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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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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瑾萱摇头,眼泪“簌簌”而落,仓皇间转眸望向丈夫,解释道:“不是的,我根本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萧城璧看了她一会儿,俯下身替她拭泪,“风雨如晦,与君相随!你若不愿,又何必骗我?”言罢起身将信笺飞甩,拂袖而去。
  他竟不相信自己么?
  洛瑾萱心间一窒,急起身追着他,“城璧……城璧……”
  曲桥长廊上,侍婢将御手采摘的冰莲花放在托盘里端过来,见得龙颜大怒,慌忙垂首颤声道:“皇上……”
  新采摘下来的冰莲花嫣红柔美,不可方物,萧城璧压制着怒气盯着看了一会儿,霍然扬手将其连同托盘一齐打落水中,厉声道:“从今往后,再没有人配得到朕的冰莲花!”
  洛瑾萱不觉向后退了一步,登时僵立不动,抖动的花唇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她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为什么他会认定自己骗他?清容说他会相信自己的,可眼下还有谁会相信她?
  李奚若挣扎着从寝室里面跑出来,跪在太后面前失声痛哭,“皇姑母,侄女……侄女好冤枉——”
  太后抚了抚她的头,走上前来,洛瑾萱尚不曾转会神思,“啪”的一声,面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
  

  ☆、霜华

  清秋节,月如霜。
  霜华亭里,各样的糕点果品摆了满满一桌,月影明澈,四下亮如白昼。
  寂寂夜色里,珠儿哭闹不止,任洛瑾萱将她抱在怀里如何哄也哄不好,小皇子大了几岁,虽不曾哭闹,表情俨然也很难过。
  “母后骗人,你说父皇中秋节就会来看珠儿,可是这么晚他都没有来。父皇,我要父皇——”
  洛瑾萱秀眉紧蹙,强忍着眼泪哄女儿道:“父皇现在还在曦澜宫里陪你皇祖母,可能要很晚才过来,珠儿听话,你快睡吧,你再哭,母后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不!我要父皇!”小公主依旧大声哭闹着,完全不曾察觉母亲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父皇好久都没有来看珠儿了,他是不是不要珠儿了?”
  洛瑾萱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自从萧城璧将她禁足以来,母子三人已经四个多月不曾见过他,不止自己伤心痛苦,竟连孩儿也这般难过。
  小皇子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现在也忍不住问道:“母后,父皇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有几次在路上碰见他,他转头就走,我追在后面叫他也不理……”虽然是个男孩子,也毕竟只有八·九岁,被父亲这么对待,自然也难过的要命,好几次站在路边就哭起来,今日中秋佳节,依旧不见父亲的影子,小小的心思里,想法却无比复杂,强自隐忍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声哭起来。
  洛瑾萱见儿子也如此,心间一窒,一时连气也喘不过来,眼泪“啪啪”直落。
  清容见她实在支撑不下,回头命人唤了乳娘来,将皇子和公子带回寝宫里休息,珠儿嘶声大哭,洛瑾萱心疼不已,全身却又麻又软,伸手摸摸她的脸,很快无力地垂下。
  两个孩儿被抱走后,洛瑾萱双腿一软,几乎摔倒在地,被清容用力扶住,“娘娘……娘娘……”
  洛瑾萱泪眼模糊,花唇抖动,半晌颤声道:“城璧他为何如此?就算他怪我怨我,也不该连孩儿也不理不顾,麟儿才九岁,珠儿还不到五岁,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
  清容心下也替她难过,劝慰道:“皇上这么做,也是因为不舍!他不禁舍不下皇子和公主,更舍不下娘娘!”
  洛瑾萱微一动容,两个孩儿的啼哭声渐远,天上的皎月突然被乌云所遮,天光登时黯淡下来,连人的心也瞬息冷寂,她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再安慰我了,当初在冰泉宫里,你说他一定会相信我,可是他没有,连我的解释也不肯听,如今也分明是在舍我。还有麟儿和珠儿,是我连累他们,失去了父亲的宠爱,看见他们哭成那个样子,我真愿自己死了才好,这样或许城璧的气就消了,还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他们……”
  清容吓了一跳,惊声道:“娘娘说什么傻话!皇子公主纵然小,失去父亲的宠爱不打紧,没有娘才叫可怜!更何况皇上他爱娘娘如斯,娘娘就真舍得离了他去吗?”瞥见洛瑾萱面上疑惑的表情,不觉柔声道:“那天皇上在冰泉宫里落的眼泪,娘娘看不到,清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怎样一种心痛,一种爱怜,一种纠结,清容说不出,只知道看见他红着眼睛那一刻,自己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当日去含风殿听说萧城璧下朝之后便去了冰泉宫,于是又心急火燎赶过去,进门就瞧见太后对洛瑾萱动手,在门外听到声响的萧城璧霍然回头,对自己的母亲大声喝道:“住手!”她悄悄走过去,正瞧见萧城璧那时痛楚纠结的眼神和胸膛间难以平复的心绪,时间过了那么久,久到清容已经开始失神,突然间又听到他用无比冷漠的声音道:“即日起,将皇后禁足蕊珠宫,不经允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你再想想,皇上那天回去之后的情况,醉了一天一夜的酒,第二天吐血不止……十几日前,奴婢在御花园瞧见他,整个人消瘦了那么多,奴婢差点都吓懵了。若非爱娘娘至深,皇上又怎会这般折磨自己?”
  洛瑾萱一时失神,夫妻十年,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的男人!他君临天下,却又处处受制于父亲,叫他如何不忌讳?而今的这种局面,自己纵然始料未及,也该理解他的痛楚与怀疑,就像当初在将军府,若非丈夫每次亲自饮药,自己还不是怀疑他要和公公一起置她于死地?
  夜风飒飒而落,带着些蚀骨的沁凉,将伫立亭外的二人吹的瑟瑟发抖。
  恍惚间似有一滴雨水落在额头,清容蹙眉道:“怕是要落雨了,娘娘,我们回去吧!”
  洛瑾萱失神中不曾听清楚她的话音,由着她搀扶自己而去,回头望,月光消逝无际的天幕下,似有阵阵烟雨蓄势待发,心下登时一痛:世事纷繁复杂,却连风月也总是这般无情么?
  夜半骤雨疾落,将中秋佳节的气氛淹没的毫无痕迹。
  萧城璧独卧含风殿里,雨声充耳,扰的他睡意甚浅。更何况,那风雨声中似还有其他奇特的声响。
  听了一会儿,实在禁不住翻身而起,守在外间的李允听到动静慌忙跑进来,“皇上——”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哭,你出去看看!”
  李允心下疑惑,领旨出去,只见茫茫烟雨的空庭之中,一个人影也不曾见到,又怎会有人在哭?遂转回去回话,“皇上,院子里空空的,没有人影,想是这雨声太吵,惊扰到你休息,你听错了。”
  萧城璧面上微微一动,轻“哦”了一声,“你下去吧!”
  想来也是,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就算是有哭声,自己如何听得着?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复又躺下,合目睡去。
  不过片刻,又霍然起身大喊,“李允,李允——”
  李允慌忙跑进来,跪在地上。
  “朕还是觉得有人在哭,陪我到外面看看!”
  李允瞧见他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再说什么,慌忙替他披衣,又取了雨伞。
  站在廊檐下四处查看,果见渺无人影,李允道:“皇上,现在雨势颇大,还是快些进去吧,以免会染上风寒伤了龙体!”
  萧城璧眉心紧蹙,呆立一会儿,转身回去。
  只走了半步,又霍然回过身就朝庭院里去,吓的李允慌忙跟上去替他撑伞。
  侍卫见他趁夜冒雨跑出去,纷纷跟在了后面。
  “把门打开!”
  宫门开启,哭声便撞了进来。
  那是个女童稚嫩的声音,被淹没在雨声里,却依旧那么刺耳。
  萧城璧抬眼望去,只见那个在三丈之外雨幕中嘶声啼哭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娇小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哭喊着父皇,也不知已经在雨地里站了多久。
  李允惊的慌忙举着伞去给她遮雨,走了两步见萧城璧淋了雨又慌忙回来。
  雷电在头顶一闪,萧城璧心头一阵剧痛,闪身出门将女儿抱在怀里,“珠儿,珠儿,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小公主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抽搐不停,浑身冰冷,连话也说不出来。
  萧城璧咬牙,急将女儿抱回去,含风殿里的灯一时全部点亮,宫娥们急着给小公主擦干换衣,不停地更换着毛巾擦头发,忙了好一阵子。
  将收拾好的小公主领来时,只听她说了句,“父皇,珠儿想睡觉!”萧城璧遂抱着女儿安睡了一夜,将她的头放在自己怀里,替她暖干了头发。
  窗外雨声已渐歇,萧城璧心如刀绞,难以入眠。
  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能够撑得下去,男儿本该有钢铁之志,可是又叫他如何舍?
  大清早蕊珠宫里乱成一团,清容拉着向外闯的洛瑾萱,急促的声音道:“娘娘,皇上禁了你的足,你这样闯出去会被治罪的——”
  洛瑾萱摇头,涕泣四溢,“你让开,珠儿丢了,我要去找珠儿,让我去把她找回来!”
  正闹的不可开交,李允匆匆跑进来,道:“皇后娘娘,皇上来了,你快些准备接驾!”
  满屋子人皆惊住,洛瑾萱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站住。
  萧城璧怀抱着珠儿走进来,与妻子打了个照面却不曾言语,微一低首吩咐道:“清容,快拿珠儿的衣服来!”
  洛瑾萱抬眼,见珠儿的脸烧的通红,急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来抱,撞见丈夫冷峻的脸色,心间一阵惊吓,又慢慢缩回去。
  自昨晚上起,珠儿就高烧不止,眼下服了药,正昏昏沉沉睡着。
  一屋子人守在公主寝房里,萧城璧坐在床沿皱眉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转头瞥一眼满屋的人影,厉声道:“昨晚上是谁照顾公主睡觉的,竟连她半夜冒着雨跑出去也不知道?”
  乳娘银娘惊吓扑倒在地,萧城璧冷冷道:“拉出去!”
  皇宫之中,女婢犯了错,倘若不是受斩,就是受鞭刑一百,伤重者非半年不得康复。
  银娘照顾珠儿近五年,从未出过大错,洛瑾萱心下不忍,想要开口求情,又念及自己是个罪人,有心无力,紧咬花唇,无话可说。
  清容瞧出苗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皇上,奴婢斗胆为银娘求一个情。银娘照顾公主多年,公主对她也很是依赖,眼下公主又生着病,你这样急着处罚银娘,怕是不妥,不如命她照顾公主康复,也好将功折罪!”
  清容本是平江将军府的婢女,身份地位自与其他宫娥不同,是以敢大胆求情,况且听她之言也颇有道理,萧城璧却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公主有自己的父皇母后,自然能照顾好她。想要将功折罪,先领了罚再说!”
  侍卫听令,将银娘拖出去。
  洛瑾萱心下一颤,呆立片刻,含泪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女儿,请皇上责罚!”
  萧城璧眼眸一动,心间一阵惊涛骇浪,默叹了一声,“天底下有主子罚奴才的事,哪里有丈夫罚妻子的理?你好好照顾珠儿,今日误了早朝,朕现在要去章华殿看奏折,中午再过来看她!”
  目送萧城璧离去后,洛瑾萱这才扑上前去看女儿,看着她烧红的粉嫩小脸,心下一阵阵刺痛,又见她双眸紧闭,也不知是好是坏,焦急地想要将她唤醒,小公主却只皱了皱眉,依旧沉睡不醒。
  清容在一旁劝道:“小孩子家生病,自然嗜睡,娘娘还是不要叫醒她,这样可能更舒服一些!”
  洛瑾萱这才作罢,一上午守在女儿身边,又是焦急又是内疚,想起丈夫来,只觉心里面空空的。
  当初耳鬓厮磨的亲□□人,而今却是又爱又怕。
  “清容,你说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究竟算得了什么呢?”
  清容乍然听了这般问话,颇有些惊讶,思虑片刻道:“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皇上,真的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男人,有时候他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任何人都猜不到。娘娘这么问,清容实在无法回答,或许只能说,男儿心怀天下,他们的世界里可不是只有女人而已!”
  洛瑾萱心间一阵苦涩,缓缓道:“你好似很了解皇上!”
  清容吃惊,眼眸乍然间一闪,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忙订婚的事,文章有一阵子更新没跟上,从今天起恢复更新频率。
冷频果然是冷,作者就喊一嗓子吧,求收求评求支持,么么哒

  ☆、若耶(上)

  中午珠儿醒来,不见了父皇又哭闹起来,幸好萧城璧来的及时,才哄得女儿安静下来。
  清容低声对洛瑾萱道:“公主一哭,皇上就来了,都说父女连心,奴婢今天才见识到!不然昨晚上下那么大雨,皇上怎么就能听见公主在外面哭!”
  珠儿躺在父亲怀里,一勺蜂蜜一勺药地喝着,乖乖的一点也不闹,没一会儿竟然把一碗药都喝完了,一屋子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小公主自来娇惯,每次喂她喝药都要折腾的人精疲力尽,眼下这么乖,还真是头一回。
  珠儿一脸病容,模糊地眨眨眼朝母亲伸出手来,“母后,我要听你唱歌——”
  洛瑾萱一呆,清容朝另几名宫娥使了使眼色,几人一施礼,悄然退下。
  第三日晚,珠儿病已痊愈,面上的愁态却十分凝重,洛瑾萱给她换寝衣时,忽听她问道:“母后,是不是我好了父皇就不来看我了?”
  洛瑾萱摸着她的辫子微笑道:“不会,父皇这么喜欢珠儿,他一定还会来的。”
  珠儿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抱着母亲道:“母后,我要听唱歌!”
  洛瑾萱颔首,将女儿抱在怀里轻拍着哄她入眠。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待到月影西斜,珠儿早在怀中熟睡,萧城璧却真如珠儿所言,并不曾出现。
  洛瑾萱将女儿轻轻安放在床榻上,回头望见窗外的一天月色不觉心下黯然,默默叹息了一声。
  时辰已不早,沐浴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似有什么贴在了脸上,轻柔、灼热,几乎将她惊醒。她不安稳地想要翻动一下,却感觉到能动的恍似只有头。
  片刻,花唇上一阵灼烫,已与人纠缠在一起,鼻息间被一阵熟悉的气息环绕,又是心惊,又是心碎。
  她睁开眼,见他抬手撩拨着她鬓角的乱发,凝了她片刻,又闭目一阵激吻。
  似乎是不愿将她从梦境里面惊醒,他的动作很轻,洛瑾萱伸臂抱紧他,突然发觉他的身体果然消瘦的厉害,两侧肩胛骨那么凸出,惊得她不醒也醒了。
  他曾经答应过自己滴酒不沾的,可是因为冰泉宫里事,又至如斯局面,偏偏自己除了心痛又无能为力。
  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呢?
  身体里传来的阵阵暖意将悲伤冲淡,恍似一切又回到了梦境里,是从未有过的迷乱与沉静的梦境。
  天初亮时,二人只着白色中衣相对坐在寝帐里,萧城璧抬手摸着她的脸,洛瑾萱“嘤咛”一声低垂下眸。
  房门打开,清容走了进来,突然瞧见帐里的情形,慌乱地跪下,“奴婢该死,不知皇上在此宿夜,贸然闯进来,请皇上降罪!”
  萧城璧只侧目看她一眼却不说话,洛瑾萱慌忙起身吩咐道:“马上要早朝了,快服侍皇上更衣!”
  清容低眉应了一声,再抬首时,脸上的表情却颇为复杂。
  帝后的关系恢复如初,蕊珠宫里每个人脸上的喜气似又慢慢恢复。虽然皇上并没有解除对皇后的禁足令,但是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迟早的事情。上上下下也不再人心惶惶,时常见宫娥凑在一起低声说笑。
  这天,洛瑾萱瞧见清容在长廊上训斥两名宫女,心下暗觉奇怪,拉着珠儿过去看,原来是紫翘和莲心端着葡萄送来给珠儿吃,一路上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有瞧见清容迎面过来,就撞了上去,结果打翻了盘子。
  珠儿走上前去,将葡萄捡起来对母亲道:“都没有破,洗干净了一样可以吃!”
  洛瑾萱微笑,看着清容说道:“小事而已,你一直对她们都很宽容,怎么今天发这么大脾气!”
  清容面色一寒道:“就是以前对她们太宽容了,她们才这么不专心,以为做错了事情也不用受罚!”
  洛瑾萱诧异,见跪着的紫翘和莲心俨然已受到了惊吓,挥手道:“公主都说没事,你们两个起来,把葡萄重新洗一下,摆到亭子里去。”
  两人谢恩起身,洛瑾萱侧目看着清容,“是否是有什么事情,你这几天好似一直都不大开心的样子!”
  清容垂首道:“可能是这些天心火旺盛,有些心烦意乱,请娘娘恕罪!”
  洛瑾萱蹙眉,心下暗觉不对,“你服侍我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与我这般客气过,到底是怎么了?”
  清容道:“奴婢无事,太子殿下马上要下课堂了,奴婢这就去接他回来!”语毕即抬首离去,丝毫也不理会洛瑾萱眼里的疑惑之色和欲言又止的呼喊。
  当晚萧城璧不曾来宿夜,听宫人说是去了冰泉宫,洛瑾萱守着空窗折腾到大半夜才安睡。
  第二天早上梳妆时,含风殿里的宫娥突然送来了一株带露的莲花来,还传话说此花乃是昨夜在若耶溪边偶然看见,清妍绝尘,虽不比春日之冰莲花,拿来给娘娘做胭脂应该也相差无几。
  宫人皆大喜,洛瑾萱心头亦渐渐回暖,执着那莲花一阵浅笑。
  宫娥俏丽的面庞轻轻一抬,又递上一样东西,“娘娘,还有这个!”
  是一方素帕,里面也不知包裹着什么。
  洛瑾萱打开一看,当即握在了手里,面上泛出一丝绝美的胭红之色,起身径自而去。
  清容打发了宫娥,回头见她在高楼上当风徘徊,面色又是惊喜又是娇羞,上前好奇地问道:“娘娘,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开心?”
  洛瑾萱低首轻声道:“是莲芯!城璧送我这个,是告诉我他对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清容一时神色恍惚,静默稍时道:“单只是一颗莲心、娘娘的脸怎会红成这样?”
  被她一点,洛瑾萱脸色更红了,小声道:“还有几颗石榴子!”
  当年她初怀麟儿时,萧城璧曾在衾枕下放了几颗石榴子,她看着奇怪还出声询问,丈夫只是笑说石榴象征多子,自己是家中独子,从小就倍感寂寞,希望这个孩儿以后能多几个弟弟妹妹陪伴着,不要像他那般孤单的长大。
  言犹在耳,丈夫往日的柔情蜜意更是在心间阵阵翻涌不息——原来他也像自己一样一直怀念着新婚时的那一段生活!
  辰巳之间,洛瑾萱斜躺在紫罗软帐中,笑吟吟地对外面清容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好似又从地狱回到了天上。我想我应该能够满足我们共同的心愿,这些天,我有感觉的!”说着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
  清容不答话,沉默了许久,转头见软帐中的人已闭目睡去,心底默叹,“受上天恩宠的幸福的女人呵,只是不知你的幸福还能持续多久!”
  月照溪头,竹林静无声息。
  萧城璧站在竹桥上,听见露水顺着桥面上的缝隙一点点滴落下去。
  夜烟浮浮,自竹林间一股股冒出来,在水面上织就层层轻纱般的烟岚。
  从冰泉宫的潭水下一路走过来,正到了这若耶溪畔。
  昨日他夜寻莲花,流连至此,站在山石上看那雾竹桥,烟水渚,和头顶一派清明圣洁的月光,不觉竟呆住了,如梦如幻的烟岚,轻的像薄纱,像爱情。
  他笑了笑,念及自己所爱之人,若此刻能握着她的手静坐桥上,想必自己的心也会如此的宁静吧。
  早上送了一堆东西到蕊珠宫去,不过一个时辰禁不住又遣了李允送去一封信笺,约她晚上到此处来。
  大约是有好久不曾约会了,他早到半个时辰,静静站在这里等她。心知她收了信笺自然只会早来,不会迟到,而没有外人知晓的神秘约会,他又怎能让她独自一人经受着暗夜的恐惧站在这里等待,是以只能来的更早。
  一刻钟后,似闻见身后的竹林小径上一阵细碎而轻曼的脚步声。
  他微笑,定然是她来了!
  浓眉一锁,暗暗想: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话呢?
  或许什么话也不说,只静静的相拥而坐,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轻曼的脚步声牵着一阵风,风声有些疾,恍不似寻常。
  他疑惑,回过头去,只觉冒出的轻烟恍似是染上了绿竹的色泽一般,带着一种浓酽的青黛色,在竹林间疾闪。
  他皱眉,在如此静谧的夜色之中,连烟气的颜色也会改变么?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转瞬间,只觉那股绿烟越闪越快,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朝他电冲而来。
  剑眉一挑,是杀气!
  “铮”的一声,绿影跳出竹林,一道宝剑寒光朝他脖颈斜劈而下。
  萧城璧振衣疾闪,可是脚下的竹桥太窄,这一闪,根本避不开,危机之间抬臂相护。
  “呲——”一声,鲜血在眼前飞溅,寒剑已斩中他右臂。
  萧城璧心下大寒,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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