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南极绝恋-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怎么样?”富春站在她身后问。
  “特别好。”她答。
  “你别骗我,这南极小屋里要是和一个丑八怪住一起,那真是难受极了。”
  “可惜你个瞎子看不到我现在的漂亮。”
  富春哈哈道:“哑巴告诉聋子说瞎子看到了。”
  如意淡淡道:“你这是客串的瞎子,我才是专业的瘸子。”
  富春把如意抱回床,如意穿上衣服,盖上被子。
  富春走到锅前,摇了摇,里面还剩一些水。“我也想擦擦。”他傻乎乎站在那,可怜巴巴地说。
  “你擦啊。”
  “你不许偷看我。”
  “我就看!”
  富春想了想,背对着如意,脱了棉毛衫裤,只剩一条裤衩。
  “你闭上眼。”他脸上绑着丝巾,可怜巴巴地站在那,显得非常无助。
  “哎哟哟,你个俗人还不好意思了,好吧,我闭上了。”如意用手捂住眼。
  富春就着剩下的水擦洗起来。
  如意张开一条指缝,偷偷看他。他的内裤被打湿了,屁股显了出来。
  如意脸红了。
  富春扭扭捏捏擦洗完爬上床,扔下一条湿内裤,俩人都没了声息。
  “大爷的。”上面叫。
  “怎么了?”下面问。
  “我忘了拿棉毛裤了。”上面道。
  如意望着不远处耷拉在桌子上的那套棉毛衫裤和扔在地上的内裤,大笑起来。
  “没办法,”如意道,“你只能光着屁股爬下来拿裤子了。”
  上面沉默了一会儿,怒道:“你刚刚肯定偷看我了!”
  “德行!”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这场暴风雪已经持续了很久,但是富春和如意都知道,再大的暴风雪总有结束的时候。
  俩人呼吸着小屋里变得湿润的空气,两具擦洗干净的身体勃发着生命的气息。
  窗外风雪那么大,可他俩微笑着,就像是一起闪耀着阳光!
  Chapter 09 / 八寒地狱
  寒冷像是无数把尖锐的小刀
  随着每一丝寒风侵入他的身体,割下一刀
  这是一场冰雪的凌迟风
  成了不见血的三千六百刀
  连呼吸都会引起肺的剧痛
  天地崩塌,时间停止,六道不再,唯有一步步前行
  两天后,富春渐渐恢复了视力。
  他扫干净如意的头发,擦干净地上的水渍。之后,他清点了一下剩余的物资,查看了剩余的柴油,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不知道柴油还能撑多久。”他道。
  如意看着他,手放在被子里。
  “我们得加紧,一旦短暂的夏季过去,我们没法在这活下去。”如意道。
  富春站起身,望着窗外。“拼了,明天出发。”他说。
  “可是你没有墨镜,还是会得雪盲症的。”如意道。
  “没办法。时间不多了,只能拼一下。”富春道。
  “如果冬天到了,我们的冰钻是钻不透厚厚的海冰的,钓不到鱼,那时贼鸥也会离开,柴油也用光了,我们只能慢慢冻死,慢慢饿死。”如意道。
  富春回头望着如意,笑了笑道:“算命的说过,我一定会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地死在一栋豪宅里。”
  如意红着脸,低着头道:“你过来。”
  富春走近如意,如意从被窝里拿出一副黑色的蕾丝胸罩,递给富春。
  富春往后退一步道:“啊?!”
  如意结巴道:“你……试试。”
  富春彻底短路了。
  那天吴富春傻乎乎地坐在床沿,荆如意在他头上绑了一个经过改造的黑色蕾丝胸罩。两块半圆正好遮住他的双眼,胸罩带子正好可以牢牢绑在他的脑袋上。富春站起来,走到窗前望去。“怎么样?”
  “那广告怎么说的?胸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富春戴着胸罩回头道。
  “那是心……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如意道。
  胸罩上有如意的气息。富春脱下胸罩,塞进裤兜道:“今天还是吃鱼吧。”
  如意没忍住,干呕了一下,点点头。
  富春走到屋外,拿出如意的黑色蕾丝胸罩,闻了闻,看了看,放进兜里,向苹果屋走去。他打开苹果屋,从桶里挑了几条鱼,剩下的不多了。
  他走到小屋外,门口的垃圾桶盖子下压着一缕头发,在风里飘舞着,富春凝望着它。他轻轻打开盖子,从一堆纷乱的长发中拿起一缕,放入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他走进小屋,开始烧水煮鱼。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明天我想再去钓些鱼,罐头不多了,得留在最关键的时候吃。”
  富春道。如意道:“冰开始化了,你要小心。”
  那天晚上富春打开暖气,拉上窗帘,俩人上下铺睡了。
  床板被拍了拍,“太饿了。”上面道。
  “我也是。”下面道。
  窗外风停了,世界万籁俱寂。先是上面传来一阵肚子叽里咕噜的声音,接着是下面。
  “咱放开肚皮吃一顿吧!”上面拍着床板道。
  沉默了一会儿。
  “行动!”下面道。
  富春一骨碌爬起来,爬下小梯子,跑到货架边。
  “冲两大杯奶粉再加沙丁鱼罐头怎么样?”他问。
  “再煮一罐豆子!多加盐,盐水豆子!”如意拍着床板叫。
  “大爷的!豁出去了!”富春拿起米袋子,叫道,“再烧一锅饭!我是认真的!是饭不是粥!”
  “饭里拌点酱油!豁出去了!”如意拍床板叫。
  这时如意脖子上的吊坠掉了出来,是一枚翡翠雕的弥勒佛。
  富春跑到如意跟前指着吊坠大叫:“弥勒佛!”
  “干吗?”如意把吊坠放进衣服里。
  富春立刻双手合十,冲如意拜了拜。
  “你别吓我。”如意喃喃道。
  “算命的说过,我逢难时如见到弥勒佛,就一定要拜。”
  如意叹了口气,把吊坠从衣服里又掏了出来,举在半空中。
  富春虔诚地朝着弥勒佛拜了拜。
  窗边的圣母玛利亚和门边的观音菩萨望着这一幕。
  富春趁着煮饭的时候,用锯子锯短了那张被他摔坏的凳子的四条腿,做成一张小床桌,搁在如意的被子上。
  他雷厉风行地把俩人刚刚的想象迅速变成了现实,当所有的这些放在小床桌上时,俩人都感觉幸福极了。
  富春爬上如意的床,和她面对面坐着,俩人望着那一锅热气腾腾的饭,眼睛里冒着光。
  “不过啦?”如意望着放在俩人中间的那锅饭,咽了咽口水,抬起头问。
  富春舀了一大勺子饭,塞进嘴里,烫得倒抽冷气,“不过了!”
  如意也舀起一大勺子饭塞进嘴里,又迅速夹起一大块沙丁鱼。
  那天晚上,俩人坐在一张床上,从一个锅里舀饭吃。
  他们喝着奶粉,干杯,酣畅淋漓地大笑大叫“不过了”。俩人把所有东西吃得一点不剩,然后富春把小床桌往地上一搁,爬上上铺,倒头躺下。
  “太幸福了。”上面道。
  “嗯。”
  “这就是传说中家的感觉吗?”上面打了个饱嗝。
  “嗯。”下面打了个饱嗝。
  “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猪肉炖粉条。”上面感慨。
  “精彩!”下面夸赞。
  “我买了几处房产,都装修好了,可我还是没个家。”上面叹气。
  “我从小奖状无数,十五岁进科大少年班,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将来能出人头地。可我已经二十九岁了,还是个副研究员,存款加起来不够在北京买个厕所。我想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照顾,可没钱买房子。中国人,天生的,没房子就没安全感,就没有家。”下面叹气。
  “所以我缺的是精神,你缺的是物质,但结果一样,咱俩都没家。”
  “吴富春同志,你今天越来越精彩了,保持住啊!”上面拍着肚子快乐哼哼。
  “有时候我也问自己,为什么南极北极地跑,搞得自己既没空谈恋爱,也没钱买房子。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我是害怕这个社会。社会不是学校,生活不是简单到考个高分就能解决问题。”
  “荆如意同志,你今天越来越有人味了,保持住哦!”
  如意望着头顶上的床板,忽然愤怒地用那条好腿踢了一下上面。
  “干吗?!”“你是不是放屁了?”
  “我没有!”“方圆八百里,就你和我,除了你还有谁?”下面怒吼。
  上面没声音了,忽然又噗一声。下面抬起腿猛踢了一下床板。“肚子里一直没油水,这刚吃饱……”上面承认错误。
  话被打断,下面放了个更响的屁。
  第二天一早,富春打理好一切,然后拿上钓具出了门。
  富春脸上戴着如意的黑蕾丝胸罩,走在洁白的大地上,一路向着海冰区走去。
  “富春,你别陷进去!”富春走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对自己道。
  “我怎么啦?”他争辩。
  “你自己清楚!你脑子里想什么瞒得过我?我他妈就是你!”他揭露。
  富春停下脚步,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向前走去。
  “不想当钻石王老五啦?你总不能因为一朵花放弃美丽大花园吧?”他语重心长。
  他再次停下脚步,从胸口拿出一缕头发。
  “我和她是两条道上的人。”他扔了这一缕头发。
  黑色的头发在白雪上显得很醒目。他埋头继续走去。
  风停了,天晴朗得壮美非凡,富春爬上一座山,望着远处。
  一望无际的冰雪覆盖着山脉,哪怕地球的容貌已经改变了上百次,这里的时间却如同被冰封了。
  他独自坐在山头,摸出手机打开了,望着没有信号的界面,打开铃声菜单。
  他的手机铃声在这片寂静冰冷的大陆上响了起来,是信乐团的《如果还有明天》。
  这首歌回荡在冰冷无际的南极大陆,回荡在亿年寂寥的南极山巅。
  富春如同接电话般按了一下接听键,歌声停止了。
  “喂!喂!”他对着没信号的手机说。
  “嗯,上市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好!好!关键是题材,你把市场部的小王叫来,我要和他开个会,路演的稿子我昨天看了,完全不靠谱!嗯,嗯,好吧,就这样,你们迅速内部开个会,明天我要看结果。不要和我谈过程!我只看结果!”
  他语气强硬地结束了“通话”,然后把手机放进兜里。一只贼鸥飞过身边,他站起身,解下脸上的胸罩放进兜里,默默望着这片荒芜的大地。他点了一根雪茄,默默抽完。兜里还剩四根。
  他继续向海冰走去。
  海冰开始化了,大块的海冰间出现了能一步跨过的冰裂缝。富春挑了一块海冰,坐下来,将鱼钩绑上昨天吃剩的鱼内脏,扔进海里。
  在一大群贼鸥的围观下,他安安静静地钓了很久,倒扣的小桶渐渐满了。富春把小桶翻过来,在一群贼鸥焦急的鸣叫中,用冰雪将小桶盖实了,放进登山包。
  贼鸥们发出了齐齐的哀鸣。
  富春起身,想换一条冰裂缝继续钓。他跳过几条狭窄的冰裂缝,寻找着合适下钩的地方。毫无预兆地,他脚底的一块冰塌了下去,原来那是被雪盖住的一道冰裂缝。
  扑通一声,他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他的衣裤迅速吃饱了水,变得沉重起来,直直将他拽向那冰冷黑暗的海底。
  他惊恐地向下沉去,周围皆是柔软的冰冷,挥之不去,他张开嘴,气泡从嘴里冒了出去,他闭上嘴,睁大眼睛往下沉去。
  一只威德尔海豹惊讶地游过他的面前,微弱的光线中,他俩对视着,海豹的胡子抖了抖,然后不屑地游走了。他惊恐地吐出一大口气泡,浑身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生存的斗志转化为巨大的能量爆发出来。
  他拼命往上游去,奋力甩动着腿,一只雪地靴的鞋带松了,从脚上脱落下来,沉向漆黑的海底。他光着一只脚,向头顶上的光芒游去。
  光芒越来越近,他血液里的氧气已经耗尽了。
  他朝着一块亮光游去,接着他的头顶到了一块冰,他像一只忘记透气洞口的海豹般,被冰封在了茫茫的海冰下。
  难以抗拒的冰冷瞬间瓦解了他的斗志,他憋气到了极限,张开嘴吐出了一连串气泡。他拼命用头撞冰,海冰岿然不动。他彻底绝望了,闭上眼,慢慢向下沉去。
  这时一条闪透着光芒的冰裂缝出现在他眼前,他想重新向上游去,但已经被冻僵了。他继续往下沉,强忍着大口喝海水的欲望。
  零下二度的海水太冷了,富春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到如意躺在床上,扭过头望着他,眼睛里全是悲伤。
  “你死了,我怎么活?”她问。
  他猛地睁开眼,露出了一个神都害怕的狰狞表情。他重新划动双臂,向着那道闪光的冰裂缝游去。
  一群贼鸥望着冰裂缝,突然一个头颅猛冒出来,伴随着气管痉挛的剧烈咳嗽,贼鸥们鼓噪着飞走了。
  富春扒住滑溜溜的冰裂缝边缘,拼尽全力爬上了海冰。
  他独自躺在冰面上,嘴唇发紫,哆嗦着。他解开衣服拉链,迅速地脱光了自己。他发出痛苦的呻吟,踉踉跄跄跑向登山包,哆哆嗦嗦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准备在紧急时刻当绷带用的汗衫,飞快地擦干了自己。
  起风了,他的体温开始直线下降,他必须更快,他必须和死神赛跑。
  他剧烈哆嗦着,望着脱下的一堆衣裤和仅有的一只鞋,他不能失去这些仅有的御寒之物。他抱起滴着水的衣裤,光着身子,背起沉重的登山包,向陆地跑去。
  贼鸥们严肃地望着他。
  他一路跑上陆地,哆嗦着,雪地冻得他脚掌剧痛,他发出惨烈痛苦的呻吟声。他边跑边拼尽全力绞干贴身衣裤,绞干一件穿上一件。湿的衣服至少还能挡风,总比光着好。他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拼尽最后的力气把冲锋衣裤绞成半干,也穿上了。他哆嗦着弯下腰,把那件擦干身子的汗衫牢牢绑在脚上,用力甩了甩另一只鞋里的海水,蹬上了。然后他把登山包里应急用的五颗水果硬糖和午餐肉塞进衣兜里,收紧了登山包的口子。他必须节约回程的体力,但他一样不能失去这个登山包。他把登山包放在山脚下的一块石头后面,用另一块石头压住了包,还竖了一块石头做标记。然后他迅速起身,往回走去。
  再也没有比这次回程更痛苦的事情了,富春边走边迅速吃掉了水果硬糖,一颗接着一颗。他庆幸现在是极昼时的夏季,如果是在极夜时的冬季,他已经被冻死了。他哆嗦着往回走去,那个金色的女人又出现了,她忧伤地望着他,陪着他一路向小站走去。富春边走边吃掉了另外两听午餐肉罐头,他知道每多一点热量,他生存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广袤的白色大陆上,一个身影艰难地向前挪动着。
  富春哆嗦着,双臂紧紧蜷抱在胸前。寒冷像是无数把尖锐的小刀,随着每一丝寒风侵入他的身体,割下一刀。
  这是一场冰雪的凌迟,风成了不见血的三千六百刀,连呼吸都会引起肺的剧痛。富春的外衣开始结冰,他低头往前走着。
  天地崩塌,时间停止,六道不再,唯有一步步前行。
  他走着,有时望一眼身边陪着他前行的金色女人。每当这时,那女人就望着他,发出一声叹息。
  他倔强地扭过头,继续向前走。他颤抖得太厉害了,像是触电般地前进着。又一阵风吹来,在离小站不远的地方,他终于跌倒了。
  他蜷缩起身子,闭上了眼,知道今天他是过不去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十八层地狱中有一层名叫八寒地狱。据说八寒地狱里的人为严寒所逼,浑身起泡,皮肉开拆,就像莲花绽放一样。
  他微微睁开眼,望着远处的小站,心神崩溃。
  金色的女人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他艰难地呼吸着,更紧地蜷缩起来。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时一阵寒风贴地掠过,吹散了他眼前一层新积的雪,那缕刚才被他扔掉的如意的黑发出现在眼前。
  富春哆嗦了一下,伸出苍白的手,连着雪,将那缕黑发紧紧攥在手心里。
  金色的女人面容模糊地露出一种惊讶的表情,接着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富春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不知从哪里重新获得了力量,摇摇晃晃站起身,向着小站走去。
  如意先是听到外面发电机打开的嗡嗡声,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富春像个鬼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他慢慢瘫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发出薄冰碎裂的声音。
  如意惊呆了,她不顾一切地想要下床,剧烈的动作触动了伤处,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富春睁开眼,哆嗦着,道:“你……别动。”
  他颤抖着脱下结冰的衣裤,最后只剩下贴身的内裤和汗衫。
  “全脱了!”如意流着泪道。
  富春无力地点点头,他全脱了,赤裸地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朝如意爬过去。
  如意伸出手抓住富春奋力向前探出的手。
  她往里挪了挪,展开被子,让这个冰冷的男人爬进她温暖的被窝。
  富春爬上床,再也支持不住,昏迷过去。如意喊了他几声,他没有答应。
  如意迅速脱去了所有衣服,缓慢而坚决地抱住了富春。她柔软的胸脯贴着他冰冷僵硬的胸膛,她温暖的双臂搂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她轻声安慰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她抱着这团冰,不一会儿也冷得颤抖起来。
  她没有放开他,而是更紧地抱住。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庞,温暖的泪水滴在他冻紫的嘴唇上。
  “一定,要活下去!”她在他耳边道。
  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死了,我怎么活?”她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富春颤抖了一下。
  “冷……”他虚弱道。
  如意抹去泪水道:“从来没人让我流过这么多泪。”
  他无声无息地躺在她怀里,昏死过去。
  赤裸的如意抱着赤裸的富春,她冷得哆嗦,睁着泪眼,望着窗外。
  是那么无情的一片大陆,也是那么深情的一个世界。
  是那么残酷的漫天风雪,也是那么壮美的天地雄浑。
  Chapter 10 / 在南极,一只鞋也能让人陷入绝境  南极强烈的紫外线、比沙漠更干旱的空气、刀割一样的风  把他渐渐变成了一个脸黑唇裂耳廓流脓的家伙  他的脸上胡子拉碴,呵出的白气在胡子上结成了冰碴子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流浪汉,南极流浪汉  富春醒来后在小站里缓了两天。这里没有感冒病菌,他靠着强壮的身体底子,硬生生扛过来了。
  第三天富春坐在窗前,望着外面。
  “你想什么哪?”如意问。
  “我得回去那里一次。”他答。
  “哪里?”
  “咱们一开始坠毁,我埋那个金发女孩的地方。”
  “干吗?”
  “……左脚的鞋子掉在海里了。”富春回头,望着如意道。
  如意打了个寒战。
  富春拿起如意仅剩的一只右脚的鞋道:“你左脚的鞋子那天也掉海里了。”
  如意想起飞机坠毁后,富春脱下她脚上的鞋子,把她硬生生从座位下拖出来的一刻。她心里犹如刀子划过毛玻璃般难受,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你可以穿我右脚那只鞋子。”如意道。
  富春摇摇头道:“我试过了,鞋子太小,反过来穿的话,我的脚没法每天走十几个小时。”如意没想到,在南极,一只鞋也能让人陷入绝境。
  “也没法用布条绑一下走,雪地里走两步就湿透了,脚就冻废了。”富春道。
  “必须找到一只能在雪地里走的鞋。”如意道。
  “我们多浪费一天,生存的机会就会少一点。”富春道。
  如意想起那位金发女孩的个头比富春还高一些,脚应该和富春差不多大,在南极,人们穿的基本上都是专业的雪地靴。
  富春穿上冲锋衣,费劲地套上如意那只不合脚的鞋子。
  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鞋子勒得脚难受,他咧了咧嘴。
  “我先去拿鞋子,再把那天放在石头后面的登山包拿回来,那里面有我钓的鱼,还有盛粥的保暖壶。”他拿起冰镐,“今天回来会晚点。”
  她望着他,心生悲悯,不寒而栗。
  他站到圣母玛利亚面前,画了个十字。然后又来到观音菩萨面前,双手合十,拜了拜。最后他跑到如意面前,如意把弥勒佛翡翠吊坠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举着,他冲着弥勒佛拜了拜,这才出门。
  富春在厚厚的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着,辽阔天地衬托出人的渺小,恰逢风停,只剩心跳和踏雪声。他走得很小心,拔腿时不能太快,否则很容易卡在齐腰深的积雪里,得半天才能拔出来。如意提醒他注意膝盖里的半月骨,很容易陷在雪里猛用力拔腿时受伤。半月骨受伤是很麻烦的事,尤其是在这里。
  “富春,今天你得快点,早点拿到东西,早点回家。”他给自己鼓劲。
  “嗯,早点回家。”他边气喘吁吁地走着边答应。
  富春从没想过他会拥有一个家。
  财富没有给他带来家,苦难却给了他一个家。当时他还没听如意说过庄子的那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知道有个女人在一间屋子里每天等他回去,他确认这就是家了。
  每次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小站时,每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