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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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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为了得到这些宝物哟。

  可现在,谢梦娇猝然身死,这些宝物也随之失踪。眼看到嘴的天鹅飞走了,他怎能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忙得团团转呢。

  他记得当时是把载国宝箱子的大卡车开到明孝陵附近的一座荒园。荒园四周拦着铁丝网,管门是个又聋又哑的北方老汉,是他开了铁门,把卡车引进里面一座大仓库。

  当时,谢梦娇似乎急于处理四名“柳花镖”镖客,把箱子往仓库一放,就急急赶赴“鸳鸯园”。现在看来,这是她计谋所在,故意把魏照暄等人引开,让他们没时间顾及这批文物。现在回头再寻找这批东西,就不知道谢梦娇藏在什么地方了。好一个精干算计的女人呵!

  魏照暄前几天到明孝陵附近去过。荒园找到了,从外边望进去,那仓库也在。但那个又聋又哑的北方老汉不见了,换上了全副武装的警卫班。一个个头戴钢盔,手持卡宾枪。不要说接近大门,就是老远朝里望,也会遭到卫兵的喝骂。

  “喂!干什么的?快滚开!”

  “我想找个人。”

  “这是军事重地,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再不滚开,老子就开枪了。”

  听到枪栓一阵响,魏照暄只得回头就走。他知道这种地方是不好多问多看的,这些兵老爷更是惹不得的凶神恶煞。否则子弹不知什么时候会朝他射来。

  一切全完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光分文未得,还白白赔上四个弟兄的性命。谢梦娇,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沈竹琴吵得精疲力尽,正坐在椅子上喘气时,电话铃响了。她有气无力地拿起话筒,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请问这是魏照暄先生的家吗?我找魏先生听电话。”

  沈竹琴把电话往茶几上一搁:“找你的!又是一个狐狸精。”

  魏照暄皱起眉头,只得走过来拿起话筒,果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是魏照暄,请问你是谁?”

  电话像是中断了,听筒里嚓嚓响了半天,对方就是没有声音。魏照暄“喂喂”一连叫了好几声,才从话简里传来一个苍老、悲凉的妇人声音:

  “你是魏先生吗?你有没有忘记廖仲恺墓后边的誓言。”

  魏照暄感到一阵惶悚,一股凉气直透脊背。这个老妇人的声音如空谷传声,宛若从荒坟古墓摇摇晃晃地冒了出来,使他毛骨悚然。能言善辩的魏照暄,一下也回答不上了,手里拿着话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一直在旁边窥听打电话为何人的沈竹琴,也感到非常奇怪。魏照暄今天怎么啦,是不是中邪了,居然一言不发。她幸灾乐祸地嘲笑道:“怎么变哑巴啦!是不是碰上比你更厉害的女骚货。”

  “滚!”魏照暄顺手拿起茶几上一只花瓶,朝沈竹琴掷去。他把一腔怨怒,全发泄在这一声“滚”上。

  这天晚上,魏照暄同沈竹琴分室而睡。他心中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这个女人!

  他昏昏沉沉睡去,一夜梦魇连绵,全是阴森恐怖的似梦似幻的画面:一下是谢梦娇披头散发从廖仲恺墓后边走了出来,一下又是她血肉模糊的尸体停放在殡仪馆里,吓得他心惊肉跳,睡不安宁。

  “魏先生——你有没有忘记廖仲恺墓后面的誓言?”

  这低沉、可怕的声音始终在他耳边萦绕,不管是醒着还是梦里。几次差点使魏照暄从床上叫喊起来。吓醒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睡,扭亮床头灯,用抽烟来打发难捱的长夜。

  廖仲恺墓后边的誓言,不就是谢梦娇要他同沈竹琴离婚,再同她结婚吗?

  这样,他就能得到一大笔财产和一个美貌的女人。他回味着那天在暖烘烘的阳光下,在发散干草芳香的山坡上,谢梦娇是这样软语温存地对他这么说的。当时,他沉醉在性爱的欢愉中,根本无暇思考,只是“唔唔”地点头答应。仔细一想,这可能吗?真有点痴人说梦。现在,谢梦娇死了,她的预言也随之落空,财产在哪里?美女又在哪里?连一大批国宝也无影无踪,一件小东西也没落到他手中。他再去做这种白日梦实在荒唐可笑。所以这段时间,他早把谢梦娇的话丢置脑后。

  没想到,如空谷幽灵,这个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像个巫婆喃喃地念着咒语。她是谁呢?绝对不像谢梦娇的声音,可能是谢梦娇生前托付一个人,向他索讨孽债来了。 

第17章

  今晚,石亦峰来到十字街杂货店比往日早。用钥匙开门,发觉屋子里异样安静。灯,没亮。周宝凤平日最喜欢听广播书场,今天连收音机也没打开。

  怎么回事?难道她不在这里?自从她担任地下交通员的工作以来,就尽心尽责,一心一意协助着石亦峰。她为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丝厂女工,能与石亦峰这么一位有才能的读书人在一起工作,而感到无尚荣耀和幸福。

  石亦峰踏进阁楼,顺手一扳壁上电灯开关,啪!室内灯亮了。只见周宝凤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又气恨又伤心的样子。脸上满是泪水,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是两只烂桃子。

  石亦峰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问道:“宝凤,你怎么了?”

  她一声不吭,像个泥塑木雕。

  “出了什么事?你说哟!”

  石亦峰用手去拉,她狠狠地一甩手,扭转身把脸朝向墙壁。

  自从白玉婉在十字街出现后,周宝凤窝着一肚子无名火,随时随地会发作,朝石亦峰劈头盖脑袭来。这几天,周宝凤索性把杂货店关门。她生气地说:“我开这店干什么?给你们传递情书哟,我不干!”

  “宝凤,话怎么能这样说,我们都是在为党工作,不要掺入私人感情。”

  “对!我是党的地下交通员,可不是为你们偷情幽会传递书信的。”

  争吵到后来,周宝凤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只要一提起白玉婉,她就会火冒三丈。今天,看来又有什么惹着她了。石亦峰只得耐着性子同她说:“究竟有什么事?你就好好说。我们之间是要好好谈一谈,否则发展下去,对党的工作不利。”

  “别张口闭口党的工作!”周宝凤终于开口了,“你去同那个阔太太勾勾搭搭,也是党的工作吗?”

  “这也是工作需要。”石亦峰很认真地说,“我向上级领导汇报过,组织上指示我去同白玉婉接触。宝凤,我不是把同她见面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吗?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算了吧!”周宝凤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写字台边,呼啦拉出抽屉,从里边掏出一张照片,“干这种事,还能见得了人吗?”

  啪!照片丢到石亦峰面前。他从地上拾起一看,就是20 年前石亦峰为白玉婉画的那张人体素描。经过翻拍,画面缩小了,竟成了一张裸体照片。

  石亦峰吃了一惊:“这照片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别问我从哪儿得到,问你自己有没有干过这种不要脸的事?”周宝凤见石亦峰露出惊慌的样子,一下趾高气扬起来,说话也更尖刻了。

  “这是我画的,不是拍的照片。”石亦峰有些解释不清,口齿也显得笨拙起来,“这是艺术!你懂吗?”

  “我不懂,不懂你们的什么艺术!但我懂一点,不管是画的还是拍的,总是她赤条条身体。哼!你同她没有那种事,她会在你面前脱衣服吗?”

  “住口!”这下气得石亦峰忍不住大声喊叫了,“不许你侮辱人!”

  他已举起了手,差点向周宝凤脸上打去。但他还是用理智克制住自己,手慢慢垂下,只是在不住颤抖、颤抖“好!我找组织去,让他们来评评理。”周宝凤使出最后一招,把外衣一披,就夺门而出。

  石亦峰没有阻拦,也没喊住,反正由她去吧!对这件事,他心中很坦然。

  他和白玉婉的关系,自觉光明磊落,坦荡无邪。尤其是这张素描,更是他们纯洁而神圣的友谊象征,无可指责。至于世俗目光怎么看,由你们去说,去议论。早在学生时代,石亦峰就以刻苦钻研人物油画而闻名全校。他为西方油画大师笔下的少女形象所倾倒,更为那些人体的健美和丰腴惊叹不已。他知道要画好人物,只有从人体素描着手,打下扎实的基本功,否则无从谈起。

  可是,在20 年代的中国,要实现这个愿望真是难于上青天。上海艺专的刘海粟先生,为了招募女性人体模特儿,在上海滩乃至全中国,惹起轩然大波,军阀孙传芳甚至派兵干涉。

  一天,石亦峰在湖边遇到一个苏北来的卖唱女子。她身材匀称而丰满,是理想的人体模特儿。他很想画她,但却不敢启口。他就想方设法接近这女子和她的叔叔。为她拉场子吆喝观众,也帮她敲锣收钱,这个苏北姑娘对这个青年学生产生好感,萌发爱意,甚至想把终身托付给他。一日午后,当她主动倒在他怀里,狂热地亲吻他,要与他共赴巫山。但石亦峰并不动心,只求她让他画一次人体,竟遭到一巴掌:“流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是想戏弄我,要我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在当时不少人心目中,画人体素描比偷情嫖娼还下流。有的同学悄悄给他出主意:“亦峰,你要画人体,到堂子里,那些妓女,肉体都可以出卖,让你不动手不动嘴地画一次总可以吧。”

  这倒是个办法,不妨一试。石亦峰向同学借了一些钱,像做贼一般溜进了下等妓院。结果可想而知。石亦峰在那群只会卖弄风骚的妓女当中,好不容易挑中一个身材较好的,跟她走进房去,掩上了门。

  那个妓女坦然地当着他的面脱光衣服,玉体横陈在床上,笑吟吟地等待着他,神态毫无羞涩之感。这真是难得的写生机会,石亦峰就从皮包里掏出画夹,对着她画了起来。

  开头,妓女见他不动手动脚,只是看个不住,感到非常滑稽好笑;后来发觉是在画她,就走过来观看。一见纸上赤身露体的竟是自己,顿时翻脸,勃然大怒地把画纸抢过,撕得粉碎,朝石亦峰头上丢去:“呸!你想把姑娘身子拿出去让外人看哪!做你的白日梦,滚!给我滚出去!”

  结果白花了钱,目的未达到。风言风语很快在校园传开了,石亦峰嫖妓成了一大丑闻。校方准备开除他。同学中也议论纷纷,同学中截然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一派不以为然。白玉婉是站在支持这一方面。一天晚饭后在湖畔散步时,白玉婉当着几个男女同学,公开表示自己的观点。

  “我看石亦峰这样做是为了艺术,没有什么不对。”

  “哈哈,为了艺术?”有个男同学嘲弄地对白玉婉说,“密司白,你能为了艺术给石亦峰当一次模特儿吗?敢不敢呢?”

  白玉婉被激怒了,涨红了脸说:“如果有这个必要,我敢。”

  回答她的是一阵哄笑。当然,白玉婉说出口后,心里也很懊悔。毕竟这话不是可以随便说的,真要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但是,白玉婉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女人,说出了话,就要实现诺言。她果真去找石亦峰,探问个究竟。石亦峰也对她和盘托出了缘故。

  这一下,白玉婉长时间地默默凝注着石亦峰,那凄婉的眼神,说不清是同情、怜悯、安慰,还是埋怨、气恼、嗔怪。“不被人理解是痛苦的。”白玉婉叹口气道,“亦峰,我理解你,我知道你为什么去妓院。”

  白玉婉沉思地望着这个同窗挚友好一会儿,才立起身说:“你一定要画人体,为什么不来同我商量呢?”

  石亦峰对白玉婉的话似懂非懂,十分惊愕地望着面前这个少女。

  “玉婉,你”

  “为了艺术,我也会像你一样,作必要的牺牲。”

  “不不”石亦峰开头异常惊愕,再三婉谢与推托,但白玉婉认真起来了,就显得十分固执,非实现诺言不可。

  这样,就产生了那幅人体素描杰作。

  白玉婉当时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为艺术所作的牺牲,后果竟有如此严重,不光影响了她的爱情,也酿成了黄仲洲和石亦峰之间终生的恩怨。

  石亦峰也没有意料,一次艺术的大胆尝试,让旁人议论一辈子,甚至牵涉到政治纠纷。

  眼前,不就是由于这张素描照片引起了同志间的反目,不知不觉又卷入了政治漩涡。这张照片是周宝凤一位“知名不具”的朋友寄来的。那天,她收到一封沉甸甸的信,撕开信封,先掉下这张照片,然后是一张桃花笺,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宝凤如晤:

  近日常见石亦峰与黄将军夫人白玉婉女士过往甚密。他们当年关系,你不能不知。

  只要看看这张照片即昭然若揭。作为爱你的挚友,不得不忠言相告,提醒你要严加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务请珍重。

  知名不具

  幕后导演这出戏的是谁呢?江上行和马天晓。

  他们满以为可以用杀夫之仇激怒白玉婉,再利用白玉婉与石亦峰是旧情人的关系,让白玉婉接近石亦峰,摸清石亦峰的动向,探听这批文物的消息。

  岂料事与愿违,在白玉婉弄清了事实真相以后,非但不责怪石亦峰,反而感情倒向他一边。“唉!天晓兄,我们干了一件十足的蠢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呵!”

  这时,已是1949年的暮春时节,江上行和马天晓奉命从南京到奉化溪口向蒋总统禀报寻找国宝和黄仲洲等人下落的情况。

  他们从杭州览桥机场乘一架军用飞机,飞掠过钱塘江上空,俯瞰河港交叉的箫绍平原,不由得发出了这番感慨。

  蒋介石在蒋母墓庄的会客室里接见他们,详细垂询这一案件的进展情况。

  江上行和马天晓战战兢兢地把有关这件事和这些人的大概情况如实地作了禀报。他们知道瞒是瞒不过的,稍有疏漏,就会惹恼这位总统,那他们这次到溪口就是有来无回了。

  “报告总统,只怪卑职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此案进展不大,至今未能水落石出,实在罪该万死,请总统裁决!”

  这次,蒋介石出奇的冷静,非常耐心地倾听他们报告这一案件的细枝末节,很少打断,也很少插话。只是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藤椅里,表情是那样木讷、呆滞。

  江上行报告完毕,室内出奇的静谧。只听得窗外松涛轻微的呼啸,和几只飞进窗的苍蝇的嗡鸣。

  最后,蒋介石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在室内慢慢地踱步。他从喉底发出苍凉、暗哑的声音:

  “如今,南京、上海国库和银行里的金银珠宝、美钞,都安全运到台湾。

  大陆上的重要设备也差不多都搬运到台岛。至于人材嘛,名单上该走的也大多数动员走了。唉!只有这几箱国宝不知流落到哪里了,这是我一大心病哟。”

  室内,只听见苍蝇嗡鸣声,谁也不敢讲什么,更不敢向总统作任何解释。

  突然,蒋介石猛地回转身,脸色显得异常愠怒,大声地挥动着手臂叫喊:

  “我可以肯定,这批国宝没有运走,还在大陆。它可能不在共产党手中,还在我们国民党自己人手中,在我们自己人手中!”他重复了几句,就双目发怔地望着江上行和马天晓。

  马天晓被蒋介石望得恐慌起来,脊背阵阵抽搐,额头也沁出冷汗,他生怕总统怀疑他。他和谢梦娇有一段不清不白的关系;宝物装箱那个晚上,谢梦娇偏偏闯进博物馆找他;出事当夜,他又没有赶赴现场。一连串失职,叫他如何洗刷掉身上的罪名。

  还是江上行胆大,竟接过蒋介石的话茬,很得体地迎合上去。

  “总统说国宝在我们手里,有什么根据呢?”

  “根据,不是明摆着嘛,”蒋介石一拍桌子,“负责押运的黄仲洲至今下落不明。你们提供的情报,表明他同共产党嫌疑犯石亦峰又有联系。还有,南京城那几天,一连发生几次重大案件,难道相互没有联系吗?我看都与国宝有关联,就是谢梦娇的死,我看也大有问题!这段时间,我在山上静静想过,这中间大有蹊跷,她死得实在太突然。这个女人我了解,她是绝顶聪明的巾帼英雄哪,有很多过人的胆识。说不定,她没有死,还活着。”

  蒋介石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吓得马天晓胸口砰砰跳。谢梦娇没有死,天底下有这种事吗?他是亲眼目睹她躺在停尸台上,穿着他熟悉的衣服,披散着她几度摩挲的长发。也是他亲手扶棺把她送进墓地的,怎么总统竟会说她没有死呢?是不是总统在怀疑他与谢梦娇相勾结,设计骗局,制造假象。如果总统这么想,那他是十恶不赦、在劫难逃了。想到这里,马天晓真控制不住感情,想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出门去。

  江上行心中也一怔,脑子里也闪电般擦过一件事:

  不久前,他手下一个秘书从上海公干回南京,在闲谈中他非常神秘地说:

  “主任,我在上海见到谢梦娇了。”

  “什么,你别活见鬼了。谢梦娇的花容月貌恐怕已在坟墓中变成一堆臭肉脏水了,你还梦魂牵绕地想着她,真要想出毛病来了。”

  “真的,主任,我确实在上海霞飞路上见到她。她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佬手挽手在马路上走,同我擦肩而过。我回头一看,这身段、这姿态,不是谢梦娇又是谁,对她我是太熟悉了,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当面喊她?”

  “我是喊过她。可她不理不睬,根本不回头。我就跑到马路对面,快步抄到他们跟前,同她打个照面。”

  “怎么样,是谢梦娇吗?”

  “是,我看很像谢梦娇。”

  江上行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兄,我看你是得了相思病,被谢梦娇害苦了,大白天碰上鬼。”

  江上行当时无非作为茶余饭后听到的一件趣闻逸事,并不放在心上。当时他还再三打哈哈地告诫这位部下:“千万别对其他人胡说你在上海见到谢梦娇,这是掉脑袋的,你要牢牢记住!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非要你亲手抓到谢梦娇不可。”

  江上行当时说过也就丢在脑后了,荒唐!纯属无稽之谈。现在经总统一提,怦然心动:谢梦娇如今还活着,这完全有可能。他不觉又想起那个部下的酒后之言。一经点破,江上行就吓得噤口不言,越想越觉后怕。万一蒋介石知道他曾获悉部下有这样的情报,非要他派人到上海查获谢梦娇不可。如能查到还好;如查找不到那蒋介石肯定不会饶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缄口不提这悬在半空的消息。江上行低着头,恨不得把整个身子缩到沙发里。

  幸亏蒋介石没察觉到他们两人的神态变化,只是疲惫地挥挥手说:“你们回去吧!现在大势已趋,恐怕很难挽回了。痛心的是我们不是败在共产党手里,而是败在国民党自己手里,你们要尽量抓紧时机,努力使案件尽快侦破,别让这批国宝落到共产党手里。时局发展很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江上行和马天晓赶到南京没几天,解放军百万雄师就横渡长江,南京城响起了隆隆炮声。国民党政府如鸟兽散,党政军官员们纷纷携妻挈子仓惶逃命。江上行、马天晓等人和夏令正等挤上飞机逃奔台湾。只有警察局长尤大维为了维持城市治安来不及逃走,被凯旋进城的解放军俘获。

  国民党政权彻底崩溃了。南京这座千年古城,一度曾作为国民党首府,现在落入人民解放军手中。

  然而,发生在解放前夕的那几件案并未了结。了解内情的人们都在关心这批国宝的命运以及这几个人的下落。但是随着政权的转移,人事的更迭,好多内幕情况都锁在成箱的档案里,成了外人难以知道的悬案。

  这个悬案一拖十几年,直到新中国成立10周年前夕,才在党和政府领导下侦破,此案得以真相大白。 

第18章

  历史早掀开了新的一页。

  一晃10年过去了。10年前南京城发生的那一系列大案,至今还是悬着,没有结案。

  国庆10周年前夕那个暮春的早晨,南京市公安局大院上班铃声刚响过,局长办公室门口喊起一声:“报告!”

  局长金涛正在埋头看文件,连忙抬起头:“哦,赵光明同志,进来,快进来,坐,坐。”

  赵光明是公安局三处的一般干部,是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人。两道深深抬头纹的额角下方,有一对机敏的眼睛。看他外表,似乎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这张刚毅的脸庞显示出他办事的干练。

  赵光明刚在旁边的木椅上坐定,金局长就含笑地望着他:“今天找你来,想交给你一项任务。光明同志,你知道南京解放前有个叫杨丽兰的女人吗?”

  “听说过。”赵光明凝神回想了一下,“她是国民党保密局的机要员,在南京解放前夕失踪了。现在找到了吗?”

  “没有。”金局长从卷宗里取出一封信,“现在她的父亲从台湾写信给我们,希望帮助他找到女儿下落。根据我们了解,她的父亲叫杨宇环,是国民党一位高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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