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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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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灯光明亮,穿着裘皮长袍戴狐皮帽的蒋介石,已在客厅等候。

  “仲洲兄,你来了。”

  蒋介石伸出那双修长干瘦的手,黄仲洲连忙双手迎了上去。两双手都没有握紧,显得软弱无力。

  黄仲洲吃惊不小,他追随蒋介石以来,虽有多次见面,称他“仲洲兄”,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他惶恐地竟忘记了往日的礼节,连忙立正、敬礼,准备问候几句。可惜蒋介石已掉转屁股向一张宽大沙发走去,没有看见他这副温驯劲儿。

  “好好,坐,你请坐。”蒋介石朝旁边沙发一挥手。

  黄仲洲恭恭敬敬坐到小沙发上,正面瞅了蒋介石一眼,心里暗暗地叹息:“两个月没见,他怎么变得如此这般?”

  蒋介石明显地衰老了,目光呆滞,神情抑郁,布满皱纹的脸颊毫无光泽,皮肉都松弛下来,仿佛几大战场的惨景,都集中反映到他这张脸上。几年前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气,已不复存在。难怪美国大使司徒雷登给美国国会的报告里说:目前蒋氏已经成为一个疲乏的老人,迟早不可避免地将被解除职务。

  “仲洲,今晚让你来我这儿,影响了你的休息,实在是事情重大,中正不得不这样。”蒋介石略做思索,便打开了话匣子。

  “哪里,哪里!总统日夜为党国操劳,我又算得了什么。总统有何见教,尽管吩咐吧。”

  “好,很好!”蒋介石凝神想了一下,就直勾勾望着这位部下:“仲洲兄,我已决定撤离南京。”

  “撤离南京?!”黄仲洲既感到惊愕,却又在意料之中。但他又不敢再说什么,怕自讨没趣。他望着蒋介石那张神情沮丧的脸,心乱如麻。

  “我们撤出南京去台湾之前,必须做三件事。”

  黄仲洲惊恐地望了蒋介石一眼,忙问道:“哪三件事?”

  “人才,是党国之本。要尽量动员他们去台湾,像竺可桢、张其昀这样的着名学者,我已派经国去杭州做工作,这是第一件。库存的黄金、白银、物资不能留在大陆,我已手谕汤恩伯要不惜一切力量运往台湾,这是第二件。至于第三件嘛,故宫博物院以及其他文物单位珍藏的全部文物,也要运往台湾。仲洲兄,我今晚召你来就是商量这件事。”

  末了,蒋介石终于说出今晚请他来的本意,难怪如此礼贤下士。要把文物运走,黄仲洲早有预感,装箱就是待运,只是事先不知具体的地点和计划。

  “仲洲兄,金银易得,文物难求。你掌管的文物都是万金难换的稀世国宝哟!”

  见蒋介石这么强调,黄仲洲连连点头:“是,是!总统。不过我势单力薄,恐难担当此重任。”

  “不!我不是让你去完成全部文物的运台工作,只是让你去押运一批文物精品。这批精品要懂行的人去押运,我考虑再三,非你莫属。”

  黄仲洲说不出话来,久久地呆愣着。因为在蒋介石的心目中,他是一个精通古董、熟悉文物的行家。

  一天,黄仲洲送一份公文到蒋介石的书房。只见他正悬时握管练字,一支大号湖笔在纸边一方大砚台上懦湿了几下。黄仲洲瞥了一下砚台,不禁脱口而出:“唷,这方砚台还是前清的遗物哩。”

  蒋介石冷冷地斜视他一眼,很不以为然的说:“做太小看它了!这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所用的传世珍宝,怎么是青朝的东西,哼!”

  黄仲洲不服气地拿过砚台,上下左右端详了一番,仍坚持说:“不,这方砚台是清代模仿颜真卿那方《梅竹图》砚台制造的。”

  蒋介石见他这么认定,也就惊疑地望着黄仲洲:“你有何根据说明这方砚台是仿制品?我请很多名家鉴定,都说是颜真卿的真品。”

  黄仲洲一听蒋这样问他,一下来劲了,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据史书记载,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是有一方《梅竹图》砚台。图上有三枝青竹十二片竹叶,三株梅枝九朵绽开的梅花,争奇斗艳,交相辉映。当时唐代一位大画家看后摇摇头说:‘可惜颜真卿的才华,并非像此梅花那样全部显露出来。’他在《梅竹图》上轻轻用刀雕刻了一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萼跃然砚上。后人以为是谁不小心凿破的,所以历代仿制《梅竹图》砚台时,往往忽略了这一点。而这一点正是识别真伪的症结所在。”

  蒋介石完全被这一席话折服了,他重又拿起砚台看了一下,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过去我也怀疑过是膺品。你,你这方面学问是向谁学的?”

  “父亲。”黄仲洲恭敬地说,“家父黄省悟是这方面有点名气的考古家、鉴赏家。”

  “哦,我知道,我知道。”蒋介石连连点头,索性字也不练了,同黄仲洲聊起字画方面的学问来。

  从此,蒋介石把黄仲洲调到南京博物馆去从事文物研究和情报工作,专为蒋介石收集名贵的古董字画。每当有古董贩子送来珍宝古玩,蒋介石都对黄仲洲笑笑说:“你开个价吧。”

  蒋介石越来越倚重黄仲洲,让他担任私人文物秘书,而后正式任命他为博物馆长。每当他自己或陪同外宾参观博物馆,都要黄仲洲在一旁讲解。

  从此,对黄仲洲来说,蒋介石是他在人世间最值得尊敬的人。但他也不断提醒自己,他的任务只是帮助蒋介石管理好这批国宝,政治方面的事少介入。这点,也正合蒋介石的胃口,这个风度翩翩、有艺术气质的馆长越来越讨得蒋的欢心,所以破格委任他为少将馆长。

  现在,黄仲洲心里自然明白“非你莫属”的真正内涵。蒋介石让他押运这批文物精品去台湾,他能推辞吗?本身谈话就充满命令意味。他只得强自镇定地问:“总统,你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出发?”

  蒋介石抬头望了望窗外黑魆魆的夜空,心情沉重地说:“现在南京城几乎随时都可响起枪声。战局已不允许我们再拖延了。三天之内,必须将这批珍贵文物运出南京。具体事项到时有人会协助你的。”

  “是。”黄仲洲立起身来。他想起白玉婉还在床上,说不定尚未安睡,“总统,时间紧迫,我得马上回去准备。”

  “别急,你坐,还有事与你商量呢。”蒋介石喊住他。

  黄仲洲只得从命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眼巴巴望着蒋介石。

  “仲洲兄,为了使你的行动方便,我已决定让你的夫人先去台湾。”

  “什么?叫我的内人先去台湾?”黄仲洲脱口喊叫起来。

  “对,这完全是出于对你们安全的考虑,不知你意见如何?”

  黄仲洲做梦也没想到,蒋介石会对自己来这么一手。 

第02章

  凌晨3 点钟,黄仲洲回到家里。精疲力竭地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客厅,发现所有房间的灯还都亮着。白玉婉仍穿着睡衣坐在靠背椅上,伏案在写什么。

  自从黄仲洲走了以后,白玉婉在床上就不曾阖过眼。结婚10多年来,她已习惯在丈夫怀里才能睡熟。没有丈夫的搂抱,不接触他的身体,她就会突然惊醒,如失去坚强的依托,心里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近来,这种不安全感在她心里越来越强烈。只要黄仲洲不在她身边,她就会整夜睡不熟,惊恐地望着室内的每扇门窗。每一声细微的响动,都会吓得她大叫起来。

  她原以为南京是首都,是全国的中心,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她和黄仲洲又住在门卫森严的博物馆内,有一幢极其宽敞、舒适的别墅。这套房子楼下有一个不小的客厅,毗连着厨房、餐室,楼上又有两间相通的卧室,还有一间雅致的书房。一进门,就给人一种悠闲、安全、富足的感觉。可现在,白玉婉越来越感到南京城战云压顶,充满了战争气氛。连这高墙深院内的小别墅也有一种恐怖之感。房子越大,恐怖感也就越强。

  黄仲洲被叫走后,白玉婉索性从床上坐起,伏案为丈夫誊抄那部即将交付出版的《中国古代文化研究》的论文专着。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她回过头来朝丈夫一笑:“仲洲,你回来了,我一直在为你提心吊胆。”

  “婉,你还没睡?”

  见到妻子,黄仲洲也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家庭毕竟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股幸福的暖流在身上回旋,他提着的心猛地放了下来,冲动地一把抱住白玉婉细软的腰肢,像紧抱住一只救生圈,不住地在她热乎乎的脸颊上狂吻着,眼里溢出热辣辣的泪水。

  “婉,我的婉。”他动情地喊着,像是绝望的呻吟。

  “仲洲,总统找你去,有什么急事吗?”白玉婉扳开他的脸,含笑询问他。

  “没,没什么。”他仍把脸偎藏到她微微隆起的上腹部。

  细心的妻子从黄仲洲一进门的神态中就发现了什么,她是个敏慧而细心的女子。她仍不放过,委婉而执拗地问:“仲洲,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好吗?”

  黄仲洲看到妻子一双深情的眼睛,目光再也闪避不开,良心也不许他说出谎言。他久久地望着眼前这位善良温顺的妻子,只得老老实实他说:“婉,我现在不能不对你说实话,你听了别伤心。”

  白玉婉猛地从黄仲洲双手搂抱中挣脱出来,惊愕地抬起头,望着黄仲洲满脸痛苦的表情。

  “有什么,你就快说。”

  “婉,总统已下达命令,让我押送一批文物去台湾。”

  “啊——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之内。”

  白玉婉脸上表情一变,愣住了,小嘴微微张开。呆了半晌,她苦笑一下,转而安慰丈夫说:“仲洲,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不,你已没有时间陪我一同走了。”

  “为什么?”白玉婉闪着美丽而哀怨的眼睛,声音发颤地问。

  “天亮之后,你你就得动身飞往台湾。”

  “啊”这下白玉婉完全惊呆了,大张着小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前好像升起一阵白雾,慢慢扩散。房间里的一切东西看不见了,黄仲洲的脸也看不清了。要不是绵软的手无力地抓住椅子背,说不定她就会晕悠悠地倒在地毯上。

  黄仲洲连忙抱着她身体,不住地摇晃,叫喊:“婉,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白玉婉半晌才喘过气来,慢慢睁开眼睛,痛苦地摇着头说:“我没什么,只是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呢?”

  “婉,这是迫不得已的事。”

  “不,”白玉婉积压在心里的过度悲伤,迸发出大声尖叫,“我要找总统去,我一定要与你一同去台湾。”

  “这是不可能的。”黄仲洲极度失望地摇摇头,“你不能去找总统,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白玉婉终于领悟了丈夫说话的深意和为难的处境。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向来体贴丈夫,从不肯使他为难。既然现在已大势所趋,她也就不再坚持了,苦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听你的,先去台湾。我在那儿等你,你一定要来哟!”

  黄仲洲终于忍不住了,两串泪珠沿着脸颊哗哗地流淌下来。他紧紧地抱住白玉婉,一个劲喊着:“婉,我爱你!我离不开你哟!”

  白玉婉也紧搂丈夫的脖子,不断回吻丈夫,一边吻,一边轻声喊:“仲洲,我也同样深爱你,离不开你哟!”

  在南京上流社会中,每当谈起美满婚姻,很多人不约而同总是以黄仲洲和白玉婉为例。在人们心目中,他们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人,心心相印的一对伴侣。

  今夜,两人相搂相偎在一起,感情又像新婚那样炽烈,因为别离在即,更感到难分难舍。虽然他们俩已到知天命的年龄,相偎在一起已很少有年轻时那样销魂,那样狂浪。但是,他们夫妻之间爱得却更深沉,更炽热,互相之间谁也离不开谁。

  一阵激情过后,两人并排斜躺在床上,彼此沉思默想着,回忆过去的甜蜜生活,想象着未来不知是何种命运,真像一场恶梦突然降临到他们身上。

  “婉!”黄仲洲轻轻叫了一声,“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天亮了我送你去机场时,你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不,”白玉婉把头斜倚在丈夫的肩上,撤娇地说,“这一条我做不到。我感情脆弱,到时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不哭。”

  “不行!这一条无论如何要做到。作为丈夫我请求你这样做。”

  白玉婉斜睨了他一眼:“要不,你就别送我了。”

  “我怎能不送呢?”黄仲洲很认真地说,“一定要送你。”

  这一夜,这对夫妇经历了一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只有在生离死别时才会有这种特殊感情。

  分别时候终于到了。白玉婉提早起床,穿戴整齐,收拾好行李,把家中的事一一交代给丈夫。连冬衣放在哪个箱子,夏扇搁在哪个橱顶都一再关照。黄仲洲真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家庭琐事白玉婉竟也再三叮嘱。

  黄仲洲也早早起床,在房间里转来晃去,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准备下楼去烧早餐:“婉,快5 点了,我去给你烧早点。”

  白玉婉一把拉住他:“不,还是我来。”

  “婉,你别动手!今天早餐我一定要亲自做。你就让我破一次例好吗?”

  黄仲洲之所以这样做,或许是为了尽一次丈夫微不足道的责任,对妻子表示小小的报答;也或许是为了避开白玉婉的视线,不让她发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

  半个钟点后,黄仲洲托着一盘早点从楼梯上来。盘子里有白玉婉最喜欢吃的糖氽蛋,还有两杯牛奶。这是白玉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仲洲,你还真能干!”妻子夸奖丈夫说,“这样,即使我去了台湾,你一个人在家也不致于饿死。”

  两人坐在安乐椅上,一边吃着糖汆蛋,一边啜饮着牛奶。不时举起杯子,像是以奶代酒,作无声的道别与叮咛。

  这真是令人断肠的一天。

  从机场送行回来,黄仲洲迅速把自己锁进了书房,心中万般痛苦。人去楼空,白玉婉往日的音容笑貌已成为梦幻,房间里处处透着妻子不在的凄凉。一种寂寞、孤独、阴森甚至可怕的气氛,笼罩着这座小楼,笼罩着黄仲洲的心。

  这座博物馆是个禁苑。全副武装的卫兵二十四小时在站岗、巡逻。墙上装有电网,还有严密的警报系统,即使是黄仲洲的亲友,或政府的要员,没有特别邀请和准许,是不能进入这博物馆的。

  多少年来,他已习惯这儿的气氛和环境,觉得别有一番情趣。白天,他关在一间间收藏室里,欣赏这个,鉴定那个,像一个百万富翁在浏览自己的满屋珍宝。晚上,回到家中那幢小别墅,或同白玉婉一起欣赏每天从世界各地寄来的艺术画册,或坐在拼花木板镶嵌起来的豪华书房,一边悠悠地吸着烟,一边写他的考古论文,这真是人生的赏心乐事。更何况有白玉婉这样一尊美神,日夜陪伴在身边。

  可现在,一切全打乱了,全破灭了。案头,仍放着白玉婉那张朴实无华的照片,她仍在微笑地望着丈夫,但这笑容里似有几分哀怨。照片下,就是白玉婉帮他誊抄的文稿。睹物思人,黄仲洲一下经受不住,竟伏在照片上泪如泉涌,把压抑在心头的痛苦全发泄出来。

  “婉,我为什么要让你先走啊?明明是蒋介石的安排,可我为什么要瞒你?我知道你想哭,又为什么一定不让你哭?我是个无能的丈夫啊!”

  他不住地用拳头捶打着书桌。在机场,白玉婉确是强忍着眼泪,同送行的人含笑告别,还同几位太太拥抱、碰脸。但最后同丈夫告别时,她忍受不住了,红红的眼圈里突然溢出晶亮的泪水,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

  眼看撕心裂腑的嚎陶大哭要从白玉婉嘴里冲口而出,她会猛地倒在丈夫的怀中甚至昏厥过去。黄仲洲一见情况不妙,连忙急速转过身,大步离开舷梯,低着头用手帕掩住嘴巴鼻子,再也没回头看妻子一眼。

  黄仲洲多么想在这间夫人陪伴自己多年的书房里放声痛诉一番心中的痛苦和心酸,然而不能啊!一连串令人恐怖的念头闪过脑海,耳畔似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时间紧迫,容不得你再这样多愁善感了,必须考虑如何应付眼前的现实,赶紧部署下一步。

  只有三天,这博物馆里的一批国宝就要运到台湾。从此,五千年文明的精品将流落海外,运还是不运?这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问题啊!它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作为中华民族的子孙,的确要深思熟虑啊!

  黄仲洲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大。蒋介石之所以要他亲自押运,一来是信任;二来也是有把他作人质的意思,把他和这批宝贝紧紧捆绑在一起。宝在人也在,宝亡人亦亡。因为他对国宝的秘密知道得太多了,蒋介石是不能让他离开这批文物的。所以要他随宝前往台湾。而且要白玉婉先去,这不是明明把她也作为人质吗?

  真的去台湾,黄仲洲知道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这批国宝万一有个闪失,蒋介石首先会拿他开刀。他知道这位委员长喜怒无常的性格,几年接触下来他已深深领教,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可是,不随这批国宝去台湾吧,蒋介石也决不会放过他,他恐怕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白玉婉已被迫去台湾了,这分明是变相的绑架!再加上这几天突然加强警卫,名是为了保卫博物馆,实是在监视他。自己像个罪犯被人看守起来,他感到十分气愤。

  黄仲洲一下心如乱麻,进退失据,在书房里惶乱地走动起来,却苦于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突然,他的目光瞥见书柜顶上挂的那副父亲遗像,不觉走到像的下方仰起头,以内疚与悔恨的心情凝望着他老人家。

  这是父亲六十大寿拍的照片,是他死后黄仲洲请南京新街口最好一家画像馆放大画成的木炭画,镶上红木玻璃镜框。

  画像上的父亲,皤然银发,一副黑边眼镜,一张坚毅、睿智的脸庞,显得无比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从少年时代起,黄仲洲对父亲的一言一行,无不唯命是从,视作人生信条。只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公然违背了父亲的教导,弃文从政,活活气死了老父亲。

  悔恨哪!真是难以弥补的悔恨。只有到今天,他才深切体会到父亲书写的那幅对联的深意。他是不应该投奔到蒋介石门下来的,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目前这样尴尬境地。如果当时继续念完美专,同白玉婉结了婚,或专心从事艺术事业,或到学校授课,两人跟着父亲学习考古与研究文物,说不定今日也取得了相当成就,成为社会的名流。这样,父亲也不至于郁愤而死。

  黄仲洲抬起泪眼,似乎还看到父亲眼神中对自己的埋怨和责备。他的心一怔,好像父亲在严词提醒他:不该押送国宝去台湾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来人是小车司机陆奎之。

  “黄将军,我知道这几天您公务繁忙,恐怕随时要用车,所以想整天来上班,免得你临时再叫车。”

  陆奎之这几句发自内心的话,使黄仲洲有几分感动,或许他正处于两难境界,内心十分矛盾苦闷,身边没有一个人可商量。现在见陆奎之在身边,又如此真诚,黄仲洲心一动:对!何不找他商量商量呢,或许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他就用试探的口吻对陆奎之说:

  “现在时局发展很快,南京不一定能久呆了,将来有一天我要离开南京,或许去台湾,你能跟着我一起走吗?”

  陆奎之一听,脸上立即出现为难神色,说:“黄将军,我家有妻儿老母,我一走叫他们如何活哟!”

  “这倒也是。”黄仲洲颇为同情地说。平日里,他听陆奎之谈起过家庭艰难的境况。

  “黄将军,我们为什么要到台湾去呢,那不是流落到海外吗?何不留在大陆?一个人总是在本乡本土好,你说是吗?”

  “那当然啰,我又何尝想离开家乡?”黄仲洲怔怔地望着父亲的肖像,“可是现在我是身不由己哟。”

  陆奎之见黄仲洲的话出于真心,就走近身来,悄悄地说:“黄将军,如果你真想留在大陆,办法我倒有一个。”

  “什么办法?”

  “你不是认识石亦峰吗?可以去找找他。”

  “石亦峰?找他?”黄仲洲失声喊叫出来。

  “对!那一次你去苏北收集文物,落到共产党手中,不是石亦峰将你救出来的吗?”

  “你,你怎么知道?”黄仲洲立即警觉起来,变得十分严肃。“你忘掉啦,是我开车陪太太找石先生的哟。”

  “哦——”黄仲洲的神经马上松弛下来,心想自己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掉了。

  “黄将军,我觉得石先生是个仗义的好人。在这危急关头,你何不去找找他呢。听说你们过去还是老同学、好朋友。”这倒也是个办法。黄仲洲望着眼前这名司机,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第03章

  黄仲洲的汽车开出博物馆大门,就看见不远有个穿黑大衣的人,装着在看墙上五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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