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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阴谋1:以色列的暗杀艺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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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头儿。”
“再替我做件事。请你把塔里克卷宗里的照片带在身上。”
“你认为是他操刀干的?”
“目前我想保留这种推测。”
“即使有人见过他,那些旧照片也派不上用处。从当初到现在他改头换面过一百次了。”
“别拿我开玩笑。”沙姆龙揿下了闪动的绿灯,掐断了电话。
天还没有亮,沙姆龙的标致加长车就疾驶过海岸平原,向着耶路撒冷的方向,驶进了犹太山脉。沙姆龙摘下眼镜,揉着双眼下湿冷的皮肤。自从他中断了退休生涯重返老本行以来,已经过了六个月。他所接受的是一项简单的使命:重新稳定情报部门的军心。因为一系列高度公开的行动严重破坏了这个部门,他的任务就是重振士气,恢复这个机构昔日里的团队精神。
他已经成功地找到了症结所在——失败的记录并不比以往多,比如他的前任,也曾折戟沉沙,在策划刺杀穆斯林领袖的行动中铩羽而归;然而令人惊叹的成功记录也没有增加。沙姆龙比谁都清楚,他们这个部门之所以威名赫赫,令人胆寒,可不是靠四平八稳的常规游戏贏来的。想当初他们曾偷过米格战机,在敌人和友人的宫廷深处安插过间谍,以牙还牙、以恐怖对恐怖地对付过威胁以色列人民的势力。沙姆龙不想给自己的办公室留下一个保守的传统,让后人连错误都不敢犯。他给后人留下的团队,手要伸得长,要敢于进攻。这个系统,要让全世界的同行们摇头叹息,琢磨不透。
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扫罗王大道的机构里并非人人都欢迎他的归来。有人认为沙姆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沙姆龙应该留在太巴列,和自己的旧收音机较较劲,至于手中的火炬,还是传给下一代吧。沙姆龙的反对派们会说,像莫迪凯这样的人当然有资格成为领袖,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各项行动中奋力拼搏嘛。埃利也是当首领的料,他们还说,只要他再在执行官的位置上镀镀金,就可以准备做第一把手了。甚至行动部的勒夫也被认为是个好苗子,虽然勒夫有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而且多年来他还做过被敌人利用的事情。
沙姆龙被他们弄得很不解。因为他仅仅做了个保姆,根本没有权力对扫罗王大道的高层人员做任何调整,但他被一群猎食者包围着,一旦找到弱点,他们会随时出击。而活火山一般的勒夫则是最有威胁性的,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刺杀恺撒的布鲁特斯。
沙姆龙心想:可怜的小勒夫,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玩儿呢。
“泽福·伊利亚胡是我的好朋友,”沙姆龙落座后,总理说道,“是谁对他下了毒手?”
他倒好了咖啡,将它贴着桌面推了过去,他沉静的棕色眼珠盯住了沙姆龙。同往常一样,沙姆龙感到盯住自己的是一头绵羊。
“我说不准,不过我觉得有可能是塔里克。”
只要一提塔里克,就不用说出姓氏了,没有必要。他的履历深刻在沙姆龙的脑子里。塔里克·阿尔·胡拉尼,上加利利地区一位村长老的儿子,在南黎巴嫩的西顿以外一座难民营里出生、长大,在贝鲁特和欧洲接受了教育。他的哥哥曾是“黑色九月'2'”的成员,被沙姆龙亲自领导的一个特别单位刺杀了。塔里克倾尽平生之力决意为兄报仇。他参加了黎巴嫩的巴解组织'3',参加了内战,接着又接受了17军'4'的一个秘密岗位。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在“铁幕”后接受了全面训练——在东德,在罗马尼亚,在莫斯科,后来又从17军调到了巴解组织的情报和安全机构“黑色九月”。最终他成了一个特别单位的领导人。这个单位的使命就是向以色列的保密机构和外交人员开战。九十年代初,因为反对和以色列的谈判,他同阿拉法特分道扬镳了。他成立了一个紧密的小规模恐怖组织,致力于一个目标:破坏阿拉法特的和平进程。
一听到塔里克的名字,总理眼光一闪,随即平复,静静地审视着沙姆龙:“你依据什么认为是塔里克干的?”
“根据事件的初步描述,袭击行动完全具备他个人的办事特征,计划、执行都很精细。”沙姆龙点上一支烟,挥手扇去烟雾,“杀手很冷静,极其残忍。还有一个女孩。这的确是塔里克的风格。”
“所以你要告诉我,这是你的直觉?”
“不仅仅是直觉,”沙姆龙说,直接回应着总理的疑问,“我们最近收到一份报告,塔里克的组织打算恢复行动。也许您还记得我当面简报过此事,总理阁下。”
总理点点头:“我还记得你建议我不要扩散这个消息。如果我们警告过外交部,泽福·伊利亚胡今天早晨也许还活着。”
沙姆龙灭了香烟:“我不喜欢把大使的被刺归咎于我的机构。泽福·伊利亚胡也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同事。他为机构服役过十五年,这也是我怀疑塔里克之所以针对他的原因。我当时不希望你扩散消息,为的是保护提供消息的线人。对关键情报,有时候这样做是必要的,总理。”
“别给我上课了,阿里,你能证明就是塔里克吗?”
“有可能。”
“如果你能,那接下来呢?”
“如果我能证明就是塔里克,我会征求你的许可,然后把他干掉。”
总理露出了微笑:“干掉塔里克?你得先找到他。你真的认为机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像安曼那样的情况,我们经不起第二次了——尤其现在,和平进程处在这么脆弱的状态。”
“安曼的那次行动计划做得很糟,执行更糟,部分原因是受到了干涉,以及当时在位的负责人施加了空前的压力。如果你授权给我全力对付塔里克,我向你保证这次的行动会大不相同的,结果自然也会大不相同。”
“你凭什么知道你就能找得到塔里克?”
“因为我现在的处境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便于我找到他。”
“因为你的这个线人?”
“是的。”
“给我讲讲你的这个线人。”
沙姆龙略微一笑,挠了挠右手的大拇指:“在我接到通知说扫罗王大道不再需要我的服务之前,我亲手办过一个案子——一个长期打入潜伏的计划,花了很多年才有些眉目。现在,线人正在塔里克的组织里,负责策划和后勤方面的工作。”
“线人事先知道巴黎的计划吗?”
“当然不知道!如果线人向我发出预警,我会向所有相关的人发出警告的,哪怕为此不得不撤回线人。”
“那就干吧,”总理说道,“干掉塔里克。让他为伊利亚胡和这些年被害的所有人偿命。把他狠狠地干掉,保证他永世不得翻身。”
“眼下这个时候,刺杀行动引起的反弹,你做好准备了吗?”
“如果做得妥帖,不会有任何反弹。”
“巴勒斯坦当局和他们的在美国和西欧的朋友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针对的是塔里克。”
“那就确保不要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保证你的特工不要被捕,不要像派往安曼的那对业余选手那样。我一旦签署命令,行动就由你全权负责,你除掉他,使用任何办法,只要你认为妥当——只管除掉他。只要像塔里克这样的人还在到处横行杀害犹太人,以色列的人民就不会允许我去谈什么和平。”
“我需要正式书面文件,然后才能展开行动。”
“今天你就能拿到。”
“谢谢你,总理阁下。”
“那么你对这项工作有什么设想呢?”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打算干预呢。”
“我只想知道你把任务派给谁,这还算不上是干预吧?”
“我打算派艾隆。”
“加百列·艾隆?我记得维也纳事件之后他就离开机构了。”
沙姆龙耸耸肩。这种事情对加百列·艾隆这样的男人来说不算什么。“机构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经手这样的案子了。他们只会把事情搞砸。不过我看中艾隆还有另一个原因。塔里克主要在欧洲行动,艾隆在欧洲大陆非常有经验。他懂得怎么把事情办得利索,不留痕迹。”
“他现在在哪里?”
“住在英格兰的什么地方。这是我最近一次得到的消息。”
总理不以为然地一笑:“找到塔里克比找到加百列·艾隆还容易些吧。”
“我会找到艾隆,艾隆也会找到塔里克。”沙姆龙嘴巴一抿,做了个鬼脸,露出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然后,事情就解决了。”
'1'艾希曼(Eichmann):纳粹头目,曾逃亡阿根廷,后被以色列抓捕,被处以绞刑。
'2'黑色九月(Black September):巴勒斯坦激进派组织,曾策划实施多起恐怖活动,如震惊世界的慕尼黑惨案。
'3'巴解组织(PLO):全称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是一个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政治及准军事组织。他们专注于在约旦河至地中海一带建立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并意图取代以色列。
'4'17军(Force17):17军是巴解运动发起人阿拉法特的个人警卫部队,是参与秘密行动的军事单位。
4
希腊,萨莫斯
从土耳其开来的轮船晚点了十二个小时,因为米卡勒海峡的风浪太大了。塔里克一向不喜欢坐船——被海水环抱无路可逃的感觉令他讨厌。他站在船头,立起衣领遮挡着夜晚的海风,望着渐行渐近的萨莫斯。借着月光,他可以看到岛屿上两座最突出的山峰:安珀罗斯山在前,柯启思山在后。
巴黎行刺后的五天里,他一路逃向东南,穿过欧洲,不断改换身份和护照,巧妙地变换自己的形象。他换了六次车。最后一辆是一部深绿色的沃尔沃旅行车,他将它留在了海峡一侧土耳其境内库萨达斯的一个联络站附近,由组织里的某个特工收回。
在亡命途中,他又勾上了三名女性:慕尼黑的一位侍者,布加勒斯特的一位理发师,索非亚的一位酒店服务员。他为她们每个人都编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对德国女孩说的是,他是个意大利的纺织品推销员,正在去巴黎的路上;对罗马尼亚女孩说他是个埃及商人,有意在乌克兰做生意;对保加利亚服务员说他是法国人,父母很有钱,自己爱旅行,爱读哲学著作。他和她们做爱的方式也各不相同。他会抽打德国女孩,也不在意她满足与否;他给罗马尼亚女孩许多次高潮,还送了她一只金镯子;保加利亚女孩有一头深色的头发,皮肤是橄榄色的,让他想起了巴勒斯坦的女孩。他们整夜地做爱,直到她不得不去值班为止。她离开的时候他很悲伤。
轮船滑行着进入了港湾的庇护,在码头上拴好了缆绳。塔里克下了船,走向灯火通明的希腊式餐馆。门外停着一辆后视镜摔碎的深蓝色摩托车。这是事先约定的,他的口袋里就揣着车钥匙。他将自己的行李包系在车后座,然后启动了引擎。不多久之后,他就沿着一条狭窄的道路,疾速驶向了群山。
他穿的衣服不适合夜间疾行。他的皮手套很薄,轻便皮鞋和黑色牛仔裤也不足以抵御寒冷。然而他还是敞开油门,驱动小小的摩托车,竭尽所能地沿着柯启思山麓的小丘向上疾驰。他在一段之字形路上放慢了一阵速度,随后又敞开油门,顺着小丘的下坡穿过一座葡萄园。驶过葡萄园,有一片橄榄树林,然后是一行高耸的丝柏树,背景则是星辰点点的黑幕。丝柏树的气味浓烈,弥漫在夜空中。某个地方,有人正用柴火烤着肉,这气味令他想起黎巴嫩。离开巴黎真好,他心想。回到地中海东岸真好。
道路一转,路面坑坑洼洼起来。塔里克放缓了速度。在如此不熟悉的道路上开这么快,是一件愚蠢的事。然而他近来已经习惯于那些冒险出格的事情了。离开巴黎以来,他第一次想到了那个美国女孩。他并不感到后悔,也没有丝毫负罪感。她的死,尽管很不幸,却是完全必要的。
他再次加大油门,猛冲下一道缓坡,进入一个小峡谷。他琢磨着自己的这种癖好:每次行动都要有女子陪伴。他猜想这同他在西顿难民营的成长经历有关。塔里克年幼的时候父亲就故去了;他的哥哥穆罕默德被犹太人谋杀了。塔里克由母亲和姐姐抚养长大。在难民营的蜗居里,他们只有一个房间,于是塔里克、母亲和姐姐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塔里克在中间,头抵在母亲的胸前,姐姐瘦骨嶙峋的身体挤着他的后背。有时候他会清醒地躺着,听着炮击声或是以色列直升机有节奏的引擎声从顶上掠过。他会想到他的父亲,想到他如何抱恨死去,死的时候口袋里还揣着上加利利老家的钥匙;他还会想到可怜的穆罕默德。他恨极了犹太人,恨得胸口会痛。然而他从来没感到过恐惧。至少在床上,在属于他的女性保护下,他没什么可怕的。
在梅索吉安镇和珀格斯镇之间,在嶙峋的山坡上,一座白色的别墅矗立在一块凸出的巨岩上。为了到达那里,塔里克必须横穿一座老葡萄园,攀上一段很陡的路。空气中弥漫着最近一次收获的气息。他关上发动机,耳边的风声静了下来。他将摩托车用支架抵住,抄上马卡洛夫手枪,穿过一座小花园,向别墅的大门走去。
他将钥匙插进孔内,慢慢转动,试探着房里有没有异样的反应。接着他打开门,走进去,马卡洛夫手枪抄在手里。他关上门,客厅里亮起一盏灯,灯光里是一名消瘦的青年男子,只见他顶着一头长发,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塔里克正打算开枪射向他,却看见他的枪就放在身前的桌上,而他的双手举起,摆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塔里克用马卡洛夫指着他的脸:“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艾哈迈德。凯末尔派我来的。”
“我差点杀了你,因为我从来没听说凯末尔要派你来。”
“你本该今天早上到达的。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轮船晚点了。你要是拿起电话问一声,早就能弄清楚了。他想要什么?”
“他想见面。他说有事情和你讨论,因为关系重大,实在不方便用寻常的联络方式。”
“凯末尔知道我不喜欢面对面的谈话。”
“他已经做了特别的安排。”
“给我讲讲。”
“你介不介意把枪指向别处?”
“我介意,实话实说。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凯末尔派来的?也许你的真名是伊扎克或是乔纳森。也许你是个以色列人。也许你是中央情报局的人。也许凯末尔也被收买了,你是派来杀我的。”
那青年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凯末尔想在三天后和你会面,就在苏黎世和布拉格之间的一趟列车上,在一间一等车厢的包间里。在那趟车上,你可以选择任何时间,只要你觉得安全。”
“你带了车票吗?”
“是的。”
“给我。”
艾哈迈德把手伸进了运动衫的口袋。
塔里克举起了马卡洛夫:“慢一点。”
艾哈迈德拿出车票,举起来给塔里克看清楚,然后扔在桌上。塔里克看了一眼车票,然后转眼凝视着坐在面前的男孩:“你在别墅里等了多久?”
“几乎一整天。”
“几乎?”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镇上。”
“去干吗?”
“我饿了。我也想在周围看看。”
“你会说希腊语吗?”
“一点。”
太完美了,塔里克在心里嘲笑着。一个小伙子,只会说几句希腊语,一口阿拉伯口音,整整一下午都在港湾里逛。塔里克推演着接下来的故事:一个好管闲事的希腊店主看见阿拉伯人在镇上晃悠,起了疑心,给警局去了个电话。有个警员前来查看究竟。也许他还有个朋友或是表亲,就在希腊安全部门工作。该死!自己刚下轮船时没被逮个正着,那真是命大呀。塔里克问道:“你打算在哪里过夜?”
“我以为我可以住在这里。”
“绝对休想。去布提诺旅店。那里靠近港湾,开个房间价钱也合理。早晨搭轮渡回土耳其。”
“好吧。”
艾哈迈德俯下身去拾枪。塔里克连射了两枪,正中他的头部。
血污覆盖了石板地。塔里克看着尸体,心里只是隐约感到一阵失望。他一直盼望能在岛上休整几天,然后再投入下一项行动。他累了,精神消磨得厉害,头痛也更加严重。眼下,他又不得不准备出发了,就因为天杀的轮渡被风浪阻挡而晚点了,凯末尔又偏偏派了这么个笨蛋来传递这么重要的消息。
他把马卡洛夫手枪掖进腰带,拿起火车票,走出房去。
5
特拉维夫
乌兹·纳沃特于次日早晨前往特拉维夫。他来到沙姆龙的“黑色办公室”,这意味着,不论是勒夫还是其他高级下属,都不可能看到他的造访。他用那只粗壮的胳膊勾着一只光溜溜的金属质公文包,就是生意人爱用的那种,就好像里面装了太珍贵的东西,连皮革也不足以保证其安全。他搭乘的是以色列航空公司的航班,不过同其他旅客不同的是,没有人要求纳沃特开箱接受检查。他也没有被迫经历令人发疯的程序,没有遭受以色列航空保安部的问讯,更没有面对那些晒得黝黑的青年安保人员。他平平安安地走进了沙姆龙的办公室。刚一进屋,他就摆弄着公文箱的组合部件——这是离开巴黎大使馆之后他第一次打开箱子。他把手伸进箱子,只取出了一件东西:一盘录像带。
这盘录像,纳沃特数不清老头儿看了多少遍。二十遍,三十遍,也许五十遍。他抽了许多支廉价的土耳其香烟,纳沃特隔着烟雾,几乎看不清播放录像的屏幕。沙姆龙看得入了迷。他坐在椅子里,双臂交叠,头后仰着,为的是从黑边老花镜的缝隙处向外探望。他的鼻子向前戳着,好似一把匕首。纳沃特偶尔会对录像的背景做几句解说,然而沙姆龙此刻只能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据博物馆的保安部说,伊利亚胡和他的陪同人员十点二十七分进入汽车,”纳沃特说道,“你可以在屏幕上看到有时间显示,阿拉伯人在十点二十六分整拨打了报信电话。”
沙姆龙什么也没说,按了一下遥控器的倒带键,又看了一遍录像。
“看他的手,”纳沃特屏住呼吸说道,“号码是预先输入手机的。他只是用大拇指按了两三下键盘,然后就开始通话了。”
沙姆龙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对这个信息发生兴趣,也没有表示他认为此事与主题完全无关。
“也许我们可以从电信公司获得记录,”纳沃特说完,又补了一句,“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他拨打的那个号码,让它带我们找到塔里克。”
沙姆龙没有开口,其实他本想告诉年轻的纳沃特,在塔里克和法国电信公司之间多半还隔着半打特工。像这样的查询,听起来挺聪明,却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给我说说,乌兹,”沙姆龙终于开口了,“那小子的银盘里放着什么吃的?”
“头儿,你说什么?”
“食物,法式开胃菜,他盘子里的。那是什么呀?”
“鸡肉,头儿。”
“什么样的鸡肉,乌兹?”
“我不知道,头儿,就是鸡肉。”
沙姆龙失望地摇摇头:“那是唐杜里烤鸡,乌兹。唐杜里,来自印度。”
“随你怎么说,头儿。”
“唐杜里烤鸡,”沙姆龙重复着,“这个有点儿意思。你应该注意到,乌兹。”
纳沃特领用了一辆机构的公车,超速飞驰在通往凯撒里亚的沿海大道上。他刚刚完成了一项非常漂亮的任务——从奥塞博物馆偷出来一盘录像带,然而老头儿唯一感兴趣的内容只是其中的鸡肉。究竟是肯德基还是唐杜里,又有何区别呢?也许勒夫是对的,也许沙姆龙真的是过气了。所谓“行将赴地狱的老人”啊。
最近在机构内部流传着一个说法:我们离上一次灾难越远,离下一次灾难就越近。沙姆龙会踩上一脚屎的,没跑儿。然后,他们就可以再次把他扫地出门,这回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纳沃特发觉,他自己真的很在乎老头儿对他的看法。与他的同龄官员一样,他也极其尊敬沙姆龙。他多年来为老人做了很多事情,都是别人不愿干的脏活儿,都是必须对勒夫和其他人保密的事情。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挽回老人的威望。
他开进了凯撒里亚,在一幢距海边只有几条街的公寓楼前停好车。他走进了门厅,乘电梯到了四楼。他手上还保留着钥匙,不过还是选择了敲门。他事先没有打电话说自己要来。她身边也许还有别的男人——贝拉一向有很多男人。
她开了门,穿着褪色的牛仔裤和一件破衬衫。她身材修长,面容美丽,那是一张似乎永远沉浸在哀痛中的面孔。她略微掩藏了一下怨恨的表情,向纳沃特打了招呼,随即让开一条路请他进来。她的公寓充满了一股二手书店的气息和熏香的味道。她是个作家兼历史学家,阿拉伯事务的专家,有时候还给纳沃特的机构提供叙利亚和伊拉克政治的咨询服务。机构派纳沃特去欧洲之前,他们已经是情人了,他选择了前线而没有选择她,为此她有些瞧不起他。纳沃特亲吻着她,温柔地将她往卧室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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