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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5-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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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的颜色,看上去已经截肢很久了。特案组四人各拿一份检验残肢的报告,交换阅读完毕后,大家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统一意见。

鉴定结果显示,四个残肢分别属于四个人,截肢时间不同,使用的都是专业医疗器械。

凶手杀害了四个人吗?

抛尸地点有个共同之处——都和影视有关。

凶手是在拍摄杀人主题的电影吗?

特案组分析认为,凶手应该是一名影视从业人员,确切的身份很可能是一名导演。他们有了一个大胆的设定,为了验证这个设定,特案组费了一番工夫,重建了犯罪场景。

画龙和包斩买来一些桌椅茶几,按照杀人视频中的场景进行布置,茶几和椅子的高度大小均和杀人视频中的一样。有些细节,例如视频中的电视机,茶几上的酒菜,凶手使用的绳子,这些也全部复制模仿。

包斩将一件白色毛领羽绒服递给苏眉,说:“小眉姐,麻烦你扮演下受害人,换上衣服。”

苏眉说:“你们不会真的把我吊死吧?”

画龙说:“少废话,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包斩说:“小眉姐,放心,不会出现意外的,你很安全。”

苏眉说:“万一出现意外,你们记得在我的墓前献上白菊花,掉几滴眼泪。”

画龙说:“还有什么遗言吗?”

苏眉说:“可惜,我还没结婚,这么年轻就……”

梁教授也开玩笑说:“小眉,你结婚的时候,我来主持婚礼,画龙和小包,你喜欢谁呢?”

苏眉说:“讨厌,快点吊死我吧!”

包斩扮演凶手,他戴上一个头盔,把苏眉的手脚绑在椅子上。椅子位于茶几之上,房顶还弄了个挂钩。警方对视频画面进行过分析,认定凶手拍摄所采用的是一部苹果5S手机。梁教授测试了距离,将一部同样的手机放置在后面,拍摄整个过程。

电视机播放着《新闻联播》,苏眉被绑在茶几上的椅子上。

包斩一点点地向后抽拉茶几,苏眉的嘴巴被堵着,面露惊慌,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吊在房顶。茶几移动时发出刺耳的声音,苏眉所坐的椅子只剩下一条腿还在茶几上,包斩深呼吸,猛地一拉,随着众人的叫喊,坐在椅子上的苏眉悬空,系在脖颈上的绳子瞬间勒紧……

特案组决定召开新闻发布会,会议之前,特案组有过一场争论。

梁教授说:“我有个请求,我想以个人名义来召开这场会议,将我们的推理结论公之于众。”

画龙说:“不,老爷子,这次我可不答应你。”

包斩说:“我们特案组是一个团队,有什么风险我们共同面对,共同承担,荣辱与共。”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云集,会议很短,只有10分钟,特案组发布了一条匪夷所思的消息:凶手将在明天下午两点之前来到祥城市公安局投案自首!

这个消息令人震惊,记者们无法理解特案组为何如此自信,凭什么认为凶手会自首,还准确地预测出了凶手自首的时间。

一个记者向梁教授提问:“你是神仙啊,你怎么知道凶手会在明天自首?”

梁教授回答:“我们特案组已经掌握了突破性的线索,知道了凶手的身份。约定时间,其实是给凶手一个自首的机会。明天,两点之前,你们记者等在公安局门口就知道答案了。”

媒体纷纷发布了这条消息,网络沸腾了,每个人都在期待着凶手的出现。

第二天,公安局门口聚集着众多记者,甚至还有外国媒体到来,各种“长枪短炮”架设在公安局大院门口,记者们凭借敏锐的职业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走进或试图走进公安局的人,希望第一时间捕捉拍摄到凶手的身影。

公安局门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凶手可能从出租车上下来,也可能步行,或者骑着一辆旧摩托车而来。

记者们对凶手前来投案自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们想的是,如果凶手没有来,那么羞辱和讽刺一下特案组也是个不错的新闻话题。

梁教授预测凶手会在下午两点前来自首,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众人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未有哪个凶手受到过这样的关注,这样的礼遇。凶手在网络上凝聚起了一些粉丝,那些崇拜者也聚集在大院门口,他们举着标语,拿着鲜花,也在等待着凶手出现。

一个粉丝说:“我是他的影迷,我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

另一个粉丝说:“他一出现,我就尖叫,可是,他马上要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鼓楼上的整点钟声敲响,两点了,凶手没有来。

第四十章戏如人生

一阵大风吹过来,尘土飞扬,草叶和垃圾袋卷上空中,众人纷纷侧头,防止风沙迷眼。

逆风的方向,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迎着风,携手同行。

男的穿着件皮夹克,戴着头盔,女人身穿一件白色毛领羽绒服,在场记者纷纷拍照,围拢过来举着话筒提问,他们保持沉默,拨开众人,径直走进了公安局。

特案组四人站在接待大厅里,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穿皮夹克的男人说:“我就是拍摄上传杀人视频的那个人。”

穿羽绒服的女人说:“我是被吊死的那个女人。”

第一部杀人视频中的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特案组找不到案发现场,所以他们重建了一模一样的现场,通过犯罪模拟,特案组早已知道,杀人只是“凶手”和“受害者”导演的一场戏。

过程如下:

那女人首先脱掉上衣,用绳索在两肋之下捆绑好,预留下一个打结的绳套,然后穿上毛衣和羽绒服,坐在椅子上。男人将她捆绑,开始录制网友看到的那段视频。男人在女人脖子上缠绕的是“假绳”,这根绳子很短,刚好绕脖子一圈,并没有连接到上吊的那根绳子,只是起到迷惑别人的作用,承载力量的那根绳子连接的其实是隐藏在女人腋下的绳套。毕竟,一个人,腋下绑着一圈绳子被吊在空中是不会死掉的。

这是一种简单的魔术手法,电影里也很常见。

为了把这场假吊死的戏演得逼真一些,她的表情是那么恐怖,挣扎得是那么剧烈,所说的台词也是提前背熟的,这一切都是他们所演的戏。

他们并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对恋人。

男人叫何一争,是个导演,女的叫沈茶,他们毕业于北京的一所电影学院。

大一的时候,何一争就是学校里的才子,才华横溢,自编自导自演了几出话剧,在学校的小礼堂演出的时候几乎场场爆满,掌声如潮。他们相识的那天,云淡风轻,鸟语花香。何一争创作了一个三幕的舞台剧,寻找女主角来和他演对手戏,他扮演丈夫,需要一个妻子的角色。很多表演系的女同学前来面试,沈茶当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背带牛仔裤、帆布鞋、棉布T恤,露着白白的手臂,扎着双马尾,抱着几本书,徘徊在小礼堂外面的走廊里。

她是陪朋友前来应聘角色的,何一争偶然看到她,觉得她的形象非常符合剧中人物形象。

何一争说:“这位同学,我请求你担任女主角,来演我的妻子。”

沈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好,朋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赶快应允。

何一争说:“你不回答就是同意了,走吧,我们去排练一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老公,你是我妻子,我们要融入这个角色,要入戏。你先叫我一声老公试试。”

沈茶扭扭捏捏低着头说:“我不……”

他们扮演过多次夫妻,从学校的舞台到人生的舞台。

他是主角,她是配角。

当时的很多剧照和相片都保存了下来,存放在一本厚厚的影集里,随手翻看,往事如碧空般晴朗。舞台上的台词是他们共同创作而成,有时,他们也会争吵,比如关于爱情的观点。

他说:“爱情,来时如蝴蝶,去时如飞雪。”

她说:“爱情,来时如飞蛾,去时如烟火。”

他说:“我能等待,玫瑰不能,就要谢了,在我送花的手中。”

她说:“我能等待,玫瑰也能,就算谢了,在我送花的手中。”

对于剧本的争吵、台词的修改,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妥协和迁就。尽管她扮演的是主角,其实更像是配角,她认为,妻子这个角色是应该默默付出委曲求全的。

毕业之后,北京、上海、广州,何一争不断地变换工作地点,沈茶不离不弃跟随着他。

他们一起进入了一个广告传媒公司,我们在电视上有时会看到何一争拍摄的化妆品广告,模特靓丽,肌肤水嫩。何一争最喜欢拍的是政府的形象工程广告片,政府出手大方,很少讨价还价,只是有时会提出一些变态的要求。例如,制作费用十几万,但是发票开成上百万;例如,让演员陪领导喝酒等。

有个领导给何一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广告片拍摄完毕,领导负责审核,他坐在沙发上,很深沉的样子,吐出一口烟,盯着广告中的一个画面,缓缓说道:“这朵花,能不能开得更主旋律一些?”

领导摊开手,伸掌,做了个花朵开放的手势。

何一争连声说好,表示会修改一下,保证达到领导的要求。

最终,何一争采取了仰拍的角度,他跪在地上,举着摄像机,让那朵花儿高高在上,雾霾的天空被处理成蓝天白云,还配上了高亢嘹亮的主旋律歌曲,终于通过审核。

何一争并不愿意说自己是导演,他想拍的是电影,而不是广告片。

他想拍,乡间土路,一场大雨过后,车辙里清亮的水,向前游动的黑色蝌蚪。

他想拍,一个四世同堂的家庭,每个家庭成员的一生。

他想拍,一个女人,她有个孩子,1989年死于车祸,肇事车辆是一重型履带车,司机逃逸,至今没有落网。

终于有一天,他下了决心,辞了工作,成为一名独立电影人,开始筹拍一部电影。

从购买小说版权,到修改剧本,影视立项,历经了千辛万苦。在筹集资金阶段,他不断地去电影节散发剧本,游说各种老板投资,那段时期,他见识了全中国最能吹牛的人,影视圈鱼龙混杂,不过,吹牛是影视圈从业人员的基本技能。尽管他吹得天花乱坠,但是对方更能吹……总之,没有人愿意投资在一个没有作品的新导演身上。

一部电影,投资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甚至过亿。

他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不能回头的决定,自己出资拍摄电影。

沈茶一直无怨无悔地爱着何一争,全力支持他的事业。沈茶说服父母,把自己家的房子抵押贷款100万元,当作启动资金。何一争给手机里的每一个人打电话借钱,为了解决资金问题,他放弃了尊严,没有底线,没有节操,一切只是为了筹钱。

何一争说:“老婆,我们没有退路了,如果搞砸了,我们的房子还有爸妈的房子都没了。”

沈茶说:“我跟着你,住哪儿都行,大不了我们租房子。”

电影终于杀青,接下来的后期制作同样需要大笔的钱。何一争将各种关系深挖了一遍,谎称自己得了绝症,向亲戚、朋友、影视业大佬再次借钱,信用卡透支,民间高利贷,甚至向演员、剧组工作人员借钱,除了沈茶之外,所有人都讨厌他。

影视是个无底洞,钱依然不够,后期制作完毕,为了筹集宣传和发行的费用,何一争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未经审批去海外电影节参展。

他原本想吸引海外的资金,结果该片遭到了封杀禁播!

晴天霹雳,山崩地裂,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压得他们永世不能翻身。

几百万上千万的投资一夜之间变成了零,并且,没有人为他们的损失负责。

何一争和沈茶只是尘埃里的两只蚂蚁,他们为了拍摄电影倾家荡产。

为了躲债,沈茶跟随何一争回到了老家,那是个破败的平房,也就是杀人视频中的地点。

何一争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沈茶最先振作起来,给他喂饭洗衣,对他精心照料。

何一争看着房顶的挂钩,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说:“我真不想活了。”

沈茶说:“那我跟你一起死。”

深陷绝境往往会迸发出绝妙的艺术灵感,他最初是想把自己的自杀过程拍摄下来,发布到网上。一个才华横溢的导演走投无路最终吊死在破败的屋子里,观众看了应该会感到震撼。在这个想法的基础上,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思,拍摄一部禁片,一系列“杀人抛尸”的视频。

当然,杀人是假的,抛弃的残肢也是他从医院里通过贿赂买来的病人截掉的肢体。

何一争和沈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兴奋,他们构思了剧本,准备了一些工具。他放弃了专业的拍摄手法,将一部普普通通的手机作为摄像机,拍了五部视频,或者说,是电影。

第一部,杀人,他把沈茶吊死在了老屋里。

第二部,他把沈茶的断手放进了矿泉水桶,把水桶放置在电影院休息室的饮水机上。

第三部,另一只断手被绑在路灯上,灯亮起,巨大的手掌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第四部,左腿扔到了商场的一个大屏幕电视机后面。

第五部,沈茶的右腿用胶水粘在了一个影视公司的台阶上。

上吊是魔术手法,他并没有吊死她,视频里出现的残肢也是医院里病人的截肢。这一系列视频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的反响,成千上万的网友也参与到这场搜索中,也正是依靠网民的力量,视频发布不久,尸块就被找到了。

这部电影的主题是恐怖吗?

也许是吧!

特案组通过对残肢的鉴定,了解到这是医院里被专用器械截取的肢体,他们因此得知凶手抛弃的肢体并不属于杀人视频中的死者。随后的犯罪模拟,证实了凶手并没有杀人,而是制造了杀人的假象。四个抛尸地点都和影视有关,特案组推理分析拍摄视频者的身份很可能是一名影视从业人员,调查一下近年来禁播的影片,从名单中很可能就会找到犯罪嫌疑人。

特案组知道凶手并没有杀人,拍摄视频的动机也许仅仅是为了出名,为了吸引观众。

特案组通过媒体发布了凶手会自首的消息,这样做是为了给他一个减轻刑罚的机会。

电影总有个结局,何一争和沈茶选择自首就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唯一的结局。

尽管何一争没有杀人,但是也触犯了“盗窃、侮辱尸体罪”以及“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社会影响恶劣,数罪并罚,估计也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年,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眉说:“网络上有很多律师组成了强大的律师团,愿意无偿为你们进行无罪辩护。”

画龙说:“这对你们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你们现在出名了,目的达到了。”

包斩说:“你们拍摄的那部电影,我还真挺感兴趣的,如果在电影院放映,我会买票去看。”

梁教授说:“你们两个年轻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一争说:“唉,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受累了。”

沈茶说:“别说进监狱,就是下地狱,我也跟你去,不会离开你。”

何一争说:“尽管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说出这句话不太合适……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茶说:“我愿意。”

(全文完)

【附录】

青春期

外屋煤气灶上的水开了。壶发出尖锐的哨响。我很疲惫装没听见。有风吹来。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的床离门很近。我躺在床上自慰。我腾出一只手关上。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我便不去管它。任由门开着,任由壶响着。

那时候我有一间房子。我和我的心在那里休息了很多年。

我们整日在胡同里打仗。“鬼子”常常生擒“八路”。“小偷”居然敢追得“公安”屁滚尿流。好像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谁比谁更真实?胡同是我的回忆之母。长大后,有一次我喝醉了,我在胡同里嗷嗷地哭。

我们是群脏兮兮的小屁孩,鼻涕耷拉老长,袖口脏得发亮。胡同里有一棵老槐树,也有一棵小榆树。小榆树后来被柏燕的爸砍了,又买了锨头安上。柏燕的爸说正好。我们也嬉皮笑脸说:“是,是,正好正好。”她爸扔了个烟屁股没说话走了。我赶忙捡起来猛吸两口,旁边强子说:“梁远给我留点,给我留点。”我又猛吸一口,连着唾沫鼻涕吐到地上,我坏笑着说:“吸吧!”

胡同里的榆钱落了,槐花开了。我的爱好是爬树。树上便有一个灵魂。鸟儿也有一个巢穴,一个窝。我把窝捅了。把点燃的爆竹拴在鸟身上无限深情地说:“飞吧,你自由了。阿弥陀佛!”槐花也许能吃。强子说那有毒。小武说没毒。我说蘑菇才有毒。柏燕说:“反正都吃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喜欢柏燕。爱神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会飞。背着一个脏了吧唧的大口袋,里面有玩具,当然也有弓箭。这孙子很坏,随时准备射落谁的一生。我喜欢看柏燕吐舌头,然后板着小脸说不行,仅仅因为这我爱上了她。

有一次我爬树看到她家院里的咸菜缸忘了盖,窗台下的大白菜也忘了盖。她孤零零地站在窗前,小小的个子,大大的伤感的眼睛。两条编得紧紧的辫子,那是两个无人知晓的秘密,等待着有人来解开初恋之迷。风雨飘摇,青丝不老。燕子啊燕子,神秘的燕子。

神秘的面纱一旦揭开就失去了神秘,失去了美。有一次我爬树看到她去厕所。当然是露天的那种。她慢腾腾地脱了裤子。我的眼睛一亮,贼亮。她的屁股很白,白得炫目。她蹲下拉屎,似乎发出了声音。可惜我离得远,听不见。只看到那屎又稀又黄,像芥末油。我的胸膛里有只野兔在跳。其实她的心里也有只小鹿在跳,她已经看见了我。

那一夜我遗精了,在梦里。有一泡尿仿佛憋了好几千年,憋得我小肚子生疼。在梦里我不能尖叫,否则我会醒来。没有青纱帐,没有白桦林,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撒尿。

也就是在那一夜,柏燕来了月经。我和她都看着自己的内裤发呆。那是不同颜色的两张地图,各自指引着永存于灵魂深处性意识的觉醒。

从此我不再爬树,柏燕却养成了斜视的坏习惯。在胡同里她遇见我,板着小脸送我三个字:“不要脸。”我想说你屁股上有块胎记,可我没说,只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人生在世,有时无聊有时寂寞有时吃饭有时坐着有时拉屎有时睡觉有时高兴有时傻×有时手淫有时烦恼。一切都是有时。我看见柏燕的屁股也是注定了的事。

天要下雨,树要发芽,胡同里的孩子要长大。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间,我的一些琐事,几个眼神,某些支离破碎的话语,都在柏燕眼里成了最有力的证据。她怀疑我爱上了她。她的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那年的夏天很热,胡同里老榆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我家窗台上有个啤酒瓶,瓶上插着的蜡烛软得弯了腰。我放学回来把它扔了。一场大雨过后,空的瓶里多了枝湿漉漉的月季。肯定是柏燕干的,她家院里有棵月季树。

少女的感情单纯、脆弱,细微如月季花蕾层层叠叠地萌动。我站在房间里久久地看着那月季。

我写了封情书给她。她是我的邻居,一墙之隔,可我却寄到了她的学校。现在只记得有句“破碎的心”。那时我很激动、焦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后来我脸皮厚了,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了。

女孩真是奇怪。我看她屁股她还喜欢我。每个少女都有着云一般的心,她的思想会飞,她的身体里有一只小鸟。柏燕的小鸟瞎了眼看上了我。

柏燕回信了。晚自习放学后她敲敲我的窗,敲了三下后递给我一张字条跑了。现在我还能回忆起那渐渐遥远的脚步声。我展开字条的那一刻全身的血管就要爆炸,因为幸福,我的心一阵阵疼,浑身莫名其妙地战栗着。上面写着:明天夜里12点在胡同里见。

天啊,胡同,我在这里给你叩头了。

我把那字条放在枕下,躺在床上。那字条仿佛散发着芬芳,像是枕下开放着千朵万朵的花儿。

这种温馨使我闭上了眼,然而我睡不着,一次次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放学后,我和强子、小武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街景。那时候街上流行真丝上衣,就是好像在对别人说“我戴了乳罩”的那种。后来又流行脚蹬裤,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有多肥多大。

“柏燕这妞,真骚。”强子说。小武建议我晚上把她办了。我说:“上来就干显得流氓,要是她爸知道了,我小命难保。”小武说:“母狗一呲牙,公狗往上爬,有什么流氓的,再说你又不是什么好鸟。”一家卖磁带的商店传来杨钰莹的歌声:“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和强子、小武一起大声唱:“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我说柏燕脸上有雀斑,看人家杨钰莹长得跟仙女似的。强子说这世界上像杨钰莹那样的妹子本就不多,就是多也不会给咱们几个剩下,凑合着过吧。小武仰天长叹,很像一个厌倦江湖的大侠。

看街景的岁月过去了。我很怀念那段时光。

柏燕的妈在医院门口摆了个水果摊,称东西时秤砣老是耷拉着。那天街上的人像80岁老太太的牙一样稀稀落落,生意惨淡,每过一个路人柏燕的妈都要问要橘子不,要香蕉不。穿着破裙子的柏燕跑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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