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时间旋涡(时间三部曲之三-出书版)-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有没有提到在城里什么地方上班呢?”
  “我记得没说过。”
  “也没提过货栈什么的?或一个叫芬雷的人?”
  “没有,先生。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可能没什么。再次谢谢你,艾丽尔。”
  博斯说明天给她电话,告诉她事情的进展情况。她站起身,下巴抬得高高的,径直朝饭店大门走去。
  “哎?”博斯问道,“你什么意见?”
  桑德拉坚定地摇摇头。“哦,不行。不行。除非你回答我一两个问题,否则什么也别想从我嘴里得到。”
  “我想这很公平。听着,我需要搭你车回去——我跟艾丽尔坐出租车来的。能搭个便车么?”
  “我想可以的……但如果你糊弄我,博斯,我发誓会半路把你撵下车。”
  “成交。”他说。
  后来才发现,他住在西区一个新开发区,相当远的一段车程,而且不顺路,但桑德拉并没反对:这样她正好有时间整理思绪。博斯一点也不着急,坐在副驾驶座,双手放在腿上,神情专注而沉静,看着她将车开上公路。又一个酷热难当的夜晚。车上空调不屈不挠地奋力拼搏着。
  她说一般警察显然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这么说?”
  “噢,我不是什么专家。但从你领奥林来救助中心那天起,你对他的兴趣就好像非同一般。我瞧见你悄悄塞给艾丽尔出租车费——你就不要收据什么的啊?要这样的话,你干吗不在闹市区跟她见面呢?”
  “闹市区?”
  “在警察局之类的地方。电影里面,他们都管警察局叫‘闹市区,……,’”哦,那个闹市区呀。”
  她感觉自己脸一红,但仍说出了口还有一件事。在救助中心,我们每天都跟休斯顿警局送来的人谈话。他们很多人都远比奥林棘手,但有的也同样惊恐不安,同样的脆弱。作为一名专业人员,无论对象是谁,我都得像临床医师一样,悉心照料他们。警察将案子往救助中心一扔,然后……对他们来说,就算完事儿了。他们对于遣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案子,再也不闻不问。除非是司法需要,没有任何警察会做跟踪调查。后来你来了。看你似乎很关心奥林啊。因此请给我个理由,然后我们再谈奥林写的东西,或者我对他姐姐的看法。告诉我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利害关系。”
  “也许只是因为我喜欢他。也许我觉得他会被乱扣帽子,栽赃罪名。”
  “谁会栽赃他?”
  “我也不清楚。如果我没把一切都说得那么明白,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卷入可能招致危险的事情中。”
  “你的骑士风度我心领啦,可我已经卷进来了。”
  “如果这事儿我们处理不当,你可能工作不保。”
  桑德拉忍不住笑出声来。“过去一年时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想被解雇。我的简历已投往全国各大医院。”一点不假。
  “有单位感兴趣吗?”
  没有。“还没有。”
  博斯抬头望着公路前方闷热的夜空。“那好,你说得对。正像你说的。一般警察不会这么做。”
  回旋纪时期,警察和安全部队日子最不好过,整个世界均是如此,其是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回旋纪末期。当此时,夜空中星辰再次出现,比五年前苍老了四十亿岁的太阳,像一面昭示劫难难逃的血红旗帜,从子午线驶过。似乎已到了世界末曰。无数瞽务人员离岗离职,回去陪伴家人共度末日时光。后来事情逐渐明朗,世界不会终结——假想智慧生物将滤去到达地球的部分辐射至可承受范围,以观后效,这颗星球因此至少还可以撑一些时日——尽管颁发了大赦令,还是有很多擅离职守者没再回去。生命已变得面目全非,或已不可救药。
  于是开始招募新人,其中有的只是勉强合格。二十载后,博斯也加入了警察大军。那时,许多勉强招募进去的警察都已成了高级警务人员。他发现自己所在的休斯顿警局,内部冲突随处可见,新老派系斗争没完没了。他自己的前途,如果有前途的话,如屨薄冰。
  他告诉桑德拉说,问题的根源在于泛滥成灾的腐败,而腐败又源于那邪恶大行其道、德行摇尾乞怜的年代。从天赤星进口石油,非但没任何帮助,反而使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表面上看,休斯顿非常干净:有休斯顿警局罩着,财产犯罪、小打小闹之类的都很少。但在这座城市光鲜的外表下,一条走私、洗钱的暗河却自由流淌……事实上,警察局的职责就是确保他们不要太招人耳目。
  博斯很谨慎,不愿与阴暗面走得太近。他自告奋勇去干苦差,而不接受凶险的职位,甚至多次拒绝晋级提职。也因此被认为不可理喻,甚至在某些人看来,蠢不可及。不过,因为他对同僚从不品头论足,大家都认为他这个人很可靠,是一位不错的警官,一心一意只爱干小事,腾出有油水可捞的工作给那些雄心勃勃的人。
  “这样说来,你一双手很干净了。”桑德拉说。一句评论,但不算赞扬。
  “一定程度上。我不是圣人。”
  “你应该向,嗯,向上级部门揭露这样的腐败现象。”
  他笑了笑。“所言甚是,但不行,不可能。在这城市,金钱和权力称兄道弟。越是高层的人,所占份额越大。十字路口右转。我住的那栋楼在红绿灯左侧第二栋。如果你想听完,不妨上去坐坐。我这个人不太会待客,但至少会咯嘣一瓶酒。”说到这里,他那样子似乎有些怯生生的。“如果你有兴趣。”
  她接受了邀请。当然不仅仅是出于好奇。或者是,她的好奇心不仅限于奥林。马瑟和休斯顿警局的事儿。她对杰斐逊。博斯本人愈来愈好奇了。
  显然他不太喝葡萄酒。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灰扑扑的西拉红葡萄酒。牌子没什么名,很可能是别人送的,放在橱柜里好久没碰过。桑德拉告诉他啤酒就可以了。他冰箱里塞满了卡罗拉啤酒。
  博斯住的是一套单身公寓,装修老旧,还算整洁,似乎最近做过一次清洁,虽然做清洁热情不高。公寓虽然只是在三楼,但视野很开阔,休斯顿的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那些回旋纪灾难过后拔地而起的高楼,招摇花哨,像一块块巨大的像素板,上面的窗户东一扇西一扇亮着灯。
  “金钱催生腐败。”博斯说,一面递给她一瓶凉津津的啤酒,然后在她对面一张躺椅——往昔美好生活的见证物——上坐下。“金钱,以及比金钱更可宝贵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生命。长生不老。”
  他说的是火星医药贸易。
  还在医学院上学时,与桑德拉同住一室的是一位生物化学专业学生,非常痴迷于万诺文带到地球上来的火星长寿疗法。她觉得只要政府能提供免费样品,火星人植入神经修正素里的长寿因子就有可能被分离出来。但政府没那样做。他们认为大范围发放这种药品太过危险。桑德拉那位室友所从事领域完全跟现代不沾边,但她关于火星药的直觉却非常正确。样品从国家卫生研究所泄露出去,流到了黑市上。
  火星人认为,获得长寿的同时,也应该具有智慧和某种程度的道德义务。他们也是这样设计药物的。著名的“第四年期”,即成人之上的成人,必须要对大脑里攻击性神经进行修正,并提升对他人的同情心。主意不错,桑德拉想,但很难进行商业推广。黑市商人破解了药物的生物化学暗码锁,制造出一种更高级的产品——假如你钱多得实在用不完,并找对合适的人——就可以买到额外的二三十年寿命,而且规避令人不爽的同情心涌动。
  当然这全都是非法的,但利润也巨大。就在上个星期,联邦调查局在伯克莱屯还捣毁了一个分销团伙。这家分销商年进账远远超过其他前五十强。但它却只是整个药品市场一只小土豆。博斯说得对:到最后,对于某些人来说,只要能长生不老,任何代价也不为过。
  “长寿药不易培育,”博斯说,“它是细胞一样的有机体。需要基因种子储备,需要相当大的生物反应器,需要大量随时监控观察的化学物质和催化酶。因此,要买长寿药,就得为这些看不见的开销买单。”
  “其中有些是休斯顿警局的人么?”
  “这样推断应该说得过去。”
  “这些情况你很清楚吧?”
  他耸了耸肩。
  “但肯定找得到人说一说吧——我也说不好,比如联邦调查局,毒品管制局……”
  “我想这会儿联邦机构可能腾不出手来。”博斯说。
  就算是吧,桑德拉说,可这一切跟奥林。马瑟有什么关系呢?“重点不在奥林,而在他曾工作的地方。他刚下了从罗利过来的汽车,就被一个叫芬雷的人雇佣。芬雷经营一个货栈,存放和转送进口商品,其中主要是些来自土耳其、黎巴嫩、叙利亚的一些名不见经传品牌的廉价塑料制品。他大都雇佣短工,或没有护照的移民,从不问对方社保号码。雇员工资都现金支付。他安排奥林做些通常的搬运工作。但按芬雷的标准,他发现奥林很是与众不同。换言之,他从不迟到,做事一丝不苟,脑子够灵光,叫干什么干什么,而且从不抱怨,只要工资定时能到手,也没心思另寻高就。因此,没多久,芬雷不再安排他白天干搬运工作,而让他去巡夜。大多晚上,午夜到黎明这段时间,奥林都被锁在货栈里,配以一部电话和一张巡查时间表。他只需每个小时巡视一遍货栈,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就拨打一个特定号码。”
  “一个特定号码?不是警方电话?”
  “肯定不是警方电话,因为经流这家货栈的,除了大量冲模玩具和塑料厨具外,就是一批批运往黑市生物反应器窝点的前体化学品。”
  “奥林知道这事吗?”
  “不清楚。也许他有所怀疑吧。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几个月前,芬雷辞退了他,可能是因为奥林过于熟悉其中的运作细节了。芬雷一些黑市物资常常凌晨之后从货栈进进出出,因此奥林可能有见过。解聘对奥林伤害很大——我猜他会认为这是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惩罚。”
  “他给你谈过这件事吗?”
  “一点儿,不太愿意讲。只是说他没做错什么,还没到他离开的时候。”
  桑德拉又向博斯要了一瓶卡罗那,好让自己有时间把整个事情理出个头绪。博斯所说的这些,似乎让一切更加云遮雾罩。她决定集中注意力于自己真正理解或有关的部分:在救助中心对奥林的评估。
  博斯取回一瓶啤酒,她接过来,伸手放在博斯一圈圈杯子印的咖啡桌上。他需要换新家具,桑德拉心里想道。或至少是一套杯垫。
  “你觉得奥林手中可能有证据,会对一桩犯罪走私造成损害吗?”
  博斯点了点头。“要是换作芬雷的其他某个走马灯似的雇员,而不是奥林,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事端。奥林本该离开这城市,或者另外找个工作,要不然就消失在贫民区里,故事到此结束。可问题是,当我们将他收监,他便又浮出了水面。更糟糕的是,我们问他的工作经历,他开口就说出在那家货栈干过六个月。只要一提到那名字,某些人就会惊慌失措。我估计这事儿一直传到上面去了。”
  “可那些走私犯害怕什么呢,害怕奥林会走漏秘密吗?”
  “我说过联邦机构忙不过来,没工夫理会休斯顿警局的腐败行为。这一点不假。但关于长寿药犯罪团伙的调查一直没中断过。芬雷,以及芬雷为之效劳的人——非常紧张,担心奥林的姓名和历史档案一旦进入数据库,可能成为一个潜在的目击证人。明白问题的所在了吧?”
  她缓缓地点点头。“他的心理健康状态。”
  “正是。如果奥林被救助中心收容,这就等于正式宣判他是个限制行为能力的人。他的任何证词都可能严重打折扣。”
  “我得从这里下手。”她抿了一口啤酒。她很少喝啤酒,觉得啤酒味道就跟臭袜子差不多。不过确实冰,透心凉。她也喜欢那种微微有些儿晕乎乎的感觉,那种浅酌微醺,脑袋似乎反而更清醒的奇怪感觉。“除了我不再负责奥林这案子,其他我也丝毫帮不上忙。”
  “我也没想你帮什么忙。我可能不该跟你说这些——但如你所说,物物交换。我仍有兴趣听听你对奥林所写东西的意见。”
  “因此你是说,他这小说是某种暗码化的供词么?”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奥林这小说写的什么。尽管里面有提及那货栈——”
  “是吗?”
  “那部分你还没看到。不过这种证据几乎不可能作为呈堂证供。我只是出于……”他似乎找不着合适的词语,“你不妨说,职业好奇心。”
  你可以这么说,桑德拉心想,但你所说的,只是事情真相之零头。“博斯,从你领他进来,我就注意到了你的举动。你不仅仅是好奇。事实上,你对他特上心。拿他当一个人,我是说。”
  “奥林被遣送到救助中心时,我已对他有所了解。他是被人陷害的,这对他不公平。他……嗯,你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缺乏自我保护能力。无辜。”可桑德拉接手处理的无数人也都缺乏自我保护能力,都是无辜的。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惹人爱怜,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
  博斯点点头。“在饭店时他姐姐说的,‘一股风穿透过他身子。’我不知道她到底指什么,但听上去是那么回事。”
  桑德拉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刻决定留下来过夜的。或许不存在特定的某一刻;事情往往是这样的。以她有限的经验来看,亲密关系是一个缓慢而水到渠成的事情,靠的不是语言,而是动作:眼神接触,第一次肌肤碰触(说到某处重点时,她伸手抓住博斯的胳膊),他自自然然地坐到她身旁,大腿挨着大腿,似乎两人相识相知永生半世了。好奇怪,她心里想,一切都似乎变得那么熟悉,接下来跟他上床也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没有半点第一次的拘束,跟她预想的一模一样,他在床上是如此的温柔。
  她在博斯一侧睡着了,一只手搭在博斯髋上。她不知道博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悄悄溜下床的,但他从盥洗室回来时,她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子。琥珀色的城市灯火从卧室窗户映射进来,照在博斯身上。她看见那道刚才指尖已触摸到的伤疤,一道白凛凛的埂垅,像一条山路,从博斯肚脐沿胸腹蜿蜒而上,一直到右肩上。
  她想要问。但博斯发现她在看自己,赶紧转过了身。再然后,就睡着了。
  早上,虽然没时间慢慢品尝,博斯还是做了法式面包,煮了咖啡。他在厨房左右腾挪,又是用长柄锅热黄油,又是敲鸡蛋。那么自信满满,那么驾轻就熟,她感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半夜时,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你不是在为联邦机构效力,”她说,“也可以说不是在为休斯顿警局效力。但整个过程中,你并非孤军奋战。你是在为什么人效力。是这样吧?”
  “每个人都在为别人效力。”
  “某个非政府组织?某个慈善组织?某个侦探机构?”
  “我想我们最好是谈谈这事。”他说。
  


第八章 艾莉森的故事
  我们刚抵达地球,管理者们就让我们穿上连衣裤医护装。两天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一队护理人员一直不停地围着我转。间或我问起特克的情况,他们说他很好,很快我就可以跟他说话。除此,他们不愿再多说。
  我也需要休息,原因很明显。醒来,睡着,做梦,再醒来,不必为自己的性命担忧,那种感觉真好。显然,有很多的问题,迟早我得面对。可能会是很大的问题。但我咽下的药丸冲刷去了我心中的紧迫不安。
  我身上的伤口不严重,愈合得很好。终于,我醒了过来,感觉神清气爽,肚子很饿,也第一次感到不耐烦。我问床边的一名护士位男性工作人员,一双大眼睛,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再吃蛋白质浆糊,而可以吃一点更实实在在的东西。
  “手术之后。”他声音轻柔地说。
  “什么手术啊?”
  “给你更换网络终端,”他说,那口吻像是在跟一个弱智儿童交谈。“我知道这对你曾是多么的不容易,在没有网络终端的情况下,硬挺了过来。网络系统崩溃时,我们大家也都不容易。就像是一个人独自被抛弃在黑暗中。”那记忆让他不禁一颤。“但天黑之前,我们就能给你修复好。”
  “不要。”我冲口道。
  “你说什么?”
  “我不想做手术。我不想再要那终端。”
  他皱眉想了想,然后脸上又挂起那要让人发疯的微笑。“这种时候,心中有些焦虑是非常正常的。我可以给你调整用药你看如何?”
  我告诉他我所用处方没问题,我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坚决拒绝手术,就跟涡克斯医药条例里所规定的我的权利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这手术并不需穿刺,只是做一个修复啊!我看过你的历史档案,你跟其他人一样,是一出生就植入在体内的。我们不会给你做任何修改,特蕾娅,我们只是帮你恢复成原样。”
  我跟他争执了很长时间,语气相当激烈。我用了一些本不该有的词语,既有涡克斯语也有英语。他先是非常吃惊,再后来沉默了。他含着泪水走出了房间,一脸的困惑。我猜想自己取得了胜利,或至少可以拖延一下。
  十分钟后,他们推着手术预备车和手术刀进来。看到这,我开始大叫起来。我身体虚弱,声音也大不到哪里去,但邻近病房足以听见。
  医护人员正要将我绑住,特克像一头公牛,破门冲了进来。他穿一件长外套病服,腰间一条带子系住。他样子一点不吓人——我们在野外的那段日子,他变得枯瘦蜡黄,犹如一枚干果。但医护人员肯定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更别说他紧握的拳头。这些还不算什么,关键他是再生人,身披假想智慧生物眷顾的辉光:依照涡克斯的神学观,他因此毗邻神籍,已算是半神。
  我三言两语告诉他这些医护人员要重新给我植入边缘系统,把我重新变回特蕾娅。
  “告诉他们住手,”他说,“告诉他们把那些混账手术刀收起来,否则我将亲自告请假想智慧生物,将盛怒降临在涡克斯和它所有一切事物上。”
  我添油加醋地把他的话翻译过来。医护人员丢下手术器械,目光躲闪,急匆匆出了房间。但这只是缓了一瞬而已。医护人员几乎立即归位,领头的是一个行政管理者,穿一套灰色连衫裤——这个人我认识,在特蕾娅的培训课上见过。是我的一位老师,但不是我喜欢的。
  显然他跟特克已见过面。“出去,奥斯卡。”特克用英语说道。
  那位管理者的涡克斯语姓名很长,还附带一长串敬语,不过“奥斯卡”跟他的姓氏部分倒是蛮般配的。当然,奥斯卡也会讲英语。他英语不如我讲得韵味十足——他主要从古老的教科书和法律文件上学来的——但交流还是没问题。跟我不一样,他被赋予了特定权利,是代表管理阶层说话。
  “请镇定,芬雷先生。”他尖声道。他个子不高,肤色苍白,黄色头发,刚刚步人中年。
  “操你,奥斯卡。你的人要强迫给我一位朋友做手术。这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称之为‘朋友’的这位女子在农民暴乱中严重受伤。你亲眼目睹了的,是吧?你实际上还试图阻止过。”
  看样子奥斯卡是要将自己从古老令状文书上学来的东西,拿来进行一场合法性辩护。特克不理踩他,朝我转过头来。“你没事吧?”
  “我暂时还没事。但如果他们给我重新植入了网络终端,可就有事了。”
  “思维混乱,”奥斯卡说,“你自己也肯定知道的,特蕾娅。”
  “我不叫特蕾婭。”
  “你当然是特蕾娅。你的否认就是功能紊乱的表现。你患了病理性认知分裂症,急需修复治疗。”
  “奥斯卡,闭上你的鸟嘴,”特克说,“我需要跟艾莉森单独谈话。”
  “这里没有‘艾莉森’,芬雷先生。‘艾莉森’是一个监护性构建人格,我们越是让特蕾娅滞留于这一错觉,就越难再治愈。”
  换在特蕾娅本人,一定会对奥斯卡百依百顺。我仍能感觉到往昔那种懦弱的直觉冲动。但此时,这种直觉冲动却让我觉得非常可恨。“奥斯卡。”我说。我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一些。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重复了一遍他的涡克斯语名字,一并包括附着于这名字上的各种身份标签:我只是一个工人,直呼他的简化名字是一种不敬。“奥斯卡,”我又叫了一遍,“你耳朵聋了吗?特克叫你闭上鸟嘴。”
  他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我真不明白。我们伤害过你吗,芬雷先生?我们有威胁过你吗?我担当你的联络人还有什么不尽心尽力的?”
  “你不是我的联络人,”特克说,“艾莉森才是。”
  “艾莉森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个女人不能担当联络人——她没有网络连接……她身上没有神经终端!”
  “她英语讲得很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