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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不如撩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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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言翻了个身,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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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薏来店里收拾残局。
桌椅扶起来重新归置,还能继续用,只是那些餐具都是陶瓷做的,已经碎成渣不能使用了。
沈薏整理好桌椅后,拿着扫把畚箕,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清理碎片。外面晴空万里,又是一个好天气。
中午十一点左右,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薏回身看去,只见程嘉言带着丁步走进店里。
见她在扫地,丁步连忙跑上前,殷勤地抢过她手里的扫把,笑道:“沈姐,这里本来应该我们收拾的。”
沈薏清理了一早上也累了,由着他抢过扫帚干活。
程嘉言吊着一条胳膊,打量着店里,等到丁步把最后一点垃圾清理干净,他才用完好的左手提起地上的黑色垃圾袋,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回来后,他去后厨洗了手,然后问沈薏:“算出来了吗,损失多少。”
沈薏看着他,扯了扯嘴角:“算出来了又怎样,没算出来又怎样?”
程嘉言对上她的视线,目光沉稳,“多少钱,我付。”
沈薏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走到吧台后,拿起抹布又把吧台擦了一遍。
丁步跑到她跟前,说道:“沈姐,你别哼呀,多少钱你说,男子汉大丈夫,我跟程哥绝不赖账!”
沈薏放下抹布,扫了程嘉言一眼,又看向丁步,说:“两万。”
“两……”丁步咋舌,低下声音,“两万啊……”他说着,看向程哥,用口型问他,“程哥,怎么办?”
“两万?”程嘉言看着沈薏。
沈薏抿唇,点了点头。
程嘉言目光没有离开她,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淡声道:“给我卡上打两万块钱。”
那头传来极其欣慰的男声:“我这就打……你终于想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程嘉言又瞥了沈薏一眼,转开目光,沉声说:“打了之后发我短信。”说完,便不顾那边喊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丁步愣愣地看着他,说:“程哥,你还能一个电话就要到钱啊?”
程嘉言说:“一个朋友。”
丁步说:“这样的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程嘉言没理他贫嘴,转而直视沈薏,说:“钱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别的吗?”
沈薏回过神,扯了扯嘴角,笑了:“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就多说几万。”
程嘉言也笑,他虽然脸上带着乌青,右臂还打着夹板,但并不狼狈,反倒显出几分粗狂。
他走到沈薏跟前,说:“超过两万我根本不会打这个电话。”
沈薏挑了挑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有故事。”
“有吗?”程嘉言笑了。
“把‘吗’字去掉。”沈薏也笑。
“你有趣得让我想要深入了解你。”程嘉言垂下脸,鼻尖贴近她的。
“深入?有多深?”沈薏面不改色。
两人呼吸互相交融,距离近到程嘉言再往前一厘米,就能吻到她的唇。她的唇红润饱满,像上好的樱桃。
不知道她的口感是否也跟樱桃一样。
程嘉言笑了声,压低声音:“现在有心情跟我玩了?”
沈薏笑着后退一步,抬起脸,看着他的双眼,说:“不仅有心情跟你玩,还有心情请你们吃饭。”
“吃饭,这么好?”丁步从刚才两人的暧昧中回过神,站在吧台边,插嘴道。
沈薏看向他,点点头:“嗯。”
丁步笑眯眯地拍马屁:“沈姐,你真大方!”
“不是我大方,”沈薏说,“只是今天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啊?今天什么日子?”丁步问。
沈薏默了默,说:“我妈断七。”
程嘉言斜倚着吧台,闻言一愣,看向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沈、沈姐……”丁步说完,看向程嘉言。
程嘉言抿唇,过了一会儿,抬抬下巴,说:“你挑地方。”
“跟我来吧。”沈薏带上包,往外面走去。
程嘉言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纤瘦,像放在吧台那盆紫色的风信子。
☆、第 10 章
第十章
沈薏带他们到了一家土菜馆。
土菜馆傍山而建,山是当地最有名的氓山,早在几年前被开发成景区,如今一到旺季就人满为患。
沈薏把车停在土菜馆门口,三人下车,程嘉言瞧了一眼店面,又看看四周。无尽的石阶破开苍翠山林蜿蜒而上,到高处,云雾袅袅,缭绕山间。看不见的山林深处,鸟鸣啾啾,回声飘荡。
丁步扯了扯他:“程哥,进去了。”
程嘉言回过神,问:“这是什么地方?”
沈薏回头看他一眼,说:“氓山,你不知道?”
“我程哥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丁步说了一句。
沈薏又瞧了程嘉言一眼,说:“进去找桌……”
话说到一半,她顿下,看向饭店正门最右侧的墙角转弯处。那里停着一辆白色smart,车边倚着一个女人,侧身对着他们,正打电话,催促那一头的人快点过来。
程嘉言看了眼沈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问:“认识?”
沈薏回神,说:“邻居……不管了,我们进去。”
丁步笑嘻嘻地进门占座。
大堂人满为患,三人进了楼上包间。地方简陋,相邻包间只用一层薄薄的木板隔断。所幸里头有窗,推开陈旧的木窗,嘎吱一声,豁然开朗。山间空气清新,草木苍翠,密叶缝里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鸟。
丁步探着脑袋凑到沈薏身边,兴奋道:“沈姐,怎么给你找到这地儿的?真他妈漂亮!”
“好好说话。”程嘉言拍了一下他脑袋。
三人回到桌边落座,点完菜后,沈薏起身去洗手间。
丁步在后面喊她:“沈姐,你不会想赖账吧?”
沈薏回头瞧他一眼:“你见过还没吃就赖账的?”
丁步抓抓后脑勺傻笑。
程嘉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一年多没登微信,一连串未读消息,都是来自以前的同事、朋友。
最近一条来自袁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要两万块钱做什么。
程嘉言看了一眼,又退出微信,把手机揣进裤袋起身。
丁步瞪大了眼睛看他:“程哥,你也上厕所?”
“有问题?”
“嘿嘿,你跟沈姐频率也太一致了吧。”丁步笑着,正好第一道菜进来,他朝服务员招呼,“来来来,放这儿!”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中间是公用的洗脸台,左右两侧分男女。
程嘉言洗手的时候,右边出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人有点眼熟。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眼熟的那个说:“欠那么多钱,还拖着一个疯子老爹,换了我,早把那破店卖了!简直是个傻逼!”
程嘉言挤了点洗手液,伸手在水龙头下慢慢搓。
另一个女人一头利落短发,对着洗手台的镜子补妆,一边说:“你说她别是在等政府正式公告,借机抬价吧?”
“得了吧,炒房是有钱人的游戏,就她……”眼熟的那个扯了扯嘴角,朝镜子看了一眼,见到程嘉言,不由微微失神,随后腼腆地朝他笑了笑。
程嘉言嘴角一勾,朝她点了点头。
眼熟的那个转开目光,压低声音对短发女说:“她妈没死那会儿估计还成,现在……她妈病死了,还倒欠这么多钱,她有那个时间等吗?”
“真不知道这种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短发女补完妆掩嘴轻笑。
眼熟的那个洗完手,拍拍短发女手背,安慰道:“安啦,那家店肯定是你的,早晚而已。”
说完,两人又结伴出去,等她们走出门口,程嘉言隐隐听见一句:“刚才那个男人好帅……”
程嘉言对着镜子扯了扯唇角,过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右侧。
不知何时,沈薏抱着双臂侧身站在右侧门洞。
程嘉言看着她,说:“你的邻居好像很讨厌你。”
沈薏大步走到洗脸台,打开水,双手伸到水下,看着镜子里的程嘉言,说:“我用不着她喜欢。”
程嘉言默了默,过一会儿,轻笑一声:“没有朋友,跟邻居关系不好……说实话,我很好奇你经历了什么。”
他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中的沈薏。
沈薏在镜中对上他的目光,弯弯嘴角,说:“好奇心害死猫。”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沈薏一愣,随后低斥:“神经病。”
程嘉言笑了声,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垂眸看着她还在水下冲洗的双手,说:“你的手快洗破了。”
沈薏回过神,忙关了水龙头。
程嘉言说:“不高兴?”
“明知故问。”
“不想教训她们一下?”
“我对小孩子的恶作剧没兴趣。”
“真的?”程嘉言无声地笑。
“假的。”沈薏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洗手间。
回到包间的时候沈薏脸色不太好。
桌上菜已经上齐,最中间放着一个足有盘子大的白馒头。沈薏忍不住瞧了好几眼,丁步解释说:“我就是听说氓山大馒头是当地特产,想着点一个试试,我也没想到这大馒头比我头都大啊!”
程嘉言忍不住笑,说:“这馒头够你啃一天,你以后光吃馒头得了。”
“程哥,不带这样的啊!”
沈薏在一旁扯了扯嘴角没搭话。
丁步看了程嘉言一眼,又看向沈薏,说:“沈姐,你心情不好啊?”他问完,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哎,也是。我爸妈刚走那会儿我心情也不好。”
程嘉言放下筷子,说:“出去走走?”
沈薏抬头,抿着唇没说话,倒是丁步先嚷嚷起来:“走?程哥你开玩笑呢?这菜刚上桌,我还一口没吃……我不走,要走你走!”
程嘉言没等沈薏回答,起身,拽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到了楼下,沈薏终于甩开程嘉言的手,说:“你放开我!”
天气转阴,空气很快沉闷起来。湿度渐高,稍微动一动就要出汗似的。
额发垂落眼睑,沈薏抬手一撩,却再次被程嘉言抓住手腕。程嘉言睨着她,嘴角微勾,说:“不是不爽吗?”
“什么?”
“被人骂傻逼,难道没有不爽?”
“这是我的事。”
程嘉言哼笑:“可惜被我碰到了。”
“你想干什么?”
程嘉言没说话,拽着她往墙角那辆白色smart走去。
沈薏在车边停下,反手拽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程嘉言放开她,从路边捡起半块转头在手里抛着,“你说我要干什么?”
沈薏会意,嗤笑一声:“幼稚!”
“对,小孩子的恶作剧。”程嘉言说,“敢吗?”他把砖头递给沈薏。
沈薏目光落在橙红色的砖块上,过了会儿,抱起双臂别开眼,轻笑:“真当我小孩?”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咣当一声,挡风玻璃被砸得粉碎。墙角隐蔽,车玻璃碎裂声没惊动外面的人。
程嘉言掂着砖头,转身看向沈薏,问:“爽吗?”
沈薏没回过神,半晌,才说:“有点。”
“才有点?”程嘉言说完,扭身又砸碎驾驶座玻璃,说,“现在呢,爽吗?”
他虽然右手吊起,只有左手能自由活动,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发挥,砖头所到之处,玻璃应声而碎。
“爽。”沈薏说完,又看向他身后。江寻白正好跟她的小姐妹一起往这边走来,沈薏抬手,指指那边,笑道,“也许,跑起来会更爽。”
话音刚落,江寻白就在不远处尖叫:“你们在干什么?!我的车!”
程嘉言回头瞧了一眼,说:“你说得对。”
说完,他便牵住沈薏的手,朝江寻白的反方向跑去。身后传来江寻白的怒骂:“沈薏!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薏回头,朝江寻白吐了吐舌头:“我等着!”
喊完,她又扭过头,笑着跟程嘉言往前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空气中湿度很高,没跑多久就已经满身大汗。
再往前是上山的小路,石径横斜,一路向上。
程嘉言带着她在第一块石阶前停下,沈薏右手被他抓着,只好左手撑着膝盖大喘气。目光不小心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宽大,几乎裹住了她整只手。他的肤色比她深,麦色与柔白相映,竟有种奇妙的协调。
掌心酝酿热意,带着粘稠的触感。
沈薏嘴角的笑容渐渐隐没,她往回抽了抽手,没说话。
程嘉言会意,松手。等到她的指尖完全从他掌心离开,他垂头看向自己左手,手指轻轻搓了搓。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沈薏打破沉默,说:“我妈就在山上,我要上去看看,你回……”
“我也上去看看。”程嘉言打断她的话。
“嗯?”
“山上风景不错。”
“随你。”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石阶往上走,程嘉言看着沈薏的背影,忍不住问:“你妈妈得了什么病?”
“尿毒症。”沈薏说。
“嗯。”
过了一会儿,沈薏问他:“你呢?你不是本地人,你的父母呢?”
“两年前没了。”程嘉言说完,顿了顿,侧眸看向石径旁边的杂草,说,“火灾。”
沈薏:“……嗯。”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石阶宽度有点尴尬,迈上一级还得走个小碎步才能接着跨下一级。
程嘉言侧眸看向旁边的沈薏,她微喘着,两颊通红,天气闷,汗水从她两鬓流下。
他有种伸手为她擦汗的冲动。
程嘉言撇过头看向前方,扯了扯嘴角,左手手指轻轻搓着。
一旁突然传来沈薏的声音,“为什么看我?”
“美女谁都爱看。”
“不是每个美女都……”沈薏说着,突然顿住。
不是每个美女都喜欢被人看。
抱歉,下次不开车的时候遇到你,我会闭上我的眼睛……感受你。
沈薏勾了勾唇,没再开口。
程嘉言走在她身旁,见状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沈薏没看他。
程嘉言笑了声:“不如说说你的店?”他说完,顿了下,看见沈薏扭头瞧了他一眼,又继续说:“为什么不卖掉,真的在等政府拆迁通知?”
“不是。”沈薏说。
“那是为什么?”程嘉言追问。
沈薏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沉默地继续往山上走。山腰的一座庙宇已经遥遥在望,黄墙黑瓦内传出祥和的诵经声。
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氓山对我们沿海人意味着什么吗?”
“嗯?”程嘉言发出一个单音节。
“氓山是我们的福泽之地,只要有氓山在,哪怕是地震,都危害不到我们。”
“心灵寄托。”程嘉言轻笑。
“没错,”沈薏停下脚步看向他,“就像知友书坊对我的意义。”不止是父母亲情,还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程嘉言左手□□裤袋,挑了挑眉,说:“我好像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对异性产生好奇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沈薏瞥他一眼,继续踩着石阶往上走。
寺庙建在山腰,掩在一处竹林之后。刚进庙里,大雨正好落下。跨过正门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东北角的屋檐下有一只缸,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滴滴答答掉进缸里。
程嘉言站在屋檐下,抬眼看着连绵不断的雨丝从灰色的天空坠落,身后的屋内香火缭绕,供着无数牌位。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沈薏背对着他站在金色香炉后,袅袅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背影。
过了许久,沈薏终于转身出来,与他站到一起。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程嘉言抬头看着天空,想了想,说:“跟你妈妈聊天了?”
“嗯。”沈薏点点头。
“她能听到吗?”
“心诚则灵。”
程嘉言扭头看向她,恰好对上沈薏的眼睛。她的双眼还有点泛红,程嘉言问:“哭过了?”
沈薏没说话,程嘉言垂眸,看着院子里的水坑,坑里积了水,雨水落下,不断溅起水花。
“很小的时候,我相信鬼神,相信轮回,相信命运。”他说完,笑了一声,又道,“后来上了学就不信了,但这两年却又相信了。”
沈薏轻笑一声:“反智现象?”
“反智……”程嘉言低语,看向她,说,“越来越相信命运弄人,相信死去的人会在天上看着你,相信……冤死的人无法进入轮回。这算反智吗?”他笑了一声。
沈薏拧眉,双目沉沉地看着他。程嘉言无声地与她对视,过了一会儿,沈薏别开眼,叹了口气,低声道:“精神寄托而已。”
程嘉言默然,无言地看着院子里的水坑。过了许久,水声不再密集,声音也逐渐减小。十几分钟之后,雨停了。
“可以下山了吗?”程嘉言问。
“走吧。”沈薏说完,往寺庙正门走去。
外面就是竹林,茂密繁盛,黄绿相间。下过雨,细长的叶子上积了水,点点滴滴往下掉。
沈薏举起包包挡过头顶,脚下的泥土又湿又软,她走得小心翼翼。她此时没绑头发,乌黑的长发垂落脑后,随着她踮着脚尖走动,乌发柔柔地晃着,海藻似的。
程嘉言落后她两步,他步子大,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薏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冷不防一脚踩入泥泞,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当心!”程嘉言忙展臂一接,将她拦腰抱住。
沈薏低呼一声,随即肩膀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耳后“嘶”的一声,是程嘉言倒抽一口冷气。
她撞到了他的右臂。
沈薏忙站直身子转身,抬起头问他:“有没有伤到?”
程嘉言咧了咧嘴,说:“没事。”
“抱歉,我会小心点。”沈薏说完,扭身就要往前走,却不想刚走两步,胳膊肘被人扯住。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程嘉言抬抬下巴,说:“跟着我走。”
“不用。”
“我不能保证下次还能接住你。”
沈薏:“……”
“走吧。”
沈薏停住脚步,抿唇看着他。
程嘉言拽着她的小臂,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勾勾嘴角,说:“在想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薏说。
程嘉言笑了声,说:“对异性产生好奇可不是好现象。”
“你……”沈薏咬牙。
“跟我走。”程嘉言打断她的话。
“我……”沈薏开口,话说到一半,丁步打来电话。
沈薏刚刚接起,丁步就在那头嚷嚷:“沈姐,你跟程哥去哪儿了?我程哥电话怎么关机了?你们回来没,哎我吃完了饭才发现你没付钱,还在包厢等着你们呢!”
沈薏抬眸瞧了程嘉言一眼,对那头说:“就来。”挂断电话,她又道,“你关机了?”
“应该是没电了。”程嘉言说着,握住她的腕子,说,“走。”
语气不容否决。
沈薏跟他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他圈着她腕子的手上。他的手指很漂亮,骨节不算分明但指节修长,掌心有茧,在她手腕内侧最柔软那片皮肤上磨着,有种怪异的酥麻。
就在这时,程嘉言忽然回头扫了她一眼,沈薏回过神,好像偷看被发现,抿着双唇别过了脑袋。
程嘉言勾了勾唇角,又转过头。
大雨之后的氓山像是被洗刷过,空气中都飘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快到山脚的时候,天空中挂起了彩虹,难得七彩分明,轮廓完整。
沈薏抬头瞧了一眼,又垂下头,继续跟在程嘉言身后。
到土菜馆结账,进门的时候发现墙角那辆白色smart已经不见了。沈薏若无其事地进屋,付完钱把丁步领出来。
丁步到了外面,咧着嘴说:“刚才一女的停在门口那辆smart被砸了,保险公司刚拖走!这女的可真倒霉,好好的车!”
程嘉言闻言,侧眸瞧向沈薏。他与沈薏中间隔着丁步,他看过去的时候,沈薏正好撇开脸,他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嘴角。
程嘉言回头,目视前方,顿了下说:“嘴欠、多事,总是会倒霉的。”
“啊?”丁步不明所以。
沈薏扭头看向程嘉言,他比丁步还高半个头,极简的板寸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丁步碎碎念起来:“程哥,你不会在说我吧?程哥,我最近没惹你啊……”
沈薏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程嘉言侧眸,弯起嘴角,说:“闭嘴!”等到了车边,他又道,“回去你开车,让你沈姐歇歇。”
“好嘞!”丁步应了一声,从沈薏手里接过钥匙,开门上了驾驶座。
沈薏绕到副驾上车,打开车门,程嘉言也恰好打开后座门。
两人各自站在车子两侧,沈薏对上程嘉言的目光,低声道:“谢了。”
程嘉言没说话,嘴角翘了一下,矮身上车。
晚上,沈薏刚进家门没多久,防盗门就被砰砰敲响——准确来说,应该是砸。
“沈薏你出来!”江寻白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沈薏抿了抿唇,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把脚上的拖鞋换成了一双结实的平底鞋。
刚打开防盗门,衣襟就被江寻白抓住,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江寻白推到阳台护栏上。
“你要不要脸!要不是可怜你,我早就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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