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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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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这就暂且委屈你一阵子了。” 
  林晚笑心头虽怨,可是又有什么法子? 
  为了传音之便,这口钟里钻有几个小孔,梁允擒满怀歉意的把林晚笑移近孔眼,让她看得见也听得到,但就是不许她声张,所以也封了她的哑穴。 
  来人负手步入庙里。 
  他原来玄檀一般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看来他受伤不轻。 
  受了不轻的伤。 
  (连梁允擒也不禁疑惑了起来:谁能伤得了战僧?!) 
  ——在梁允擒的心目中:战僧是无对无敌的。 
  “德诗厅”中,何富猛那一击,实在令他几乎五脏离了位、肺腑为之倒转。 
  何富猛似早已洞悉他的刀法“三十七抽二十九送”之决,所以才能无误地击中了他;要不是他即时以刀法使出身法配合剑决的“四十一仰五十七伏”,恐怕现在横尸在“德诗厅”中的不是何富猛,而是他。 
  但他也杀了何富猛。 
  那一刀杀得甚烈,几乎刀为之断! 
  他虽然是受了重伤,但一行进来,天生野兽的本能,仍使他确定:有人闯入庙里来。 
  “出来吧。” 
  他说。 
  白影一闪,自庙詹飘然而下。 
  “是你?!” 
  那是何平。 
  “好厉害,我才沾屋瓦,你便知道我来了。” 
  战僧喜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何平道:“所以你回到这儿来等我?” 
  战僧道:“你已回过‘下三滥’何家了?” 
  何平冷点头。 
  战僧道:“我杀了何富猛和跟他胡作非为、朋比为奸的那一票人。” 
  何平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他们不死,他们一定会对付你,至少,会牵制你,使你在家一无所为。” 
  “你这样做,是背叛何家、伤害‘下三滥’。” 
  “我说过:宁负本门,不负天下;宁负人,不负义。” 
  何平垂下了头,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的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 
  战僧笑道:“只要日后你可以在‘下三滥’放手改革,我便可以放心了:从此浪迹天涯,诚心为你和林姑娘祈福。” 
  何平忽平和、平缓、平静的说:“你这么伟大,真要是成全我,何不多做一件事?” 
  “哦?”战僧不明所示。 
  “只要再多做一件,便再也没有遗憾了。”何平带点小孩子气央求般的语气,说:“好吗?” 
  “你说,”战僧觉得义不容辞,“你说了我尽一切能力为你做到。” 
  何平说:“你一定做得到。” 
  战僧问:“问什么事?” 
  何平突然出剑。 
  剑光快如迅雷。 
  剑比剑光还快。 
  战僧来不及闪、躲、避,他一身绝世本领,因不防未备,只来得及身子动了一下,剑光便已刺入了他的肚子里。 
  何平拔剑,脸不改容,再攻。 
  战僧闷哼声中,已拔刀。 
  粉红的刀,格住了剑。 
  何平曲剑一拗,崩的一声,原已有极大裂纹与缺口的刀,折而为二,噗地这一剑又刺入战僧的胸膛里。 
  躲在铜钟里的林晚笑,目睹这一切的时候,想叫。 
  但她叫不不出来。 
  幸亏她叫不出来。 
  战僧退了好几步,喘息,脸上呈现了十分痛苦的神色。 
  他惨然道:“我若有提防你未必是我之敌。” 
  何平冷然道:“说实在话,我估量过,如果跟你对决,胜算只有三成机会。虽然你的绝招都教了给我,但在战志上,我一直都比不过你。” 
  战僧惨笑道:“所以昨天你才不与我交手而说了一番话,使我去闯‘德诗厅’” 
  何平冷冷的道:“先要鹜蚌相争,才有渔人得利;先来两虎相斗,才有猎人得手。我一向不当老虎鹬蚌,只得渔猎。” 
  战僧脸色更是惨白:“那么你诱我交换这柄‘送别刀’也是早有预谋这一剑的了” 
  何平冷冷冷冷的道:“事实上是一切都早有预谋,只等何必有我下令杀你,我便可以为你送别了。如果不是我故意把近六场决战的刀决窍门让史诺觑得,上报何富猛,以你的武功,他岂能伤得了你?!我曾数度力阻‘下三滥’全面出动追杀你——因为凭他们之力,根本就杀了你,只是枉送性命而已。你没察觉吗?何家派出来杀你的人,或死、或伤在你剑下的,全都是我的敌人。” 
  战僧惨痛的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平冷冷冷冷冷冷的道:“我是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就一定得要做别人不做、不能做、不敢做、不会做、做不来的事。你是‘下三滥’的叛徒,不杀你,何以立威?何以服众?别外,你武功稍胜于我,留你在江湖横行,怎能可料有一天不也横到我头上来?那时杀你,却已迟了!何必有我要我杀你,我完成任命,先时又已格杀梁八公,两功并立,必升厅主;此外,你死了,林晚笑除了嫁给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杀了你,一了百了,天下太平。” 
  随着流溅的血,战僧脸色惨白如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来,林姑娘实在不该嫁给你这种人的!” 
  何平淡然道:“这种事,你已管不了了。” 
  战僧痛苦的道:“我本来一向都不该管你的事。” 
  何平淡淡的道:“咱们是两上人:你是你,我是我。你不幸,我幸运。你怀才不遇,我怀才必遇。所以,是我杀你,不是你杀我。你管我事,是你自己多事。” 
  战僧痛苦的捂胸:“你说的对,我这一辈子都识错了人,管错了事。” 
  何平淡淡淡淡的说,“我杀你的事,功是立了,但不会亲手结束你的。你听,‘煮鹤亭’和‘焚琴楼’的人已来到庙外重重的包围了,他们才是来杀你的。我只重创了你,人是他们杀的,这样一来,江湖上的朋友就知道我情至义尽,已放你一条生路,所以你死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了。” 
  战僧痛苦的闭上了双目,再也不说话了。 
  何平仍用他那淡淡淡淡淡淡的语音,温和的说:“再见了,老友。我是个宁负足下,不负本门的人。”说罢,用他那双秀气如女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于是,外面的人就如狼似虎、喊杀震天的攻了进来。 
  何平却在此时用一方洁净的绢布,抹揩着那沾了血的惯画梅花的手,一面飘然洒意的行了出去,一如行云流水。 
  林晚笑亲眼看见:不甘就戮的战僧,仍然负伤苦战,他杀伤了一批又一批狠命攻袭的人,杀红了眼、杀红了血、也杀红了全身、更杀红了庙。 
  但他负伤太重,终于不支,最后反扑震退众人之后,他掠上神殿,以断刀斫下自己的头颅。 
  由始到终,从围杀战僧到打扫庙里战场,谁都没有发现铜钟里有人。 
  ——有此功力发觉这一点的两人:战僧已死,何平得手后亦扬长而去。 
  等到“下三滥”的人捧着战僧的尸首扬长而去之后,惊魂初定的梁允擒才敢扯起绞索,掀开罩钟,解开了林晚笑的穴道,溜了出来。 
  “我我们该怎么办哪?” 
  目睹这惊心惨剧的梁允擒,说话成了结结巴巴。 
  林晚笑两颊像映着火样的红,映着她肌肤的雪意,令人有一种愁火恨焰的感觉。 
  ——从这件事伊始,她目睹一切、听到一切,就像闯进了一个蜜蜂世界,耳畔眼前,尽是嗡嗡作响。 
  “我有一个要求。” 
  林晚笑呵气若兰的说。 
  梁允擒心头不禁砰砰跳。 
  “今天你看到的事,你发誓不要说出去——说出去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只会遭人灭口。” 
  “是是”梁允擒大为恍悟。 
  然后他便看到这女子坚决、坚丽、坚清的姗姗下跪,向殿前神像祈拜。 
  ——她大概是感谢神明恩典;幸好那一干杀手没发现他们两人吗? 
  ——其实该感激我点了她穴道才对。 
  想到刚才惊心动魂的一幕,梁允擒也慌忙跪了下去,拜谢菩萨保佑之恩。 
  他当然不知道林晚笑在祈拜些什么。 
  林晚笑用一种只有自己才听到的语音祈求:神明菩萨、皇天在上,给我力量,给我智慧,我要光复不愁门,不,更重要的,是给我权力,给我助力,我要杀了何平,为战僧报仇 
  她已下了决心为他报仇。 
  这虽然看来跟她无关,但战僧救过她三次,他是不该死的。那一幕既教她亲眼瞧着了,她便不会放过用如此虚伪卑鄙手段杀害他的人——不管杀人者是谁! 
  她已恨到骨髓里去。 
  ——而且只觉得累。 
  一种老女人才有的累。 
  不过,当她祈拜完了之后,再站起来的时候,又变得容光焕发,风流胜昔,含笑带媚、不可方物,像个新出炉的女子。 
  她问梁允擒:“你们‘太平门’里,谁最有权?” 
  她这样问的时候,目光流转,带着极精致柔美的笑容;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坚决的信念:纵耗上一生,也要为这件事抱不平、杀何平、为战僧报仇! 

  ——(全文完)——
  完稿于一九九零年三月十日
  《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发表诗《刀请你不要屠》 

 
 
  
  
  
   
傲慢与偏剑

 
 
  不敢为天下先他们都认为这个人很可笑。然也。他到四十岁那年,还没有结婚,于是竟然手里撑着根白布招旗,背着他那把偏偏斜斜的剑,在京城里到处叫卖:“谁有美丽的老婆,我跟他换”——换什么?自然是换他的剑。——结果有没有换成?当然没有。他不舍得他那把形状古怪的剑;他也不认为能有几个女子称得上是他心目中的美丽的老婆。老实说,也没有谁要跟他换。要他那把连剑锋都是偏斜的剑来干啥? 
  而我也自从知道他这件“特立独行”的事之后,几乎完全同意了大家对他:“怪人”这评语的看法。 
  ——“怪人”是无可置疑的了,问题是:他算不算得上是个好人?在江湖上能不能算是个侠者? 
  一般的江湖人士对他印象是很模糊、飘忽,甚至可以说:“不佳”二字,而一般的武林记事里对他的记述就更为少见了。 
  不过,由于我讯息来自各种和多种管道,于是,根据资料所得,此人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十分丰富多姿、胆大得接近妄为,但其狂妄处又从未背离侠道之义。 
  这可真有点怪。 
  要是别人,只要做了他一成的功德,早已成为一代大侠了;要是他人,只要有他两成的聪敏,早已成为朝廷红人了;要是别的人,只要有他三成的本领,只怕当不成武林盟主也挑得起一门一派的宗主——可他就不然!孤魂野鬼的,崇拜他的门人也给目为幼稚狂徒,而他自己也早像疯了一半! 
  这不妙! 
  这人姓敖,名曼余,听说他手上的剑,从锷至锋都是偏斜的;而他的剑招,也无一招是走正路的。 
  他一向剑走偏锋:所以人称之为“偏剑”。 
  但收集的有关他的资料中,我有一个疑问: 
  ——他的剑是偏的,可是他的心呢? 
  根据我的消息,吏部尚书沙朗诗在果州路上“大山脚”那儿出了事,遇上了“暴力盟”的“六欲神魔”:吴辣、梁惊、孙咸、陈酸、何惧、余爱。据说,因敖曼余及时拔剑相助之故,才能杀退这果州路上的六大黑道高手、六名名动天下的魔头。 
  我因此事去访沙大人。 
  沙大人一哂。 
  “他?算不上什么?他想升官发财,只好出手,没有他,我也一样收拾得了那六只禽兽!” 
  我问当时在场沙大人的部下,他们都如是说: 
  “当然是沙大人的一力之功,姓敖的只不过是来捡便宜的。” 
  有一叫阮另一的军士,因说话不慎开罪了何华田,而给赶出了沙氏门下,当时也在果州之役,我去问了他,他开始不说什么,久了,我也送了款子,他才说: 
  “什么沙大人!动手没两招,他已趴下来喊救命。幸有敖某出手,不然,我们没有一个能活回京师来。” 
  我有点纳闷,所以问:“怎么敖曼余救了沙大人,沙朗诗对他好像还很鄙薄的样子?” 
  阮另一怔了怔,开始并不想说什么,看我一再追问和旁敲侧击下,他只好产了一句: 
  “敖曼余不识好歹嘛。” 
  “怎么说?” 
  “沙大人要扶掖他当官,他不要,还说什么:‘朝迁中党朋倾轧,边疆敌寇恣肆,人争权、士争宠,天下乱成一片,这时候,我不敢为天下先’。沙大人登时气炸了肺。” 
  我还要追问,阮军士已苦笑说:“我也是多言了,看来,跟姓敖的一样,言多必失,吃不完兜着走。” 
  我不知该信谁的话是好。 
  又几日,闻说阮另一在市肆犯了事,给逮了起来,收在监里,翌日,竟自杀身亡。 
  我在后几个月的机缘巧合里,曾碰上了“六欲神魔”中的两人,问起果州之役,他们反应都不一样: 
  孙咸:“我服了!他的剑法没有一剑我见过的、听过的、能接得下的!他奶奶的,遇上他只能认栽!” 
  余爱:“我操他妹子!没有姓敖的从中作梗,那贪官早已七截喂狗八截喂鹰去了!天杀的!我跟他这呆子没完没了!” 
  我终于有点明白了。不敢落于人后 
  但不久我反给搞迷糊了。 
  因为他竟当起官来了。 
  我至少听说过不下十次他拒绝投靠朝廷、不肯当官、不愿征军的事,但这次当官,却是他自己抢着要当的。 
  当时黄河泛滥,吞噬四省十八县,南方百姓,发动赈灾募捐,得银六百万两,分三批押送,敖曼余为了争得总指挥的位置,不惜单剑奋身,比武十七阵,连伤十一人败四人杀二人,终于当成了押运灾银的总统领。 
  ——他不是不要当官的吗? 
  不管如何,他在这一次已作了一次他个人能力的大展示,当时跟他比武抢官当的高手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败、伤、死在他那瘦骨伶仃的剑下。 
  不过,到头来,这趟镖银还是出了事:使得本来就没人缘的他,在江湖上更加声名狼藉。 
  镖银给劫了。奇怪的是,敖曼余在三百四十余里的押送途中,遭遇三次劫镖,但都能顺利打退杀败强梁贼寇,但得到了点收派集赈灾银两的叶乡之际,当着视察灾情钦差大臣面前一打开箱子,里边空空如也。赈灾大臣何华田立即下令收押敖曼余,敖曼余拒捕,谁也拿他不住,终于让他逸逃而去。 
  事后,我问这一路上一道押银的两名副指挥,他们都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的人物,同时也是孙公公的心腹大将——那一趟都只屈居辅佐之职,难免“犹有余悻”。 
  他们是“一柱擎天”马宾和“中流砥柱”列宾。 
  列宾的说法是:“敖曼余太傲慢了。此人不能共事,刚愎自用。” 
  马宾的看法亦然:“姓敖的小子自作自受,失镖的事,全是他一人失职,连累灾民,罪不容诛。” 
  由于这件事牵连无辜灾民百万,我对敖氏的自命不凡、骄忽误事,也很不能原谅;可是,问题是:镖银是怎么失的呢? 
  列宾冷瞄着我,反问:“你哪里来的?谁派你来的?” 
  马宾逼了近来,冷冷地道:“你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我连忙表明身份,几乎连诸葛先生的手谕和神侯府的密谕都一一出示,这才免了难。 
  这使我感到马宾和列宾二人态度反常,所以引起我的疑心,四处寻访,希望能找出敖曼余好好问问。 
  可我一直没把他给找着,不过有关他的资料我却愈却集愈多: 
  他原来是“正剑门”掌门人霍桑的入室弟子。霍桑本来很赏识他,但他却另创了一套“偏激奇剑”,在一次同门大比试中,他创败三十五人,剑剑走偏锋,招招另辟险径,式式自成一派。“正剑门”原是当时十大剑派中最强、最盛也最古老的一派,但这一年选拔最优秀弟子去晋升位“武学功术院”院士的门内比剑中,竟由一个不用本门正宗剑法的弟子胜出,霍长老自是大恐,霍桑一怒之下,将敖曼余逐出门墙,声言:“从今而后,一刀两断,不许见邪派剑术,道消魔长;不忍见正道剑法,毁于邪魔!” 
  敖曼余本就是孤儿,他也无所谓(究竟有没有因而伤心沮丧,坦白说,我也不知,我只是猜虑的:人说敖曼余一向目中无人,我行我素,我却认为目无余子多是因为别人先没看得起他,他才会索性看不见人,而我行我素泰半是由于他人不能认同而施的一种迫于无奈的态度。),依然仗剑(他的“偏剑”)行天下。之后就是这样子:赏识他的人,官方如他,他不理,说是这时局里宁可当通缉犯也不当欺民官。官家的人都火了他。 
  武林中的人,也有看得起他的,想得到他的加盟,他也一样相应处理,说“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不想任人差遣”,要有人欺他人孤势单,他一定反击,别人踩他脚趾他就砍人尾巴,别人敬他一尺他就敬人一丈。根据资料的蛛丝马迹,他确曾仗剑管了不少不平事,帮了不少可怜人,但他帮的人都是无名无权无势的,他得罪的人可都是惹不得的。 
  最糟糕的是:他并不完全是只身孤影,单枪匹马的,他对招揽他的不一定理睬,但对年轻一辈的无名之士,却屡肯予以提拔协助,在武术上乃至江湖上扬名立万的险途上,不惜费心耗力,不时给予指点、支持、甚至还加以激励、鞭策,这当然使他也有一干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拥戴,但却带来了三大弊病: 
  一,这些后起之秀,本身并没有什么名气、势力,但因涉世未深,血气方刚,容易生事结仇,人多把这怨气归结到敖曼余头上来。 
  二,敖曼余门下有了这帮年轻冲动之士,颇惹人注目,人以为他孤傲不辟,也就罢了,老成群结党,自立门户,却是武林中名门各派之大忌。 
  三,敖曼余花了太多时间,照顾这些武林新秀、江湖后浪,但这些人一旦有成,第一个打倒的对象,多是敖氏自己,而敖氏本人似也不以为忤,在别人眼光看来,他简直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这些石头往往也碍着别人的路。无论如何,他就算应付得过来,也一定得耗了不少时光与心力。 
  他的行事作风总是惹人生气。 
  终于,我觅得一个机会(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罕见的机会,我甚至为此不理天时、地利),直接问了敖曼余几句话: 
  “你为什么不肯当官?” 
  “当官来奉迎皇帝?还是渔肉百姓?这时候当官?还嫌朝廷不够乱?” 
  “你为啥不跟随武林前辈的步调?” 
  “这武林再不变,就承传不下去了。我要对得起武林先辈,就得要先废而复立。要是他们已走到绝路了,我再从后头跟着一头埋下去,还不一齐跌个永不超生了!” 
  “你不喜欢当官,为何又要救贪官沙朗诗?” 
  “他不错是个贪官,但他的确也为地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你不要当官,为何又要千方百计去争做押镖总指挥的位子坐?” 
  “因为那是押送赈济黄河灾民的银两。世有上的事,我向不敢为天下先;但也有的事,我素不甘为人后。” 
  “那赈款因何尽失?” 
  “——那箱子里根本没有银两。” 
  “什么!” 
  我一惊。 
  “我也是白走了一趟之后才知晓的。”他幽幽的说,他说话茫漠的神情仍逼进我的脑里,“赈灾的钱,早已给朝中大臣用光了。” 
  他叹息。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假。天下大治就是天下大乱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情,所以他的劫总是一层接一层,一波复一波,一浪连一浪的。 
  你想,人家千辛万苦才打入钦定御准的“武学功术院”,成为一名“院士”而正有大好前程,可是,他对“武学功术院”的制度却作了尖刻的批评,这已激起衮衮诸公、各大长老的不满,加上他对一切院内的酬酢、人情收授、送礼,均都不参与,这对一向讲究“礼教”的“武学功术院”而言,自然成了可憎可厌人物。 
  他对这“院士”的名声竟一点也不顾惜。 
  你看,那一趟,他遇上“星州”的“七情杀星”,为报“六欲神魔”受折之仇,七名“血腥派”的“杀星”:梁一忘、何一烦、罗一担、陈一路、温一笑、孙一哭、吴一澜追杀他,他且战且逃、冒生冒死之际,居然还有闲情跑回花邦去探看他的小女友米雪花,温存一番,依依惜别之后,又再投入江湖追杀与逃亡的激流里了。 
  他对这江湖风波和武林传说不认真的程度,仿佛对他而言,“什么都可以”、“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所以当时他对我的问题,才会作出这样的回答: 
  “现在身逢乱世,像一些那么有本领的人怎么不肯挺身出来为天下万民作一番大事呢?” 
  “既是乱世,哪有说不出手做事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他故作大惊小怪的调侃道,“天下大乱就是天下大治的前身,这也没什么不好。” 
  “要是天下大治了呢?你还出来闯一番事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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