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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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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少看到过你笑过!”刘嫣这样说。
“那是因为,我没见你开心过,所以我也无法开心起来!”我说。
她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感动。
“你已经知道我的职业了,对此有什么看法?”我想扯开话题。
“关于哪方面?”她有些不明白。
我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得有些含糊。——这是和她在一起时常常出现的情况,言不由衷,词不达意!
“我是说你介意自己的男朋友是一名法医吗?”
“为什么要介意?”刘嫣反问道,“职业能说明这个人什么问题?我是跟人谈恋爱,又不是跟职业恋爱!”
“你不觉得法医是一种很脏污的职业?”
“为什么这样说?我又没有洁癖!”刘嫣有些诧异,她想了想说道,“我认为没有一种事物是肮脏的,所以更没有什么肮脏职业的说法!我倒觉得,人的思想才有洁净和肮脏的区别!”
她的话让我稍觉安慰。在此之前,我曾与几个女孩相处过,当她们知道我的职业之后,无一例外地和我分了手。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和我在一起会让她们感觉一种看不见的怵惧。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感情洁癖其实比生理洁癖更可怕!
但自那以后,我时常会想到法医法则三:不能与受害人亲属谈恋爱!
我想我受到诅咒了!
第8章 关于对死亡的看法
有人问过我,法医是怎么看待死亡的。我无从回答,仔细想想,我还真忽视了这个显而易见而又无时不刻应该面对的问题。
怎么看待死亡的呢?用我们自己的话来说:法医见过的死亡比见过的美女还要多。溺水死亡的、勒颈死亡的、失血死亡的、颅脑损伤死亡的,高温烧死的、低温冻死的、壮年瘁死的,甚至是性窒息死亡的……无法一一归类描述。唯一相同的,在于那只是别人的死亡,似乎于自己无关切身!经验丰富的法医早已见怪不怪,无论老的、少的或美的、丑的,此时只不过是一具静静躺在那里的血肉物体,没了思想,没了防备,任人仰俯翻转,再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腐败着并终将化为泥土。长期面对,已经揣度不出它的本来含义了,解剖刀下,寻求的不过是血肉模糊的一种真相,冰冷冷的事实。如果非得用比喻描述,死亡不过是老天擦了一下鼻涕,或者说剪了一回指甲的过程,虽然不是很正常,但毕竟不过是一次新陈代谢。因此很多时候,在尸体的检验现场,经常可以看到旁边站着一些看客,抽烟、聊天,或者是没完没了地打着电话。正因为这样,法医在很多人眼里显得冷漠、无情,不可交密。
曾经有这样一件事,有一个法医,业务精湛,思路开阔,深得领导的赏识,准备提拔他为刑警队的队长,但是在一次特殊的法医解剖中却把这件事弄黄了。那次解剖的是很不同寻常的对象——一个突然死亡的重要领导,因为身份特殊,需要弄清死因。在做完解剖后,那个法医就再没听过关于升职的事。很久之后才知道,解剖时,因为已在心里得出了结论,法医在现场谈笑风生,下手准确麻利,让在场的其他领导很不舒服:“这个人太冷漠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哪一天我死了,他是不是也这样开着玩笑,‘庖丁解牛’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剖得七零八落?没有同情心的人怎么能当领导!”他们说的似乎在理,但其实想来,实无让人悲痛的理由!无论曾经多么高贵的躯体,走到生命的尽头,到最后终究不过是一堆腐肉而已,你无法牵强那是不一般的血肉,更大可不必以此与法医的处事态度联系起来!
无法否认的是,看法决定着态度。一般说来,当对一件事物麻木后,别说别人,连自己都会怀疑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法医也是这样,于是不得不小心翼翼,提醒自己,质疑自己,反复扪问是否正确?唯恐出现差错,草菅人命。这似乎就是师父说过的:用别人的死亡,为自己修行。但我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顾虑,师父说这是自信的表现,他还说自信是一个人的优点,但也可能是缺点。
我无暇顾念对死亡的看法,不时消逝的生命让人无法顾及任何的想法,倒是我经常思索推理判断上的方法,决心总结成理论成果,发表为论文以指导日后的工作。在对见过的所有死亡进行分类总结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当一个人对别人的行为习以为常时,他的潜意识里是认可这种行为的。反而推之,当你通过思考很快得出别人行为过程的结论时,这个过程就是你意识里所固有的!因此,根据个人的习惯思维方式,理论上是可以推断别人想法的,由此,完全可能利用多种场景的数据演算,重建案件现场。反之亦可以得出,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结论正确认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检验这种理论基础,也就是利用自己的思维来判断别人动机的正确与否,我跟心理医生讨论过这个问题。那个叫张德生的医生想了好一阵,然后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他说按照我所说,能得出杀人结论的法医就有杀人的动机?或者,心理医生能够判断精神病人的心理状态是因为他有精神病?显然不合逻辑!而我认定了这个理,认为这一判断法则适用于任何人。但后来通过实践验证,我有变态倾向!——因为我用自己得出的理论,有一次很快地分析了一起变态杀人案,分析得准确无误。
虽然是这样,我并不惊慌。变态也是一种存在的状态,关键在于,你没有把这种状态堂而皇之地当作常态并付之以行动,它只是处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发霉、腐烂。
————————
那一天,我接到潘云的一个电话,他要我和李智林马上赶到一处河边。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赶到现场时,发现尸体是卧在河滩上的,浑身赤裸,除了脚上穿着一双鞋子,没有其他任何随身物品。
司马雨正拿相机拍着照片,董建国则站在一旁,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看着他俩拉开距离的样子,旁边的人就有些忍俊不禁,这其中是有典故的。
法医尸检时,除了拍照的技术人员,其他人一般不喜欢站在旁边。尸体新鲜时,那种异常的血腥味道刺得人鼻腔发痛;腐败时,强烈的臭味更能充斥着人的每一根神经。我认为,人的身体是可以相互感应的,彼此有着兔死狐悲的强烈排斥,也只有这样,那种味道才会显得如此怪异!没有人愿意靠近是很正常的事!而董建国与司马雨相互之间的敬而远之,是因为一次出现场检验一具河飘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下大雨,北江河里发现一具河飘儿,已经高度腐败。雨水冲刷着尸体,对去掉尸臭起到了一些用处,但还是不能完全去掉那种难闻的气味。我们几个法医技术人员搭了一个简易的帐蓬,将河飘儿保护在了帐蓬里,准备详细检查尸体情况。当时的现场很泥泞,我们准备不足,皮鞋及裤腿上沾满了黄泥,特别容易滑倒。经过检查,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初步判断是意外死亡。对于侦查人员来说,这具河飘儿就没被当作一回事了,只任由我们法医和照相的技术人员例行公事处理一下便完事。我和李智林检查着尸体的表面情况,司马雨拿着相机站在尸体旁拍摄,而董建国和几个侦查人员则站在旁边聊天。董建国不时地问司马雨怎样了,完事了没有。当时雨下个不停,司马雨见到董建国站在旁边没有帮忙,还不断催促,有些不耐烦,于是回答得有些不客气。董建国针锋相对,对其他人开玩笑说,司马队长觉得今天的尸体很有“味道”,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刚好这时,司马雨站在河飘儿旁边立足不稳,滑了一跤,一下子就按在了河飘儿的脸上,虽然戴了手套,还是粘了一手的腐肉。董建国和其他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董建国还说:“大伙这么多人,让司马队长一个人占了便宜!”司马雨气恼他们幸灾乐祸的样子,用力甩起双臂把手上的东西抖得四溅。旁边人见状,赶忙躲瘟疫般四处逃开。只有董建国还在大笑,没有防备。当他觉得什么东西飞溅了过来时,已经躲闪不及,感觉有东西粘在了脸上。只见他顿时像被电击中一般,扔掉拿在手里的雨伞,浑身不住地乱晃,然后抬头用雨水冲洗,还不停地用力抹着脸。旁边的人笑声更大了,有人悄声说董队长肯定吃到肉了!慌乱了一阵后,董建国认为司马雨是故意的,握着拳头上前就要揍他。其他人见了,忙将他劝阻了下来,但又不敢靠近他,只是用着雨伞将他隔开。董建国见大家不敢近身的样子,显得更气了,但又不好再发作。
自那以后,只要勘查有尸体的现场,董建国就不敢再靠近司马雨。
女尸没有衣裤,双手被反捆,赤裸着身子仰卧在地上,只有脚上穿着一双鞋子。
显然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把死者身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抛弃了,连衣服也没有留下!这是同类案件中出现得比较多的现象,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警方调查死者的身份,从而找到破案线索。这同时也意味着:发现尸体的现场不是凶案发生的现场,而是杀人后抛尸至此的!其他情况也说明了这一点。——死者朝上的胸前有淤积状的尸斑,且鞋子的底部并没有粘上河滩上的泥沙。
本案更为恶劣的是:女子死得很惨,胸部被人割掉,脸被锐器划了很多伤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什么人干的,下了这么大的恨手!”李智林嘟囔了一句。
我们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鞋子,那里的鞋底上粘着一块贴着棉花的胶带,棉花上还有血迹,看起来显然是医用的物品。紧接着我们检查了女尸的头发、口腔、耳朵、手掌……,以及其他所有可能隐藏物证的地方。死者的头发和口齿间粘有几根细小的白色纤维。在被割胸的位置,刀痕连贯,边沿整齐,看来凶器很锋利。伤口的边沿,有一排残缺的齿痕。从胸口流下的柱状血迹掠过齿痕,延向背部,最后终止于肩胛位置,蛇一般让人触目惊心!死者的手背有着细小的针眼,双手的指甲有所变形,向上翘起。我让拍照的技术员把这一切拍了下来,然后用剪刀将指甲剪了下来,以备检验。——如果受害人与凶手有过搏斗,指甲里就有可能留下凶手的皮肤组织,这是很重要的生物证据。
受害人被捆绑的双手是必须要仔细观察的,这里可能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捆绑的绳子是一根白色的纱线,我蹲在那里,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让司马雨拍下了照片。
最后,我把目光停留在死者胸前的尸斑上,那里的一处方形印痕让我很感兴趣。我让李智林拿来尺子,在印痕上仔细量了量。
“看看有什么识别身份的物品。”潘云在旁边提醒道,“我们得先确定死者的身份。”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我指指从女尸脚上脱下来的鞋袜,“没有能识别身份的东西。”
“凶手扒掉死者衣裤,丢掉她身上的物品。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是谁!”李智林说道。
我点点头,赞成他的说法:“不过从现有的物品,还是可以得出她死亡时所处的地方!”
“什么地方?”潘云有些兴奋地问,“如果能找到杀人的第一现场,案件就破了一半!”
的确如此,越是将尸体抛离第一现场,越说明凶手与第一现场有着密切的联系。找到了这样的现场,就能抽丝剥茧地寻觅到凶手的踪迹!
“我们还是先检验一下死者的死因再说吧!”我不愿根据现场的部分信息片段草下结论,“综合分析,结论才能站得住脚!”
潘云表示同意:“那就先查清死因吧!”
“从表面来看应该是窒息死亡。”我边翻看死者的五官边说,“虽然死者乳房被割,但不是生前遭受的。倒是嘴唇内部有出血现象,应该被人捂过嘴。而且眼结膜充血,颈部有被掐过痕迹,符合被人掐住后窒息的特征。”末了加一句:“当然,还要详细解剖才能确定。”
潘云点点头:“好的,抓紧时间!”
我打开解剖箱,取出柳叶刀递给李智林:“先打开胸腔,看看有没有异常。”他那时刚来不久,我像老闵当年训练我一样,试图训练一下他的胆量。
李智林戴上手套,接过刀,表情显得有些紧张。我心里暗笑,在他的那个年纪,我拿解剖刀时手还发抖呢!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很正常。
不紧张才不正常!
“小心点!”我嘱咐他,“别划着自己的手。”
李智林将柳叶刀对准死者的前胸,划了好一阵才划开。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他看看里面的内脏,对我说。
我点点头:“划开她的颈部看看!”
翻开死者的颈部,果然能看到里面有出血的痕迹,这是被掐过脖子的证据。
“好了,把刀口缝上吧。”我对李智林说。
于是李智林从解剖箱里取出缝合的针线来,又一针针把自己剖开的地方缝上!因为这种针是弯形的,我们戏称它“勾魂针”,而把缝合线叫做“了却线”。
缝完之后,我们用一块白布盖在了死者身上。
第9章 谁都会有另一个自己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可以下结论了吗?”潘云连问了我几个问题。
“有这样一个地方……”我说,“是个私人诊所,位置较为偏僻,里面有病床,这个女人就是在那个地方被害的……”
“这样的诊所不止一、两个吧?怎么就能去确定哪个就是凶案现场呢!”董建国在一旁插话。
“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继续说道,“在这个诊所里,有一个医生,手上或者脸上有伤。这个人就是凶手!”
“我们连死者的身份都还没有弄清,你怎么就能肯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了呢?”董建国有些不以为然。
“让一些事物呈现真相,并不一定非要用另一些事情做铺垫——如果条件充分的话!”我说,“只要有客观的物证,也足以反映事实真相。”
“说得具体一点!”潘云听得有些振奋,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李智林也看着我,神情显得很期待。
“我说得够具体了吧?”我笑着问道,“你总不至于要我说出凶手的名字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请你讲讲怎样得出这样的结论!”潘云也笑了。
“注意到鞋底了吗?”我指指从死者脚上脱下的鞋问道,“在那里有一小团医用棉花,被一块医用胶布粘着。棉花上还有血迹。这说明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潘云思索了半响没想出来。
李智林也在一旁沉思着。
“说明了死亡前所处的环境!”我故意买个关子,等待李智林想出答案。
“有医用棉花、医用胶布,还有棉花上注射后留下的血迹。——这个环境应该就是具有注射条件的医院或诊所!”李智林突然兴奋地提高声音说道。
“没错!”我说道,“棉花没有从鞋子上掉下来,并且上面的血迹很新鲜,说明死者踩到这样的棉花后再没有到其他地方活动过。或者说踩到医用棉花后她的活动就此停住了!而且,死者的手背上留有针眼,应该是就过医。而死者的双手,恰好是被医用纱布捆绑的,打结用的是医生手术缝合时常见的打结方式!再看看死者胸部被割的伤口,边沿很整齐,没有一处地方是经过几次切割的,说明凶器很锋利,医生的手术刀可以实现!”
潘云点着头赞道:“没错!”
“死者胸口有被咬过的痕迹,这四周呈现出了生前的应激反应,说明是生前遭受的虐待。而结合没有衣裤的情况,还应该有一个长时间的受侵害过程,没有一个隐蔽的场所是不可能完成的!”我继续说道,“所以,凶杀案的现场为较为偏僻的私家诊所,凶手为诊所内人员。而受害人的口齿间附有被褥的白色纤维,说明诊所内还摆放有病床。”
“那么,案发的过程应该是怎样的呢?”潘云问道。
“女受害人到诊所就诊打针时,凶手心生邪念,对受害人施暴,遭到了强烈的反抗。死者的指甲内有皮屑,说明受害人强烈反抗时可能抓伤了凶手的面部或手臂。——一般情况下,凶手只有面部或手臂是裸露着的!”我分析道,“后凶手将受害人捆绑放至病床上,她在挣扎过程中口齿及头发上留下细小的被褥纤维。凶手唯恐事情暴露,随即将其勒死,并变态地将受害人胸部用手术刀割下。那时,死者还躺在床上,导致血液流向处于低位的背部!凶手为毁尸灭迹,除掉了死者衣物,并用刀将其毁容。凶手将尸体藏匿了4小时以上,并且死者当时呈俯卧位朝下躺着,前胸位置产生了尸斑,弃尸到这里时才仰面向上,使得前胸呈现出与背部不同的颜色。”
在推断凶手的行为过程时,我显得信心十足,一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思维共性分析法很有信心,二是因为现场的客观物证,已经一一印证了我的推断。
根据自己的思维共性法,每分析一处时,我都在想:如果是我行凶,我会怎么样做?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潘云说,“凶手为什么会留下死者的一双鞋在脚上?”
“那是因为,凶手用了非常见的脱衣方式!”我想了一下,回答道,“凶手不可能褪掉受害人裤子后又重新穿上鞋子,因此在处理裤子时没有经过脚部位置,而是被毁坏后直接丢掉的!——结合当时的环境,用剪刀或者手术刀是可以完成的。”
听完我的分析后,潘云马上派了董建国等人展开调查,查找符合条件的诊所。
这几年,医疗系统管理得比较严格,私人诊所不多,符合分析条件的就更少。当天晚上,一处可疑的诊所就被排查了出来。该诊所地处城郊,比较偏僻,平常就诊的人不多。诊所就一个医生,是一个30来岁的年轻人。
董建国他们走进那家诊所时,年轻医生正坐在一张板凳上,把脚放在一盆热水里泡着。董建国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贴着的创口贴,很有些惊诧。他后来说,虽然我的推理大体合情合理,但他还是不信我那能够详细到凶手哪个部位受伤的细节。——直到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年轻医生的脸!
随后,潘云通知我赶到那家门诊,对嫌疑现场进行勘查。
从走进门开始,我就在那座充满药水味的房子里寻找床铺。那里的确有一张病床,床单很新,看样子刚换不久。病床的旁边摆放着一个平板推车,年轻医生解释那是平常用来推药品和医疗器具的。我取尺量了一下,心里便有了数!
那个年轻医生被带到公安局时,连说自己冤枉!潘云心里有底,笑着问他:“我们都还没开口问你什么呢,说自己冤枉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年轻医生怔了怔,马上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来这地方是闹着玩的吗?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来这里当然冤枉了!”
“既然知道不是闹着玩,我希望你能看清形势,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潘云慢悠悠地点支烟说道。他不慌不忙是有原因的,在那家诊所的床垫和平板推车上,我们提取到了几处人血,初步检验和死者的血型一致,至于是否就是死者留下的血迹,还要DNA检验部门做进一步检验。一起送去检验的,还有从死者指甲里提取到的皮屑组织。不过,现场的所有环境和我的推断之间惊人的一致,使这种检验的结论失去了悬念!
年轻医生没有出声。
此刻我坐在年轻医生的前面,心里却并没有潘云那般轻松。
我是主动要求参加审讯的,因为我当时的心里还有另一个悬念,这个悬念在未得到证实前没有跟潘云说,那就是:凶手是第几次作案?
割乳是一种变态行为,是累积一定经验后不自觉的惯性行为,如果这种行为实施得很流畅,无丝毫顾虑其他的迹象,那么就意味着凶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我们把这种行为称之为凶手的“签名行为”。从这个案件来看,死者被切割的伤口走向流畅,毫无停顿,显得得心应手,自我看见的第一眼就感觉得非同寻常!
当然,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当前的杀人案,只有打开这个突破口,才能步步深入,顺利侦破其他的案件。
“你是医生,应该明白生物检材是怎么回事。”我旁敲侧击地对他说,“没有可靠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带到公安局来的。”
年轻医生看我一眼,没有出声。
“好吧,让我们来回顾一下死者遭受过怎样的痛苦过程吧。”见他沉默不语,我决定刺激一下他,“那女人打完针,刚取下针头,便被人按在床上,掐住了脖子。女人无法呼吸,无法呼救,于是不住地挣扎,还抓破了凶手的脸。为防止动静过大,凶手用被褥或者枕头捂住女人的脸,用纱布当绳子绑住她的手,勒得她生疼,使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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