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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笑春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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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她就睡不惯,因为它会满床乱跑。她忽然觉得肩头凉嗖嗖的,天啊!

  “我的衣服呢?”她尖叫。

  还有,他为什么也只穿了睡衣?

  “你吐得一塌糊涂,”他实在没好气:“连我身上都是,所以我只好给你洗了个澡,然后又自己去洗澡。”

  他这么有洁癖的人,想想那样子一定很手忙脚乱很搞笑,可是她委实笑不出来:“你给我洗澡?”

  这次终于惹到他了,因为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纪嫣然,你别摆出这幅模样,你全身上下哪儿我没见过,我没想过占你的便宜,我只是不想你弄脏我的屋子。”

  只是不想弄脏他的屋子,她也被气到了:“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回来,你把我扔在那不管不就行了?!”

  “然后正好让你跟那个拍照片的再眉来眼去动手动脚?”

  “我什么时候跟小赵眉来眼去动手动脚了?”她气得发抖:“我们是同事,是兄弟,你少用你那套龌龊的目光来看待旁人。”

  他也动了气:“我龌龊?你在大厅广众之下跟那拍照片的勾肩搭背,你倒不龌龊了!”

  她气昏了头:“你凭什么管我?我们去年的今天就离婚了!”

  房间里一瞬间静下来,窗帘没有拉上,三十九楼,这城市的绝高处,足下一片灿烂的灯海,俯瞰众生繁华,她与他曾有过的家,终究是,高处不胜寒。她忽然觉得后悔,不应该说这样一句话,而他已经转开脸去,过了好久,才听到他似乎疲倦的声音:“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今天是他们离婚一周年。

  孙倩突然想起来:“对了,你们昨天不是去采访李堃吗?”

  乍然听到这两个字,嫣然吓得差点扔掉了筷子,强自镇定:“是啊。”

  “最新八卦啊,你知道李堃最近在跟谁谈恋爱吗?”

  “跟谁?”

  “颜靖靖!”

  孙倩如愿以偿的看到嫣然顿住了一切动作,所以再狠狠加上一句:“就是拍电影那颜靖靖,刚在法国电影节拿奖那个。可别往外头说,不然赵安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赵安是孙倩的男朋友,赵安的哥哥赵石乃是娱乐圈中一手遮天的人物,所以孙倩时不时就有惊人的娱乐八卦爆料给嫣然听。看嫣然有点发愣,孙倩不以为然:“这种女明星,成天就跟有钱人缠不清,你说这消息要让狗仔队知道了,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哎,嫣然你怎么不吃了?”

  “我减肥!”纪嫣然把筷子一扔,一路小跑回办公室去开电脑了。

  上网,搜索颜靖靖。

  哗一下子屏幕上铺天盖地无数照片,杂志封面影节特写走红地毯的晚礼服代言化妆品广告平面……或娇艳或明丽或清纯或妩媚,这女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她有点颓然,一下子就蔫了。

  下班正好是周末,拦不到的士她又懒得挤地铁,一步步往前蹭,结果电话响起来,果然是李堃:“你下班了没有我来接你。”

  她深深吸了口气:“大——混——蛋!”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把手机关了。

  看到酒店就拐进去,掏卡开了个房间,看到雪白的大床,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香,睡醒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其实不是睡醒是饿醒的,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咕咕叫,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爬起来。

  半夜哪里有吃的?

  她饿得快抓狂了,十分想念家中那塞得满满的冰箱,十分十分的想,想到抓狂!

  她抓起包包,决定回家去,免得被饿死在这里。

  好在半夜酒店门前还有的士,也好在离家不远,十几分钟车程。

  她在电梯里想到满冰箱的吃食,连连吞口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尤其是备满物资的狗窝。

  掏出钥匙开门,来不及开灯就心急如焚直奔厨房,反正闭着眼也不会……啪!还没想完,她已经被重重绊倒在了地毯上。

  她摸索着爬起来,客厅地面上怎么会突然出现障碍物?滑滑的有点像自己的包包,不对,是皮鞋……再往上摸……好长一条腿……

  在她尖叫之前落地灯亮了,看到熟悉的脸庞她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紧张。

  “纪嫣然,”他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冽凛气势:“你怎么回事?”

  她不心虚,反倒比他更凶:“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你把钥匙忘洗脸台上,你手机为什么关机?这么晚你去了哪里?”他的脸孔隐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给她无形的压力,深呼吸深呼吸,镇定镇定,她又不欠他一毛钱,为什么要受他威胁。

  她耸耸肩:“你管不着。”

  他很干脆的没有再说话,而是把她拉过去,狠狠狠狠的吻下去。他的嘴唇很温暖,嫣然忽然有点哀伤,她不是很软弱的人,但这一瞬间突然忍不住,就哭了。

  他停下来,看着她。

  “李堃,”她吸了吸鼻子:“你走好不好?”

  他的嗓音有点哑:“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总做这样幼稚的事。”

  男人啊,靠不住的男人啊,结婚前他还信誓旦旦要将她当小孩子宠一辈子,现在就指责她幼稚。

  她怕她会嚎啕大哭,所以飞快的擦干眼泪:“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

  他不怒反笑:“我们已经离了。”

  对哦,她忘了。

  “那就不要再见面,你一出现我就倒霉,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好不好?”

  “是你主动跑到我公司要求采访我,不是我在你面前晃来晃去。”

  “那你就公事公办,别搭理我。”

  “我是公事公办,但你喝醉了在我的车上抓着我不放,口口声声说爱我还又哭又闹,我只好把你弄回去。”

  倒塌……丢人啊!丢人!昨天晚上竟然还有如此丢人的一幕!她不活了!

  她快哭了:“我喝醉了那是撒酒疯,说的都是假的!”

  “但今天早晨你非常清醒的时候也说爱我。”

  她呻吟了一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非常清醒……她觉得不见得……在那种欲仙欲死的状态下,她根本就不清醒,何况当时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中,他竟然咬她——两个人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只觉得自己连灵魂都要被熨燃了……那种时候,他问她爱不爱他,是个女人都会回答爱的……

  不过话说回来,一年不见,他的体力真是好得惊人……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她不想跟他再讨论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了,因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气氛已经有点不妙了。

  何况她的肚子咕咕叫,是真的在咕咕叫。

  李堃也听到了,他皱起眉。她懒得跟他再吵,因为没力气,所以去开冰箱门。

  方便面方便粉丝速冻水饺速冻汤圆速冻馄饨,满满一冰箱,李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成天就吃这些?”

  好吧,李堃比她纪嫣然能干一万倍,连煮碗方便面都可以比她煮得好吃。

  她心满意足的吃饱喝好,吞下最后一口面汤,搁下碗开始赶人:“我要睡觉了。”

  “把碗洗了再睡。”

  对哦,于是去洗碗,洗完碗之后重新回到客厅:“我要睡觉了。”

  “你还没有刷牙。”

  对哦,于是去刷牙,刷完牙重新回到客厅,却没看到人了。

  很好,终于走了,她有点发怔的站了一会儿,走到卧室去,却再次怔在那里:“你在我床上干嘛?”

  “睡觉。”他很自然的翻了个身:“让一半给你。”

  “我们离婚了,这是我的床。”

  “昨天我把我的床让了一半给你,今天轮到你把你的床让一半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永远吵不赢他?

  “不想睡?”他笑得很邪恶:“不想睡的话,我们可以做点做完你就会想睡觉的事情。”

  她立刻马上乖乖的钻进了被子里,算了,三更半夜赶人走是不道德的,她是有爱心而不是受他的威胁。

  “嫣然。”

  她打掉越过三八线的那只手:“我睡着了。”

  “我们复婚吧。”

  她根本没有挺清楚他说些什么,因为睡意涌上来:“哦……”

  复婚?

  昨天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他说复婚……

  可是早上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忍住了不问他。

  反正她又不想复婚。

  可是颜靖靖的事她真是忍不住,一边吃李堃买的早点,她一边问:“颜靖靖你认识吗?”

  李堃答得倒听随意:“认识,我们公司找她拍过平面广告。怎么,你是她的粉丝?想要她的签名?”

  第三部分:旧时风月

  01。兰烬

  清冷的雪光透过抽纱窗帘,是一种极淡的青色,像是上好钧窑瓷薄薄的釉色,又像是十七八的月色,好虽好,却是残的。薄亮的光线给屋中的家俱蒙上一层纱样的轻雾,这屋子皆是最新式的西式装潢,地板却用上好的楠木,并没有学西人的样子铺上地毯。屋子里热水管子的暖气充足,赤足几乎无声无息的踏在地板上,亦不觉得冷。

  落足极轻,每迈出一步,都要屏息静气,再极慢极慢的放下。这样静的夜,只有身后床上传来均停的呼吸。她像一只行走于屋脊的猫,似连背上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但并不用在黑暗中摸索,那些乳白色法式家俱,都有精美的描金花边,在映入窗内的清冷雪辉下闪烁着柔美分明的轮廓。

  床前的地板中央横着两团黑黑的事物,是他的鞋。向来都是旁人帮他脱鞋的——今晚被他自己胡乱踢在地下,只顾着与她的纠葛,两只军靴一只的长统叠在另一只的靴尖上,皮带也被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像一条僵直的蛇,皮带上枪套静静的垂着,她的一颗心开始怦怦的狂跳。

  梦寐已求的近在咫尺,反到令她生了一种怯意。她回过头去,床上四面垂着华丽的帐幔,流苏重重层层,几乎看不清床上人的身影轮廓。她轻轻的吸了口气,移开枪套,底下压着的皮包亦是特制,精巧的密码锁在朦胧的雪光中熠然一闪。

  她微微蹙起眉,密码……会是怎么样一组数字。

  试过他的生日,并不能打开。再试旁的号码,皆不能成功。连电话号码、门牌号、车牌号都一一试过,那锁依旧岿然不动。

  莫不成真的功亏一篑。

  就在这一刹那,忽然想起还有号码不曾试过。

  她自己的生日。

  密码锁盘转动,“嗒”一声轻响,竟然打开了。

  她急急的将文件抽出来,一份文件已经签了字,正是他的亲笔,熟悉的笔迹十分潦草:“准照所拟”。后头是机要秘书列的条款,秘书们总是写这样工整的馆阁体小楷,雪光下看不甚清楚,逆料并无她所要找寻的内容。另一份电报亦是密电,附着机要室翻译出的明文,乃是第二十七师的战略报告。这份电报还未签字,底下夹着一份名单,她看到“孟城”两个字心里就是一跳,果然是孟城监狱处决名单。

  只见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红勾,暖气管子的热度渐渐上来,她额上沁出涔涔的汗珠,她本披着他的一件寝衣,套在她身上又宽又大,不经意从肩头滑褪至肩下,亦顾不得了。只是那名单密密麻麻,人名如蚁,借着一缕朦胧的雪光,根本看不清楚。她急中生智,见他的外套随便勾在衣架上,便在那口袋里摸索许久,终于摸到打火机。

  “嚓!”

  小小的火苗,如赤蓝阴柔的舌,舔蚀凝重的黑暗,飘渺而摇动的带来一团橙色的光晕,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她的全身瞬间变得冰冷。因为被这团小小光晕印在雪白墙壁上的,不仅有她自己的身影,另一道侧影那样熟悉,几乎令得她惊叫起来。

  打火机的火苗舔着她的掌心,窗外的雪光清冷,投进屋里来,泠泠如同月色。

  “你怎么这样贱?”极力压抑的气息,从唇齿间一字一字的迸发出怒火。揪住她衣襟的那只手,青筋突起,似是想将她扯成碎片。她的嘴角慢慢牵起,倒仿佛是笑意:“我为何而来,你其实一早明白,何必自欺欺人。”

  手指骨骼轻微作响,她的眸子在朦胧的雪光下像是两丸光辉流转的宝石,如果能将她整个人碾碎成齑粉,再挫骨扬灰,在天地间洒得干干净净,是不是真的可以将她从这个世间抹去,再不留下半分痕迹?

  指端微微收拢,她的呼吸受窒,渐渐沉重起来,那声音如急促的鼓拍,绝望的敲打在他的心间。

  总归是得不到,其实早已明知,那样清清楚楚,所以绝望。

  他突然放开手,声音僵硬:“别逼我杀你。”

  她嫣然一笑:“我曾经两次试图行刺你,冀州大战的时候,我故意滚下楼梯摔成重伤,将你从前线逼回来,我偷听你与幕僚的谈话,今天下午又拿话套问你,桩桩样样其实你心里都一清二楚。”她语气从容得几乎令人心寒:“我早不打算活着回去。”

  “回去”两个字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静静的笑起来:“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你想救的那个人,我偏要让他死。”

  他去夺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名单,她徒劳的不肯放手,他手下加劲,一根一根掰开她纤细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将名单从她指尖夺出,她终于绝望:“颜志禹!”相识至今,已经是三年零六个月十九天,她一共叫过他名字四次,每一次都是那样痛恨绝决的情形下,以无比的憎恶。即使在貌似美好的一段时光里,她亦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名字,即使偶尔露出一丝笑颜,那笑颜背后定然另有目的,他明明知道,却一次又一次放任。

  就当她是真的吧……一次又一次这样自欺欺人……就当她是真的吧,那些偶然温存的话语,那些稍纵即逝的笑容,实在太让人贪恋,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下去……就当她是真的吧……忍得越久,越对那虚幻的贪恋绝望,明明知道即将永远失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无法自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再也欺瞒不下去,最终会爆发。

  他夺过名单,大步走向外间的起居室,打开了桌上台灯,从门间望去,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拿起笔来,重重勾掉某个名字。

  他走回来,将名单狠狠摔在她的脸上。

  她纹丝未动,任由那张纸缓缓飘落地上。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她一步一步将自己与他逼上绝路。

  为何反倒觉得如释重负?她蹲下去,拾起那份名单,看到被他用红笔勾掉的那个名字,熟悉而珍爱的容颜仿佛随着这名字慢慢浮现,她缓缓将名单贴在心口,下一秒钟,他已经劈手夺开名单,胸口的起伏似乎再也无法压抑,他声音犹如困兽,嘶哑而狂乱:“你如果求我,我也许会放他一条生路。”

  她垂下眼帘:“我再也不会求你了,要杀要剐任你。”

  他的呼吸沉重而紊乱,他终于狠狠扬起手来,她闭上眼晴,可是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他眼神如要噬人,而她安然与他对视,眸光如水,竟不再起半点波澜。这是他第二次想要动手揍她,第一次是两年前她故意从楼梯上滚下去,流掉腹中才只三个月大的胎儿。他从前线赶回来,差一点对她动手,最后还是像今天这般,缓慢而无望的放了下去。到了如今,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他竟然还是不忍碰她一根指头。如果伤到她,他会比她更痛。那是心伤,不可计数,无可救药。

  从来竟是一败涂地。

  从见到她的那一天起。

  已经注定他会败得没有半分余地。

  如果命运真的可以选择重新开始,他宁可永远也不曾遇上她。

  她是一颗流星,在相遇的刹那照亮他的整个生命,然后用余生所有,只能仰望她无情划落,远去在永不可企及的天幕。

  他从来不曾得到过幸福,却知道失去她的每一分痛苦。

  一种莫名的虚空涌上来,仿佛整个人都被掏得空空的,再也无法填满。那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却被硬生生从他体内撕裂开去。那种椎心无望的痛苦,比两年前更令人恐慌。如果她不回来,他真的以为自己忘记了。他曾经花了那样大的力气去忘记,毁掉与她相关的一切。烧掉她用过的衣物、家俱,拆毁她曾经住过的宅子,她曾经走过的花园他亦下令荒弃,用竹篱围起来,再不许人进入。

  他真的以为忘记了。

  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割舍掉,然后,若无其事的当作安然无恙。

  两年前,他曾经那样坚忍的说过:“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永远,有多么令人绝望。

  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分离的这两年间,他曾经见过她三次。每一次几乎都是濒于崩溃的时刻,他真的无法再忍耐,不能抵御那种蚀心刻骨的相思,只得想尽了方法,为了可以远远的见她一面。

  一次是背影,隔得那样远,她坐洋包车回家去,他的汽车跟在百来步开外,一直跟到了巷子口,眼睁睁望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从眼前消失掉。另一次则是在洋行门口,她与同事笑语晏然,浑然不知几乎整条街上都是便衣的宪兵,而他在洋行对面楼上的窗前,已经眺望她良久。

  最后一次是他在康朗遇刺之后,伤得那样重,他几乎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所以一直想,总得见她一面才好,如果真的会死,总得见她最后一面才好。可是不能让她知道——哪怕是死了,也不能让她知道。

  幕僚们伤透了脑筋,只得铤而走险,由情报部门出手,设计了一场车祸,将她的哥哥撞成轻伤,送到同一家医院去。

  终于见着满脸焦灼的她,在走廊里等待,而隔着一扇窗,近得连她的足音都能听见。那是两年里离她最近的一次,空气中似乎都有她身上熟悉的芬芳,她在走廊里焦急的徘徊,到了最后,她垂着头,半靠在窗上。

  如果能伸出手去,他几乎就可以揽住她的肩头。

  他却躺在病床上,丝毫不能动弹。只能透过小小的一方特制玻璃里,看见她姣好的侧影,因为担忧,眉头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像小小的扇子垂阖下来,眼中似乎有泪光。

  而她,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哭过。

  哪怕是第一次,他用最卑劣的方式得到了她的身体,她亦没有哭,只是睁大了眼睛,无比憎恨的望着他。

  他错了,错的那样厉害,以为得到她的人,就会不在乎她的心。可是他错了,他要的根本不是她的人,他要的是她,完完整整的她。他错的那样厉害,只好步步错下去,直到无法可想,不能挽救。

  那是唯一的死门,绝不能碰触的地方。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他任人宰割的软肋。

  幕僚长几次私下里劝他:“算了吧,迟早会拖出大祸来,还是杀掉算了。”

  他一次又一次断然拒绝,最后勃然大怒:“谁敢想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要谁的命。”

  也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

  或许十年二十年里,还可以有机会,遥远的望见她。漫长的岁月时光,她都成为深埋在心底的一抹回忆。

  可是她竟然回来了。

  重新见到他的那一日,正是他到大学演讲,礼堂里座无虚席,窗外走廊上挤满了人。内勤主任想到康朗的那次遇刺,几乎急得满头大汗,所有的人全布置出去,里里外外,密密麻麻全是人。全副武装的岗哨仿佛一个个桩子,隔不远就有一颗,深深的钉在汹涌人潮中,划出无形的一道锁线。

  人那样多,却鸦雀无声,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扩音喇叭里传扬开去,带一点轻微的嗡嗡回响。稿子是秘书拟的,一贯的文采斐然,而他念的抑扬顿挫,听得底下那样多的人都激情澎湃的仰着脸。面对那样多的人,他莫名的有丝倦意,想到自己弃学归来前夕,在彼岸那间赫赫有名的大学,空荡荡的礼堂里,最敬爱的教授不无惋惜:“颜,为什么要放弃,你那样有天份。”

  他歉然的答:“家父病重,我不得不回去。”

  教授完全不了解的耸肩:“东方人——”

  他学的是机械,现在想来几乎是滑稽,父亲素来疼爱自己,因他是最小的一个儿子,所以未免骄纵了些,竟然任由他去留洋学了机械。长兄自幼跟着父亲戎马南北,没念过洋学堂,二哥与三哥却是军校毕业,如果两位兄长不先后战死疆场,如果最得志的三哥不率兵哗变背叛父亲,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被迫来挑起这样一幅重担。临危受命时他不过二十二岁,所有的统领几乎都是叔伯长辈。他至今犹记得那夜,风雨交加,冷雨潇潇的拍打着窗玻璃上,墨绿色的琉璃灯罩下,灯光是微微一团黄色的光晕,照着屋子里晦暗不明。在父亲榻前,余子衡微微低下头去,说:“请大帅放心,我等必将视四官如若大帅。”灯光照着余子衡花白的头发和通红的双眼。父亲始终放不下心,因他并不甚像他的几个哥哥,父亲曾经说过:“四官太重情义,日后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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