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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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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冯国璋毕竟心头惭愧,所以,冯国璋今晚来找周宪章,其实是来向周宪章“致哀”的,就算是给活人提前做个祭奠,类似于刑场上给死刑犯人做生祭一样。
然而,冯国璋走出老远,周宪章那句“天冷加衣服”的话还在耳畔萦绕,冯国璋实在经不住良心的煎熬,这才匆匆跑回来,把实情和盘托出,希望周宪章早作防备。
冯国璋匆匆而去,周宪章气得两眼冒火,原来那冯国璋居然一直在忽悠他,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大哥!
可刚才自己亲口发过誓,不怪罪大哥,要是怪罪大哥,不得好死!
现在大哥把实情相告,就是给了他一线生机,如果辱骂大哥,对大哥不敬,老天爷会把这一线生机给收了去。
周宪章无奈,只得强压满腔愤懑,赶在熄灯之前急匆匆赶回宿舍。
无论如何,现在不能犯事,要是犯了事,虽然暂时还不至于掉脑袋,但肯定会被关禁闭,一旦进了禁闭室,什么机会都没了!
周宪章前脚刚踏进宿舍,熄灯号就响了。周宪章擦了一把满头的冷汗,钻上床,用被子蒙上头,苦思逃跑之法,可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刚进学堂的时候,周宪章曾经秘密勘查过学堂的jǐng卫,学堂把学员当贼一样看管,要想逃跑,势比登天。所以,周宪章放弃了逃跑的办法,一心当儒生曲线救国。
周宪章没有持之以恒地寻找逃跑机会,到了现在,刀架到了脖子上才临时抱佛脚,这哪里能行!
照冯国璋的说法,中rì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弄不好明天一睁眼,他的脑袋就随着战争的硝烟而落地了。
周宪章想了一夜,也无计可施,雄鸡长鸣,东方破晓,忽见宿舍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宪章吓出一身冷汗,一拉被子正要蒙住自己的头,却见那身影看着面熟,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周宪章一掀被子跳下了床,冲着那人影飞奔而去,边跑边喊:“爷爷,爷爷,那晋要杀我!”
站在门口的,正是须发苍白的爷爷。
爷爷手里握着一杆汉阳造,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周宪章的眼泪喷涌而出,一头钻进爷爷的怀里:“爷爷,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当兵,我要回湘西!”
爷爷一把把周宪章推出了怀抱,把那杆明晃晃的汉阳造塞进周宪章手里,喝道:“拿去打鬼子!打不了鬼子,你就别回湘西,别进咱周家的祖坟!”
“爷爷,难道你要我进叶赫那拉家的祖坟吗?”周宪章绝望到了极点:“爷爷,带我走,带我走!”
大门口空荡荡的,爷爷已经没了踪影。
耳边响起了军号声。
周宪章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天sè蒙蒙亮,营房里响彻起床号。
原来又是做梦。
周宪章一骨碌爬了起来,跳下床,手忙脚乱穿着衣服,脚下却是一个拌蒜。
低头一看,一杆明晃晃的汉阳造,斜靠在床边。
“爷爷!”周宪章一声大叫。
“你他妈的叫了一夜的爷爷,发什么癔症!”说话的是队长。
周宪章盯着那杆汉阳造,呆愣愣说道:“我爷爷来了!”
“狗屁!”队长喝道:“冯教习什么时候成你爷爷了,他不是你的拜把子大哥吗!”
“冯国璋!他来了?”
“昨晚你睡着的时候,冯教习来过,他叫我把这杆1988式委员会步枪送给你。你小子真他妈的有福,这杆88式步枪是冯教习得的奖,是他的心肝宝贝,旁人摸一下都不行,他竟然送给了你,这可是德国原装进口的!”
周宪章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床边的步枪不是爷爷的汉阳造,而是冯国璋的1888委员会步枪。
1888委员会步枪就是汉阳造的前身,两者极为相像。
第025章 铤而走险
“冯教习在哪里,我去找他。”周宪章提着枪就跑。
队长喝道:“他天不亮就离开学堂了,是李中堂特批的。”
周宪章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冯国璋说过,他要去鸭绿江。
周宪章握着88式委员会步枪,对冯国璋一肚子的怒火,消失无踪,反倒产生了无限的思念。
一切都是天意,大哥也有大哥的苦衷!
周宪章彻底原谅了冯国璋。
队长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吃饭!李中堂已经到了演武堂,总办、会办大人都在那里小心伺候者,你们都他妈的给老子jīng神点!一会儿好好考试!”
半个小时后,全体学员进入教室坐定,不一会,教习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发给每一位学员。
周宪章打开试卷一看,是一张图上作业。
图上标示的一个海湾,一面向海,三面环山,沿山脉五处制高点上画有五座炮台,从北向南分别标识为1-5号炮台,炮台居高临下,根据图上标识,炮台配备有30厘米、15厘米大口径加农炮,炮口指向大海,炮台面向大海方向构筑有胸墙和堡垒群,配置有加特林机关炮和各种长短火器,胸墙下设雷有宽达五百米的雷场,堡垒火力点设置十分合理,五个炮台之间火力相互支援,形成了一个从海滩到山脉宽达两千米的火力覆盖区域。
炮台上遍插红旗,表明是红军。
海湾里有数艘军舰,也是插着红旗。
海湾外,则是一支插着蓝旗的舰队,蓝sè舰队的攻击方向为最北面的1号炮台。
显然,这是一个红守蓝攻的图上作业,
图上显示,蓝军泛海而来,以数艘重型巡洋舰和大小炮舰组成登陆部队,配备有各种登陆装备、山炮、野炮,总兵力3万,红军以逸待劳,总兵力2万,分布在5个炮台上。
这张作战图看着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周宪章的心思完全不在教室里,脑子乱哄哄的。脑袋朝不保夕,哪里有心思做什么图上作业。
四周都是沙沙的书写声,学员们全都在埋头答卷,周宪章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现在,所有的学员都在教室里答卷,教习们都守在教室外,学堂总办、会办、监督都在演武堂陪着李鸿章、翁同龢,这两位是朝廷大员,学堂必然在演武堂加强戒备,城门和城墙的巡查必然松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计议已定,周宪章拿起笔来,把试卷粗看一遍,信笔写了起来。
周宪章必须赶在其他人交卷之前交卷,也没仔细研究这张图,只是按照自己平时的思路,想到哪里写哪里,前后不到三十分钟就答完了卷子,起身捧着试卷,走到门口,交到了监考官艾德的手里。
“周先生这么快?”艾德一脸的惊异,这场考试规定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周宪章才化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艾德先生,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考满分。”周宪章说着,人已经走出了教室。
刚走出五六步,就听身后一声大叫:“等等!”
周宪章惊得一个趔趄,回头一看,艾德拿着试卷追了出来,指着试卷,一脸的不可思议:“周先生,这是你的答案吗?”
“当然当然,上面有我的名子,白纸黑字,如假包换。”周宪章便走边说。
艾德大叫:“周先生,你确定你写的是什么吗?”
“我自己写的东西我当然确定!”周宪章已经走出了十多米:“艾德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再见了。”
周宪章突然发现这个洋人教习很是可爱,相处大半年,今天离别,还真有些舍不得。
周宪章朝着宿舍方向走出十来米,见艾德没有跟上来,四周无人,学堂的大小官员都在那里伺候李鸿章翁同龢,学员教习还在教室里,估计一个小时之内出不来,时间紧迫,周宪章一猫腰,钻进一条林荫小道,向南走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武圣庙。
天津武备学堂被一道三丈高的城墙环绕,有两个门,正门为西门,北门为侧门,东面和南面方向没有门。
周宪章没有去西门也没有去北门,而是跑到了南面。
西面和北面有门,但不是逃兵的门。要想当逃兵,就得在东面和南面打主意。
东面是池塘,池塘下视野开阔,城墙陡峭,就算周宪章有飞檐走壁的本事,爬上了城墙,也会暴露在哨兵的眼皮子低下。
南面是武圣庙,这座武圣庙原本是天津城老百姓修的,周围本来就是一片民居,修学堂的时候,城墙从居民区穿过,把这座武圣庙和几座民宅给囊括了进来,这几座民宅就改建成了学堂的招待所,用来安置前来考察的官员。
不过,招待所条件有限,吃住全都和学员宿舍的标准一样,这对于大清国的官员来说,实在是太寒酸了,而且,学堂里规矩多,打不了麻将下不了窑子,哪个当官的也受不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官员愿意住在这里,大家宁肯自掏腰包到学堂外面住客栈。这个招待所基本上是空置的。
招待所的屋顶几乎与学堂的城墙等高。而城墙外,就是天津城的居民区,房屋林立,街衢纵横。
周宪章打算从招待所的房顶爬上城墙,越城而过,跳进民宅。
周宪章刚进学堂的时候,曾经想到过这个计划,只是,被他自己打消了。
因为,虽然能够从招待所爬上城墙,但是,因为这里与民宅相连,反倒成了jǐng戒重点,城墙上设有固定岗哨,还有哨队巡城。学堂倒不是担心学员从这里逃跑,主要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不法份子从这里钻进学堂。
周宪章要想从这里逃跑成功,要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巡城哨队至少有五分钟的间隙,周宪章先要爬上招待所的房顶,再从招待所房顶上跃上城墙,这个时间大约就是五分钟;第二,固定岗哨睡着了,看不见他。
第二个条件纯属天方夜谭,这是大白天,不是深更半夜,岗哨没有睡着的理由。
不过,第一个条件倒是有可能实现。在平时,城墙上有四队巡哨,每队五人,分别巡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因此,巡哨时间间隔非常紧凑,几乎没有空白点。
不过,今天李鸿章翁同龢两位朝廷大员来到学堂演武堂,学堂很有可能会抽掉城墙上的巡哨,以加强演武堂的戒备,如此一来,城墙上的巡哨就会减少,如果从四队减少到两队,就有可能会出现巡视间隔,如果哨队动作再拖拉一点,就有可能给周宪章留出五分钟来。
两个前提条件,只有一个有满足的可能xìng,周宪章成功的概率十分渺茫。
然而,事到如今,刀架到了脖子上了,周宪章只能铤而走险。
第026章 木桶浴
城墙上,岗亭里的哨兵面向城外,一动不动,城外是老百姓的住宅,哨兵的眼睛大概盯着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
周宪章见四下无人,匆匆走进武圣庙,庙里空荡荡的,只有关老爷的泥塑眯缝着丹凤眼,周宪章冲着关老爷匆匆下拜:“关老爷在上,保佑弟子逃命成功,改rì定当重塑金身!”说罢,绕到关老爷塑像的后面,塑像后面是有一个小门,出了小门,是一条窄巷。
小巷把武圣庙与招待所隔开,巷子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行,顺着巷子向北走出十来步,便是招待所的侧门,周宪章停了下来,听了听招待所里的动静,里面悄无人声。
周宪章闪身进了招待所,里面是一个小院落,正南一间堂屋,两侧是厢房,厢房与堂屋的拐角处有一棵硕大的梧桐树,嶙峋的虬枝上发出嫩绿的新芽。顺着梧桐树可以爬上堂屋屋顶,从屋顶可以跃上城墙。
周宪章快步走到梧桐树下,正要攀爬,远远看见城墙上,出现了一队巡哨。
招待所的院子就在城墙下,在城墙上,院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没有观察死角。周宪章正在慌乱,却见堂屋的大门虚掩,周宪章顾不得许多,一头钻了进去。
堂屋里的家具很简单,堂屋正中一张八仙桌,桌边摆着四张凳子,南墙下是一张床,挂着帷幔,床边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铜镜、笔墨和胭脂盒,发出淡淡的幽香。东墙下立着衣帽架,衣帽架上挂着不是衣服,而是一柄长剑。
周宪章心头诧异,这招待所常年无人居住,看着架势,今天有一位耐得住寂寞的朝廷官员,入驻这里。
从衣帽架上的剑上看,主人应该是一位武将,可是,这位武将居然要用铜镜和胭脂。
城墙上巡哨的脚步声渐远,周宪章长吁一口气,正要出门,忽听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近。
来人的目的地必是堂屋无疑,而且,听那脚步声杂乱,不止一人,至少有三个人!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八仙桌,来人已经到了门外,周宪章叫苦不迭,也顾不得许多,一纵身跳上了床,拉下帷幔,床上只有一床锦被,周宪章拉开锦被钻了进去,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贼亮贼的眼睛。
忽觉一股胭脂香扑鼻而来,刺得他鼻孔发痒,一个喷嚏眼看就喷出,只听“咣当”一声,房门开了,周宪章慌忙捂住嘴巴,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喷嚏压回肚子里。
透过半透明的帷幔,周宪章看见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瘦小,穿着北洋水师军服。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在池塘边,和刘步蟾在一起的敏绣。
一个水兵是没有资格住招待所的,他应该住学员宿舍,看这架势,这间客房的主人,应该是刘步蟾。
周宪章暗暗叫苦不迭。
刘步蟾是北洋水师的二号人物,住在如此寒酸的客房里,着实令人吃惊。大清国一个九品千总,也不愿意住这里。看来这刘步蟾的确是个清官。
可是,周宪章宁肯刘步蟾是个贪官!
如果刘步蟾真住在这里,周宪章就是自投罗网了!
周宪章正在焦躁,却见敏绣的身后,走出来两个个头更为矮小的兵丁,穿着北洋水师的号服,抬着一只大水桶,里面热气腾腾的。两个兵丁把水桶放在堂屋zhōng yāng,转身冲着敏绣屈膝施礼,然后向门外走去。
看来,敏绣和那来两个兵丁应该是刘步蟾的勤务兵,这是给刘步蟾准备洗澡水。三人准备好洗澡水,应该会退出房间,在外面等待刘步蟾,刘步蟾应该是在演武堂陪着李鸿章,一时半会回不来。
周宪章大喜,只要这三人离开房间,他就有机会从后窗溜出去。
两个兵丁走出了客房,敏绣却没动窝。
更糟糕的是,兵丁走出去后,带上了房门。敏绣不仅没出去,反而走到了水桶边,开始脱衣服。
周宪章顿时怒火中烧。
天津武备学堂的学员兵,享受千总待遇,要想洗个澡,也得到澡堂子里和大家赤诚相见。就是艾德、冯国璋这些教习,也得和学员们赤诚相见,能享受木桶浴的,全学堂只有会办大人那晋。敏绣一个小兵,还是北洋水师的,跑到天津武备学堂里,竟敢如此高调!享受会办的待遇,还有人伺候,这他妈的太过分了!
不用说,必定是仗着刘步蟾撑腰,逼着学堂把会办的木桶浴给他抬了来,这敏绣也抬他妈的狗仗人势了!都说刘步蟾是个好官,两袖清风治军有方,可他一个勤务兵就敢如此作派,看来,那刘步蟾御下无方,徒有虚名!
周宪章想起昨天晚上敏绣那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德xìng,心头更加愤怒,正要跳下床去怒斥敏绣,忽见敏绣脱掉了头上的呢帽,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泼洒下来,直达腰下。
敏绣竟然没有剃发!
在大清国,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敏绣身为大清国的兵丁,不仅胆敢享受木桶浴,还留着头发,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周宪章大喜过望!
北洋水师一向目中无人,从来不把天津武备学堂放在眼里,如今,北洋水师的一个水兵竟然留发,这个水兵还是管带刘步蟾的勤务兵。此时跳将出去,抓敏绣一个留发的现行,交给李中堂,一定能把北洋水师整个灰头土脸!
周宪章心头畅快,可低头一想,就觉不妥,那敏绣固然可恶,可刘步蟾刘管带毕竟是个好官,昨天晚上,刘步蟾虽然对他的文章不屑一顾,可毕竟人家说的在理,一个军人不研究军事,整天跟着那晋之乎者也,的确是不务正业。因为一个不懂事的敏绣连累刘管带倒霉,周宪章还是于心不忍。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逃命,这个时候和一个小兵过不去,纯粹是损人不利己。
周宪章只得耐着xìng子,等着敏绣享受木桶浴。
敏绣背对着床,慢条斯理地解衣宽带,完全没有想到帷幔后面有个周宪章正瞪着两只贼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宪章却是心急如火,他从教室里跑出来已经半个小时了,再过半个小时,考试结束,学员就要集合听李中堂训话,必然会发现周宪章失踪,到时候,一定会来个全学堂大搜捕!
可事到如今,就是火烧眉毛,他也只能耐着xìng子等着敏绣享受木桶浴,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把敏绣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敏绣衣服脱得不慌不忙,周宪章度rì如年。
好不容易,敏绣才把那身松垮垮的北洋号服脱了下来,周宪章正要松一口气,定睛一看,里面还有一层粉红sè的锦缎夹衣,周宪章大为恼怒,一个小兵穿什么夹衣,还他娘的是这么贵的缎子!
又过了一会,敏绣才脱掉了夹衣,露出了雪白的膀子,却没有跳进木桶,他身上还有一件大红sè的肚兜,周宪章暗骂,狗rì的一个大男人穿个鬼的肚兜。
又是好一会,敏绣终于脱得个一干二净,周宪章的眼睛却瞪得像两只铜铃,一张嘴长得老大。
敏绣浑身上下雪白如玉,胸口多了两样东西,胯下少了一样东西!
周宪章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房间里有胭脂和铜镜!
敏绣是个女人!
其实,周宪章自打闯进这间客房,看见里面的摆设,就应该想到,这客房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女子。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
自大清立国以来,就有一个严厉的营规——军营里不得有女人!
如果军营里发现有女人,从营官到把总,一概斩首!
到了光绪年,清军rì渐**,在八旗、绿营、湘淮军中常能看见女人,但是,在天津武备学堂,这一营规却得到了不折不扣地执行。
从学堂成立到现在,就连会办那晋的家眷,也从来没有踏进学堂一步!
今天,要不是敏绣脱了个一干二净,让周宪章看了个清清楚楚,周宪章绝对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竟然住在天津武备学堂的招待所里!
第027章 格格在洗澡
北洋水师二号人物,赏一品顶戴的定远舰管带刘步蟾,竟然带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进了天津武备学堂!要是在北洋水师,他还不公然抱着女人上舰!
周宪章不由得火冒三丈,那刘步蟾原来是徒有其名,什么带兵有方!什么两袖清风!都他妈的是假的!
更为可气的是,昨天晚上,这个女人还仗着有刘步蟾撑腰,竟然对天津武备学堂的学员出言不逊!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气归气,周宪章却不敢造次,只得咬牙切齿恨恨盯着敏绣,这一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脱下了号服的敏绣,柳眉弯弯,大眼小嘴,脖子上挂着一块墨绿sè的和田美玉,长发垂到腰下,肤如凝脂,酥胸如雪,柳腰轻摆,恍如瑶池仙子。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周宪章都没见过如此艳丽的美女,更没见过浑身上下光溜溜的美女,更没见过戴着和田美玉的光溜溜的美女。和田玉的清纯与肌肤的xìng感交织在一起,惹得周宪章小腹下一团火腾腾地烧将起来,烧得周宪章浑身燥热,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定在敏绣雪白的身躯上,再也移不开。
敏绣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木桶,哗哗洗了起来,那木桶有半人高,敏绣坐在里面,只露出一头乌发,周宪章看不见敏绣的身子,大为着急。
食sè天xìng也!周宪章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十九世纪,都没碰过女人,两世的xìng饥饿累积在一起,搞得他意乱情迷,把持不住,完全忘了自己身处险境,竟然把脑袋从帷幔里探了出来,伸着脖子张望。
忽听门外人声嘈杂,脚步凌乱,有人大叫:“周宪章!”
周宪章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子,吓得一头缩进了帷幔里,心头绝望。
光顾着看美女洗澡了,不知不觉间,考试已经结束,学员们在集合,他们已经发现周宪章失踪,正在到处找他。
逃跑是不可能了。此时的周宪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赶紧回到教室,佯装什么也没发生。
可问题是,他被敏绣堵在了客房里!
周宪章进退两难。
敏绣还在慢条斯理地洗澡,女孩子洗澡,洗的特别啰嗦,没有半个小时出不来,出来之后,还要穿衣化妆,前后非得一个小时不可!要等敏绣洗完澡再溜出去,必然误了集合,就算周宪章能编个谎糊弄过去,无故缺勤,也将受到禁闭三天的处分,要是在平时,关三天也就罢了,可现在要是被关三天,那晋那老迂夫随时可能取他的项上人头!
要想赶上集合,就只能从敏绣的眼皮子低下冲出去。一个女孩脱得一丝不挂,看见周宪章必然大叫,惊动了学堂,追究起来,周宪章和一个一丝不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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