学术气氛。《北京大学日报》我已派人在筹备,打算在十一月创刊。北大技击会已正式成立,我还担任了名誉会长。我和名画家陈师曾和古琴演奏家王心葵都打了招呼,想请他们来北大上课或搞演奏会。我还准备联合北京各国立大学校长,向教育部要一笔经费组织学术讲演会。还有,既然大学是研究学问的机关,希望各位学长尽快地创办各科的研究所,让一批品学兼优的毕业生能留校做研究员,继续深造。看!有一件大事我差点忘了,今年是北大成立二十周年,我打算在12月17日举行隆重的纪念大会。我们搞校庆不是为了摆排场,而是为了缅怀先人的办学精神,找出与世界各国大学的差距,反省我们今天的问题。希望这能成为一个传统,一届一届地反省下去。最后,想听听诸位的高见。就在这个月,我们要为一批毕业生举行毕业典礼在这动荡的年头,我们送些什么作为离别赠礼我想了好些日子,最后叫人做了一批钢尺,上面刻着我想说的两句话,不知能否代表诸位师长的心愿?”
他说完从皮包里拿出一把铜尺,递给了坐在右边的夏元琛。夏元琛感叹地看了一眼,又依次传递下去。铜尺上刻着蔡先生的两句赠言——
“各勉日新志,共证岁寒心!”
想想变幻莫测的时局,又想想蔡校长对北大倾注的一番苦心,教授们禁不住喟然长叹,钦佩不已。
陈独秀见快要散会,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忙站起身说:
“蔡先生,我向你举荐一个人才。此人名刘复,又叫刘半农,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文采过人。如能进北大,那宣传新文化的阵营将多一员骁将。”
马叙伦一听刘半农的名字就直摇头,故意讥讽地反问陈独秀:
“足下说的不会是那位脚穿鱼皮鞋的浮夸文人吧?此公如给你写稿可能还马虎凑合,要进北大任教根基就浅”
蔡元培因与刘半农不熟,又见有人与陈独秀过不去,就委婉地说:
“此事先搁一下,待我摸清了底细再定,好”
陈独秀恼怒地瞥了马叙伦一眼,夹起皮包悻悻地出了门。
就在第二天下午,蔡元培正在和沈兼士、周作人和张相文商谈国史编纂处的工作,桌上的电话铃响周作人见蔡先生一拎起话筒,脸色先变话筒里传来了伍廷芳的声音,他好像正在瑟瑟抖颤,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一个惊人的消息:
“不好了上午张勋穿着前两江总督的官服,进宫去朝见溥仪了局势看来不妙呢张勋表面上支持李经羲内阁,但据说已在电召各地复辟分子进京呢外国使馆已得到康有为要进京消息了我打算离京避避,为兄也要早作安排呀”
蔡元培的胃又隐隐作痛,他疲乏地坐倒在椅子上,眼前仿佛闪现出这位前清孤臣进宫朝圣的情景。也许在小皇帝的心目中,这位大英雄一定是长得十分的道貌岸然了,一见面肯定大失所望。张勋长得其貌不扬,黑红脸,浓眉毛,短脖子,胖脑袋后面还拖着一根稀疏而杂有白毛的小辫子。这位大帅如没有胡子的话,倒满像一位御膳房里的老太监。这次真当面得到溥仪的圣宠,还不知会如何横下心干复辟勾当呢!
见蔡先生身体实在虚弱,三人都关切地劝他回家休息,张相文还自告奋勇地要扶他出去。蔡先生却有点激动起来,眼睛闪着波光,喃喃自语道:
“只要不复辟,我是不会走的!”
屋子里只剩下沈兼士和周作人,他们也算是新成立的国史编纂处挂名的两位编纂员沈兼士是沈尹默二弟,这位章门弟子因肺病正在香山休养,今天是特意进城来谈事的。周作人来京前说好是教希腊罗马及欧洲文学史的,但和蔡先生一见面,说是课已开了,中途不便换人,只有美学和预科国文这些都非他所能胜任,本想回家,又不好意思。正好国史馆刚由北大接收,改为国史编纂处了,蔡校长还亲自担任主任,他就和沈兼士做了分管英、日文资料的编纂员,月薪一百二十大洋。不过他上个月也生了一场病,整天高烧不退。开始担心是猩红热,兄弟俩紧张得要命。后来大哥请了一位洋大夫上门诊断,才知是麻疹。
“原来你至今还没出过疹子?”
周树人终于在调侃中释然大笑,拿起笔为二弟向蔡先生请了病假。所以说,他上任后也没做多少事。
两人本是书生,听说复辟已紧锣密鼓,早已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做事发了几句牢骚,便各自打道回府
14
7月1日的凌晨,新华门前,五色旗在昏暗的夜空中飘荡。突然枪声大作,阴风四起,五色旗连中数弹,从城楼上跌落下来。一位骑着马的军官指挥着辫子兵攀上门楼,挂出了一面黄龙旗,又恶狠狠地用枪托将“新华门”的牌匾砸落在地。
辫子兵朝着紫禁城的方向举枪狂笑:
“哈哈哈,复辟了!大清国又复辟了!”
就在这个灰蒙蒙的早晨,箭杆胡同里,一位警察正在挨家挨户地敲门。陈独秀团昨晚和从上海来的刘半农谈稿件,刚睡下不久,见门越敲越重,两人很不情愿地前来开门。
只见警察先生正挥舞着警棍大声吆喝道:
“挂旗!挂旗!”
陈独秀揉着眼皮不解地问:
“挂什么旗?”
警察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黄龙旗扬了扬,骂道:
“当然是挂黄龙旗,大清国复辟了!你还敢挂五色旗?”
陈独秀怒目圆睁地盯着小龙旗,举起双手咆哮着:
“混账!滚!”
正在这时,跑得气喘吁吁的钱玄同闪进了门。他忙劝住陈独秀,向警察赔个不是。
警察怏怏地点燃一支烟,瞥了陈独秀一眼。
“幸好碰上老子,看你这模样就像革命党。要是让辫子兵撞上了,不砍脑袋有鬼呢!”
陈独秀这才大梦初醒,三人惊慌失措地进了门。
钱玄同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瘫倒在椅子上。
“张勋真复辟了!听说昨晚他在江西会馆看完堂戏,就用电话召来了陆军总长王士珍;步兵统领江朝宗和警察总监吴炳湘。开门见山地说,‘兄弟这次来就是为了复辟,决定明天一早宣布,各位意见如何?’他见三人面有难色,就老脸一沉地威胁道,‘这件事我说到做到,各位赞成,请传令开城,让我的军队进来。否则,就请回去调动你们的军队,拼个你死我活!’王士珍和江朝宗见张勋发怒,辫子军又已齐集在西直门和永安门外高声吆喝,吓得连忙传令开了城门。与此同时,天还没亮,张勋就带着一群复辟分子进宫请溥仪复位,还颁布了‘登基诏’,恢复了大清国号和宣统年号。唉!中华民国算是完了!唉!真不知蔡先生和北大下一步如何听说他身体不适,随张相文去西山”
陈独秀已恢复了镇静,这种场面他毕竟见识多他沉思着吸了口烟,缓缓地说:
“看来我这《新青年》真是办对了!袁世凯刚走张勋又来了,这说明不剪除国人灵魂中的那根‘辫子’,复辟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但我又给张勋看过了,他注定是短命的。走!上北大去转转。”
大街上,布满了辫子军。随处可见五色旗让马蹄和军靴任意践踏。各家店铺门前纷纷挂出了各式各样的龙旗。有长方形的,三角形的,大小不同,其状不一,多数是用黄纸画的,被风哗啦啦地一吹就破烂不堪
陈独秀望着龙旗讥讽地问:“那画的龙像什么?”
刘半农会意地笑了,说:“死鳗鱼!”
钱玄同也恢复了灵气,调侃道:“那是给这批活僵尸祭灵的鬼旗!”
只见前门外的生意也格外兴隆,成衣铺在赶制龙旗,估衣铺里的清朝袍褂,早被刚刚受封的遗老们抢购一空。连做戏装道具铺子里用马尾编的假发辫也成了畅销货。古老的北京城显得光怪陆离,阴森可怕,到处可见一些赶时髦穿着清朝服饰的人在街上晃来晃去,好像刚从棺材里溜出来的。老百姓正用一副惊慌疑惑的面孔,注视着这个鬼的世界。
三个人刚到北大,就见门房老刘头正在应付辫子兵的纠缠。他们要校长出来,他说校长不在。他们要挂龙旗,他应着声回屋里拎出一件黄布寿衣,顺手用笔画了条歪歪扭扭的龙。正要往竹竿上挂,却被一个军官看穿赏了他几记耳光子,说是明天再来,不挂旗就挂你的脑瓜子。老刘头先是捂着老脸赔不是,待人一走远就朝地上吐唾沫:
“呸!跟你爷爷玩。老子明天挂旗前先朝它撒泡尿,咒你们倒大霉!”
补树书屋里,一派死寂。周作人在书案前凝然冷坐。周树人仍在抄写碑帖,只是脸上少了往日的悠闲,多了几分愠色。他终于心不在焉地又写错了字,烦恼地一摔笔,点燃了烟。宣纸上一片狼藉,耳边隐隐传来老长班教训儿子的声音:
“逆子!叫你不要剪辫子,你偏要剪!真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呢。这下完了!看你如何做人?”
周树人感慨地吁了声长气,说:
“这头发真是中国人的宝贝和冤家呀!古往今来,让多少人吃了毫无价值的苦哦!”
周作人扶了扶眼镜回忆道:
“记得祖母说过,长毛造反时,这头发真叫老百姓为难呢。全留着的官兵要杀,拖着辫子的又被长毛杀。”
周树人站起身,踱到花格木窗前。透过槐树的浓荫,可见打扫庭院的老长班孱弱的身影。他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痛苦地闭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原想抄抄古帖,打发余生罢了,因为最高的轻蔑就是无言。现在面对体质和精神都已僵化的国民,我倒真想站出来发点议论了!”
耳边又传来令他失望的声音:
“阿爹,辫子买来可惜讨了半天价,还是要一块大洋。”
老长班终于捧起那一束马尾巴,欢天喜地的笑
蔡元培确实随张相文教授在西山休假,上午他们先到颐和园,坐藤轿赴静宜园,拜访了张公子张星(火良)夫妇。他们的寓所名见心斋,为清嘉庆朝所建,斋前引泉成池,游着数百尾金鱼,环境非常幽静。在这里吃了午饭,又趁兴去附近一所女校看望朋友,正在闲谈时,忽然接到妻弟黄干城电话,才知道张勋已经复辟。妻弟再三关照,千万不要回北大,城里正在搜捕革命党呢。政界要人纷纷往东交民巷躲,已为他在北京饭店订好房间
待他们一行匆匆赶到北京饭店,天色已暗。李石曾已先他而到,正在客厅会客。见蔡先生安全抵达,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位客人忽然起身向他打起招呼,一副踌躇满志的派头。他一见是康有为弟子徐勤,简直像吞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忙推托身体不适,躲进了房间。
听说康有为是28日进京的,一路上扮成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农,用大蒲扇遮着脸,挤在三等车厢里。一下火车,便雇了洋车,背着一袋亲自起草的复辟文稿,直奔南河沿张勋公馆去
没多久,李石曾打发走了徐勤,推门而进。他冷笑一声说:
“这徐勤也真瞎了眼,想为他的先生来游说我们?不过这地方确实不能久留,黎元洪也躲进日本使馆我已为您安排明晨坐火车去天津,嫂夫人和孩子也派人去接了,马上就到。”
蔡元培满脸愁云密布,也没心思致谢,一个劲地打听复辟的真相。李石曾因刚会见了徐勤,知道不少内幕。
“复辟是今天早上,但诏书是早就写好康有为就预先起草了十余份,他自以为得意,没想到刘廷琛等人看了却大为不满,说‘康某开口立宪,闭口共和,仍是革命党口吻耳,与咱并非一条心’。还有,他那套‘虚君共和制’的主张也令张勋不悦,说‘要咱去学英国的君主立宪内阁,一点不为大清和皇帝着想。’所以上午,张勋被封为内阁议政王大臣,而康有为只落得个弼德院副院长的虚职。他想一展平生抱负的雄心顿时灰飞烟灭,虽然又恼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刚才徐勤来既是游说和试探,也是为老师叫苦和解释呢。”
蔡元培毕竟是个政治家,又神色严峻地问:
“各地和新闻界反响如何?我是不会允许共和制就此罢休的!”
李石曾笑着说:“消息倒是不少,北京饭店已成了报馆记者的聚散之地。在上海,除张勋的《国是报》外,各报全部登载声讨通电,上海商界一齐悬挂国旗三日,以示拥护共和的决心。在广东,据说已自动发起国民哭灵大会。孙中山和章太炎,也于今天下午发表《讨逆宣言》。看来这出闹剧很快就会演不下去”
蔡元培痛心疾首地低下头,喃喃地说:
“唉!在中国办大学竟会有这样难?我真不想去天津,这北大好不容易刚有起色,又不知会被折腾成啥模样”
他说到这里,眼眶里突然涌出了泪水。他微颤着一把拉住李石曾的手,说:
“我不去了!身为大学校长,誓与大学同进退,共存亡!”
李石曾被他的书生意气所感动,心头一热,也低下了头。但还是理智地劝慰道:
“孑民兄,还是避一下为好。校长乃一校之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北大就真的完一切要从长计议呀!”
正在这时,夫人黄仲玉和孩子们到蔡元培也终于冷静下来。他感叹地说:
“看来我引进仲甫和胡适之是对的。我走后,请你关照仲甫,要他火速电召胡适回国。还有,他向我举荐的刘半农,也问清楚了,是位激进的新派人物。叫他先进校任教,我一定聘他。我走后,华法教育会请你费心安排一下。前些日子,巴黎大学的职员曾向我推荐教师。我想过了,北大下一步要增设法国文学。哲学和美学新课。请你转告欧乐会长,请帮助留意数人。条件一是要新党,二是文学博士,三是性情温和,四是要热心教授中国人而不与守旧派接近者。”
李石曾毕竟是位教育家,见他开口北大,闭口北大,在这危难时刻,还在全身心地为北大操劳,真是感叹万千呢。见时间已晚,明晨又要赶早车,便起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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