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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语3-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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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听名字就是个漂亮姑娘呀。”
    “哈,他成了家,我最大的心事就算了啦。”
    他若无其事地听着村长的唠叨,心中想的却是——该叫智巍“夫君”的人,是飞云,不是阿松啊……
    7
    如果他不是天神,在这种黑夜,这种低温,停在这个隐于荒山山腰的石洞之外,一定会患上严重的伤寒。等哪一日自己不再是神的时候,不知会有怎样的疾病缠上来。说起来,生病应该是一种特别难受的滋味吧?
    呼呼的寒风从石缝与枯枝中穿过,将定言发散的思维拽回来。他轻轻拨开伪装在洞口前的干草与荆棘,一条幽黑的通道暴露出来。他走进去,随手摸了摸岩壁,一片潮湿。
    如果,有人将这里选为住处,就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可是,人人称赞的大好青年智巍,不就这样悄悄走进去了吗?从村长家到这里,长长的一段距离,他在智巍身后,跟着这个放弃睡眠,贼一般离开家的男人。
    他隐去身形,走在狭长黑暗的通道里,越往里走,温度越低,真是个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地方。
    渐渐地,有了一点点光,在通道的转角处不到十尺宽的空地上,几根柴火小心翼翼地燃烧着确实只有几根,所以火势实在微弱,不论照明还是取暖,都太不够。
    蜷在火堆旁的人,是她吧?又是人的模样了,脸上身上到处是伤,鼻子最严重,身下垫的干草明显不够厚,睡起来必然十分不舒服吧。
    “我带了些食物,够你吃好几天。”智巍把一个布袋放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做到她身边,端详着那张比之前更难看的脸,皱眉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费力地坐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那些小家伙挺狠的,要抓住它们,总得花些力气。”
    “之前也不见伤这么重啊。”智巍看了看她的伤口,“明天带些草药给你。”
    “嗯。”她的眼睛里全是憨憨的笑意,脑袋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昨天,山那边的明月姑娘出嫁了,穿了好漂亮的衣裳,头上还戴了花儿。我跟着送亲的队伍走了老远。”
    “啊,是吗?”他僵硬地坐着,脸色也不好看。
    “嗯。”她看了看他的脸,有些不安地转头,但马上又笑了,“不过后来仔细一看,那衣裳也不是那么好看,他们过河的时候,明月还掉进水里了。哈哈。”
    “以后,这样的热闹还是少看吧。”他牵强地笑笑,“这座藏了无数真正的好东西的大山,才是你应该看的地方。”他顿了顿,忽然温柔地捧住了她的脸,说,“你对我市很重要的人。”
    她起初有点呆,很快就红了眼眶,好像得到一份天大的礼物,磕巴着问:“重要的……人?”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他环顾四周,“虽然这个地方有些糟糕,但这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适合安置你的地方。你可能不知道,村里来了两个自称能降妖伏魔的家伙,不管他们是不是骗子,我依然担心你的安危。”
    “这里很好啊!”她睁大眼睛,笃定地说,“虽然有点冷,可我不怕冷。而且我讨厌太亮的地方,这个山洞拿来睡大觉真实再好不过了!”
    “阿松,”他看着没有半点抱怨的她,“我只能把你藏起来,有可能要藏一辈子。我很担心外头的人会伤害到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不会怪你。你始终是自由的。”
    她用力摇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
    眼前的气氛好像变得不错,柴火快要燃尽,她正要去加,却被他拉住了手:“就这样吧,我始终不放心。万一被不想干的人发现这里有光线,只怕有麻烦。以后如无必要,也尽量不要生火。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告别的语气很轻松。
    只是,在他们怎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有人笑了笑,不是高兴,也没有赞美。
    连那一抹微火都消失的空间里,温度下降得更快,她缩回薄薄的干草上,微微有点发抖。
    定言慢慢退出来,披了一身清冷的月光,面无表情地往山下而去。
    8
    新的一天,天气很好,村民很忙。
    定言靠在墙上发呆,对面,村长带着好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往几个竹筐里塞食物与树皮以及一切他们觉得宝贵的玩意儿,过一会儿,智巍就要带着这些礼物,往山那边去。耳畔不断传来智巍高兴的声音,什么这个是飞云爱吃的,那个是飞云爱玩的,那个是飞云最喜欢的花儿,全市飞云飞云。
    “该走了。”葵颜走到他旁边,双眉紧锁地看着忙碌的村长父子。
    “我们的天帝,变成了叫‘有屈’的怪物?”他用最淡然地口吻问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只惦记着你的汤跟野猪。”葵颜横抱着双臂,“我去了有屈出现过的地方,残留在那里的妖气还未散尽。”
    “所以?”
    “妖气里纠缠了一丝仙气,而且是我们都很熟悉的天帝独有的气味。当然,你这种迟钝的家伙是无法分辨的。”葵颜叹了口气,“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众神的首领变成了以恶念为食的妖物,真是太大的一个玩笑了。我希望是我弄错了。一个偶然来到的村子,居然给了我们惊天动地的答案,我宁可相信我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定言揉了揉额头:“如果天帝变成了妖,那其他失踪的家伙们恐怕……”
    “住口!”葵颜赶紧打断他,“就算有屈真是天帝所化,在没有找到它之前,一切尚是谜团,不要乱猜。还有,若其他几个家伙也变成妖,这世界早就万劫不复,怎可能比我之前来时好得多?”
    “如果,有人先我们一步,做了些什么呢?”定言耸耸肩,“我猜的。”
    “那你很应该请那个人喝汤。”葵颜白他一眼,“走吧,我们还有不少地方要去。”
    “我打算继续住些时日。”定言一动不动,“我又不会打架,眼睛也不好使,帮不上你什么忙。”
    “大半夜跟踪别人对你而言就那么有趣?”葵颜目不斜视地问。
    他愣了愣,笑:“如果无趣,你又为何做相同的事?”
    “我的月老大神,求你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观摩别人谈情说爱?”葵颜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这就是我的天职阿。”定言笑笑,“你先走吧。过几日我自会去找你。”
    “不行。”葵颜断然拒绝,一番踌躇下,低声说道,“我见你喝汤喝的那么欢快,忍不住也去尝了一口。”
    “这跟你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葵颜神神秘秘地问:“你知道汤里那些绿洼洼的粉末是什么吗?”
    “听说叫‘见天翠’。”定言回想着那天看到的一幕,“一种长在地下的……植物。”
    “见天翠?名字倒起得不错。”葵颜看着那头的智巍,冷冷道,“这玩意儿的本名叫复僵,是一种只生活在地下的妖怪,当它们死去时,尸体就会变成类似菌类的植物。在我老家,一度有不少这样的妖怪。它们体型虽小,然生性凶猛,谁敢在它们头上动土,它们就跟谁拼命。”
    定言眨了眨眼睛,说:“哦。”
    他无所谓的神态让葵颜绝望地垂下头,又抬起来:“复僵,是只给死人的食物!”
    此言一出,那吵着要喝汤的人,顿时一阵猛咳。
    葵颜见状,终于舒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活物吃了,也死不了。顶多夜里睡不踏实,做做噩梦罢了。所以,你也不必奇怪为何昨天夜里你怎么睡也睡不好了。”
    定言拍派自己的心口,挺直腰板:“我没事。”他转过头,看着整装待发的智巍,问,“是他?”
    “如果给死去的人喂食复僵,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葵颜跟他看向同一个方向,“从此之后必须长期服食,一旦断食四十九天以上,此‘复生’之人便会立刻化为腐水。不过,纵然能长期喂食,复僵的作用也只能维持三年。三年之后,该死的照样死。”
    话音未落,那边传来一阵告别的声音,大家都在欢送村里的英雄,照当地的规矩,男方只要往女方家里送过三次大礼,这婚事就算是彻底定下了。所有人都为智巍即将娶妻成家而高兴,好多人在说,最英勇的智巍与最漂亮的飞云真实天做之合,将来他们的后代必然也无比优秀,两个村子的未来都会非常光明。
    天作之合?!
    定言望着那群欢乐的人,笑而不语。
    9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凶猛的鹿。回想天界里的鹿,每一只都温柔慵懒,安于现状。
    那是一只母鹿,发了疯似的用脑袋与嘴,以及受了伤的前蹄,将眼前这只体积不到它一半的小野猪朝悬崖边上拱。
    这应该是一场没有悬殊的打斗,野猪再小,也是野猪,发起狂来能咬死豺狼虎豹的兽。一只食草的、天性温驯的母鹿,没有道理活到现在,并且是以一个攻击者的姿态。
    飞腾的尘土中,他眼见着母鹿将它的敌人一点点推向死亡线,麻烦的是,这头野猪的战斗力实在让人失望,看起来,它并不想打架,只想摆脱,每个动作都透着那么点犹豫与歉疚。
    一块块碎石,因为它们的逼近,从崖边不断坠落,粉身碎骨地砸向下头的深涧。
    只要母鹿再努力前进一步,它的目的就能达成了,野猪已被它逼到了危在旦夕的边缘。
    一根手指,轻轻触到了鹿的背脊,一个透明的气泡,把这愤怒的家伙包了起来,轻飘飘地带离了崖边,落到安全的地方。
    气喘吁吁的野猪呆看了他半晌,诧异地问:“瞎子?怎么是你?”
    “天气好,出来山里散个步,却遇到一只差点被鹿逼死的野猪。”他笑看着它。
    “你……你看见了?”他更惊讶了,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山去。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瞎子。”他往后走了两步,“我要是你,就不离悬崖那么近了。”
    阿松赶忙往前窜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结巴着问:“你、你,你什么都看见了?”
    那一头,困在气泡里的鹿嗷嗷地嘶叫着,又撞又踢。
    “野猪跟鹿,结怨了吗?”他问。
    阿松垂下头,沉默。
    “看来我是多事了。”他点点头,“我这就把鹿放出来,你们该怎样还怎样。”
    “不要。”阿松仍然没有抬头,“我不想跟它打架,不想咬死它,也不想被它弄死。你能把它送到一个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去吗?”
    “这座山很大呀,难道装不下你们俩?”他故作不解。
    阿松犹豫了很久,轻声道:“我把它的孩子引到了猎人的面前。”
    哦,这就对了,英勇的智巍带回来的战利品。他还记得那头小鹿在血泊中的样子,也记得这位猎人脸上自豪的笑容。
    就算是一头温驯的鹿,也会被绝望与愤怒变成充满力量的怪物呢。
    他走到母鹿面前,伸出手往它的脑门上轻轻一拍,这大家伙顿时安静下来,在他又默念了一句咒语之后,眼前的气泡“啵”的一声消失,连根鹿毛也没留下。
    “好厉害的法术!”阿松满眼愕然,跑到气泡消失的地方,转着圈儿东看西瞅,“它去了哪里?”
    “你以后都不会存在于它的记忆力,所以,也别管它去了哪里。”他低头看着这个在脚边乱走的家伙,突然很正经地喊了一声,“阿松。”
    它停下来,抬头望着他。
    “开春之后,智巍就要跟山那边的飞云成亲了。”他异常直接地说道。
    一阵冷风吹过,阿松眨了眨那双小小的眼睛,说:“我知道。”
    轮到他小小地惊讶一次了:“你知道了?”
    阿松平静地说:“抱歉,上次我说谎了。他还不是我的夫君。”
    “我知道。”
    “我猜,你就是他跟我说过的、突然跑到村里的‘高人’?”
    “他的原话,应该说我是骗吃骗喝的高人吧?”
    阿松“扑哧”一笑,话锋一转:“春天,不是还没到吗?”
    “确实还没到。”他越发觉得这只野猪有意思,“你打算做些什么吗?”
    阿松没有回答,而是围着他的脚绕了好几个圈,一副思索的样子。
    片刻之后,阿松站到他正对面,仰头反问道:“你是神仙吗?我分辨不出人与神仙,请不要对我说谎。”
    “答案很重要?”
    “嗯。”阿松用力点头,“如果你是神仙,才不会以为我是一只做白日梦的妖。”
    “好吧。”他蹲下来,打量着这只狼狈不堪的野猪,“我是天界来的神仙,不骗你。”
    阿松的眼睛顿时亮了,居然一下子立起来,激动地把前蹄搭在他的膝盖上:“那你一定认识月老吧?!那个尊贵无比、掌司天下姻缘的大神!”
    “这个……”他短暂犹豫了一下,“见过几次。”
    “太好了!一定是上天听到我的祈祷了,然后把你这样的贵人送到我面前。不不,是贵仙。”阿松更激动了,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
    “我的身份对你有什么帮助吗?”他越来越好奇她在打什么主意。
    “嗯……”野猪居然也扭捏害羞起来,“如果你现在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有空,当然有空,他跟葵颜说好了,他留在村里继续“玩”,葵颜去继续查探与失踪同僚有关的蛛丝马迹,七天之后还在村里碰面。当然,在这期间,他再也不向村长要汤喝了。
    他非常乐意地接受了阿松的邀请,跟着它一路往山顶而去。
    10
    “这……”定言看着眼前这个用泥巴捏出来的、又圆又丑、像个煮坏了的丸子一般的塑像,艰难地问,“你亲手做的月老像?”
    “做了好久呢。”阿松完全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悲伤,兴致勃勃地说,“我听土地公说过,月老大人是诸神中最慈祥温柔的,可是连土地公也没见过他。我就想呀,像他这样成全姻缘的神,一定是个胖爷爷,生了一张圆圆的,怎么都不会生气的脸。你见过月老,是不是这样的?”
    它说的应该是小圆才对吧,定言不禁被这只野猪对他的想象逗乐了。
    “做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他看着这尊被特意立在山顶中央的“月老像”,这个位置不会被任何东西遮挡住光线,不论日光还是月光,都能充分照耀下来。现在正是傍晚时分,晚霞正红彤彤地烧在天边,落在神像上的颜色,倒也格外好看,像穿了件颇有灵气的衣裳,给这看似可笑的泥疙瘩平添了几分似模似样的神气。
    “土地公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妖,很难有姻缘。”阿松细心地把神像前的落叶收拾干净,“但是,天神都有体恤苍生的慈悲之心,只要诚心向他们祈求,他们一定会听到,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得偿心愿了。所以我很虔诚地塑了这座月老像,一到有月光的夜里,我就会化成人形来这里拜月老,到日出才会离开。”
    他的眼前,顿时出现了在一片清亮的如银光线的月色下,一只不好看的野猪,化作一个不好看的女子,虔诚地跪在简陋的泥像前。她一无所有,除了一颗充满想象的心。
    “为何一定要化成人形来拜你的月老?”他问。
    “我想用最好的样子去对待重要的人。”阿松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对智巍也是这样。”
    他笑了笑,望着已缩成一条彩线的晚霞,突然跳到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并没有真正修成人形吧?能以人的姿态出现,是你硬将妖力汇集起来,勉强支撑的?”
    阿松愣了愣,点头:“对妖而言,修成人形是一件何其艰难的事。每次幻化,虽只能维持一天人形,也是好的。”她顿了顿,小声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够多了。春天一到,他就要走了。”
    “你可知滥用妖力,不循序渐进的后果?”映在他眼中最后一点光线消失在黑暗中,“会让你连野猪都做不成。”
    “土地公说,月老大人的红线,只用在人类身上。”他转身走到月老像前,虔诚地看着这一团泥巴,“他说,人类出生时,尾指上就长了一条看不见的、无限长的红线,另一端,就握在月老手里,待机缘一到,月老就会取出自己亲手塑成的一对男女泥偶作为红线主人的分身,将两人红线绕于其上系成结,世间这对男女便会结为夫妇,白头到老。”
    “土地公知道的还真不少。”他转过身,淡淡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妖物是天生没有红线的?”
    “说过,所以妖总是被划到有缘无分、孤独终老的一群里。”阿松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低落,但马上又被希望替代,“但他也说,只要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即使是妖,红线也是可以修炼出来的。”
    “即便你通过后天修炼,长出一根红线,那又代表什么呢?”他不着痕迹地往她的“希望”上踩了一脚,“总得要与另一条红线系在一起,才叫圆满。”
    “所以才求月老帮忙呀!”她天真地瞪大了那对小眼睛。
    “把你跟你的智巍绑在一起?”他直截了当地问。
    她又害羞起来,却笃定地点头:“如果在那之前,我真的长出了红线,月老应该会帮我吧?!毕竟,他是个那么好心的神。”说着,她忽然转回头,跑到他脚下,甩着那条小尾巴,试探着问,“如果春天之前,我长出了红线,如果月老太忙没有看见,能不能拜托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一只不该有红线的野猪在虔诚的努力下,终于打破了惯例。所以……”
    “所以也希望他打破惯例,”他接过话头,“成全你?”
    “嗯嗯!”阿松猛点头,“我觉得,你也是一个很好的神仙。”
    “为什么?”他笑道,“我额头上刻着‘我是好神仙’?”
    阿松摇头:“你脸上从没有厌恶我的表情,一丁点都没有。”
    “哦?”他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别人有过?”
    她不再回答。
    “那么,祝你好运。”他抬头,夜空漆黑一片,“今晚没有月亮啊,你不必拜月老了。其实,月老之所以叫月老,跟月亮没什么联系,只不过这个家伙不喜欢晒太阳,只爱在月色下发呆而已。你也不必变成人的模样,反正你变成人也不好看,还不如保持一头野猪的样子,说不定还能逗月老开心。”
    “啊?!”
    “我要走了,春天之前,如果我有空,会回来看看你。”
    “等等,你是天上的哪位神仙呀?”
    阿松的声音还在山顶的空气中回荡,他的身影却已消失在山林之间……
    11
    数月后,南方,某废墟上。
    这里曾经住着上万人,山水明秀,满目繁华,但现在,只有三个人,冷清清地站在一块残破的土台之上。
    “你们确定,愿意就此放弃神职?”面前的人,脸上总是挂着安宁的微笑,不论说的是怎样的话题。
    葵颜与定言对视一眼,看着各自握在手中的石头。
    定言从来都自信与自己的处变不惊,天生冷静,但是,当那个人把那十块形色各异的石头摆到他面前时,他终于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一场错愕。
    十二位神君里失踪的十位,竟然生生地“睡”在了十块石头里。
    那个人。是跟着葵颜回来的,那一天,当他们双双出现在村口时,他清楚地看到葵颜发白的脸。
    他们不愿意相信堂堂十位天神被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封进石头的事实,但又不得不对自己的眼睛与天神的本能屈服。石头里渗出来的,属于每一位同僚的“气”,做不了假。
    那个人说,天地之间最厉害最猖狂最难以灭绝的野兽跑了出来,这种恶兽没有形状,甚至没有名字,但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就连天神也未得幸免。而被这恶兽侵入之后所造成的后果,在天神身上会比在凡人身上严重千万倍。如今,只有借诸方神石之力,压制并且“清洗”这些“已经被弄脏”的神。
    “你们可知,为何倒现在,唯有你二人还能保持本性?”那个人曾这样问他们。
    葵颜摇头。
    “因为你天生的恻隐之心。”那个人看着他,“一个只行善举,不问前程的家伙,恶兽再想钻进去,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我并没有葵颜这么伟大。”定言坦白地看着对方,“莫非那恶兽是看上了谁家姑娘,需要留下我来替它绑红线?”
    “月老啊,旁人都当你是天地间最多情慈悲的神,却在如此情况下,还能与我玩笑。”那个人笑着摇了摇头,“若将你比做一座城池,在敌人贡献你之前,你已经先它一步把自己烧了个干干净净。如此,敌人自然再也讨不到半分便宜。不知我这样的比喻,可算恰当?”
    他皱了皱眉:“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对方笑答,“我的工作已完成大半,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无非是需要你们帮我收尾,如果二位希望这个世界安好的话。”
    他们看着这个人的眼睛,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对方所说的每个字,这个人身上仿佛散发着看不见的但又非常清晰的光芒,让人不知不觉地想靠近,想跟随。
    如此的结果,就是他们跟着这个人,走了千山万水,又寻来了两块石头——
    一块“天绯盾”,一块“情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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