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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清-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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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哈哈大笑:“地狱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小孩会进火堆!”
伏生缓缓说道:“那好,就让我进火堆吧!阿南,请记住你的诺言,我死后,放过卡那富人的孩子!”
伏生说着,走下了高台,面向火堆,昂首前行。
高台下,哭声一片。
“伏生,你不能死!”丹采叫道。
伏生微微一笑:“大酋长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我为什么就不能用自己的命,换了那些孩子的命!”
梅里溪回到卧室里,换上了她最喜欢的红衣红裙子。
她的绰号是一枝梅,就是因为,她喜欢穿红衣红裙子,就像冬天的红梅,傲雪盛开。
红衣红裙最能衬托她的美,她的白!
梅里溪最后照了一遍镜子,镜子里的形象,让她很满意。
应该说,今天晚上,是她一辈子最美的时刻!美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害羞。
不过,她马上就要和这美丽告别了!
她拿起了身边的白袍,穿在了身上,戴上了一定斗笠,斗笠上插着男人们才佩戴的雉羽,然后,把镜子按倒在桌面上,走出了她的绣楼。
绣楼下,一顶蓝布小轿,轿子旁边,站着两名男性轿夫。
梅里溪冲着轿夫轻声说道:“辛苦你们了!”
两名轿夫跪在梅里溪面前:“能和大酋长同生共死,是我们的荣幸,请大酋长上轿!”
梅里溪点点头,拉低了斗笠前沿,坐进了蓝布小轿。
日本人人杀了周宪章,嫁祸白鹿寨!章军很可能对白鹿寨实行报复,卡那富人唯一的依靠,似乎只有日本人和他们的傀儡阿南。
然而,面对河野龙桥的胁迫,梅里溪愈发认识了日本人的凶残,白鹿寨绝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如果她让阿南当上了大酋长,那就是对族人的出卖!
大酋长的位置,决不能落到阿南手里!
大酋长府坐落在白鹿寨正中央。大酋长府到谷场,只有一里地,行进线路倒是有好几条,可是,梅里溪知道,不论是哪一条线路,都不可能瞒得过阿南,这个浪荡子,对白鹿寨的底细一清二楚。
今天晚上,阿南一定不会放过伏生!即便是他当上了大酋长,也不会让伏生活到明天早上。心狠手黑的阿南,要斩草除根!
阿南的人已经包围了大酋长府,只要伏生一出府,就会人头落地!
可是,如果伏生不能出现在粟祭大典上,阿南必然会登上大酋长之位。
于是,梅里溪决定,用自己的命,换伏生的命!
她让伏生穿上她的红袍,坐上自己的大轿,先行一步出了大酋长府。同时,让丹丹采拿着她手书的、让伏生接任大酋长之位的符命,跟着伏生,前往谷场。
等到伏生出了大酋长府,梅里溪这才换上了伏生的白袍,坐上了伏生的小轿!
阿南阴险狡诈,但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梅里溪会用自己的命,交换伏生的命!因为,他不懂道义,永远不能理解梅里溪的义举!
两个轿夫抬起蓝布小轿,出了府门。
大街上,空无一人,白鹿寨的男女老幼,全都去了谷场,等到粟祭大典的开始。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轿夫们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回响。
梅里溪轻轻掀开轿帘一角。朦胧的月光洒在街面上,如同梦境一般。
人生大约就是一场梦境,死亡或许就是大梦醒来。
梅里溪心头突然一怔,刚才在大酋长府上轿的时候,她一心赴死,完全没有注意到,轿夫说话的口音不对!
那不是卡那富人的口音!那个声音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她听到过!
梅里溪心头一热,她想起来了,今天白天,从葫芦口到白鹿寨,这个声音一直陪伴着她!
那是一个听似文弱却又绵里藏针的声音!发出那个声音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还活着!”梅里溪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但是,她完全不敢相信。
那个男人竟然在给她抬轿子!
“站住!”前面的街巷中,响起一声断喝。
蓝布小轿停在了街道中央。
八个黑衣人从街道两旁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四面包围了小轿。
一个黑衣人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喝道:“轿夫的,走开!”
那是一个日本武士,手里握着一把长刀。
轿夫却是一动不动,毫不畏惧地盯着那黑影。
八个黑衣人全部拔出了刀,每一把刀,都是日本武士刀,当然,他们不全是日本人,有四个是卡那富人的败类!
“他们想为他们的主子殉葬,成全他们!”日本武士一声低吟,手里的长刀凌空举起,寒光四射。
周围的黑衣人挥动长刀,一拥而上,向着蓝布小轿,乱刀齐下。
刀光电石间,传出一片惨叫声。
冲在前面的四个黑衣人,倒在了小轿旁,鲜血溅在了轿帘上。剩下的四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后退了数步。
小轿边,一个轿夫握着一把短刀,短刀上滴滴答答流着血,那是那四个黑衣人的血!
“郭二杆,保护好一枝梅!”那轿夫大喝一声,身体腾空跃起,直奔日本武士。
日本武士下意识地挥刀拦截,长刀刚刚举过头顶,胸口却是一阵冰凉。
一把短刀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胸膛。
“快刀!”日本武士发出最后的惊叹,身体颓然倒地。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拔腿就跑,刚跑出两步,小轿后面的另一名轿夫一跃而起,一手中一把砍刀,寒光闪闪,如同闪电一般。
三个黑衣人不声不响地倒在了大街上,刀太快,他们连临死前的惨叫,也没来得及喊出来!
“郭二杆你个狗日的,我叫你保护好一枝梅,你他娘的怎么跑这么远!”使短刀的轿夫厉声喝道。
“大哥呀,只许你在在美女面前出风头,就不许我露露脸,说起来,我手上功夫,比你还厉害些!”郭二杆回到蓝布小轿旁,用轿布擦拭着砍刀上的血迹:“一枝梅,你还活着吗?”
“是周军长和郭旅长吗?”梅里溪轻声问道,她这才想起,就在今天白天,她听到过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就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登上了白鹿寨!
第157章 轿夫(二)
郭二杆喝道:“一枝梅,一个军长和一个旅长给你抬轿子,你是王母娘娘啊!”
周宪章把短刀插回了刀鞘中,来到小轿旁,躬身说道:“大酋长,在下正是周宪章。”
“他们没有杀你?”
“他们杀错了人。”周宪章说道:“阿巴尼的一个下人,替我死了。”
郭二杆说道:“我说一枝梅,我们军长亲自给你抬轿子,你这个大酋长倒是风光了,可这事要是传到大清国官员耳朵里,咱们军长就抬不起头来了,他这个湖广提督就没法当了。”
梅里溪说道:“大清国的湖广提督不当也罢,周军长,你就当我们台湾的总督吧!男人给女人抬轿子,在我们台湾不丢人!”
“这倒是个好办法。”郭二杆赞道:“大哥,咱们在台湾自立为王,不球理睬大清国朝廷!”
周宪章说道:“没有台湾民众的支持,我章军要在台湾立足,千难万难啊!”
“是吗?”梅里溪说道:“你们不是有枪有炮吗?”
“日本人也有枪有炮,你们服他们吗?”周宪章说道。
梅里溪缓缓说道:“邹族人是不是服你们,我说了不算,请周军长移步,参加粟祭大典,到时候,请大家公断。”
“也好,郭二杆,起轿!”周宪章说道。
“大哥,咱们身份都亮明了,还抬啊,大哥,你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啊!”
“给阿里山女神抬轿子,是咱们的福分!”周宪章笑道。
两个人依旧扮作轿夫,抬着梅里溪,往谷场而去。
梅里溪坐在轿子里,胸口一阵酥麻!
伏生迈步走向熊熊燃烧的火堆。
三十多个被捆绑着的卡那富孩童,跪在火堆旁,向着谷场上的人群哭喊着。他们穿着节日的盛装,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年中最为快乐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他们可以穿上新衣,吃上平日里难得吃上一口的香甜的糍粑。而现在,他们面临的,却是死亡!
死亡已经降临了!两位护子心切的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更多的母亲,则是望着她们的孩子,肝肠寸断!要不是亲人们拉扯,她们也会像那两位母亲一样,迎向团丁手里黑洞洞的枪口。
粟祭是邹族人最为神圣的仪式,这个仪式不允许有任何血光,每到这个日子,邹族人不杀生,不吃荤,向神灵表达谢意和最真挚的虔诚。可是,今天晚上的粟祭大典上,阿南和他的护商团,竟然向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鲜血染红了谷场的土地,而这片土地,本应是向神灵献祭的最为纯洁的土地!
数百年来,善良的邹族人从来不敢这样冒犯神灵,也不敢这样屠杀自己的族人!
这一切,只因为白鹿寨出了一个阿南,他引来了日本人!
日本人的到来,改变了白鹿寨的一切,他们带来的枪炮,射向了卡那富人的胸膛,亵渎了邹族的神灵!
大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半个天空!
伏生面带微笑,步履坚定地迎向了大火!
高台上,丹采面向伏生的背影,双膝下跪,高声呼喊:“大酋长!”
阿南厉声喝道:“他不是大酋长!我才是你们的大酋长!”
随着丹采的一声呼喊,谷场上的族人们全部跪在地上,面向走向大火的伏生,磕头膜拜:“大酋长!”
数千人的呼喊淹没了阿南的叫嚣!
邹族人从心底里接纳了伏生成为他们的大酋长,尽管,他正在走向死亡!
这位在邹族人心目中懦弱可怜的二少爷,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征服了所有族人的心!
苦难是可以让一个人变成神!
就连那些手持村田式步枪的团丁们,双手也开始发抖!
高台上,阿南声嘶力竭:“烧死他!烧死他!他不是大酋长,他是魔鬼!”
四个团丁冲向伏生,正要把伏生抬了起来往火堆里扔。
忽见谷场旁的丛林中,跳出几十个身着灰色军服的士兵,这些士兵步伐矫捷,行动迅猛,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火堆边,火堆边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那些手持村田式步枪的团丁们,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缴了枪,几个动作快一点的团丁,还想反抗,却被来人折断了手臂。
两个灰衣士兵从团丁手里抢过了伏生,四个团丁抱着膀子,滚在地上哭爹喊娘——他们的手臂被灰衣士兵活生生扭断了!
与此同时,护持在高台周围的团丁,也被缴了械,一百多个团丁,被灰衣士兵们捆绑了起来,扔在了火堆旁,而原先被捆绑在火堆旁的孩童们,则是回到了他们父母的怀抱里。
前后不到五分钟,一百多人的护商团全军覆没。
阿南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冲着台下大叫:“章军,他们是章军!伏生,你竟敢勾结汉人,破坏我邹族的粟祭大典,你这是数典忘祖!”
孟侬带领八十名章军特战队员,趁着夜色,从小路攀上了葫芦口,赶到了白鹿寨,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步,伏生就要被投入火堆。
孟侬知道邹族人的禁忌,粟祭大典的现场,是不能见血的,所以,他要求特战队员只能以近身格斗解除护商团的武装,不能动刀,更不能开枪。不过,那些护商团的团丁们,与这些身经百战的章军特战队相比,简直就是一堆豆腐渣。特战队轻松地解除了护商团的武装,从枪口下解救了伏生和孩子们。
孟侬冲上了高台,一个箭步冲到了阿南面前,一把揪住了阿南的衣襟,冷冷说道:“阿南,你勾结日本人,杀了大祭司,到底是谁数典忘祖!”
“孟侬!”阿南绝望地发出一声尖叫。
孟侬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双眼血红:“阿南,邹族人的规矩是,杀人偿命!”
“你不能杀我!这是粟祭大典,杀人是要冒犯神灵!神灵不会饶恕你!”阿南颤抖着叫道,
丹采冷笑:“阿南,你还知道邹族的规矩!那两位母亲是谁杀的!是你先冒犯了神灵!”
阿南大叫:“我是白鹿寨的大少爷,是卡那富人的大少爷!孟侬,你是达邦人,你要杀我,也要得到大酋长的符命,没有大酋长的符命,你就是犯我部族!丹采,你是卡那富人的勇士,难道眼睁睁看着达邦人在白鹿寨,杀掉卡那富人的大少爷!”
阿南这是垂死挣扎。到了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他上了梅里溪的当,既然伏生没死,那梅里溪就一定是替他死了!梅里溪是大酋长,现在梅里溪死了,按照邹族人的规矩,没有大酋长的符命,就没有人能处死他!
伏生在特战队员的护持下,走上了高台:“孟侬,我以大酋长的名义,命你杀掉阿南,为阿巴尼大祭司报仇!孟侬,神灵不会责罚你,相反,神灵正是要借你的手,除掉这个数典忘祖的败类!”
“你不是大酋长,梅里溪才是!”阿南还在狂叫。
一顶蓝布小轿进了谷场,来到了高台下,轿帘开启,梅里溪从小轿中走了出来,款款登上高台。
梅里溪也没死!阿南身子一软,瘫倒在了高台上。
梅里溪面向谷场中黑压压的人群,缓缓说道:“从现在开始,伏生是邹族人的大酋长。”梅里溪说着,向伏生盈盈下拜:“族人梅里溪,拜见大酋长!”
全场数千族人,同时向伏生下跪:“拜见大酋长!”
梅里溪行礼毕,起身说道:“阿南的事,请大酋长定夺!”
全场数千族人同声高呼:“大酋长!杀了阿南!”
伏生点点头,说道:“孟侬接任阿巴尼,为达邦酋长,邹族大祭司!请孟侬大祭司处死阿南,告慰阿巴尼在天之灵!”
孟侬一把提起瘫软如泥的阿南,下了高台,来到篝火边,手起刀落,阿南人头落地,一腔黑乎乎的血,喷上了篝火,随即化为一缕青烟。
丹采面向伏生下拜:“大酋长,这个日本人该怎么办?”
河野龙桥早已被章军特战队拿下,捆绑在高台上,见丹采说起他,急忙叫道:“你们要是杀了我,大日本帝**队必然荡平白鹿寨!鸡犬不留!实话告诉你们,日本军队明天早上,就能赶到白鹿寨,一个小小的葫芦口挡不住大日本帝国的精锐士兵!”
伏生略一沉吟,向梅里溪俯首说道:“大酋长“
“你才是大酋长!大酋长就应该有大酋长的派头!”梅里溪笑道:“从现在起,你可以称呼我梅姑娘。”
“是!梅姑娘,你看该如何处置这个日本人呢?”伏生问道。
梅里溪笑了笑,说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轿夫,这位是章军军长周宪章先生,这位是章军旅长郭二杆先生。”
伏生早就注意到了梅里溪身旁的两位轿夫。粟祭高台是神圣之地,能登上高台的,必然是身份尊贵之人,这两个轿夫跟着梅里溪上了高台,伏生心里就猜了个**不离十。
第158章 乞命
且说梅里溪说出周宪章和郭二杆的身份,伏生倒也不觉诧异,拱手说道:“多谢周军长、郭旅长出手相救,这次章军出手,不仅救了我伏生,也救了梅姑娘,还有卡那富人的孩子,你们是我邹族的大恩人,周军长若有驱使,我伏生定当竭尽全力!”
周宪章笑道:“大酋长不必多礼,我章军与邹族人都是华夏子孙,原本就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让外族人看笑话。”周宪章说着,盯了一眼捆成了粽子的河野龙桥。
伏生大笑:“周军长说的是,在这个日本人面前,咱们可不能显得生分!只是,这个河野龙桥该怎么处置,还请周军长定夺。”
周宪章沉吟不语。郭二杆喝道:“你这个大酋长,怎么这么罗嗦,杀了呗!要不是他,阿南也杀不了阿巴尼!这家伙是白鹿寨的罪魁祸首!”
河野龙桥脸色苍白,扯着嗓门大叫:“周宪章!我是战俘!按照日内瓦公约,你们不能屠杀战俘!我听说,你已经下令,优待战俘,在安平和嘉义,你们的部队已经忠实地执行了你的命令,给予日方被俘人员人道主义待遇!在白鹿寨,你们应该继续执行这个命令!”
曾经高傲而顽固的日本军人,竟然向敌军祈求活命,这在一年前,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在甲午战争中,周宪章曾经下令不要俘虏,其中最根本原因就是,抓不到日军俘虏,日军从军官到士兵在弹尽粮绝的时候,几乎全部选择自杀,即便有极少数被章军俘虏,这些日军也会拼尽最后的力气,与章军士兵同归于尽,不少章军官兵吃了日军俘虏的大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章军队日军战俘就地格杀。
然而,到了乙未战争,在台湾的日军,却像是换了一支军队,安平一战,章军抓到了三百多日军战俘,这些战俘绝大多数都是老老实实的,完全没有往日的强硬与视死如归。
其根本原因就是,日军的士气垮了,从甲午到乙未,这场遥遥无期看不到希望的战争,拖垮了日本国民的生活,也摧毁了日本士兵的士气。气可鼓而不可泄!看不到胜利的日军官兵,终于看到了生命的可贵!
周宪章摇摇头,对郭二杆说道:“他说什么,战俘?”
“是,军长!”
周宪章拍了拍脑袋,做思索状:“郭二杆,进入阿里山地区后,你们和日军交过火?我怎么不知道?”
“军长,我们没有和日军交火。”
“那是哪里来的战俘?”
“报告军长,我们没有抓到战俘!”郭二杆立正说道:“而且,这个人穿的也不是日军军服,他穿的是西装,我看他不是军人,是个商人。”
“是这样啊!”周宪章对伏生说道:“大酋长,这个人不是战俘,和我们章军没有关系。看这情形,他应该与你们白鹿寨在商业上发生了纠纷,呐,这种商业纠纷,理应由地方官员处置,我章军是军队,原则上不干涉地方事务。所以,还请大酋长定夺。”
“杀了他!杀了他!”高台下的邹族人齐声高呼。
河野龙桥眼见性命难保,急的大叫:“我是军人,我不是商人!我是南方军司令部参谋处少佐军官,我是参谋长神尾光臣少将的部下!”
“神尾光臣!”周宪章突然变了脸色:“你是神尾君的部下?”
河野龙桥忽见周宪章口气有些松动,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大叫:“周军长,我真的是神尾光臣的部下,我是情报官,神尾参谋长是我的老师,我这次就是奉神尾光臣之命前来的!”
“胡说!”周宪章正色说道:“神尾君一向光明磊落,我和他虽然是对手,但也是英雄相惜,我和神尾君见过面,在我心目中,你们日军没有什么真正的将才,你们的司令官乃木希典,在我眼里都是一堆大粪!只有神尾君,文韬武略,都不在我周宪章之下,我敬重他是个英雄!他怎么能教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学生来!我记得,在甲午战争中,神尾君的学生,没有一个当俘虏,他们都剖腹自杀了,尽显日本军人的本色!”
河野龙桥听说周宪章与神尾光臣有交情,见到了活命的曙光,也顾不得周宪章语中带刺,急忙叫道:“周军长明鉴,我真的是神尾将军的学生,我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当然我和神尾将军还有差距,从今往后,我一定按照神尾将军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努力使自己成为他那样的英雄!”
周宪章沉吟片刻,对伏生说道:“我看他所言也不虚,既然是神尾君的学生,大酋长,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他一命。不瞒大酋长,我和这个神尾光臣,从朝鲜打到辽东,又从辽东打到台湾,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反倒打出了真性情。”
伏生搞不明白周宪章怎么突然说起神尾光臣来,不过,既然周宪章有此请求,伏生也不好推辞,急忙说道:“那就按周军长说的办。”
周宪章说道:“那就烦请大酋长,先把他关押起来,按照战俘,给予人道主义待遇。等我章军收复了台湾,再把他遣送回国。”
“遵命!”伏生一摆手,两个卡那富武士走上台,把河野龙桥押了下去。
郭二杆觉得蹊跷,凑到周宪章耳边,低声问道:“大哥,你啥时候和神尾光臣有了那么深的交情?在旅顺和朝鲜,我们和他势不两立啊!你忘了,神尾光臣把金姝和柳夫人逼得跳了临津江,金姝的妈妈,呐,就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就是死在他手里!”
周宪章斜了郭二杆一眼:“你小子给我闭嘴!你给老子记住了,柳夫人的事,不要传到这个狗日的日本人耳朵了!”
郭二杆见周宪章说得郑重,吐了吐舌头,不敢言语。
丹采带人把河野龙桥押了下去。
解决了河野龙桥和阿南,就剩下那一百多护商团的团丁,那些都是邹族人的子弟,当然,都是些败类,尽然把邹族人的孩子往火堆里扔,邹族人对这些败类恨之入骨。伏生就拿出大酋长的派头来,命新任大祭司孟侬处理这些人。
孟侬本来就不是善类,他的父亲阿巴尼就死在这些败类手里,处理这些家伙,毫不手软,三下五除二,把十几个阿南的心腹,都是穷凶恶极之人,抓出来,在篝火前砍头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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