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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石剑春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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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不愿和他对拳,娇躯一侧,迅速让过。
那壮汉横臂回掌,掌风如刃,反切对方的胯骨,左腿连环踢出,踢向小腹中央。
掌腿兼施,招招毒辣,想见他已是愤怒之至。
“一朵花”娇叱一声:“浑小子,姑奶奶饶不了你!”
右手一伸,食中二指快如闪电,双龙夺珠,向对方双睛点去那壮汉全身向后一跃五尺,先求保护他的一双眸子。
两人接着又狠狠拚了一招。
董卓英急急叫停,警告二人道:“本人约法三章的第一条,如有人擅不遵守,立即赶出场外!”
那维吾尔壮汉是个直性子,忙不迭的道:“当然!当然!”
“一朵花”可就不一样了,眯着一双凤眼道:“人家为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怎么一见面就对人家凶巴巴的?”
董卓英冷冷地道:“两位请吧!”
果然,二人这番较量,已略为斯文得多,不像刚才那么穷凶恶极,不死不休。
就在两人斗到第七招时。
“一朵花”一招穿云拨月,反向对方面门打来。
那壮汉不知是计,左手腕一翻,想切“一朵花”的脉门。
倏地,一声娇笑传出,“一朵花”的指风飒然,却点中了对方的肋下。
肋下一麻,接着“噗通”一声,壮汉已栽倒在地,“一朵花”指着柳家庄一群庄丁,喝道:“快来把这浑小子抬出去。”
董卓英正在苦笑,蓦觉得眼前一亮,又从酒席中飞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凝立如女神。
他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她淡扫蛾眉,不着脂粉,虽是换穿了布衣布裙,却也掩不住姿色的美丽,气质的清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凤凰于珊。
董卓英心头猛地一沉,脑门轰然大响,于珊居然也来参加了,怎么先前没见过她的芳踪呢?往事若梦,历历在目,耳鬓厮磨,玉体在抱她来了,那夏若云呢?董卓英迷惘的看了看面前的于珊,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于姑娘,是你?”
于珊淡淡地一笑,点头道:“董少侠,不,董主持人,你奇怪了吗?”
董卓英感到她言辞容貌之间,已渗入了无可言状的哀怨,他心中不知道该是喜是悲?于珊轻俏的回看他一眼,道:“董主持人,好久没见了吧!近来可好?还有古风,他呢?”
这些话,本来很好答复,可是董卓英却文不对题的答道:“于姑娘,区区此心唯天可表,这次前来沧州”
金凤凰于珊缓缓道:“这些不必再提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那夏若云兄来了没有?”
“他也来了,到时候自会与你见面。”
“你们两位是从武昌赶来?”
“差不多,若云和我还去了一趟洪泽湖。”
“去洪泽湖干什么?”
“去吊丧。”
“一朵花”耐性看着二人一问一答,她醋意翻腾,怒火如焚,已是忍不住了,她狠狠地指着于珊道:“你就是金凤凰于珊?”
于珊冷冷的道:“于珊的名字,岂是你这个骚婆娘随便叫的。”
“你骂谁是骚婆娘?”
“这儿除了你我外还有谁?”
“臭丫头,你敢骂姑奶奶,姑奶奶要撕烂你的嘴!”
“金凤凰岂又在乎你蜂蕊妖精!”
两位女人,四只眸子,心中都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董卓英及时提醒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区区劝二位最好是冷静一点。”
“一朵花”怒不可遏,跺着脚骂道:“她是你老情人是不是,你少费心,姑奶奶非得剥下狐狸精的皮不可!”
于珊立即还以颜色道:“本姑娘不屑和你斗口,这样好了,咱们好好比划一番,看看谁输谁赢。”
“可以,姑奶奶完全同意,你出点子吧!”
“我提议咱们不如来一个空中对掌。”
“好主意!怎么个比掌法?”
“池畔有的是柳树,你我各选一株,以轻功跃上树顶,一声呼哨,你跳过来,我跳过去,在交肩而过的刹那,各人使用拳脚,一次接一次的继续,一直到有一方先失手跌下树为止。”
“一朵花”想了想,点头道:“法子不失公平,各凭修为,不过,输了又该如何?”
于珊斩钉截铁的道:“折剑退出江湖。”
此语一出,场中群豪各个大惊,相互看看董卓英看他如何处理?董卓英大声喝道:“不可以,约法三章在先,任谁都得遵守。”
两女已不理会这些,各人迅即跃上一株柳树树巅。
此时,古风远远在坐,望见二女扭身上树,均肩平如水,轻如鸿毛,轻功造诣,平分秋色,不禁坐立不安。
如有任何一方伤亡,内心将深感不安。
“一朵花”性子急,未等对方站好,倏地一声清啸,飞身一耸,恰像野鹤腾空,破空直掠而来。
于珊不敢怠慢,拔身一耸,也似健隼飞天,一下升起。
两人在空中遇个正着,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一朵花”发动在先,先抢攻势,她在空中左手一扬,右拳一伸,骈指如戟,直戳于珊的双目。
于珊心知她这一招可实可虚,不论自己侧头闪躲或是举手招格,对方便微一借力,可凌空翻身,使出扫叶腿,攻向自己下三路。
她立身行险,一鼓气劲,不拒不闪,径向对方手指迎上。
“一朵花”乍睹对方拚却被点双目之险,硬行撞来,心中立生戒心,不知她安的是什么计谋。
于是,略一犹豫,指力不由往回一敛,但左掌右拳仍相互为用。
但高手过招,快如电闪,稍一犹疑,就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果然,“一朵花”和于珊,双双都被对方伏手击中,闷哼一声,一个在肋下,一个在小腹。
“砰!砰!”的两响,“一朵花”先摔倒,于珊跟着也倒下。
“一朵花”脸色苍白异常,目射寒芒,咬牙切齿的指着于珊道:“臭狐狸精,姑奶奶认栽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姑奶奶再和你算账!”
话声甫落,右掌击向自己天灵盖,倒了下去。
群豪惊叫声中,古风飞身来抢救。
古风就在现场施以急救。
董卓英浩叹一声,久久闭目不语。
于珊虽也摔下树,挣扎起身,乍见对方自栽,心中也不觉沉重异常;怅然道:“想不到她性子这么烈,不知生死如何,我又何苦”
话声中,神情哀怨看了董卓英一眼,扯身弹跃而去。
古风急叫道:“于姑娘,一切因果,自有天定,何苦自责如此!”但于珊走得老远已听不到了。
董卓英眼望着远去的于珊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红粉佳人,她们二人都对自己一往情深,奈何自己天涯沦落,无缘接受。
不由感触良多,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地道:“父仇未雪,亡母含恨,如生异志,有如此树!”示意古风将“一朵花”扶下去治疗。
他双手抓着一株大柳树干,猛力一拔。
猝然那株一人合抱的大柳树,哗啦啦地枝叶纷纷断裂,离地拔起,根茎带动了泥土,翻翻滚滚。
这一手骇人神力,当场惊呆了所有众人。
空如大师和一阳道长,分别自座位上站起,一个念“阿弥陀佛”,一个念“无量寿佛”,双双说道:“董少侠神功盖世,英雄宴深庆得人,恕即告辞了!”
一僧一道为群豪之首,僧道告辞,群豪自忖留此也没有希望,立即自动走了一大半。
此时,天坛上又出现了一路大金字:“董主持技压全场,宝物酬神功,千秋传佳话。”
大字旁附有一路小金字:“请董少侠及古风驾临绿荷亭小酌。”
古风随着董卓英如约来到翠柳池池心荷亭,亭中早已摆有上等酒席一桌,只等他二人到来。
柳庄主柳铮带着他的五位门徒,已在亭中相候。
双方坐下后,柳铮呵呵大笑,道:“五年一度英雄宴,以这次董少侠主持得最精采,老夫不胜荣宠。”
说罢,轻鼓二响,下人立即抬着玉牌金鼎送到亭中,柳铮道:“区区小物,送与有缘人,请董少侠笑纳。”
董卓英坚持不受道:“区区此来,志不在宝物,请庄主收回成命!”
柳铮正色道:“少侠的来意,老夫明白,请看此帖。”
董卓英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抛妻弃子,游侠江湖,池州聒祸,遽遭毁容。诛心员外谨志。”
董卓英看了直摇头,他似解又不解,诛心员外写这些干什么?是写给谁看的?
写给自己看就大可不必。
若写给别人看,何必选在此时?一想到这里,直爽的道:“庄主,在下无法相信。”
柳铮诚恳的解释道:“董少侠,老夫年近古稀,从不偏袒,司徒业其为人,也光明磊落,董少侠对他恐有误会”
“不!”董卓英一双眸子,突进射出冷芒,使人不敢卒视。
怔了怔,柳铮强笑道:“董少侠,老夫句句实言,并愿以家小担保”
董卓英厉声道:“庄主大可不必,在下只求于庄主一点。”
柳铮道:“请赐告!”
“他既不在贵庄,请问何时离开的?”
“七天之前。”
“去往何处?”
“老夫实在抱歉,他没说,只约定两年来一次,教导小女练功。”
“如此多谢了,在下这就告辞!”
柳铮忙道:“董少侠,请把玉牌金鼎带去。”
董卓英俊面微红,道:“不,庄主的盛意,在下心领了。”
“不可以,人无信不立,少侠,你我都是君子。”
“庄主既是这么说,在下只好接受了。”转头向古风:“古风,你我相交,情同莫逆,玉牌金鼎烦请代为保管,一年后我会来找你,吴姑娘负伤就烦留在庄上治疗了。”
柳铮对古风甚有好感,笑道:“古少侠干脆就留在敝庄一年,老夫正有事请教!”
这次轮到古风脸红了,有心人都明白,柳铮留下古风,还不是为他的宝贝女儿柳逸苹着想。
古风正待推辞,董卓英却深有用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那敢情好,一年后如在下幸得不死,一定会来贵庄好好呜一杯。”
话声刚落,他已弹身而起,如一抹轻烟般飘逝离去。
第十五章
行色匆匆,脚法如行云流水。
刹那间,柳家庄的庭园楼阁,已被董卓英远远抛在身后,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远影。
可是友情的牵挂,使得他脚步骤然停了一停。
柳庄主柳铮的盛情,并没有使他心动,使他心动的是古风,从黄鹤楼结识,经过几番患难考验,于今终于开始分手。
人生的旅途就是这样乍分偶合,聚散无常么?蓦地,前面半山腰上,传来了一阵笛声。
笛声如泣如诉,哀婉绝伦。
董卓英大感惊奇。
这笛声吹奏得回肠荡气,功力不凡,悦耳之至。
想到这里,脚尖一点,人已凌空而起。
十几个起落之后,他已站在一座幽谷中的丛林边缘。
这时,笛声已停,眼前的景象是一片松涛之声。
笛声不再,但他相信吹笛的必藏在此丛林之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丛林,哪能见得到吹笛之人?。
丛林内落叶积满一地,苍苔到处都是,显见是甚少有人入内。
转过三株古老虬松和一株大榕树的背后,又是一片高大的篁竹林,董卓英左顾右盼,游目四周,周围静宁沉寂,不闻鸟语,更无花香。
触景伤情,董卓英至此,不由感从中来,时兴大发,脱口吟道干霄篁竹出林泉,百折千磨亦可怜;莫讶此君今折节,衷心犹复抱云烟。
吟声铿锵,如裂锦帛。
诗以言志,言为心声。
想不到就在此刻,从篁竹后传出娇嫩的浅笑声音。
董卓英一式流云身法,迅如闪电,追入到篁竹的最内边。
一丈方圆的空地上,露出浑然天成的半截白色巨石,巨石上正侧卧着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女童。
那女童一身黄衫,一柄玉笛半松半握的横在小手上。
“小姑娘”
没有应声,黄衫女童睡得十分香甜。
“喂!小姑娘!”
这一次叫声较大,小姑娘真的被叫醒了。
小姑娘翻身坐起,揉揉眼睛,睡意仍浓,满脸尽是疑惑不解。
“刚才的笛声是你吹的?”
点点头,没有答应。
“那刚才的笑声也是你”
话未说完,小女孩却已摇了头。
“不是你,是谁?”
举手向后一指,后方又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董卓英回忆刚才的浅笑,似曾相识,难道又是和她再度邂逅相逢?情孽相牵何时已?天涯路短再逢君。
他望了望小女孩一眼,想不到小女孩回报他、的是眨一眨眼睛,轻声道:“快去追,她在等你!”
董卓英一听,也不多想,拔腿奔了出去,一口气穿林奔出数里,看看已到丛林尽头,依然一无所见。
心中正自惶惑之际,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慢着!”
董卓英一惊,忙刹住了身形,只见出声招呼自己的,赫然是“芙蓉仙子何小宛”,她隐身在一块巨石的顶端。
恰好巨石旁又长着一株槐树,枝叶掩映,不是董卓英有过人的眼力,几乎看不到她的藏身处。
“快到这儿来!”何小宛连连招手,仍是娇憨如昔。
“什么事?”
“别大声小叫,你过来看!”
董卓英走了过去,何小宛伸手拉住他的手,立时一阵暖流涌过,董卓英心中有好多话想问。
何小宛像知道他的意思,摇一摇手,急道:“那个小女孩是我新交的朋友,现在不要讲话,快看那边。”
从树隙中遥望过去,只见林外是一块草地,聚集了七八个人影,围着一个渔夫打扮的汉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见面的夏若云,五短身材,脸色淡金,眉粗面圆,两眼精光灼灼,虽是隔得很远,但也看得很清楚。
七八个人—律穿着黑衣,前襟都绣着一头白色的巨鹰,振翅欲飞。
何小宛压住了声音道:“那些人全是嵩阳来的。”
“嵩阳玉哪咤的属下?”
“不是他还有谁?”
“为了什么?”
“天知道,看了再说。”
“不成,夏若云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不能坐视。”
“傻瓜,先看热闹,再伺机出手。”
“在下耐性有限。”
“不会多等的,马上就会明白。”
二人交谈未毕,场中传来夏若云的声音。
“你们都不配,要么就找你们主子来。”
那几个黑衣人中,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大个子,沉着嗓子道:“老兄,别伤了双方的感情!”
夏若云哈哈大笑道:“这里不是嵩阳!郭坤。”
“我郭坤到哪儿都是这个样子。”
“很好,姓夏的天生也是这副德性。”
“你真的不愿合作?”
“区区已经表明过了!”
暴喝声中,郭坤一掌向夏若云迎胸劈去,“砰!‘’的一声巨响中,夏若云上身微微晃了晃。
郭坤却向后退了半步。
郭坤吃了闷亏,双眼通红,使了一个眼色,呛呛声中,所有在场的黑衣人都拔出了身上佩剑。
“姓夏的,大爷说不得只有用强了。”
“你试试看!”
何小宛看到这里,脱口道:“好一个‘水上飘’!”
董卓英笑了笑,没表示意见。
黑衣人中,暴出了一声怒吼,二条人影越众而出,两支长剑,挟着惊人气势,罩向夏若云头顶。
震耳雷鸣挟惨号俱起,二名剑手飞栽而回,眼看是活不成了。
厉喝声中,其余的人齐准备一扑向中央。
蓦地,一声断喝,震动了全场。
“住手!”
黑衣人迅快的退到一边,一个秃头的短小老头,缓缓地自外向场中走来。
何小宛娇笑道:“正主儿现身了!”
董卓英以前没见过玉哪咤,想不到此人身材不高,貌相平庸,竟何以会被冠上了玉哪咤的雅号。
何小宛道:“阁下的疑问,等一下就有结果。”
场中两人,分别打量了对方一眼,夏若云抱拳一礼道:“闻名天下的玉哪咤,在下有幸一见,真是光荣之至。”
“尊驾好霸道的剑法!”
“不敢,在下被迫出手,事出无奈。”
“死者学艺不精,怪不得人,夏兄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在下并没有说出抱歉两个字。”
“尊驾的口才也不坏。”
“贵我双方,向来风牛马相反,郭大堡主为何如此相逼?”
“实不相瞒,此事如得夏兄协助,将来的富贵”
“住口,区区一向视富贵如浮云,大堡主不必再说了!”
“好,本堡主就领教尊驾的高明。”
“堡主的风雷掌,还唬不倒区区在下。”
玉哪咤退后一步,身子微矮,大喝一声,风雷掌挟雷霆万钧之势,暴卷而出。
夏若云双掌平推,正面相迎。
惊天动地的暴震声中,砂飞石舞。
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居然是势均力敌,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占了便宜。
玉哪咤心头一凛,再次扬掌。
“哈哈”
一阵撕空裂云的狂笑,破空传来,笑声愈来愈刚,有如连绵不断的旱天焦雷,笑声不衰,又如滔舀巨浪。
何小宛急急拉着董卓英衣袖,娇声说道:“你瞧!又来了一个大魔头!”
场中两人,暂时都止住了攻势。
一刹时,笑声悠然停歇,一个须眉全白却穿着一身红袍的老人飘入到场中。
董卓英看了他一眼,剑眉一轩,道:“好家伙,果真是言老怪来了!”
“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没什么奇怪的。”何小宛冷冷的接道。
“这两人不在柳家庄现身,却跑到这儿宋,是为了什么?”董卓英仍然未完全进入情况中。
“告诉你,夏若云身上有宝。”
“你怎么知道?”
“本来我不知道,是玉哪咤的属下谈话时,被我偷听到的。”
“所以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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