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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青空之蓝 作者:沧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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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被狠狠地甩在了床角上,刺骨的疼。
  他陡然睁开眼,熟悉的房间印入眼帘,他刻骨铭心地记得这里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一时间,不由有还在梦境里的错觉。然而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破旧的木床上,周身剧痛,神志恍惚。
  外面已经快要破晓,眼前火光跳跃,一个少女坐在榻边,正向着手腕上拼命呵气。
  她揉着手,手腕上赫然有一圈勒痕,肌肤被冻得青白。
  “醒啦?”看到他霍地坐起来,她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可冻死我了。”
  “是你?”他很久才认出这个人是谁,茫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嘁,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的?昨晚我们可差点死翘。”琉璃在屋内的火塘上烤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失笑:“音痴。”
  “什么?”他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个陌路相逢的女子,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那道金光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流转,越来越大、扩散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一切都淹没、吸入、消弭。他的手指上依稀还残留着她指尖上的温度,然而,掌心却已经是空空如也。
  “你刚才昏迷里一直在哼着一首歌,唱的难听死了!《仲夏之雪》哪里是这个唱法呀!喏,应该这样唱才对,” 琉璃笑得有些捉狭,自顾自地哼起来,“仲夏之雪,云上”
  “别唱了!”溯光蓦地厉喝,止不住地心中烦躁。
  琉璃看到他脸色不好,立刻应声闭嘴。沉默了半天,彷佛也觉得自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有些不妥,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说不出来。他的思维还是陷在方才那个梦境里,身体因为虚弱不停颤抖。琉璃善于察言观色,立刻从银吊子里倾了一盏热茶:“这是铜宫秘制的血蝎酥茶,快喝了它你刚才一直哆嗦,像打摆子似的,我都怕你会在昏迷里冻死呢!”
  他微微摇头:“我没有受伤,只是消耗灵力太过,休息一下就好。”
  他说着,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剑昏迷了一夜后,那把辟天还好好地在他的腰畔,剑柄上那颗明珠闪出温润的光泽,沉默无声。
  紫烟方才我终于又梦到你了。一切历历在目,可惜醒来却已天人永隔。
  “嘿,看把你紧张的!还以为我会偷你的东西?”琉璃显然明白了他的心思,不屑地一扬眉,“盗宝者有盗宝者的准则,一次出手不能搞定的东西,就不能再次下手了。”
  “哦,”他疲惫地淡淡,“那把剑又怎么到了金座密室?”
  “才不是我偷的!”琉璃柳眉倒竖,“是它自己飞过去的!”
  “是么?”溯光笑了一笑这个空桑女孩,从一开始相遇时就满口谎言,还都说得熟极而流理直气壮,已经完全让人分辨不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琉璃听出了他话里的不信,勃然大怒,扬手把手里的茶汤泼到了火塘里,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夺的一声插在了他面前的案几上,厉声:“听着!如果这次真的是我偷了,我现在就把手指割下来给你!”
  “我要你的手指做什么。”溯光摇头,心不在焉,“盗宝者,何必如此认真呢?”
  “我最恨别人冤枉我!”琉璃更加生气,“在我们族里,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冤枉!”
  “你们族里?”溯光怔了一下,“你母亲那一族么?”
  “母亲?”琉璃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握紧了脖子里的玉佩。
  散漫的思维彷佛这时候才有些凝聚回来,溯光回过头,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玉佩上那是一枚古玉,刀工古朴,雕刻的是一对翅膀,周围有祥云芝草的纹样,一眼看去,居然和空桑族奉为神灵的皇天后土对戒颇有相似之处。
  他只是一看,便知道这不是寻常物件,似是上古的神物。更奇怪的是,这个东西他居然颇为眼熟,彷佛在哪里看到过。
  “能让我看看么?”他本不是个好奇的人,却也忍不住开口。
  “不行。”琉璃却不客气地拒绝了他,捂住了那块玉塞回衣领内,“这块玉不能离身,离身必有灾祸,也不能随便给人看给人碰。”
  “是么?”溯光没有强求,喃喃,“隐族。”
  那个传说隐藏在南迦密林中的部族,如浮云一般不可捉摸,他们的族人顺着青水迁徙,居无定所,从来没有走出密林来到过人世间。
  在云荒大地上,关于那个神奇的部族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传说:比如说他们奉行男不婚女不嫁的习俗,群居群婚,共同抚养孩子。比如说他们和人类不一样,不是母胎生出,竟是如同鸟类一样巢居,出生在一个巨大的蛋里,寿命甚至比碧落海上的鲛人还长。
  再比如说,那些人信仰云浮城里的三女神,在密林里建造了一座辉煌的神殿,在月蚀之夜进行盛大祭祀。那座建筑是悬空而建,浮在树林之上,被称为天上之城,里面堆积着无数献祭的珍宝。
  关于他们的种种说法几乎接近妖邪,莫衷一是,却从没有人真正了解。数百年来,所有进入密林的人几乎从无活着返回的。而眼前这个唯一从那个密林里走出的少女,显然也是打定主意不与外人说起故乡的秘密。
  沉默了片刻,溯光转开了话题:“狷之原非常危险,以后你别到处乱闯了。”
  听得他语气温和,琉璃这才接了他的话:“没办法,在铜宫里我实在呆不下去要知道我那些兄弟姐妹叔伯大婶,可要比僵尸鬼怪可怕多了!”
  溯光没有作声,转头看着外面欲晓的天色,叹了口气:“既然人世可怖,当初为何你又要离开密林来云荒呢?”
  “为了看看这个世界呀!”琉璃的眼睛闪闪发亮,彷佛这一次他的提问激发了她埋藏心底的倾诉欲望,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你不知道我们族里都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不想像其他人一样与世隔绝地活到死,我想走出来看一看从南小我就有一个愿望,要走遍天涯海角,看遍所有奇景!”
  溯光摇摇头,苦笑着不说话。
  “摇什么头?难道你又觉得我在说谎?”琉璃抗声,“我真的去过天涯和海角!”
  “是么?”溯光不置可否。
  “当然了!”琉璃自豪无比,“天之涯,是说慕士塔格雪峰吧?很早就去过了海角就是狷之原吧?嘁,我不就正在这儿么?还有什么回雁川,罗刹岛,格林沁荒原的梦沼,博古尔沙漠里的魔鬼城这些我都去过!”
  溯光忽地一笑:“你‘去过’梦沼?又说谎了吧?”
  “啊?”琉璃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戳穿自己,不由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它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么?我在格林沁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它在哪里。”
  “不希奇。因为梦沼根本不是一个地名。它其实不是沼泽,而是一个害羞而孤独的怪物罢了,”溯光淡淡地笑,“平日都藏在地下,当它从地底浮出来的时候几乎有十里见方,就像一个会移动的沼泽,上面开着美丽的蓝莲花这个怪物很孤独,所以会用幻觉让走到沼泽里的人迷失,很多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你回来了?”琉璃赞叹地看着他。
  “是的,”溯光抚摩着剑柄上的明珠,“我曾经和紫烟去看过那些蓝莲花和流萤。”
  “紫烟?”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手里的剑。昨夜那个女子,彷佛又浮现在她的面前,宛如幽灵一样地宁静地望着她微笑。
  那个女人和这把剑、还有这个鲛人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那你去过空寂之山么?”他继续问。
  “西方尽头那座死灵之山?当然去过了!”琉璃回过神来,快言快语地回答,“我一时兴起,还下去看了看那个传说中发生过大屠杀的九曲地宫呢,听说冰族人统治云荒的时候在那里杀了六部的贵族,是个阴气极重的禁地结果”
  “结果?”溯光问。
  “结果在里头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和尚!”琉璃撇嘴,“从没见过一个和尚说话这样荤素无忌。不过他还算是个好人,当我差点被一群冤魂缠上时,好歹来帮了我一把。”
  溯光笑了起来:“看来这次你没说谎,你的确是去过。”
  “咦,你也去过那儿?”琉璃诧异,想了想,又不服气地问,“那么,你去过烛阴郡的鬼蚀洞么?”
  溯光有些惊诧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鬼蚀洞?”
  “嘿嘿,”琉璃笑了起来,“我说过我去过很多地方啊!我可没说谎。”
  溯光点了点头,“鬼蚀洞在烛阴郡地底,传说是上古灵兽烛阴的洞穴,相互交错,绵延百里,分岔万端我在洞里走了一个月,才找到了那只还没长大的小烛阴。”
  琉璃两眼放光:“那你抓住它了?传说它骨节里有辟水珠!”
  “没有,”溯光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摸了摸它的脑袋,就走了。”
  “啊?”琉璃不敢相信,“为什么?”
  “我们两个不是为了寻宝而去的。”溯光看着剑上的那颗灵珠,轻声,“紫烟只是想去看看传说中的灵兽而已看到了,也就够了。”
  没有去过的地方都是远方,而去过的地方便已成过往。
  在他的一生里,最快乐的日子早已如烟雾般消散了。
  琉璃看他的目光总是在那颗珠子上流连不去,彷佛一个痴情少年望着恋人一样。显然,这片刻的对话,又令他想起了昔年双双游剑天下的美好时光。
  那一刻,琉璃忽然想起了夜里看到的那个女子如此美丽而空灵,临风飘浮在夜色里,宛如一个转瞬即逝的精灵。虽然那个女子在最后一刻示意自己要保守这个秘密,然而她却再也忍不住好奇,旁敲侧击地探问:“对了,这把剑明明是辟天啊,怎么你总是叫它‘紫烟’?”
  溯光笑了一下,坦然回答:“那是我妻子的名字。”
  “妻子?”琉璃更加吃惊,“你有妻子?”
  “一百多年前,曾经有过”溯光的笑容有些寂寞,“我们一起走过了云荒所有地方,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
  “一百多年前?”琉璃吃惊地看了看那颗珠子,彷佛明白过来什么,忽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心底涌起是的,这颗珠子,绝不是一颗普通的珍珠!
  “难、难道,”琉璃因为震惊而有些结巴,“这这就是”
  “是啊,这是一颗灵珠,”溯光微笑着,手指滑过那一粒明珠,“是她的魂魄。”
  “天啊!”琉璃脱口低呼,“那么说来昨天”
  她停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她是什么样一个人呢?”她好奇心起,“一定是个温柔高贵的大小姐吧?”
  然而溯光沉默了很久,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啊?”琉璃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吃了一惊。
  “一百多年后回想,其实,我还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溯光嘴角浮现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我们相遇在狷之原,当时她自称是紫族的人,又说自己住在北越郡的雪城但后来我发现这一切却都是假的,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琉璃诧异:“不存在?”
  “世上根本没有‘紫烟’这个人。”溯光淡淡,“她的出身家世,父母亲族,全部都是空白的。我们在一起时,她的举动非常神秘,经常偷偷离开数日不知去处,还暗中和一些不明身份的男子往来密切她到底在做什么,我永远不知道。”
  琉璃啊了一声,脱口想问是不是她在外面另外有了的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却不知道但是看了看那个鲛人的脸色,终究没有敢问出口来。
  这个鲛人之所以成为男性,想来一定也是为了这个叫做紫烟的女子吧?鲛人生命比人类漫长十倍,但在感情上却比人类更坚贞长久,绝大多数的鲛人在选择性别时就选择了终身的伴侣,到死再不二心。
  想到这里,她就不敢再拿这件事开玩笑,咬住了嘴角。
  “她一定很美丽吧?”她旁敲侧击地套话,心中忽然无限好奇,“再和我说说她嘛。”
  “你还小,”溯光微微笑了笑,“说了也不懂。”
  “什么小啊!我都已经活了”琉璃却是不忿,想反驳,却最终住口,许久才彷佛委屈似地低声嘟囔:“我、我一年前就被催着嫁人啦还说我小?”
  “要嫁人了?”溯光笑了笑,“恭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烦死了,我又不喜欢那个家伙!”少女叹了口气,明媚爽利的眉目间也透出无可奈何来,她很快岔开了话题:“那么说来,紫烟她原本是住在这里的?一个女孩子会住在狷之原这种地方,也是很奇怪啊”
  “不,我们只是在这里相遇,然后又在这里永别。”溯光凝望着沙漠的北方,低声,“她住在云荒北部的北越郡雪城。那是一个长年下雪的地方夏季短暂得宛如一阵风,很快叶子就会枯黄,积雪又会覆盖所有一切。甚至在盛夏,有时候半夜都会下起微雪。”
  “仲夏之雪?听说那是北陆的一大奇景呢!”琉璃插了一句,“我还没看过。”
  “是啊,仲夏之雪,短暂如梦。”溯光眼神辽远,叹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却短暂得如同一瞬我们过得很幸福,但有时候也会争执:她不肯随我去海国,我也不肯为她留在陆地。因为我是海国的皇太子,必须要回去继承帝位的。”
  海国的皇太子!这个人,居然是伏波海皇唯一的儿子!
  琉璃想惊呼,却硬生生咬住了舌头,生怕自己一打岔,这个人的呓语就会结束了。
  “有一天,她终于答应要和我回海国去。我真是心花怒放。”他顿了顿,低声道,“结果,等我出去安排好了船只,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告而别我疯了一样地循着足迹一路追逐,一直追到了这个狷之原,然后”
  “然后就在这里永别?”琉璃忍不住脱口惊呼,“她怎么死的?”
  “我杀了她。”溯光回头凝望着那间孤零零的石屋,叹息,“就是在这间房子里。”
  “什么?!”琉璃震惊莫名,“你你杀了她?”
  她说不出话来这个鲛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如何爱这个叫做紫烟的女人,然而说起亲手杀她时,态度却是如此平静,彷佛只是在诉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这个人,难道是个疯子么?
  “是啊,我杀了她。”他望着石屋里的一切陈设,声音悠远沉痛,“在最后一夜来临前,我亲手杀了她然后把紫烟的魂魄凝成一粒灵珠,镶嵌在剑上,完成了‘注灵’,从此人剑合一,再不分离。”
  “啊?”虽然极力控制,琉璃还是再一次脱口叫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带着她走遍天涯海角。”溯光的手指温柔地触摸着那颗灵珠,唇角浮起淡淡的笑,“虽然她死了,我却必须完成自己的誓言。你说对不对?”
  “可是”琉璃好奇心大起,“你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吵架了?”
  溯光摇了摇头:“当然不。”
  “那是为什么她会跑到这里来?你又会亲手杀了她?你明明那么喜欢她!哎呀!”彷佛想通了什么,琉璃短促地惊叫了一声:“难道难道她是去和另一个男人私奔,结果在这里被你给逮住了?”
  她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新颖,脱口而出后,本以为对方会勃然大怒,然而溯光却只是苦笑了一声,淡淡摇头。
  “很难和外人说清楚。”他随口回答,显然不愿意继续说这个问题,“在活着的时候,她一直保存着一个无法言说的巨大秘密,忽远忽近,谜一样不可捉摸。直到她死了,我才真正的明白了她可惜已经太晚了。
  琉璃嘀咕:“她老瞒着你,可见也不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
  “不,那是因为这个秘密太重大,而我偏偏却是一个异族人。”溯光苦笑,“她不愿用这个秘密来增加我的负担,一直到临死才不得不说出来从此后一百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
  琉璃沉默了片刻,嘀咕:“听不懂。太莫名奇妙了。”
  溯光笑了笑:“也难怪,你太小了。”
  琉璃嘴角一动,彷佛想反驳,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又转口问:“那么,你们就是没有回过海国见父母了?又没有成亲,为什么说她是你的妻子呢?”
  溯光淡淡:“我们举办过婚礼。”
  “啊?”琉璃睁大了眼睛。
  “在她死后,我在这间石屋里举办了婚礼,按照海国的仪式,迎娶她做我的妻子。孔雀是我们的证婚人。”溯光抬起眼睛看了看这个简陋的房间,语气辽远而恍惚,“如果鲛人也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娶她可惜往事不可追,来世未可知,也只能这样了我不能带她回海国,但,总要给我们之间定一个名分。”
  他的语气淡然却深远,却听得旁边的人一阵心悸。
  琉璃听得出神,喃喃:“可她已经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呀。”
  “她会知道会知道的”溯光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轻声喃喃,“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度相见,在那个时候,我希望是以丈夫的身份,去见我所爱的人。”
  她怔怔地听着,在黎明的晨光里看着这个鲛人。
  那是怎样的感情啊历经了百年,居然还能鲜明如新?
  长夜即将过去,晨曦透入窗户,朦胧的光影里,他的侧脸极其俊美,一瞬间竟然令她想起传说中的海皇苏摩。琉璃坐在冰冷的炕上,听他低声说着这些,一字一句,低沉淡然,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和震动,竟然无法呼吸。
  原来,人世毕竟和他们的世界不同。
  琉璃怔怔地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直直看着那个低语着的男子她看到一滴眼泪从这个人的眼角滑落,在面颊上凝聚成珠。那一点泪折射着窗外的光,非常微弱,慢慢划过俊美的脸颊,然后掉落在尘土里,悄无声息。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鲛人一族“坠泪成珠”的景象。那一瞬,她心里的某一根弦忽地被重重拨了一下,感觉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震动。
  那就是人世间所谓的“爱”么?
  是他们族里所没有、而她却一直都在追寻的东西!
  琉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黎明前的窗前,那个沉沉追溯着往昔的男子,那一滴划过脸颊的凝成珍珠的眼泪,就像是一组极其清晰却无声的慢镜头,在她眼前不断的回闪,闪着光芒,在苍茫黑暗的记忆里浮沉。
  很多年后,沧桑变幻,她可能会遗忘了所有。然而,这一刻的震动,却彷佛烙印一样印在了她的记忆里,再也不能忘记。
  琉璃侧了一下身子,悄悄俯身捡起了那一颗鲛人泪凝成的珠子,握在了手心。
  “唉,如果我要嫁的那个家伙也能和你一样就好了,也不枉我来云荒走一遭。”沉默了许久,琉璃低低的嘀咕了一声,抱着脑袋,“只可惜”
  她说了三个字便不再说下去了,似乎又是无限苦恼,
  两人就这样沉默下去,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
  “谢谢你了。”片刻,溯光忽地说了一句。
  “噢?”琉璃愣了一下。
  他叹息:“谢谢你昨夜不顾危险救了我。其实我真的没料到你还会回来救我。”
  “原来你还算有良心。”琉璃笑了,“人要知恩图报在掉到那个金座密室里时,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出去啊!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就死在破军面前出不来了。”
  “我也不是为了救你才下去的。”溯光摇了摇头,“只是为了找回辟天剑。”
  “”琉璃蓦地怔住,彷佛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尴尬。
  “喂,你不能委婉点么?”她嘟囔。
  “抱歉。”看到她失望的脸色,溯光也有些歉意,想了想,诚恳地解释,“几十年不出来和人接触,我好象比以前更加不会说话了别介意。”
  “明知道不会说话,怎么不干脆装哑巴?”她没好气。
  溯光点了点头,当真就沉默下去,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再度相对无言,只有外面的风砂呼啸声。长夜快要过去,朝阳即将在大漠另一端升起。溯光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忽地站了起来:“天快亮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毫无预兆地结束了这次漫无边际的谈话,走出了石屋。
  “也是,今天是第几天了?”琉璃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喃喃,“得赶快回家去十月十五要去叶城观潮,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肯定就要被发现了!
  外面已经是黎明,苍黄的沙海尽头是一线隐隐的红那是朝阳即将跃出的征兆。
  夜里的寒气尚未散尽,砂风猎猎,吹得人脸上生疼。琉璃在昨天深夜拖着伤者慌不择路地奔逃,来到这座房子里,直到今天黎明,她才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这间小石屋建在沙漠里一块凸起的高地上,古老而简陋,屋檐下挂着一串奇特的白色符结,上面缀着银色风铃,在砂风里微微作响。
  这里视野广阔,可以东看迷墙、西瞰大海,整个狷之原一览无余。仿佛是那些妖物经过一夜的喧闹也都疲惫不堪,从高地上看过去,狷之原沉浸在黎明前的晨曦微光里,平静安详,完全看不出昨夜还曾经邪气如潮,群魔乱舞。
  “啊这里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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