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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结衣人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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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衣往后躲,笑道,“没事,我很好……母亲,你去酆都等我吧。我迟早会见您的!迟早。”
她话音一落,眼前场景突变。又回到了忘川水上,死鬼爬上船,拽住划船老婆婆的腿,把她往水里拉。结衣往前走两步,一手一个推开水中的鬼。
洛浦转眼,看到结衣脸上的泪,目光怔忡而恋恋地看着自己。不由疑惑,“哭什么?”
结衣哭着看他,耳边鬼声凄惨,第三声钟鸣响起,穿透水面人耳。她伸手,快速精准地抓住洛浦的手,凝聚灵力,从他体内提取出魂魄,推下了忘川水。
“对不起……我不能再舍弃我娘了……”
死鬼一出,必食生魂。这层诅咒,从来就没有被打破过。
**倒在船上,洛浦的魂魄在她面前掉下水,先是惊讶,然后平静地接受,甚至,静静地笑了一下。蕴藏着静默的光华,照亮这个黑暗的鬼城。
死鬼们扯着洛浦魂魄下了水面,忘川水面归于平静。结衣没有看到老妇最后一眼,眼前白光一掠,疲累地瘫倒在地,已经坐在了酆都城门外。洛浦的尸体,无声地躺在她边上。
结衣看他的尸体好久,胸中情绪崩溃,终于慢慢地爬过去,抱起洛浦尸体,放声大哭。她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哭得可怜。
遥遥的,月光清辉在檐廊下徘徊。久远的话语在遥遥的过往逝去,一语成谶。
“艳鬼,你会背叛我的。”洛浦笑,“不管为了什么,你一定会背叛我,我们可以拿来赌一赌。”
☆、求助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酆都的雨下了许久,天地尽潮湿。过过往往的人鬼都没有好奇心,他们穿雨而过,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住在客栈里五日的蓝衣客人醒来,推开窗看了看阴雨绵绵的天象,“那个艳鬼,还跪在城外?”
老板笑答,“是,她得罪了鬼界判官,并不敢进城来。”
蓝衣公子点头,想了片刻,略惆怅地吐一口气,“五天了啊。”
“公子慈悲心肠,要去管那艳鬼的事吗?”他并不敢直说,要不是蓝衣客人先前侵入那艳鬼的意识,此次结果还不定是怎样。
蓝衣公子从老板手中拿过自己的伞,目光在他身上一停顿,笑笑看自己的手掌,“五天了……我在酆都呆的这么久,该回人间了。”
老板赔笑的脸僵住,眼睁睁看着蓝衣客人疏疏行走,姿态散漫,周围的阴暗尽数让路。真是色若春晓,清雅出尘啊。咳咳,尽管并无人能看清他的“色”。
此时的结衣,抱着洛浦的尸体,跪在泥沼地上。她红衣湿了泥水弄得很脏,头发也被雨淋得湿透贴在面上,一脸憔悴疲惫。她出神凝望着怀中沉睡的白衣公子,雨水一滴滴顺着眼睫滚落。
天地间的雨渐渐收了,她心里的雨却连连绵绵,像住在山涧溪头,水声潺潺,不曾停休。
她伸手把男人脸上沾的雨水擦干,默默地想,要是雨停了,洛浦就醒过来,睁开他流光溢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逗她玩,就好了。
那样,她就可以安慰自己,让雨一直下吧,他一直不醒来。总好过,再也醒不过来。
“洛浦,下雨了。”她低声,看天空,好久,才继续喃喃,“我好想回到金陵,看你。”
那时还在金陵,她初初不再害人了,因为妖娆如花,又藏着身份秘密,和身边所有人都有距离。她从不说,并不是不知道那距离。那时,她就自嘲,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即使站在人群里,也再不能够融进去了。
只有洛浦,她是不怕的。凤眼将将美如画,随便一勾就有一堆女人投怀送抱。她虽然总是骂他“风流”,却也知道,他是很少和人群混在一起的。
洛浦喜欢一个人呆在屋中,靠着软榻休息,有时手头放一碟子花生米,一吃便是一宿,碟子空了的时候,天就慢慢亮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发呆,许多人喜欢寻他说话,他只是言语轻佻地回答,却不开话头。
结衣第一次看到屋子里支着头困倦的男人,就想和他说话。
她轻轻把头伏在他膝头,他手指闲散而轻柔地梳理着她及至脚踝的长发,偶尔说几个民间故事给她听。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奇怪的事物,故事也说的跌宕起伏。
他活的很精彩。
“你说过离开酆都后,会带我回卿园看看。”结衣的手指停在他紧闭的眼睑下,目光茫然空落,低低笑,“傻子,卿园早就不在了……你也,不在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厌恶金陵的。千年前在那里遇难,千年间流连在那里,千年后还在那里被道士捉住。
只不过,捉她的那个人,是洛浦。他不伤害她,却喜欢逗弄她。看她被耍的团团转,他眼角飞扬笑得欢快。
让她爱之深、恨之切的苏慕清,对叫”结衣“的女鬼敬而远之。洛浦却带着她穿街过巷,到处看人间景象。这些,对于很少在人间行走的结衣,都是新奇的。她些许懵懂,仗着自己活了千年不好意思多看两眼,洛浦会意,主动停下来,说自己累了,想看看。
他除了没有给她最好的夫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他能给的,他都给了她。
后来啊,洛浦许诺,带她回卿园,看看旧时的山水。她雀跃而期待,等着那一日。
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她亲手把他推下了忘川,销声匿迹。
结衣轻轻哭出来,弯腰狠狠抱住苍白冰冷的尸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活过来呢?你活过来……告诉我你讨厌我,骂我是个坏女鬼啊。”
无声脚步行过来,干净无尘不沾雨水,一把伞撑在了头顶,挡住秋雨萧瑟。结衣只是抱着洛浦,并没有抬头。
头顶的声音却温和道,“五天了……尸体都没有腐烂,呵呵。”
这个声音!
结衣猛然抬头,看清了他。蓝衣如洗,容貌隔着烟雨,不真切,那份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超然。
她认得这个人!曾经救过她和洛浦一命,前几天在酆都时又侵入她的意识……此时听到他的话语,“尸体没有腐烂”,结衣心头涌起激动和希望。
猛然扑过去,抓住蓝衣公子的下衣摆,“公子,是不是洛浦的魂魄没有散掉?所以他的身体才能保护得很好?”
蓝衣公子友好地对她笑,撑伞蹲下,手探向洛浦的脉象,“我看看。”
结衣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蓝衣公子查看了片刻,眼底含笑,汪汪一池春水流转,“他体内含有未清毒素,机缘巧合才护住了**。”抬目瞥瞥结衣失望苍白的脸色,加一句,“不过也说不得有回转机会——毕竟肉身未灭,自身又是修道中人。”
结衣赶紧跪下求他,“公子这样说,便是有办法了。求公子救救他!”
估计是一手举伞累了,他换一只手,站起身来,看远方,“我?我救人是有代价的。”
“你要什么?我都能做到。”
蓝衣公子摇头笑,感慨,“你不过是一只艳鬼而已,什么用都没有。”
结衣心中念头一转,警惕而狐疑地打量他,“很少有人能一眼看出我是‘艳鬼’……话说你既没有人气,也没有鬼气……该不会,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吧?”可艳鬼的生相,不应该以媚出名吗?怎么这个,连脸长得什么样都看不清。
蓝衣公子笑,不言不语,抬起步子要越过她走,衣摆被结衣狠狠拽在手中。他看着阴暗天色半晌,几分无奈地捏眉心,低头,“你到底要怎样?”
“救他!”
他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思索许久,还是很抱歉,“你只是一只艳鬼,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
“你想要什么?我倾尽全力帮你啊。”结衣打断,跪下给他磕头,光洁的额头敲在泥水地中,抬起头的时候,泥泞满面,狼狈不堪。
蓝衣公子稍微动容,沉默地看她。艳鬼是最注重仪表的,她可真是……哎。但他想了很久,还是摇头,“第一,我要的方小说西,你纵然再修炼一千年,也不可能帮到我。第二,你以前害过人,身上还有几宗命案,我怎么可能用你,给自己找麻烦?”
他冷静地低头,手在衣摆处一划,白光过,割下了衣摆,微笑着看握着衣摆发怔的女鬼,微微笑,“我是看你,很喜欢我的衣摆。”他转身离开,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那你起码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能救洛浦。”身后,结衣哑声问道。
蓝衣公子低声笑,不言不语,继续走路。他步态悠闲,像是走在江南水乡观光,步步生花样好看。
结衣咬唇,爬起来追了两步。但那蓝衣公子走得极快,她无法追过去。几步后,她又傻傻站在茫茫天地,看了许久,又回到原处坐下去,吃力地把男人尸体重新抱入怀中,吃力地为他擦去脸上落下的雨。
她想去一直求着那位公子,她又不能抛下洛浦独自去。她本事不够好,是她的错。
柔声,“不怕,这是在酆都城门口,来往的奇人很多。会有人帮我们的,洛浦。”
她声调柔美,额头抵着额头,怔怔地看他紧闭的眼睛。她伸手碰他的眼睫毛,又浓又长,摸上去痒痒的。她看着看着,就嘴儿轻扬,笑了起来。
她抱着他,合着眼,神思恍惚,感觉光阴飞逝。
似乎到了一处山间,她撑着伞立在悬崖边,天上下着雨,落在幽谷中,烟雾缭绕。
“结衣、结衣。”她回头。
洛浦白衣如雪,仍是初见时的场景,乌发而长目,顾盼烨然。神情坦荡慵懒,眉间荡着山水重逢的温情。
她板着脸,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嗔道,“你又去了青楼?”
洛浦看着山中风光,尘嚣如画。笑意微微,心事默默,向她招招手,“过来。”
红衣迤逦而行,曳曳走过去,身上环佩叮当,眉眼入画。
他探手,搂她入怀,山色苍然。
梦外的结衣,轻轻笑出声,心中从所未有的恬静。她抱着洛浦冰凉的身体,不敢睁开眼。泪水,从眼缝淌下,掠过面庞,滴落到洛浦的脸上。
三千鸦杀尽,与君到天明。心中下着一场雨,既怕雨一直不停,又怕雨突然停了。她忧心来伤怀去,到底该怎么办呢?
“洛浦……我看到天地浩大,你我共看一场大雨……那,到底是什么呢?”
又过了许多天,酆都常年阴沉,她也不晓得是过了多少时日。直到城门口,来了几个道士。
看着狼狈的他们半晌,脱口而出,“是洛浦和那个艳鬼?”
结衣费力地抬头,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当日追杀她和洛浦的道士。她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爬过去,弱声求道,声音沙哑,“你们救他吧,要我做什么都好。”
这些日子,只要有路过的,她便都要求一遍。什么脸面,才是不重要的。
此次她本也没抱希望,谁知那帮道士沉默许久,为首的轻声答,“好。”
刹那间,天地有了暖色,大地复苏。
☆、长行
沧州古郡,夜深雾重,打更的年轻人走过,敲钟铜锣,手上灯笼映出的火光,照在墙上,摇曳明灭。已经很晚了,城里大数人家都已入睡。他睡眼惺忪,转头也正打算回家睡去。
突然瞪大眼,面露惊艳地望着前方。
幽蓝色的浓雾里,一个红衣女子妖娆步出,眼儿媚,踏莎行,腰肢款摆,这副媚姿,便是瞅上一眼,打更人从心头开始发酥,立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她走到打更人面前,眼底轻含露骨媚笑,伸手摸他的脸,笑道,“奴家赶夜路走了很久,相公行个方便罢?”
“如、如何方便?”手中灯笼、铜锣掉地,打更人咽口唾沫,望着女子衣衫半解下的酥胸软如轻雪,凑过来的朱唇,含着丝丝芬芳气息。
“……这般方便……”女子柔声,手搭在他肩上,本是柔媚的笑脸,下一瞬,眉间的朱砂蓦然血红,脸上也胜出狰狞怨气,手指伸长,掐进打更人的胳膊上,鲜血汩汩滚出。
打更人腿发软,想要逃跑,却才发现身子连动都动不了,只有干燥的嘴唇能喊出微微两句,“救、救命!”
“放心,官人,”红衣女子脸上的怨气遮住了她的绝世芳容,声音里的笑更让人心酥软,一口香甜的气,暖暖地喷在他耳边,“唔……这里,没有旁人能救你……”
城门下的阴影处,衣衫凌乱的女子紧紧压着粗布滥服的年轻人,即使走过去,也只会以为在行什么香艳之事。
“救、救命!”打更人的呼喊声紧促凄厉,像被人掐住喉咙般,那样骇然。
一道金光打过来,女子一声轻呼,被力道扯到一边地上,许多符纸在她周围排开阵,许多个道士把她围在中间。女子长发披将而下,嘴角溢出血丝,手撑在地上,半晌没动。
出手救人的道士向前走几步,对害怕得腿软的打更人行个礼,“小哥莫怕,贫道乃青云山青云观的大弟子,追这只艳鬼已经许久。今日小哥受惊,实是我等的过错。”手中拂尘往后一扫,介绍,“他们都是贫道的师弟。”后面一干道士集体含笑行礼。
那打更人咽口唾沫,见危险解除了,才颤声问道,“青、青云观?是沧州不过百里的那个道观?”
“不错。”
“啊……我们都以为那个道观是骗吃骗喝的,原来是我们错怪了,”打更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一直不敢看那个被捉住的女子,“师父们是要进城化缘吧?今天已经晚了,不妨先到我家?等明日……”
“不必麻烦了,”仙风道骨的笑容,超乎俗世外,“我们先要把这个艳鬼带回道观,请师父处理。麻烦小哥了。”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艳鬼,摸摸嘴角的血迹,微微发笑。
离她近的小道士低怒,“你笑甚?”
“一群欺世盗名的道士,难道还不够好笑么?”艳鬼眼中全是嘲讽之味,呸地往地上吐一口,“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洛浦会判师下山!这种地方,呆不呆有甚意思。”
不错,这艳鬼,正是结衣。
青云观驾驭许多鬼怪,其中却从来没有过艳鬼。他们需要从这只艳鬼身上,研究许多灵异事宜。
顺便让她下山害害人,关键时刻青云观道士出场救人,抬高青云观的声誉。
这才是他们当日带回洛浦和结衣的真正原因。
打发走了打更人的青云观大师兄长诫道,“呆不呆没甚意思?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早被炼化丹药了,岂容你放肆?”
结衣慢慢从地上站起,长发遮住修长身影,冷笑,“若不是你们诳我救洛浦,我又岂会落到你们手上?”
长诫手中拂尘一摆,安排众人回道观,仙风道骨地走在前面,漫声道,“何曾骗你?确是为洛浦修魂着……只是他醒不过来,难道也怪到我们身上?艳鬼,莫把自己太当会儿事,我们不过各取所需。走吧,该回道观了。”
他们没有在结衣身上下咒,因为他们笃定这只女鬼不会逃。
结衣红衣落在后面,身上因法力被毁多了许多伤痕,但她不得不跟过去。洛浦一日未醒,她便一日不能离开。
可笑啊,她千年艳鬼,被人如此利用!
回到道观,其他人都去各司其职。结衣撑着身子,默默回到一座柴房中。里面粗鄙简陋,只有一床一桌。床上躺着一个人,周围布着结界,据说,是在修魂。
长诫说,确实把洛浦的魂魄从酆都带了出来,但魂魄进入身体后,已经破败不堪,不能和身体相容。于是只能布结界修魂,但何时修好,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一百年。
也或许,洛浦会永远沉睡下去。
结衣叹口气,靠着床坐在地上,把裙裾掀起一点儿,银链叮当响,赤、裸双足上伤痕累累,手上也多了许多凡人碰不到的血丝。
她回头看着床上静躺的人,面色白净,沉默无声地睡着,那份气质安好宁和,让她愿意一直看着。她笑道,伸手去拉他冰冷的手,“洛浦,我回来陪你啦。”
她把头一点点蹭过去,靠在他胸前,撒娇般地埋怨,“你要是还不醒,你那群师弟会欺负死我的。你醒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
她侧着头,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捧着自己的一绺青丝,放到他手中。
以前,他便是这样为她用指梳发的。
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结衣不想理会,但那敲门声一直不停,实在让她不耐烦,出口讽刺道,“你们青云观的人不是想进来就进来么?什么时候还会敲门了!真好笑。”
门外安静片刻,迟疑声音传来,“结衣姑娘?”同时,门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少年,身形比离开的时候高了些、瘦了些,但气质却出落的更加沉敛安静。此刻,他关上门,略惊诧道,“我一路行来,循着踪迹猜是你……原来真的是你。”
结衣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几个月过去,她看到熟悉的人,眼中有热泪盈眶的感觉。但因为来人的不合适,让她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因此那表情看起来,咳咳,就有些古怪了。
沭阳淡定地走到床前,更加沉默,疑惑地望向结衣,“道观里的人告诉我,是你勾走了我师父的魂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话说当日洛浦和结衣离开后,又习惯性地忘掉了自己的小徒弟。沭阳尴尬地在无人相熟的苏府住了几日,直到洛衍也离开了,他才不得不告辞,一路寻着师父和结衣的踪迹。
这一路,便到了青云观。
结衣低着头,叹气,把自己和洛浦的遭遇讲一遍。最后抱歉道,“是我害了你师父,要打要骂,随你了。”
“我打你骂你做什么?”沭阳道,很冷淡的反应。尽管他的目光,是担忧地看着床上无声的青年人。
“沭阳,你不晓得,我现在觉得啊,我就是一副贱骨头。往常谁敢说我一句,我杀了他!现在,不管谁打我骂我,我心里只会更好受些。”
沭阳默默地扭头,“我没有资格怪你……只是,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真的一直在青云观等下去?”
结衣安静地看着床上的人,低声,“他曾经答应过,陪我走遍天涯的。”
“但他现在醒不过来,”沭阳冷静答。
结衣强撑着笑,“谁说要一辈子呆在这里等着了?我打算再等四五十天,要他还不醒,我就带他离开青云观。他说的承诺,总是要兑现的吧?”
她握住洛浦的手,柔和说道,“是我害了他,那便换我来带他看山看水。他只是醒不过来,意识总是有的吧?”
她回头,眼神清亮地看着沭阳笑,“你是他的好徒弟,我也会好好待你,起码一些小法术,我会教的。这样……这样,一直到我生命终结,再也不能看到他为止。”
沭阳动容,诧异道,“你爱上我师父了?”
“我不晓得,”结衣摇头,“我以前不想嫁给他,总是觉得除了苏慕清,我嫁给谁都不可以。可现在……我还想那些做什么?我以前的生命是为了一个人,以后的生命,也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这没什么难的。”
沭阳定定地看她半天,低下头迟疑,“你说,要陪着我师父,还说……要带上我,不会抛下我?”
“是啊,”结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只是我现在法力微弱,恐怕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你气质很好,以前跟着洛浦,肯定没吃过什么苦吧?”
沭阳转移话题道,“我有办法让师父醒过来。”
“……开、开玩笑吧,”经过许多人的戏弄,结衣现在压根不敢相信别人的话,但听到沭阳这蓦然一句,还是结巴起来,“你法力……甚至都不如我。”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奇珍异宝么?”沭阳反问,背过身道,“我知道皇宫里藏有一件宝物,聚魂珠。把它放入人的身体,即使是死了百年的尸体也能醒来。”
结衣站起来,“沭阳……你看好你师父,我去……”
“不,结衣,”沭阳回头,低声,“我去。”
“……”结衣用眼神询问他。
他只道,“我总要证明,我曾经在师父身边,停留过吧?”
☆、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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