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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难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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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吧,大龙带人到了。”
陈麦长出一口气,顿了一下说:“爸,让你和妈受惊吓了,我不会放过这帮兔崽子。”“那是你的事,我不管,陈麦,老梅和你在一起么?”老头的声音沉了下来。
“在呢,她没事,怎么?”
“……陈麦,你先别让她听见,老梅她爸在找她,刚才电话里和我说,老梅的大哥,在边境上侦查的时候踩了地雷,牺牲了……”
虽然他爸声音很低,陈麦仍觉得像被雷震了一样,脑子里轰的一声。他回头愣愣地看老梅,老梅俏皮地把烟藏到背后去,扭捏地悄悄扔了,带着羞在笑。陈麦别过头去,忍着满腹的酸楚,慢慢把被他攥得发烫的电话听筒,放下了。
4
辛兰和郭宇如何在这后半夜出现在这里?⑸⑨⑵陈麦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像被它们合力扼住了咽喉。时针坚定地跳起来,不要脸地“铛”了一声,跳进这狗日的后半夜。志得意满的骆驼想必已经在哪个地方呼呼大睡,梦里笑着那漫山遍野找她的人。上山者想必也回到宿舍,一边骂一边脱着衣服,谈论着村里听来的声音。而郭宇和辛兰,在这么个梦遗时刻,竟手拉着手来到这南门外,在他说出那么一句豪言壮语的时候,齐齐地站在他的身后。
辛兰放开了郭宇的手,但尴尬并未令她脸红。她冲老六和老二打着招呼,一如平常那么客气。郭宇眼里有些冷,他径直走向另一张桌子。“老板,点菜。”他平缓地说。
陈麦觉得整张脸都在燃烧,千百种情绪混在一起翻卷上来,像喝了口烧开的麻辣火锅油汤。他决定拔脚走去,起身时忍不住地看了眼辛兰,他本来想让目光带着愤怒,却不留神带出了伤心。辛兰也正在看他,眼光如冰似水,没有一点理解的涟漪。而郭宇在看表,似在嘲笑他的存在。陈麦像受困于荆棘丛的羔羊,气息尚存,心已绝望。矮胖的姐妹花此起彼伏嗑着瓜子,依偎着看一部叫《东边日出西边雨》的电视剧。剧里的王志文得到了许晴,出门正阳光灿烂,陈麦心里却暴雨倾盆。于是他宁愿就这样走,带着他濒临崩溃的尊严。
“陈麦你等等吧?”郭宇却追出来喊他。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麦,陈麦,你丫别走,咱还没结账呢,我们都没带钱……”老六像疯癫的流浪汉,一下子跳进夜色,在他身边哇哇喊着。陈麦掏了把钱扔过去,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飘在地上,老六满地追着去捡。郭宇站在门口,辛兰并未出现。他的心像被菜刀劈了一下,噌地变作两半,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胸前,顺便掏出一根烟,却没火,那该死的打火机还在桌子上,他就含着烟,顶着风向校园走去了。
路灯熄了,保安在风里瑟瑟发抖,像被审判的扒手。另一个缩在屋里的保安跟着收音机哼唱着《涛声依旧》。陈麦走进门口又退出来,借了火,再走进空荡的校园。左边是丑陋的教学楼,右边是明亮的梅园,中间是分割黑暗与光、隔开欲望和学知的路。图书馆早已黑灯,像一只巨大的木鱼呜呜作响,男女生们在白天夹着书本进去,相互筛选,四处勾搭,在夜晚满意而归。图书馆门口嵌着启功的题名,它歪斜随意,显是老先生不耐烦的涂鸦。从图书馆向右拐,顺着路一直去,就会走到荷尔蒙分泌过度的汇园,也有人叫它“秽园”,原因不问自知。某师兄回来做讲座,说每当回忆母校,总先想起这股味道。
陈麦看着四周,想看到有人走过,冷清的校园让他孤独。可他又怕被人破坏这感觉,如再看到一对恩爱男女,无疑雪上加霜。于是他只能仰望,把孤独吐向天空,而漫天的星并不亲切,瀑布一样压向他的脸。辛兰的窗口挂着一个风铃,是用一张CD和一排玻璃管做的廉价货,不知是哪个笨蛋送的。辛兰必不喜欢这俗物,她不过喜欢向人宣告这叮叮当当的爱慕的存在而已。
顶着风,烟两口就抽完了,烟屁被他嘬得吱吱作响。粗枝大叶的梧桐在风里泛起涛声,东摇西摆,像臃肿的女校长。灯影在枝叶间摇曳,令生硬而乏味的柏油路上光影斑驳,如鬼魂欢快的舞蹈。他在这树影下不知所措,仿佛进退都是迷宫,藏着看不到的阴谋。他扶着一棵粗壮的树,孙班长曾喝醉了在此撒尿,说一尿解千愁。而他却无尿意,只感到冷意和辛酸,就想对着这世界骂一句什么,话到嘴边,都咬牙切齿了,却化作低低的一声叹息。
“陈麦,你个傻逼,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且听洒家道来,你这个傻逼,你丫机会来了……”
老六和老二远远奔来,一个穿着红夹克,一个穿着绿风衣,一高一矮,绿肥红瘦,像中国版的堂吉诃德。老六的罗圈腿风车一样捯饬着,老二拎着两瓶啤酒,显然扔的那几张钱不会有找零。
陈麦赶紧揉了揉眼,把心情揉得好了些,他决定作出死不认账、再度和辛兰划清界限的决定。老六和老二跑了一会就跑不动了,真该死,这打乱了他的情绪。
“快点!”他喊着。
“陈麦,你怎溜得这么快?我们跑着都追不上。”老六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鸡巴的……好沉,陈麦,回去接着喝,老六没诓你……”老二腰软肚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像要毙命的老狗。
“你俩嚷嚷啥呢?我是怕他俩尴尬,所以先走了,我都要把她肚子搞大了,他也听见了,我不走他这饭可怎么吃?不要吃出血来?你们别胡说,嚷嚷得我跟他争风吃醋似的。”陈麦故作轻松,但做过了头,带着朗读的味道,才鼓起来的气,如此便撒掉不少。
“老三,你丫别装了,你都恨不得进厨房拿把菜刀把郭宇劈了……快回去说,这外头太冷,比你家辛兰还冷……”老六拉着陈麦,边走边唱:“你那里见雪(血)了吗?面对鸡巴你怕不怕……”
老六说,辛兰和郭宇那是一顿定情饭,又是分手宴。郭宇要回台湾了,就用一晚上和辛兰表露衷肠,但说了也白说,他俩不能在一起。辛兰为啥不想去台湾,他也搞不明白,所以说完了海枯石烂,丫就烂在黑豆地里了。
“首先,辛兰充分接收了郭宇这来自海峡那半拉的感情,陪着他溜了一晚上马路,亲没亲嘴不知道,怎么亲的也不知道,反正看来房是没开。为啥没开呢?说实话,我老六和老二都认为郭宇此人厚道,不是你我这种匪类,要是你,孩子真的就搞出来了。其次,辛兰也不是吃素的,不是这么容易被搞定的主儿,不过三堂会,她不上月牙床。再有,今晚开过房的女人,洒家一眼便认得出,就像法海能一眼认出那装逼的白蛇……”老六手里玩着两个核桃,转得哗哗响。
“趁辛兰去撒尿,郭宇悄悄过来让我们转告你,他知道你啥意思,告诉你追辛兰要有耐心。好姑娘谁都喜欢,要有方法,要有气度。辛兰这样的女孩,半个妖精半个人精,你陈麦不能急。哎呀可了不得了,郭宇乃情场高手,深不可测,他要不走,你哪里是他的对手?这鸡巴不行!除非咱收买昌平农民,月黑风高杀人夜,黑灯瞎火去外籍楼把他废了……但是他要走了,不和你玩了,还帮你热了场,你小子就等着和辛兰梅花三弄吧……我操!梅花一弄断人肠……”老二咬开一瓶啤酒,沫子忽地涌出来,喷了他一脸。
陈麦说这台湾同胞自作多情,反攻大陆只是虚晃一枪,你们俩就举手投降握手言欢?老大被吵醒了,被窝里伸出半个头,说什么辛兰来辛兰去的?你们说得我耳朵都长出兰花了,她和那刘一民都快生出孩子了,你们还在这追不追的,唉,说你们小还不承认……
“老大,这玩笑开不得,我们情报有误,幼稚事小,陈麦可受不了这打击,万一他去追了,还没上手就有了娃,实惠没捞着,⑸㈨⑵黑锅背回家,这鸡巴不行,老大你从哪听说这回事的啊?”老二趴着床沿,掀起了老大的被子。
“明天你们去二食堂吃饭,随便拉个国经的傻逼问一嘴,就都明白了,法大什么地方?哪有一对狗男女的事传不开的?你老六拉着那个地包天女孩半夜在操场啃来啃去,你以为没人看见?老二你和那个飞机场女孩在阶四后面满地打滚,你以为天地不知?靠!法大是个没有秘密的茅坑,任何龌龊都闻得到,任何谣言都有依据,陈麦和骆驼的事当年怎么传出来的?你们这些不长记性的孩子……”
三人都闭了嘴,陈麦想说点什么,但老大这个残酷的谣言使他开不了口。
“对了,忘了告诉你,骆驼找着了。靠!一个系百十号人漫山遍野地找,她在教工老乡那吹灯拔蜡。还是咱孙班长有想法,个子不高境界挺高,丫带着学生会的人各个教工宿舍去找,居然找到了,捉奸在床,床头柜上放着一整盒避孕套啊,十二只装啊,都用了一半啦,真他妈经典啊……”老大说完,满足地翻身欲睡,被老六拉着问:“那这妞啥意思?干吗给梁汉辰留那么个纸条?”
老大被他烦得爬了起来说:“女人这玩意儿,大致分两种,一种是唯恐天下不乱,一种是唯恐天下不大乱。辛兰属于前者,骆驼属于后者,你不信看着,咱大学生涯还有一年多,她骆驼不搞出个惊天动地的事来,你把陈麦的鸡鸡割下来……”
“嘿!老大,你也太没良心了,骆驼搞出事来,不割你的割我的干啥?”陈麦怒笑道。
“因为这事迟早和你有关啊,你以为你和骆驼结了?真没事了?嗨,不跟你们扯了,拉灯,上炕,明天还得出操,再过几个钟头,余常汉就又吹着哨子上来啦……”老大倒头便睡,呼噜顿起。陈麦被他说得心里长草,拎起剪刀悄悄爬上去,剪掉了老大留了两个月的半边胡子。
老六和老二说的,当是真话,郭宇也从不说假话,可老大的消息也太可怕了,像在决斗的武士间扔了个手雷,陈麦无法承受这冲击波,就算郭宇真的走了,和辛兰这事,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穿红戴绿的92级新生涌进了校门。红叶渐染,青山浓艳,那美让人的心情也浓烈起来。一天天过去,陈麦的日子并没有因那些流言有何不同。郭宇走了,叶子黄了,辛兰的来去也无异样,该笑笑,该吃吃。他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谣言,说他和骆驼早已真刀真枪苟合数次。他并不在乎,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谣言是说给相信的人听的,一犬吠影,百犬吠声,自己的河还是自己过吧。
一年过去了,一切都在变。老四昨天还在对孟德斯鸠推崇备至,今天就对托克维尔顶礼膜拜;老二一度坚持《安娜?卡列尼娜》是最好的小说,这天就认为《百年孤独》才算老大;学了半年的《企业法》听说马上就要废了;校长马上又要换人了,传说法大要并入清华成为清华法学院。没多久谣言就被杀光,哪个校长愿意矮半截去给人家做小?
纷乱之后,他倒镇定下来,学习是一味良药,有时能让人忘记烦恼。他又弹起了吉他,还喜欢上了德国Scorpions乐队,音乐令他放松,兄弟们极宽容地忍耐着他。他常不好意思,半夜跑去厕所边弹奏,老六穿着裤衩怯怯地跑来说:“老三,你还是回来弹吧,兄弟们都说了,丢人丢在家里……”
大龙还有一年就要出来了,他每个学期都会给他写信,但可说的实在不多,大龙从不回信,小约翰说他头发白了,在里面人人畏惧。陈麦不知他出来会是什么样,友谊和爱情一样,隔得太久亦生尴尬,好在这尴尬要熬到头了。
5
马璐见陈麦到医院来陪她,又要哭。陈麦忙摸着她的脸,说着体贴的话,马璐抱着他,脸拱来拱去。二人又相拥着离开睡着的孩子,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陈麦帮她擦去黏乎乎的泪。
“没出息呢,儿子都比你坚强。你心里绷得太紧,哪还能睡好?为孩子,也为我,你受委屈了……别哭了,天塌下来,有我扛着呢!儿子会没事的,哭完就完,别让他看见……”
马璐擦干了泪,头靠在他的肩上说起来,开始回忆他俩的相识相爱。陈麦心中疑惑,马璐很少如此语重心长,看这架势,这一开闸至少一两个钟头,能把前世今生都捎带着说了。但反正打定了陪她的念头,听就听吧。
医院的长廊像个时空隧道,穿梭的护士从那头到这头,又从这头到那头。一个刚死去的人被推出病房,蒙着白布,露着双脚,不知为何无人送行。车子吱吱呀呀,被戴口罩的人坚定地推走。他猛然想起和老梅在医院的那天,于是就盯着这辆车看,那双脚似乎动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继续听马璐说,才走了一会神,她就说到孩子出生了。
第二天,他决定提前点到“幸运星座”,看有没有安排不妥的地方,和大龙聊一聊,别酒桌上翻了脸。这个世界上他可以谁的账都不买,但是小约翰例外。
云铁山来了电话,说你知不知道政法委想安排开发区分局的新领导,有消息出来了,据说有你有我?陈麦并未听说这消息,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表示如果同去,你当局长,我做副的。云铁山哈哈笑道,要当也是你当,我怎么敢和你争?打麻将你不是对手,射击你也不是对手,干工作你可比我行。
放下电话,陈麦很快想明白了这事。云铁山在走关系调动,想去当开发区公安局的一把手,上面也有人在为他安排,但他一个人动太扎眼,需要一个垫背的陪衬一下。找他陈麦垫背还要他领个人情?的确够孙子。但反过来想,他去了也好,他一走,比自己工龄长的支队长就没了,治安维稳工作又是最重要的,将来提副局长就非自己莫属。
他和云铁山较量过三次枪法,二人都擅长两连发急速射击,打静物云铁山厉害,打兔子陈麦占优,只是打人没比试过,二人谁也不服谁。云铁山也曾嫉恶如仇,连破大案,但这两年脑子进了水,⑸⑼⑵为了谋官什么脸都不要了,本来和他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后来又各自沾了钱,倒走得远了。
陈麦和大龙聊了一会晚上的饭局,大龙只听不说,面无表情。陈麦便不再说了,因为劝着大龙,自己的火倒拱起来了。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下来了一身白西服的小约翰,他脚踩亮棕色尖头皮鞋,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发型一丝不苟。这个曾令四方畏惧的人如今周身透着书卷气,这更增添了他的魅力,已经有人开始叫他老约翰,虽然他还不老。
大龙迎进小约翰,公司的员工大多不知道他才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见大龙完全没了平日的恶霸劲头,不禁奇怪。陈麦在二楼等他们。三人坐下,大龙支开员工们,小约翰照例掏出几根剪了屁股的雪茄,帮他们都点上了,等他俩抽了几口,微笑着看着他俩。陈麦鼻子吸溜吸溜的,仿佛还没品出个味道;大龙却像吃了苦药,头一个劲地晃。小约翰摇了摇头说:“别看麻烦点,其实比香烟健康很多,而且有劲儿,一根顶一包烟的劲儿,晚上喝红酒的时候来一根,才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这不可能,听你说的这比搞女人还爽?”陈麦故意调侃。
“这怎么比?没有可比性嘛。”大龙突然说话,吓了他俩一跳。
“你就是哪天干到公安部部长,也还是这个德性!我也奇怪你们还能弄这么些花活,这是谁嫖谁呢?”小约翰浑厚地喷出一口烟,浓密地浮在地毯上,慢慢地在他们脚下散开,像浮在河面上的浓雾。
“大龙要像你这么矫情,这地方早就倒闭了。”陈麦大咧咧地叼着雪茄说。
大龙嘿嘿一笑,也不抬头,手指神经质地弹着雪茄,又开始沉默,盯着地毯出神。
“你那个会所还不开工啊?再拖下去陈麦说不定哪天被双规了。”小约翰温和地开着玩笑。
“总是选不到合适的地方,要么太大,要么太小,要么交通不好,回头听听你的意见。”大龙局促起来,手指神经质地拧着烟头。
“算了,你爱咋弄咋弄,今天的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幸运星座”顶楼有一间私密包房,它有独立的电梯,还有一个门直通消防通道。这间房子本是为特殊的客人准备的。大龙说忙活了一整天,准备了全套的海鲜生吃。
“大龙,放松点,我们在做生意……”小约翰心细如发,见大龙面色不好,就带着兄弟的调侃说道。
“大龙知道的,我还派他去给我们做卧底,他把那些料子鬼玩得转转的呢,怎么?赢了他们不少钱吧?”陈麦忙抬起了轿子。
“哦?没多少,没多少,这都是工作,都是工作……”大龙一怔,笑道。
“陈麦,大龙我不担心了,今晚你可别砸场子啊……”小约翰虽然笑着,但听得出话里认真,“你最好别喝多,我知道你,喝了酒就容易冒火。”
“我给你抱着二巴图亲,亲死他,行么?”陈麦眯着眼道。
“我当真的。”小约翰正色道。
“少来这一套,酒还是要喝的,爷不给你添麻烦就是。”陈麦伸开腿,头仰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房顶的罗马式吊灯,一大堆水晶球晃悠悠地挂在上面,像一颗颗饱满的泪珠,于是他干脆闭上眼,哼起了歌。
小约翰对大龙说:“大龙,今晚谈完事,叫几个妞上来,挑好的会说话的上来,文局好色,把他招呼好。你把女人摆弄好,今晚就没你的事了。”小约翰像是喘了口气。
“你放心,我已经挑好了,⑸9⒉都在下面化妆呢。”大龙说。
“……他妈的,我真厌恶弄这个,但是没办法……给我挑个胸小的话少的,最好没有的。”小约翰说。
“为啥?”陈麦困惑道。
“别人喜欢什么,我偏要反着来,搞定这些人,你不要表现得和他们一个口味,一定要有差别,这是心理学。”小约翰狡黠地笑道。
“行……就是我这儿胸小的还真不多……”大龙若有所思道。陈麦眼眯着一条缝盯着大龙,但大龙正在思考着他的问题,没有注意他眼中那抹杀气。
这顿晚饭并不如陈麦想象的那般难挨。生意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谈好了,之后就是喝酒。在小约翰和文局的撺掇下,二巴图表现出了高度的友善,他既尊重小约翰,又高抬陈麦,还不忘和大龙交心。陈麦喝多少,二巴图全部翻倍,在厕所吐得哇哇有声。文局像个后山大妈拍左拍右,让陈麦肉麻不堪。这王八蛋为了多收点回扣,装作老大哥关五怀六的。二巴图喝得车轱辘话没完,见陈麦不甚上心,就又打开一瓶茅台,掏心窝般看着他说:“陈麦,不管以前我对你做过什么,我是后悔的;不管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是无怨的。今天你如果能叫我声兄弟,我就是喝死在这里,也是心甘的。陈麦,这瓶酒我喝,你给句话。”说罢他仰脖就喝,像喝着白开水。
小约翰和文局站了起来,这是江湖老大为兄弟友谊地久天长的干杯,连大龙都黑着脸端起了酒杯。陈麦叹了口气,一个是上级,一个是兄弟,这台阶不能不上,他劈手夺过二巴图喝完一半的酒瓶,一口便倾倒进去,一溜火线下去,胃里像灌了硫酸,吞了火炭,就要烧烂他那一副下水。他忍着呕吐抬起头来,双耳轰鸣,头疼欲裂,呼吸无法继续,像站在热带飓风的中心。二巴图张开双臂,大喊着兄弟要抱过来,他躲不开,也站不住。小约翰和文局、大龙在纷纷干杯。服务员端着酒盘,一个个笑得像被点中的小姐。天花板上那对天使的眼睛闪闪发光,略带淫邪。房门被缓缓推开,小姐们像五彩斑斓的蛇一样滑入,她们穿着开叉很高的连衣裙,微笑着走向每个人的目标。来扶着陈麦的这个姑娘戴了蓝色的美瞳,眼角有颗黑色的小痣,她肩膀圆润,上面刺着一只黑色的蝎子。姑娘伸出双手,饱满粉嫩的胸脯被挤出峰峦,巍峨地端举上来,它们在晕乎乎的陈麦眼前膨胀旋转,发出亲切的味道,像陈麦他妈过年时做的热腾腾的豆沙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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