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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复仇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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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要不走着回去吧,也不远,两三刻钟就到了。”其实她是怕待会儿吐在车上比较尴尬,虽然林决见过她吐得更惨的时候,甚至连她拉肚子都能守在茅坑边上,但她还是接受不了。
“好。”苏厢跟在许念后头,声音甚至有些高兴。林决问道:“你不想回家吧?”
苏厢吓了一跳,他一路上也没怎么跟林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怕他,现在林决突然说出他心里的想法,他吓得差点扑到许念身上。
“……我不着急。”苏厢憋了半天说出一句。
许念拉过他,很严肃认真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家,你走丢了都应该回去看一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不过也能猜个大概,别人对你不好,但你不能不讲理,不孝的帽子扣上你受都受不住,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要是不想呆再走。”
说着拍怕苏厢的肩:“怕什么,我们陪着你呢!”
苏厢笑了笑,小声答道:“诶,知道了!”
许念想起什么,忽的问道:“你家里有没有护院?会武功的那种,你看我们打不打得过?”
苏厢很认真的思考了一回,点点头道:“有几个,看着不太能打,应当能打过。”那边林决已经扯着许念的袖子笑开了。
许念一本正经道:“笑什么?我说的是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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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城北,苏厢就走得越慢,尽管刚才已经有了底气,但他还是紧张得不行。离苏家还有几条街的时候,许念几人忽然被叫住了。
“小公子!诶,真的是小公子!”两个人横着冲出来扑向苏厢,“小公子,可找到你了!老爷自从收到信就急得病倒了,你赶紧跟我们回去吧!”
许念皱着眉把苏厢拉到身后,那两人哭丧一样的嚎声卡在嗓子里,掐着嗓子问道:“你是何人?小公子莫不是被你拐走的?”
许念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只回头望着苏厢。苏厢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便答道:“是我家里的仆人,我认得他们。”
许念这才嗯了一声,前面那两个仆人又开始哭丧,伸手到许念身后扯人。林决皱着眉挥开两人的手,冷冷说道:“放开。”
大概是他的衣料很好,平时笑着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发怒起来还真透着一股贵气和威严,两个仆人打量了一番,没敢再上前,只站在一边扯着嗓子劝苏厢跟他们回去。
苏厢扯扯许念的衣袖,往前迈了一步:“别哭了,我跟你们回去。”那两人“嘎”的一声止住了哭声,转而堆着笑上前拉住苏厢就走:“太好了,小公子这就跟我们回去吧。”
“我们跟你一起吧!”许念两步跑上前去问道。
苏厢回过头咬着唇,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说罢怕许念不放心似的,又说了一遍:“不用跟着,我能行。”
许念还想再追,被林决拉住了:“由他去吧,咱们这几天多留意一下就是了。”也只能如此了,苏厢不让他们跟着,想必是家里有什么不想让他们看到,也许是怕尴尬也许是怕出丑,尽管再不想回家,他还是要试着面对家人,解决问题,他们没有理由阻拦。
不过许念心里不太好受就是了。
“你说,他爹对他该有多不好啊?”许念叹了口气,这孩子几岁就没了娘,还是庶子,爹对他又不好,想也知道过得很惨。
“别担心了,以后找个地方安置他吧。”其实林决想说把苏厢接到身边来,但他跟许念都还有大事没干,没有精力照顾苏厢,最后多半是让苏厢照顾他们,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还是找个好地方把他安置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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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总是痛苦的,总是需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人和不想面对的事,之后或是留下一道伤疤,或是迈上一大步台阶,结果谁也不知道。此刻的苏厢正在家里深深体会成长的痛苦。
许念一早起就在担心苏厢,连汤包都吃不下去,咬了一口就在不停地愁眉叹气。
“吃完了去看看吧。”林决递上一张帕子说道。
三两口吃完早食,两人下楼准备出门,许念走得急,一不留神撞在一人身上,本来她劲儿也不大,还道了歉,谁知那人就是扯着她不让走。
“眼睛长头顶了,没看见有人啊?”那人一只手横在许念身前,痞里痞气地望着她,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你要如何?”林决不悦道。
那人打量林决一番,又冲许念笑了两声道:“我不如何,我能如何呀——小二,爷的糖醋肉呢?”说着放下手往里走去。
“诶!青爷稍等片刻,正出锅呢!”里面传来小二的吆喝声。
许念瞪了青爷一眼,真想上去扇他两下,可人家也没动手,就眼里带火地瞅了她两眼,他们也不能真跟他计较,只能忍着气往外走。外头人不少,许念走了几步,正要抱怨几句,一下就看见了人群里的苏厢。
“苏厢!”许念喊了一声。
苏厢大概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大概是紧张,没有听到许念说话。他一口气穿到路中间,路上正呼啸而来一辆马车,前面行人已经纷纷让开了道。眼看就要被后头的人追上,苏厢一咬牙,闷着头往前冲了过去。
☆、巧合
马车车夫经验极其丰富,见到苏厢闷头冲过来还当成是碰瓷儿的,手里缰绳轻轻一抖,马便低嘶一声停下脚步,苏厢擦着马头堪堪跑过,车夫左右望望,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轻抖手里的缰绳,匆匆往前走去。
许念和林决对于苏厢说得上是有救命之恩,除了感激之外,苏厢心里大概还把许念当做亦母亦姐的角色。他亲娘去世得早,即便是对他呵护备至,他也没有太大的印象,对于亲娘就只剩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和几段断断续续的温存画面了。亲娘一去世,世上就再没人对他真心相待了,就连他的爹也不例外,更别说他的嫡母和一堆兄弟姐妹了。
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心思往往比寻常人重,苏厢从懂事儿起就琢磨出一个道理,他爹对他的态度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又爱又恨。随着他越长越大,爱几乎没了,恨也几乎没了,就只剩“冷漠”二字了。平日里苏厢在铺子里跟着打下手,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才回去给父亲母亲请安,请安的时候他爹几乎都懒得抬眼,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似的,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按理说不应当这样。
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么?最开始小苏厢是这么认为的,可外面的人见了他都很不得上来摸两把啃两口,个个都夸他可爱。
是因为他庶子的身份么?显然不是,家里还有别的庶子庶女,他爹对他们说不上疼爱,但也很上心。
苏厢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他娘了。他娘是东京城的歌妓,说不上有名,听府里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他娘是个“身段挺好,样貌不错,嗓子还凑和”的歌妓。所以苏厢一直觉得她娘一定是犯了什么事儿才突然要下杭州来嫁人,新朝建立的时候东京城一片乱糟糟的,一个青楼卖身的歌妓指不定就得罪了谁呢。这么一想他爹对他的态度也算是能解释得通了。
苏厢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十岁生辰那日,一个老仆人说漏了嘴。“老爷都十二年没关心过小公子了”,这不紧让苏厢怀疑自己之前的看法。按照那人的话,他起码比现在大两岁。他从小身子弱,看着比同龄人年纪小,少说了两岁也是有人信的。
十二年前她娘刚嫁过来,莫非一嫁过来就生了他,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苏厢没敢继续想,他也许不是他爹的亲儿子,这个事实有些可怕。虽然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但他本能的不愿意去相信,有爹总比没爹强。他宁愿烦恼他爹为什么讨厌他不理他,也不愿意顶着外人的身份思考他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被关起来的那段日子又累又苦,也让苏厢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念过几天书,身子又不好,脱离苏家独立的想法完全是天方夜谭。许念和林决的出现像是巨石投进湖水,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波澜。
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日子,潇洒自在,来去如风。
他喜欢许念,依赖许念,她给他母亲一样的照顾,又同他像朋友一般的亲昵。这是他不知道是前十四还是前十二年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这种依赖反而让苏厢心中燃起了迅速长大的渴望。他已经承受了他们太多的恩情,除了救命之恩,还有陪伴、关心,以及点亮他碌碌一生的燎原之火。
他需要长大,需要成熟,他应该学会独自面对。可他没想到事情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早在见到他爹对他笑脸相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他爹的狠心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人声、马声、车声都随风飘散在脑后,他疯狂地往前跑着,脑子里甚至不合适宜地想着:或许我真的不是我爹亲生的吧,不然他怎么舍得做出这种事儿?
堪堪擦着马车穿过马路,一抬眼就见到许念和林决焦急的眼神,苏厢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我真是没出息,他想。本来已经说好自己解决,结果慌了手脚不自觉地跑到昨天的客栈了。羞愧之余,他又觉得释然。他不想拖累许念和林决,但脚步已经不由自主的朝客栈门口飞去。
得救了。苏厢扑到许念的怀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身后的家丁被马车耽搁了片刻,紧跟着朝这个方向扑来。昨天还哭喊着接小少爷回家的人,现在都端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像赶着捉奸夫浸猪笼一样。
许念皱眉,回趟家就能把孩子吓成这样,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想要如何。扑上来的家丁横着眉往许念怀里捞去,却被剑重重砸在脸上,剑鞘在他鼻梁上砸出半掌宽的一道红痕。
没等他开口,许念先问道:“何事?”
“闪开!别逼我出手!”那人眉头一横,咬牙威胁道。
许念哼了一声,大庭广众的,看他们的样子是不想动手,就算动手她和林决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人我带走了,回去给你们老爷报信吧。”许念甩下一句就揽着苏厢往屋里走。
身后五六个家丁暗自交换眼神,为首那人点点头,往里冲去。林决换步上前,一掌砍在他肋下,家丁顿时捂着胸口趴倒在地。大概是苏老爷下了死命令,这群人索性不怕闹大,撸着袖子冲上来围住林决。早上出门的时候两人就合计,要是苏厢要跟他们走,他们少不得跟苏府的人有一场冲突。
因此林决身上也带着剑,反手抽出剑握在手里,静静跟几个家丁对峙,谁也没有先动。客人们见了一楼剑拔弩张的架势,跑的跑逃的逃,都藏好了不敢多看,只有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许念瞥了一眼,那个吊儿郎当的青爷一条腿踩在板凳上,另一条腿搭在隔壁桌子上,整个人仰卧在两张桌子间,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茶杯盖翻来覆去地转着圈儿,摆明了要看好戏。
许念撇撇嘴,这架势,给二斤瓜子说不定他能看上一天。
楼下的家丁大概是不耐烦,终于出手,林决前后的两人一个挥拳向他腰砸去,一个直接踹向他腿弯,大概是想让林决摔个狗啃泥,不过这些家丁显然只是身体发达技艺稀疏,对付苏厢一个小孩子还差不多,对上林决这样会武功的就差了好几个十万八千里了。
许念在楼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扑到楼梯口的家丁一次次地被林决挡回去,恼羞成怒进而毫无章法地攻击林决。她满意地点点头,林决的剑法还是挺好的,如果不是不愿惹上人命官司,就这几个胳膊腿跟木棍似的家丁早就被他一二三下砍倒在地了。
楼下打了小半刻,许念终于问苏厢:“还回去么?”苏厢先前一直没说话,许念也没问他。他牵着许念的衣角,轻声说道:“不了。”
许念拍拍他的脑袋,笑道:“念之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不去?”
苏厢吸着鼻涕笑了一声:“去。”
底下的家丁本就不是林决的对手,一个个恼羞成怒,现在见许念拉着苏厢往屋里走去,顿时气急败坏道:“小公子!”
苏厢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林决和许念对望一眼,收回手中的剑,横在胸前。
家丁一看有戏,赶紧捂着伤口喊道:“小公子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家里的生意你不管,连老爷的命你也能不顾了?那可是你亲爹啊!”这几句话堪比公鸡打鸣,直穿透房顶冲上云霄,二楼又不少探出脑袋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内容无外乎是纨绔子弟溜猫逗狗缺人管教之类的。
许念瞪着交头接耳的那群人,这会儿嚼舌根倒是起劲儿了,方才打架的时候一个个跑得倒是快。苏厢牵着许念的手猛地攥紧,他深吸两口气,回身说道:“从小到大,爹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爹要我干活我便干活,要我给大哥刷马我便刷马,不想见我我便处处避着他,如今他要把我送人做……做娈童……”
苏厢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心中像是被打开了一个豁口,话也跟着哗哗地往外淌:“我丢了几个月爹找过我没有?一回来就把我打包了送到朱大爷的手上,他真的是我亲爹吗?”
他抬起袖子抹掉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失神地呐呐道:“他真是我亲爹吗?”
不是。许念都想替他回答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这样对自己的儿子的,何况苏厢这么听话,这爹得多狠心才下得去手。
楼下“咣”的一声,青爷一脚踢翻了一张凳子,换了个姿势坐在桌旁,更加戏谑地望着楼上的苏厢。许念冲他翻个白眼,这人看热闹还来劲了。
苏府的家丁回头望了一眼,清清嗓子接着道:“小公子别听下人嚼舌根,老爷可从没说过让小公子做什么娈……娈童,根本没用!就是让小人几个送你去朱大爷府上待一阵,小公子别闹脾气了,你要不去回去好生跟老爷说就行了,这又是何必呢?快跟我们回去吧!”说完使了个眼色,周围几个家丁纷纷劝说起来。
苏厢气得手直抖:“颠倒黑白!我……我……”
眼见家丁又跃跃欲试地往楼上爬,林决一剑抵在他脖子上:“告诉你们老爷,不必了。”几个家丁心知打不过林决,见状只得咬牙出了客栈。林决把剑收回剑鞘,重新背在身后。
看来有时候还是得用直接的办法,有他往常先礼后兵讲理讲上半天的功夫,许念早就一剑解决了,回头望向楼上,果然见许念咧着嘴冲他竖起拇指:“霸气。”
林决笑着拱手道:“多谢。”正要转身上楼,忽的听见墙边传来响动。
坐在墙边的那人箭步上前,一个飞身跳到正中间的桌子上,脚尖轻点,三两步踏着灯柱往上,眨眼功夫便翻到了二楼的栏杆处。那人两脚踩在栏杆的扶手上,蹲下身子握住苏厢惊惧后退的下巴,忽的笑了:“人不错,我收下了。”
☆、睿王爷
许念一掌狠狠推开青爷,拉着苏厢疾退两步,反手把他关进屋里,挡在门口道:“你就是那个朱?”
朱青挨了一掌,却没从栏杆上掉下去,仍像个猫似的两手两脚蹲在上面,甚至还带了几分笑:“啧啧,小小年纪就会骂人了。”说罢轻飘飘地跳下来,伸手直奔许念身后的两扇门。
许念一肘挡开,向朱青肋下推去,朱青侧身轻松避开,仍把手伸向身后的门,轻推了一下,没推开。朱青正要再推时,肩窝上被狠狠戳了一记,他只得转过身握住剑鞘,笑吟吟问道:“娘子莫不是也看上他了?五百两,让给我怎样?”
许念就着他的手抽出剑,哼道:“别废话,人你别想带走。”第一个字出口时许念已经向他肩头刺去,朱青执着剑鞘微微一扬手,便将许念的剑拨向了一边,回身又一挡,打落了林决挥过来的剑。
朱青武功比他们高了不止几倍,许念和林决不敢再轻易上前,不过朱青也没有周旋的意思,背着手走到门口,手上发力,“轰”的一声,连门带门口堆着的桌椅都倒在地上。
“诶哟!”楼下的掌柜不禁叫了一声。朱青往下望了一眼,掌柜和小二又抱着头缩在一边,围观群众早已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许念心道这老流氓还真有毅力,往里扫了一眼,苏厢不知道藏在哪里,暂时不用护着他,许念捏了一个剑诀往朱青的下盘攻去。
林决方才跟几个家丁斗得威风,不过在朱青面前就变成了一根指头能碾死的蚂蚁。许念武功并不比他高多少,起码没有跟朱青完全抗衡的能力,但她仍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似的捏着剑往前冲,林决忽的觉得他大概就是喜欢她股冲劲儿,热乎乎的直冲到他心里。
许念不知道林决一瞬间已经想了这么多,苏厢跑不远,只能躲在床底下、柜子里、窗沿上,她这儿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林决能带着苏厢离开,杭州城这么大,再追上的可能性就不大。关键就看这老流氓对苏厢由多大的兴趣了,要是他穷追不舍,她还真没法保证苏厢的安全。
林决只犹豫了一瞬就冲进了屋里,在床底下找到了苏厢,朱青大概是被许念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背着手轻轻松松地跟许念玩拆招游戏。许念冲林决点点头,心里虽然松了口气,手上却严阵以待,跟朱青你刺我挡的比划起来。
苏厢知道事情紧急,紧紧扒住林决的衣服趴在他身上,林决心里叹气,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携着苏厢飞快地闪身出屋,却没想到在楼梯口撞见两人。一人见到林决很是惊讶,一扇子敲在林决肩上:“你是何时来杭州的?”
掌柜的一直斜着眼盯着楼上的状况,见这两人下来了,赶紧踢了小二一脚,扯着嗓子喊道:“千岁爷下来了!快上去伺候着!”小二会意,连忙上楼立在林决面前,冲三楼下来的两人躬身道:“千岁爷今儿下来得真早,马车在后院停着呢,小的这就给您牵去?”
睿王爷林玹往里望了一眼,压了压扇尖道:“不急——你何时来的杭州,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说罢拍拍苏厢的脑袋,凑到林决耳边问道:“你这是跟人争风吃醋了?为这个……这个小倌?”
林决苦笑不得:“三叔,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么?”苏厢红着脸回头,见林玹和蔼可亲地望着他,顿时手脚都僵了,从林决身上掉下来,跪在地上磕头道:“见……见过千岁爷!”
林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打斗,他清清嗓子道:“这个小倌甚合本王的意,跟本王回府吧!”等了片刻,朱青终于出来,勾着一边嘴角笑道:“恭喜王爷。”
说罢也不行礼,直接从二楼的栏杆纵身跳下,两步便飞出客栈,不见踪影。许念把掉了的剑递到林决手里,盯着林玹片刻,拱手道:“见过千岁爷!”
林玹眯着眼大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林决肩上:“这位公子跟本王聊得甚是投缘,一起回府吧!”
“难得出门一次,捡了两个漂亮公子回府,不错不错,哈哈!”说罢也不管林决同不同意,摇着扇子一路笑着下楼了。
掌柜的颇有眼力见的迎上来,没等他问话,林玹便笑道:“记王府账上吧!”
“诶!好嘞!”这下不用担心砸坏的门窗桌椅没人赔了。
林决无奈地拉起苏厢,附再许念耳边道:“我三叔。”
许念点点头:“知道。”睿王爷林玹她还是听说过的。睿王爷,平南王侧妃、已故谢太妃所出,江南贤王,风流名士,善诗词书画,工琴曲棋技,颇受江南一带文人墨客的敬仰推崇。没事儿出门喝喝茶溜溜弯,引来无数男男女女的追捧。
这么尊大佛放在江南,除了给百姓们增加不少的生活乐趣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外,大有安定民心、引领思想的作用。睿王爷时不时的出来溜达一圈,他吃过的菜喝过的酒第二天没过晌午就被抢购一空。不管朱青是什么样厉害的角色,堂堂一个正一品亲王、皇上的亲弟弟,他怎么着也不敢造次。
睿王爷来得太及时了,再来晚点她估计要顶不住了。许念望向林玹的眼神充满了亲切。
苏厢战战兢兢地拉着许念的衣角,小声问道:“千岁爷,也喜欢这样的?”林玹把他说成小倌,可外头的小倌根本没有苏厢这么小年纪的,一看就是在瞎扯,莫不是林玹也有哪方面的癖好?
这个许念还真不知道,见四周的人见怪不怪甚至纷纷向苏厢和林决投来爱屋及乌的眼神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凑上去问了一句:“千岁爷也有那个……呃……爱好?”
林决无奈道:“别听他瞎扯,回王府再跟你慢慢说吧!”说罢摸摸苏厢的脑袋,叫他别怕。
睿王府建在杭州城北;南边是运河,东边是皇帝行宫,占尽了杭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不过林玹平日除了见客之外很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王府别院倒是他常去的地方。几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南清潭寺旁的王府别院而去。
林玹和林决两人单独坐在前头的马车上,因此跟着林玹那人跟许念和苏厢坐同一辆马车。许念盯着对面闭目养神那人,半晌问道:“这位先生是说书的?”
对面的人眼皮抬了一下,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许念换个姿势窝在软垫上,本来想问问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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