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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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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内尔指着喷气式引擎,低声道,“他们在测试飞机零件。”他快速地解释道,飞机频繁地遭到雷电袭击,所以飞机的所有部件必须是防雷防电的。他还说了些别的,但机器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基本上听不见了。
  玻璃房里,灯熄灭了,只剩下一道微弱的蓝光照射在喷气式引擎和它光滑弯曲的引擎罩上。计算机里的声音开始从十倒计时。
  “测试现在开始。”
  劈啪!这声音如此之大,仿佛枪炮声,一道闪电从玻璃墙上蜿蜒而出,打在引擎上。其他几面墙上也紧跟着出现了闪电,从各个侧面重重地打在引擎上。参差不齐的白热化的指状雷电在引擎罩上爆裂开来,然后突然射向地面。莎拉看见地上有一块直径大约一英尺的圆屋顶形状的金属。
  她注意到几道闪电似乎都直接射向了这个屋顶。
  测试继续进行,闪电越来越密、越来越亮。一长串劈啪声射向空中,在金属引擎罩上刻上了道道黑色的痕迹。风机叶片被一道闪电击中,风扇静静地转动起来。
  据莎拉观察,越来越多的闪电似乎避开了引擎,而打在地上那个圆屋顶状的小东西上,到后来,一道来自四面八方的白色的蜘蛛网状的闪电径直击在了圆屋顶上。
  这时,突然地,测试结束了。轰鸣声消失,玻璃房里的灯亮了起来。朦胧的烟雾从引擎罩上升起来。
  莎拉看着控制台,看见布鲁斯特和波尔顿站在那个坐着的技师后面。三个人走进玻璃房,蹲在引擎下面,检查那个金属圆屋顶。
  “那是什么?”莎拉低声道。
  科内尔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摇了摇头。他看起来不高兴。
  玻璃房内,那几,上人把圆屋顶倒了过来,莎拉扫了一眼里面的结构——绿色的电路板和闪闪发光的金属部件。三个人围在它周围,兴奋地交谈着,她看不清楚里面其他东西。后来他们按原样把它放回到地板上,走出了房间。
  他们大笑着,互相拍着对方的背。很显然,他们对测试结果感到非常满意。她听见其中一个人说要给每个人买一瓶啤酒之类的话。这时笑声更大了,他们走出了前门。
  他们听见外面那扇门重重地关上了。
  她和科内尔等待着。
  她看着科内尔。他等待着,一动不动,足足有一分钟。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当他们什么也听不见时,他说,“我们去看看那个东西吧。”
  他们从那条狭窄的过道上爬了下来。

  下到地面上之后,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各种设施显然已弃置一旁。科内尔指了指那间玻璃房。他们打开门,走了进去。
  玻璃房内十分明亮。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臭氧。”科内尔说,“雷电袭击物体时产生的。”
  他径直向地上的圆屋顶走去。
  “你觉得它是干什么的?”莎拉说。
  “我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手提电荷发生器。”他蹲下来,把圆屋顶翻过来。“看见了吗,如果你能生产一种足够强烈的负电荷——”
  他停住不往下说了。圆屋顶里面是空的,电子元件被取走了。
  哐的一声,他们身后的那扇门重重地关上了。
  莎拉转过身来。波尔顿站在门外,正平静地用挂锁把门锁上。
  “噢,见鬼,”她说。在那边的控制台旁,她看见布鲁斯特正在旋转按钮,轻轻按动开关。他轻轻打开对讲装置。
  “朋友,未经许可不得使用该设备。标志很清楚。你们一定是没有看到这些标志”
  布鲁斯特离开控制台。房间里的灯光变成了深蓝色。
  莎拉听见轰鸣声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重,屏幕上闪烁着现在清理场地的字样。她听见一个计算机合成的声音说:“请清理试验区。试验将在三十秒后开始。”
  布鲁靳特和波尔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莎拉听见波尔顿说,“我讨厌人肉烧焦的味道。”
  他们走了,门重重地关上。
  计算机里的声音说,“测试十五秒后开始。”
  莎拉转向科内尔。“我们怎么办?”

  外面,波尔顿和布鲁斯特钻进了汽车。波尔顿把车发动起来。布鲁斯特把手放在另一个人的肩上。
  “我们等一会儿吧。”
  他们注视着那扇门。红灯开始闪烁,起初很慢,然后越来越快。
  “测试开始了。”布鲁斯特说。
  “真可惜。”波尔顿说,“你算一算他们能活多久?”
  “一道闪电,也许两道闪电。但第三道闪电之后,他们必死无疑。很可能着火了。”
  “真可惜。”波尔顿重复道。他把车发动起来,向等在那儿的飞机开去。


第四部 闪电 1 商业城
 
  10月9日,星期六
  中午12时13分

  在测试室里,空气中有一种嘶嘶的电的特质,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莎拉看见她手臂上的汗毛直竖,由于电荷衣服紧贴在身上。
  “有腰带吗?”科内尔说。
  “没有”
  “发夹呢?”
  “没有!真该死,没有!”
  科内尔向玻璃墙猛冲过去,但是被弹了回来。他用脚跟踢墙,而墙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使出全身力气撞门,但锁太牢固了。
  “十秒钟后开始测试。”计算机里的声音说。
  “我们怎么办?”莎拉惊慌失措地说。
  “把衣服脱掉。”
  “什么?”
  “立即脱掉,”他扯掉衬衣时,扣子飞了出去。“来吧,莎拉。尤其要脱掉羊毛衫。”
  她穿的是一件蓬松的安哥拉羊毛杉,奇怪的是,此时她想起这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礼物,他最先买给她的东西之一。她把它扯下来,身上只剩下了一件T恤衫。
  “裙子,”科内尔说。他脱掉鞋子,全身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这是什么——”
  “一条拉链!”
  她摸索着脱掉裙子,只剩下运动时穿的胸罩和短衬裤。她颤抖着。这时计算机里的声音开始倒记时。“十九八”
  科内尔用衣服把发动机盖起来。又拿起她的裙子,盖在上面,最后把安哥拉羊毛衫也盖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
  “躺下,”他说,“平躺在地上——尽量躺平——不要动。”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心脏怦怦直跳。空气使她的毛发直竖。她感到一般寒意直蹿她的脊背。
  “三二一”
  科内尔迅速在她的身旁躺下来,这时第一道闪电在房间里爆裂开来。一股气流向她涌来时,她对它那巨大的威力感到震惊。她的头发竖了起来,她感到那股力量把她的脖子提了起来。这时闪电更为密集——爆裂之声让人触目惊心——爆炸时发出的蓝光异常明亮,即使她紧闭双眼也能看得见。她紧紧贴在地面上,希望自己躺得更平一些,她一边呼气,一边想现在是该祈祷的时候了。
  突然,房间里出现了另一种亮光,黄色,摇曳不定,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火。
  一块着火的羊毛衫落在她裸露的肩上。她感到一阵灼痛。
  “是火——”
  “不要动!”科内尔咆哮道。
  闪电越来越密集,在房间里爆裂开来,她从眼角的余光中看见堆在发动机上的衣服着火了。房间里烟雾弥漫。
  她想,我的头发着火了。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一直到头皮都灼热难当
  突然,房间里灌满了水,过时闪电已经停止。头顶洒水器的喷嘴嘶嘶作响。她感到寒冷无比;火已经熄灭;地上全是湿漉漉的。
  “我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可以了,”科内尔说。“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他又花了几分钟时间,企图将玻璃打碎,但没有成功。最后他停下来盯着玻璃房看。他的头发因为淋水而变得光滑。“我搞不懂,”他说,“你不可能不给这样一间房子装上一个可以让人出去的安全装置。”
  “他们把门锁上了,你亲眼看见的。”
  “对。从外面用一把大挂锁锁上的。他们上锁定是为了在设备没有打开时防止有人从外面进来。但是从里面一定能找到一个出口。”
  “如果有的话,我怎么没有看见呢。”她浑身哆嗦着。她的肩膀刚才烧伤了。她的内衣湿透了。她并不以此为羞,但她很冷,而他呢,还在唠唠叨叨。
  “一定有个出口。”他慢慢转着圈,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你不能把玻璃打破”
  “不能,”他说,“不能。”但这句话似乎提醒了他。他弯下腰,仔细检查着玻璃框,看着玻璃与墙壁的接合处。用手指沿着接合处摸索着。
  她看着他,哆嗦不止。头上的洒水器仍然开着,洒个不停。现在她已经站在三英寸深的水中了。她不明白这时他还怎么能如此聚精会神,如此专心致志。
  “我该死。”他说。这时,他的手指摸到了一把镀,跟玻璃处于同一个平面上。他发现在窗户的另一边也有这样一把锁。锁轻轻地弹开了。他推开窗户,由于窗户是从上下两边的中间固定的,所以窗户旋转着打开了。
  他从窗户里一步踏了出来。
  “小菜一碟,”他说。他伸出手去。“我培你拿一些干衣服好吗?”
  “谢谢。”她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说。

  关于国际闪电测试系统的卫生间,没有什么值得详细叙述的,莎拉和科内尔用纸巾把身体擦干,找了几件暖和的衣裤相连的工作服,莎拉开始感到好受了许多。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发现左边的头发短了两英寸。而且发梢参差不齐。焦黑拳曲。
  “可能更糟。”她想起自己的马尾巴辫时说道。
  科内尔替她护理肩上的烧伤时说,不过是轻度烧伤,几个水泡而已。他把冰放在伤口上,告诉她烧伤不是一种热伤,实际上是一种神经反应。冰在头十分钟之内,通过麻木神经降低烧伤带来的疼痛,阻止神经作出正常反应。所以如果你在起水泡的话,冰——可以不让它起水泡。
  她不说话了。她看不见烧伤的地方,所以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伤口开始疼起来,他找到一个急救箱,拿了一些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莎拉说。
  “聊胜于无吧。”他把两颗阿司匹林放在她手里。“实际上,很多人不知道,阿司匹林真的是一种灵丹妙药,镇痛作用比吗啡还好,还有消炎,降温的作用——”
  “现在不要说这些了,”她说,“请不要说了。”她不想听他的高谈阔论。
  他不再说话,只是给她扎上绷带。他似乎对扎绷带也很在行。
  “有没有你不会做的事情啊?”她说。
  “噢,当然。”
  “比如?跳舞?”
  “不,我会跳舞。但我不擅长语言。”
  “终于有个安慰了。”她对语言很在行。她的幼年是在意大利度过的,所以理所当然地,意大利语和法语都很流利。她还学过汉语。
  “你呢?”他说,“你不擅长什么?”
  “人际关系。”她盯着镜子,扯着头上一缕一缕烧得焦黑的头发。


2 贝弗利山
 
  10月9日,星期六
  下午1时13分

  埃文斯爬上通往他家的台阶时,听见电视机里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比以前的声音更大。他听见欢呼声、大笑声,好像是在实况转播。
  他打开门,走进客厅。院子里的那个私人侦探坐在长沙发上,正背对着埃文斯看电视。他的夹克杉扔在附近的一把椅子上,手臂悬垂在沙发靠背上,手指不安地敲打着。
  “我明白你在这里很自在,”埃文斯说,“你不觉得声音太大了吗?介不介意关小点?”
  那个人没有回答,继续盯着电视。
  “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埃文斯说,“关小点,好吗?”
  那个人一动不动。只是手指,焦虑不安地在沙发背上敲打着。
  埃文斯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他突然停住了。那个人世有转头看他而是继续怔怔地盯着电视。事实上,他浑身没有一个部位动过。他一动不动,全身僵硬。他的眼睛也呆滞不动,连眨都不眨一下。他身体上惟一移动的部位就是手指,在沙发的上端,仿佛痉挛一般。突然发作的痉挛。
  埃文斯径直走到那个人前面:“你没事吧?”
  那个人面无表情。他两眼直视前方,好像要把埃文斯看穿似的。
  “先生?”
  那个私人侦探呼吸浅短,胸部几乎没有起伏。皮肤呈灰色。
  “你可以动一动吗?你怎么了?”
  什么反应也没有。那个人僵住了。
  就跟他们描述的玛格一样。埃文斯心想。同样的僵硬,同样的目苦一切。埃文斯拿起电话,拨通了911,要了一辆救护车,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好了,救援马上就到。”他对那个人说。
  私人侦探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但即使如此,埃文斯觉得他能听见自己的话,在他僵硬的躯体内有充分的意识。只是,无法确知。
  埃文斯环顾四周,希投找到一些线索。然而房间里似乎没有骚乱的痕迹。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似乎移动过。他那难闻的雪茄扔在角落里的地板上,好像是滚到那儿去的。把地毡边烧了一点点。
  埃文斯捡起雪茄。
  他把雪茄拿到厨房,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下之后,扔在了废纸篓里。他有了一个主意。他回到那个人身边。“你要给我拿些东西来”
  除了沙发上的手指之外,他仍然一动不动。
  “在这里吗?”
  他的手指不动了。或者几乎不动了。虽然手指仍然在轻轻地动着,但很明显,他在努力克制着。
  “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手指吗?”埃文斯说。
  开始时还在动,然后停了下来。
  “所以你可以。好的。现在,这里有什么东西你想让我看吗,”
  手指移动起来。
  然后停了下来。
  “我把这当作‘是’的意思。好的。”埃文斯后退几步。站在远处。他听见警报声越来越近。救护车几分钟之内就到了。他说,“我向一个方向移动,如果方向是正确的,就动一动你的手指。”
  手指开始移动,然后停下来,好像表示“是”。
  “好的,”埃文斯说。他转身,向右走了几步,朝着厨房的方向。他回头看了看。
  手指没有动。
  “所以不是这个方向。”现在他向那个人的正前方,电视机的方向走去。
  手指没有动。
  “好的。”埃文斯孩子转,向大型落地窗走去。手指还是没有动。只剩下一个方向了:他移动到侦探的身后,向门口走去。由于那儿看不见他,埃文斯说:“现在我要离开你,朝门口走去”
  手指没有动。
  “也许你没有搞明白,”埃文斯说,“如果我的方向是正确的,我希望你动一动你的手指 “”
  手指动了,紧紧抓着沙发。
  “好的,但,是哪个方向?我朝四个方向都移动过——”
  门铃响了。埃文斯打开门,两个护理人员带着一副担架冲进来。现在出现了一阵骚乱,他们一边快速地问着问题,一边把那个人放上担架。警察随后赶到,问的问题更多了。他们是贝弗利山的警察,所以很有礼貌,但太执著。这个人瘫痪在埃文斯的家里,而埃文斯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最后,一个侦探走进来。他穿一套棕色衣服,自我介绍叫荣恩·佩里。他递给埃文斯一张名片。埃文斯也递给他一张名片。
  佩里看看名片,看看埃文斯,说:“我以前没有见过这张名片吧,怎么好像很熟呢。噢,对丁,我记起来了。是在维尔雪的一套公寓里,一个女士瘫痪了。”
  “她是我的当事人。”
  “现在同样的一幕又发生了,”佩里说,“是巧合还是什么?”
  “我不知道,”埃文斯说,“因为我不在这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一到哪里,哪里的人就瘫痪?”
  “不是,”埃文斯说,“我告诉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人也是你的当事人吗?”
  “不是。”
  “那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准。”
  “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埃文斯想说是他把门留蛤他的,但又意识到这样解释起来就长了,而且也很难解释清楚。
  “你应该锁门,埃文斯先生。这是常识。”
  “当然,你是对的。”
  “你离开时,你的门不能自动锁上吗,”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埃文斯说着,直视着那个侦探的服睛。
  那个侦探也盯着他的眼睛:“你头上缝的那些线是怎么回事?”
  “我摔跤了。”
  “确实像摔了不轻的一踱。”
  “是。”
  那个侦探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如果你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会省掉不少麻烦,埃文斯先生。你公寓里来了个人,你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怎么来的。如果我觉得你省略?一些东西的话。请你原谅。”
  “确实省略了一些东西。”
  “好的。”佩里拿出笔记本,“说吧。”
  “那个人是个私人侦探。”
  “我知道。”
  “你知道?”埃文斯说。
  “护理人员检查了他的口袋,在他的钱包里找到了执照。继续吧。”
  “他告诉我他受雇于我的一个当事人。”
  “啊哈。那个当事人是谁?”佩里手里不停地写着。
  “我不能告诉你。”埃文斯说。
  他从便笺簿上抬起头来:“埃文斯先生——”
  “对不起。这属于保密特权。”
  侦探长叹了一口气:“好的。所以这个人是你的一个当事人的私人侦探。”
  “对,”埃文斯说,“那个侦探跟我联系,说他想见我,要给我个什么东西。”
  “给你东西,”
  “对。”
  “他不想把它给你的当事人?”
  “不。”
  “因为?”
  “呃,找不到我的当事人。”
  “我明白了。所以他来找你?”
  “是的。他患有一点妄想症,想在我的公寓见我。”
  “所以你就把你公寓的门留给了他。”
  “是的。”
  “你以前从没见过他?”
  “对,嗯,我知道他在为我的当事人干活。”
  “你怎么知道?”
  埃文斯摇摇头:“当事人有保密特权。”
  “好的,所以这个人到你的公寓来。你在哪儿?”
  “我在办公室。”
  埃文斯快速叙述了一遍他在这两个小时里的活动情况。
  “有人看见你在办公室吗?”
  “有。”
  “说过话吗?”
  “说过。”
  “跟不止一个人说过?”
  “对。”
  “除了律师事务所的人之外,你还见过别的什么人吗?”
  “我去加过油。”
  “加油站的人认识你吗?”
  “认识。我要进去刷卡。”
  “哪个站?”
  “派高路上的壳牌加油站。”
  “好。所以你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这里,这个人”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瘫痪了。”
  “他要给你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在你公寓里你设找到什么东西?”
  “没有。”
  “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吗,”
  “没有了。”
  他又长舒了一口气:“瞧,埃文新先生。如果我们认识的两个人都神秘地瘫痪了。我会有一点担心。但你似乎不担心。”
  “相信我,我担心。”埃文斯说。
  那个侦探对他皱起眉头。“对,”他最后说道。“你可以为你的当事人保密。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接到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校区和美国疾病管制中心就瘫痪这件事打来的电话。既然又出现了一例。电话就会更多。”他轻轻合上笔记本,“我需要你来一下加油站,给我们做个现场口头说明。你今天晚些时候可以吗?”
  “我想可以。”
  “四点钟怎么样?”
  “好的。”
  “地址印在名片上。到前台找我就行。停车场在地下。”
  “好的。”埃文斯说。
  “再见。”那个侦探说着,转身离开了。

  埃文斯关上门,靠在门上。他很高兴,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在公寓里慢吞吞地走了一圈,想把思绪集中起来。电视机仍然开着。但声音已经关掉了。他看着私人侦探坐过的那张沙发。他坐过的痕迹仍然清晰可见。
  在见德雷克之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想知道那个私人侦探给他带了些什么东西。在哪儿呢?埃文斯朝各个方向都移动过了,而每一次那个人都用手指表示方向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把东西带来?在别的地方,或者使他瘫痪的那个人拿走了,所以不在了?
  埃文斯叹了一口气。最重要的问题——在这儿吗?——他没有问那个侦探。埃文斯只是假定在那儿。
  假定在那儿?会在哪儿呢,
  北面、南面、东面、西面。都错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摇了摇头。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事实是,那个私人侦探的瘫痪已使他身心疲惫。他看着那张沙发和沙发上因他坐过而凹下去的地方。那个人一动不动。一定非常吓人。护理人员把他的身体提起来,就像提一袋土豆,然后把他放在担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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