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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龙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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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声刚想细问根由,冯德随后跑了进来,见状跌脚道,“老鸹当头过,无灾必有祸!峻哥儿!你捡只老鸹回来做什么?!快扔了快扔了!”
少年恍若未闻,只眼怀希翼望着林希声,又将那鸟向前送了送。
“既然它这么痛苦,何不给它一个痛快。”林希声合上手中书本,往椅背一靠,微笑温言问道,“你怎知它不想死?”
少年眼中隐隐有了笑意,语带轻松反问:“你怎知它不想活?”
(火者,受阉的仆役,底层阉人,只有品级高的宦官才能叫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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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苦 生(五)
林希声目不转睛看他,片刻后将书丢在案上,抚掌大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少年丝毫不理会他话中何意,只顾捧着那乌鸦急急问道:“怎样?你究竟能不能治?”就连冯德在一旁极力劝说反对,他也只当作秋风。
林希声见他心思全在手里的乌鸦上,混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失笑,直起身伸手接过那鸟:“你去拿两根木条来,或者竹条、细树枝也行,别忘了伤药、剪刀和布片。”接着往他身上一指,皱眉笑道,“还有,要是不想吃你袁叔叔的爆栗,趁早换了衣服,再去冲个澡。”
少年瞥一眼喋喋不休的冯德,脚不挪窝,似乎有些不放心。林希声知他担心什么,呲地笑道:“你只管去,这鸟我不会扔,别人也不许扔,可满意?”等他打过包票,少年这才把那乌鸦递给他,眼带满意地走了。
林希声看少年走远,方将那乌鸦放在书案上,俯身靠近,嘴里轻轻说着安抚的话,小心把它翅膀提起,慢慢摸索,判断确定骨折之处。那鸟倒也通灵性,只眨着眼由他摆弄,毫不反抗。冯德见他居然开始医治那乌鸦,忍不住问道:“林公子,您,您真的要救这老鸹?”
林希声低头仔细查看那鸟身上还有什么伤,微笑道:“峻儿难得带东西回来,别扫他的兴。”
冯德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这,这峻哥儿,带只猫啊狗啊的回来多好,怎么偏偏带只老鸹”他边嘴里嘀咕边摇头,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他这边刚刚离开,没过多久,少年一阵风一样地跑回来,手里拿了林希声交代的物事,进门将那堆东西往案上一放,站在桌前直勾勾盯着乌鸦看。林希声抬眼一瞧,不禁大笑,少年精赤着上身,居然只穿一条犊鼻裤,光着双脚,浑身湿淋淋,头发还在不停往下滴水,看样子,他适才洗澡,只是拿水从头到脚淋了一通就算完事。那乌鸦被笑声吓了一跳,在桌上跳动几下,少年怕它跑了,忙伸手轻轻按住,那鸟翅膀已断,挂在身侧耷拉着,自然无力摆脱,不得不老老实实蹲下来。
林希声望着少年细细打量,笑声渐收,心下黯然。自己这些天虽说和少年同住一间屋,却从未见过他脱去衣服是什么样子。这孩子穿着衣裳时,看起来有些瘦弱,现下才发现,他手臂胸腹倒甚是结实,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只是表面遍布各种深浅疤痕,既有野兽利爪抓破的痕迹,也有刀剑利器割开的伤疤,也不知他在虿房究竟经历过多少场拼杀,才挣扎着活到今天。
少年浑然不觉林希声心中所想,见他不动,便腾出一只手,把木条伤药之类的物事往前推了推:“东西拿来了,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林希声往桌上一扫,温言笑道:“齐了,我一会儿替它接骨。只不过,这鸟就算翅膀的骨头能接上长好,恐怕也不能再飞了。”
少年眨了眨眼,正要开口询问,冯德媳妇急匆匆跑来,手里拉拉杂杂抱着衣服鞋袜布巾,嘴里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峻哥儿!你身上肥皂可冲洗干净了?跑这么快做什么!那老鸹断了翅膀还能飞走不成?衣服也不穿好,头发也不擦干,仔细着凉!”她边说边跨步进门,将手里衣服放在一旁官帽椅上,展开布巾把少年连头到脚裹起来用力擦拭,嘴里继续念叨:“冬天冻树木,春天冻人肉。这会儿端午都没到,天气还时冷时热,就算你洗冷水澡习惯了,那也是以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人有个好歹,受了风寒,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她说着说着住了口,也不知想到什么,连手上动作也一并停下,站着怔怔发呆。
“我自己来”少年一直都由冯德媳妇摆布不说话,见她停手,这才闷声闷气开口,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擦身上和头发,拿起椅子上的衣服鞋袜极快穿好,然后推着她出门。
“你推我做什么,嫌冯婶罗嗦了?”冯德媳妇醒过神来,停下脚步道,“峻哥儿,林公子,不如先吃饭吧,这都快午时了,你们不觉得饿?”
林希声笑道:“有劳冯婶,我这里接好骨就来,烦你再等等。”
冯德媳妇答应一声,转身去了。林希声示意少年捧好乌鸦,不让它乱动,先用剪刀剪去翅膀羽毛,对接好断骨,抹上伤药,拿起两根细木条将骨折处夹住,再仔细缠绕布条。他手上不停,嘴里问道:“冯婶很疼你啊,怎不和她多亲近些?”
少年沉默片刻,少顷低声回答:“她两年前,儿子得伤寒死了。”说到这里停顿一瞬,接着续道,“听说也是我这般年纪。”
林希声一愣,随即叹气:“她是真心疼你,不是因为你能代替她儿子的缘故。”
“我知道。”少年闷声回答,末了加上一句,“我很知足。”
林希声抬头瞥他一眼:“那又是为何?”
“这时候疏远些,等将来丢开手也容易。”
“丢开手?”那鸟其中一只翅膀已经扎好,林希声正准备包扎另外一只,听了少年这话,停下动作抬头望他,眼里有些疑惑不解。
“她和冯叔,还会有孩子的。”少年面容平静,答得淡然,“等生下孩子,便用不着我了。”林希声细辩这番说话,察觉他语调里全没有伤心失望或者嫉妒不平,显然这孩子并不是在抱怨,只是在讲述事实。
“你怕冯婶以后添了孩子,顾不过来,可若是因此冷落了你,她心里又会难受,所以现在宁可疏远,免得将来冯婶她自己过意不去?”林希声叹气苦笑,伸出手去轻拍他的头,心里很希望能够就此一巴掌拍醒他,“你这傻孩子”
刚说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叫骂:“捡老鸹的臭小子!快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别想打了人就跑!”霎时间院子外面鸡飞狗跳,沸沸扬扬,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声音响亮稚嫩,应该是一群孩子。
林希声继续包扎乌鸦的另一只翅膀,闻言笑道:“苦主找上门了,怎么办?”
少年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回答:“凉拌。”
林希声随口建议:“不如试着和他们讲讲道理?”
少年皱眉:“那帮泼皮霸王,拳头便是最好的道理。”
“不过是一群孩子,你没试过怎就知道不行?”林希声又忍不住叹气,许多天相处下来,他发觉这孩子心里自有主张,而自己的许多道理,对少年似乎都讲不通,也说服不了。
久未见人出来,门外喝骂越发大声,有孩子开始抬脚踢门,甚至还有不少石子、泥块、树枝之类的东西,被那些小霸王扔进院子。冯德夫妇听到动静跑出来,站在天井处瞧了一会儿,一起转身冲回厨房又极快折返,一个手里拿着扫把,一个手里拿着擀面杖,看架势是要去开门赶人。林希声见状连忙喝止,他在屋内早已听出,随着这帮孩子前来的,还有几个会武功的成年男子,想必是拉来助阵的家丁护院,这可不是冯德夫妇能够轻易吓唬打发走的。他细细把那乌鸦翅膀扎好,方才起身拍了拍手道:“峻儿,走吧,我陪你去瞧瞧。”
少年斜睨他道:“不用了,我能打发。”
林希声皱眉笑道:“不要事事都用蛮力,用用脑子,想点其他方法。”
少年瞥他一眼,居然很难得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古怪,林希声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是在嘲笑自己,不免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要在他额头敲个爆栗。少年见他手动,脚步交错,早已闪开一旁,林希声居然敲了个空。他瞪着这孩子有些可恶的笑脸,一时兴起,“拂云手”施展开来,端底快捷如闪电,飘忽如流云,嗒的一声轻响,少年脑门被敲个正着。被敲者手按痛处无比郁闷,敲人者志得意满施施然前去开门,倒是冯德夫妇在后面看见有些目瞪口呆。这两人适才行为,根本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峻哥儿年纪小倒还罢了,那位如同谪仙人般的林公子,居然也会如此幼稚,实在让人无法置信。
叫嚷谩骂中,林希声满面笑容把门打开,眼睛向院外一扫,和颜悦色问道:“几位小哥,你们找谁?”
外间的孩子吓了一跳,原本还踢门踢得起劲,这时又快速跑开,躲到一个孩子身后。那孩子看起来和少年差不多年纪,身形却高大很多,脸上长着一些红红紫紫的小疙瘩,颐指气使,满面骄横之色,许是家里宠溺惯了。瞧他趾高气昂的模样,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头,而他背后除了这些小鬼,果然还站着几个高壮的护院家丁。那小霸王看见林希声开门询问,眼皮一翻,老气横秋叱道:“捡老鸹的臭小子呢?叫他马上滚出来!”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林希声仔细一瞧方才发现,这孩子左边脸颊稍显肿胀,应该是被人用拳头招呼过了,所幸那拳力道控制得很好,因此脸上只是略微红肿,连嘴角都不曾破损。
他这里大声喝问完毕,边上有孩子扯着衣袖不停小声劝解:“钱老大,回去吧,他家里人在锦衣卫做事啊!”
那被叫做“钱老大”的小霸王朝天翻了个白眼,甩开袖子骂道:“你这厮也忒胆小!锦衣卫又怎样?!锦衣卫里还有三六九等的呢!我爹也是锦衣卫,怕什么!”他边说边扫视林希声,面前这人一身文士打扮,看起来是个一推就倒的书生,胆气不由更壮了些,上前一步大声喝道:“捡老鸹的臭小子!快些滚出来,不然”话说到一半,忽见少年双手抱胸闲闲倚在门框上,半眯着眼冷冷看他,四目相交一瞬,顿时只觉心惊肉跳,后半截的狠话不由自主吞下肚,人也在不知不觉后退。直到背后一实,方才发现已靠到那排家丁身上,记起自己带了不少帮手,心下稍定,咽口唾沫跨前几步,伸手一指正要开口喝斥,可瞄到少年那双眼睛,心里便觉打鼓,满肚子的狠话,偏偏一句都挤不出来,生生把脸憋得通红。
少年等他半晌,却连屁都听不到一个,于是又去看钱老大身后那群小鬼。前方老大都说不了话,后面的小跟班自然更是胆怯,瞧他眼光扫来,个个都往后躲,唯恐避之不及,倒像那视线是无形利剑,被看到都会在身上多个窟窿。
林希声见此情形,只好斜走一步挡住少年目光,微笑温言问道:“这位小哥可是姓钱?原来令尊也是锦衣卫出身,这可巧了”
“少在这里攀交情!”他话未说完,这小霸王已经挥手一口打断,触不到那尖刀一般的目光,钱老大的口舌马上恢复利索,指着林希声身后的少年喝道:“小子!你老实点把那老鸹交出来,我就大人大量放你一马,不然咱俩没完!”
少年冷哼道:“那鸟既没抢你的食吃,又没在你头上拉屎,何必咬着它不放。”
那小霸王混没听出他话里的暗损,扯着嗓子叫道:“这老鸹在我家风水树上做窝,破了上好的风水,我怎就不能拿它开刀?!”
少年慢慢从林希声背后走出,眼神早已收敛,看上去瘦小无害,他静静站在那小霸王钱老大面前,尽量让语调平和:“你捅了窝赶它走也就是了,抓它做什么?”
小霸王跳脚道:“它给我家平白添了许多晦气,我要宰了它出气!把它剁成肉泥!”他手指直戳到少年的鼻子上,唾沫星子飞溅,显然伤疤还未好,转眼就忘记痛了。
“你要杀便杀,何必要折断它翅膀折磨它?”少年这边继续耐住性子徐徐述说,原本建议他讲道理的林希声反倒有些听不下去。
小霸王钱老大被他一顿抢白,顿时恼羞成怒:“小爷我爱干嘛就干嘛,我便是把全城的老鸹都断翅断腿,也不干你事!你算哪根葱,管得着吗?!”
少年见怪不怪,转头斜睨林希声一眼,似乎在说,你瞧,和这帮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那边钱老大叫嚣完毕,乘着少年回首的时机,举手兜头便是一拳。他偷袭的这招又快又急,呼啸带风,很明显是个学过武艺的练家子。满心以为这次乘人不备,定可打个正着,却忽觉眼前一花,拳上一紧,少年不知何时已闪在一旁,张开手牢牢扣住他拳头,目如冰雪,眼底生寒。小霸王大惊失色,忙急着把招式收回,可抽了几次始终纹丝不动,那少年的手如同钢块铁钳,自己拳头被生生焊牢夹紧动弹不得,使得劲大了,差点把手臂给扯脱臼。
少年好整以暇看他面红耳赤用劲,嘴角略勾:“你不是带了很多帮手吗?怎不一起上来?”
经他提醒,钱老大这才想起自己还搬来不少救兵,忙回头大声招呼:“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来揍扁这臭小子!”院子里冯德夫妇眼瞧情形危急,握紧扫帚擀面杖,正要冲上去帮忙,林希声却伸手一拦,摇头示意不用。
那几名家丁一拥而上,可惜却连少年的衣角都摸不到,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个个都捂着腹部瘫倒呻吟,没了抵抗之力,想必每人都在肚子上挨了一拳。那群小鬼跟班见势不妙,哄叫一声作鸟兽散,转眼溜得干干净净。
少年依旧站回原地,扣住钱老大拳头不放,眼光扫射过来,那小霸王顿时脸色煞白,腿肚打战,可嘴里犹自强硬叫嚣道:“你!你敢打我的奴才!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钱彪,衔领锦衣卫北镇抚司!你敢动我一根寒毛,全家都等着进诏狱吧!”
林希声听得眉头暗皱,原本以为这次纠纷,多半因为少年生性孤僻鲁莽,如今看来,很有可能自己错怪了他。这钱老大若只是个寻常骄横孩子,自己倒是愿意从中调停,可他小小年纪就仗势欺人,的确该得个教训。只不过,锦衣卫北镇抚司掌管诏狱,专理皇帝钦定案件,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三法司,狱成直达皇帝,无须关白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官不掌诏狱者亦不得干预其事,历来用刑严苛,为朝野所惧。现今袁有道只是锦衣卫千户,虽和许振卿深受锦衣卫指挥使器重,可毕竟在品级权势上远远不如钱彪,若这小霸王钱老大果真是北镇抚司掌印之子,日后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正皱眉想到此处,林希声见少年又转头看了自己一眼,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好像在问,怎么办,这人惹不起啊。遂微微一笑,摇头轻叹道:“峻儿,你闯祸了知不知道?”
少年眼神一闪,正要开口,却听这位林潮音先生悠然续道:“不过这个祸嘛,闯得好,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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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苦 生(六)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对这话有些意外,看他面露疑惑,林希声轻笑道:“闯了祸也没什么,只要你自己能够收拾回来。”说罢瞥了那钱老大一眼,这小霸王正捧着手挣得面红耳赤,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可曾想过如何收场?”
少年眨着眼笑:“我只管打架,不管收摊。”自从住进袁家开始到现在,林希声看见他笑容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孩子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颜若冰雪,即便是笑,也笑得僵硬勉强。此时忽然从心底笑将起来,竟如同冰河开封,春风拂柳,目如星辰,灵动异常。
林希声微怔,却见这孩子笑得狡黠,眼中满是促狭,便知他早胸有成竹,不由切齿:“我记得你刚刚做过孙子兵法的功课。”
少年轻哼一声:“早就学到六韬的豹韬了。”语调里不经意间略带埋怨,似是怪他没留意。
这话掺杂了更多的活人感情,林希声既欢喜又诧异,刚想再细问,忽听横街上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匆匆赶来,不知是否那些顽童去搬了救兵。此人呼吸吐纳听在耳中只觉熟悉,但仓促间又辨不真切。正自思索,原本躺倒地上的几名家丁,这时刚巧缓过疼痛,慢慢爬起身,围着少年及钱老大,惶惶然不知进退。脚步声顷刻到了街角,将转未转之时,少年忽将手一放,松了钳制,那小霸王甫得自由,不假思索挥拳便打。只听一声闷哼,少年竟躲闪不开,贴着拳头倒在地上。林希声再料不到会出这种变化,不免瞠目,就在此时,街角处传来一声怒吼:“阿满!你又打人!”循声细看,见是一名身材高壮的虬髯大汉,眼如铜铃瞪着那小霸王,满脸怒容,火气腾腾,林希声盯紧前方拧眉沉思,越看越觉得这人面善。
钱老大钱满提着拳头愣在当场,应该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这般轻易得手,听到怒喝转过头去,望着来人目光呆滞:“师父”
他话未说完,头顶早咚地挨了一记,那师傅挥拳怒道:“我说过多少次!学武功不是用来欺负人的,你怎就听不进去?!”看见他所带的一干家奴,神情更是愤怒,“你!你居然还带了这许多手下,来仗势欺人?!”
钱满抱着头顿觉委屈:“师父,这次不是”
“这次不是?那前几次必定是了!”那师傅越发火大,抬手就去揪他耳朵,“我早有言在先,你若用武功为非作歹,咱们师徒情分一笔勾销!”钱满不敢躲避,只有大声呼痛,那师傅想必心里也痛惜,丢开手愤愤道,“好好好,我教不了钱大公子,你另请高明!”
那几个家奴连忙上前维护:“戴师父,您有所不知”
那戴师傅两眼一瞪吼道:“统统给我闭嘴!你们这帮鸟人,平日里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成日间怂恿阿满闯祸,当我不知道!”话音未落,钵盂大的拳头早已提起,众家奴想是尝过厉害,连忙捂嘴噤声,抱头鼠窜。
林希声越发觉得这戴师傅眼熟,此人的呼吸心跳,自己也曾听到过,站在当地望着那人凝神细忖。那戴师傅提着钱满的耳朵教训完毕,喝令这小霸王去扶少年起身,方才走到林希声面前,满脸堆笑刚要拱手打招呼,却忽然笑容一僵,呆立当场。
林希声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指着戴师傅道:“刘岱宗!果然是你!”
那戴师傅脸皮瞬间惨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喉头格格作响了一阵,抱拳急急道:“林大侠,刘某苟活十年,此番决不再逃,咱们今晚酉时,白纸坊枣林儿见,一切恩怨,做个了断!”说罢再也不顾自己的徒弟钱满,转身离开。
钱满百般不愿前去扶人,正在半途磨蹭,忽见师傅说走就走,忙快步追赶,一路呼唤。刘岱宗恍若未闻,施展轻功大步前行,竟是头也不回,眨眼匿了踪影。林希声只是站着目送,眉间深皱,脸上神情辨不分明,似喜似忧,有痛惜,也有惘然。
“怎地不追?”少年慢慢爬起身,看他一眼,拍了拍身上尘土,“你不怕他又跑了?”
林希声望着钱满跌跌撞撞追之不及,边哭边跑,渐行渐远,淡然道:“刘岱宗此人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他既说要了断,就绝不会再跑。”
“那你又怎么会追了他十年?”这想必是从刘岱宗那句“苟活十年”里推测出来的结果。
“他逃的时候,也是当场和我挑明了说的。”
少年嘴里嘀咕一声:“怪人。”
“这不是怪。”林希声肃然道,“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信字,应承下来,就要做到。”
“若是做不到呢?”
“那就不要应。”
少年呲地一笑:“我以为你会说,做不到也要拼了命去做。”
林希声转身看他,慢慢说道:“人该有自知之明,做不到还要应下来,只会害人害己。”
少年想了一会儿,点头表示赞同,林希声看他脸颊上有一片红印,想起方才钱满那一拳,忙招手道:“峻儿,过来我瞧瞧。”
“不碍事,他没打中,拳风刮到而已。”少年侧头把脸凑过去,笑得满不在乎。
林希声俯首仔细看了看,果然连皮都不曾破,想是捏准了时机避得及时。瞧他笑得可恶,忍不住又觉手痒,提掌在少年脸上轻轻拍了一拍,笑问道:“你早知道他师父的事?”
少年领教过这位林先生的快手,也不再躲,慢慢敛了笑容道:“那钱满有一次在坊间与人打架,被他师父抓住训话,我碰巧见到过。”说完记起那只乌鸦,抬脚就往屋里跑,嘴里念道,“糟糕!冯叔可别乘我不在,偷偷把它给丢了!”
林希声看他跑得火急火燎,不由失笑,转念想到那刘岱宗,心思繁乱,凝目望向他去处出神许久,方才移步回房。进屋就见少年抱着那只乌鸦盘腿坐在椅上,手里拿了一盘隔夜的生碎肉喂它。
见他喂得纯熟,那鸟也吃得欢快,林希声不觉好奇,拉了椅子坐在边上观看:“你养过乌鸦?”
少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养过,那里附近乌鸦很多,时常会从小窗飞进来”他沉默一阵,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一会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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