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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身变沉鱼-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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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君漓颔首不语,手里把玩着竹枝,翠色黛墨的浓叶旋转着。
“也罢也罢……”苏轼忽然失笑着推手道,“真真说不过你,你要拆,便拆了罢。”
“子瞻……”寻礼和墨友一同惊讶。
便是候在门外的王闰之也不紧错愕,差点便转过身来踏进了房门。
姬君漓微笑,透着几分乐湮专属的无赖与狡黠,“苏兄,这宅院看着虽然俭朴无华,可我也知道价值不菲的,苏兄当真舍得?”
“姬公子若要,苏某对区区宅院,倒也不吝。”苏轼这坦荡的胸襟令人折服。
王闰之的脸色虽然仍然苍白,可她却弯起了一张粉唇,笑靥清婉如水,满眼仰慕。
姬君漓揖了揖手,“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冒犯了。”
此刻,寻礼和墨友仍处于惊愕之中,王闰之正偷觑着正襟端坐的苏轼,几乎没有人预料到姬君漓何时出手,可他却已经出手。驯如闪电,疾如厉风。
照理说,他要拆屋子,自然应当让屋内的人出去,让屋外的人离远点,可是,在他出手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个概念。
王闰之花容失色。
墨友和寻礼二人也变了脸色。
原本正襟端坐的苏轼,略略皱了皱眉,却在极快的瞬间后又恢复了平静,浑然没发生任何事一般。整个房中不动如山的也就他一个人了。
而正在这时,这个屋子陡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第93章 取宝后续
此后黄州的民里坊间便多出了一件奇闻轶事,说是被贬黄州的苏大人家的房子突然坍塌……
其后苏府的侍女下人纷纷被放出府门,据说有几个确实神志不太清了,问之,或有人曰:苏家藏有怪物,长约九尺,修挺如柱,会放金光……而且,那日苏大人与其夫人正在府中,门墙坍塌,竟无一人伤亡……
不过倒是有人打听到,那曾与苏轼一道赤壁泛舟的两位好友,据说已洒然远去,不知所踪……
这件事,是为一桩轶事,也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闻者多半嗅到了一丝非人类存在的味道,不过,苏轼对此讳莫如深。
百姓多觉苏轼神秘莫测,兴真能通了鬼神之事,越说越是玄乎。
此时,姬君漓正在廊下捧着苏轼命人送来的一幅墨宝,正是新雨过后,珠串般的玉珠滚溜地顺着倾斜的黛瓦而下,滴水空明声好似扯住了十三根筝弦,拨弄着长短不一的小调。
他的下摆湿了一圈,因刚送完客人归来,鞋面也沾了一点泥水。
这副字写得正是苏轼前几年的一阕词: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这首《望江南·超然台作》好虽然好,却大出姬君漓意料之外,它描绘的暮春之景,烟雨霏霏笼罩下的超然台,半壕春水繁华,一城红花绿柳的寒食景色。
但他们相逢是在七月,已是秋季,而且,苏轼大约也晓得,他以为他会送来的是《念奴娇·赤壁怀古》。
不论如何,苏轼的书法总归不错,乐湮捧着来欣赏良久,才满意滋滋地笑道:“若是人人都跟苏子瞻一样好说话,之前也没那么多弯弯绕了。”
“阿湮,你想不想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里?”
“唔?”
姬君漓眉眼一弯,竟磨出几分温润如玉的质感。
一时乐湮看得十分惊奇。就在她十分惊奇之时,便听见姬君漓淡笑道:“自从溯时杂了朱雀的基因以后,好似对圣物更加敏感了一些,虽然我瞧着它像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但每回都能准确无误……唔,说起来,阿湮你的运气也真是不错,比我在时空里接连碰了几年壁要好得多了。”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乐湮仰着笑脸眯起眼睛笑了开,一只小手从他胁下穿过去勾住他的脊背。
“如果要我选,下次我把时间定在明初。”乐湮如是说。
姬君漓却真个微微一震。
因为溯时方才也对他说的是明初。
这一人一鸟,要么是早有预谋……这个显然不大可能,他不信在他姬君漓的眼皮底下会有私相授受这种事情发生,那要么便是它们真的对这东西有一种敏感成分?
溯时来历不凡,倒也能理解,乐湮……
这个他尚且没参破,其实他偶尔觉得乐湮有些不寻常,不过上次见了宋玉之时,对方笑得有些隐秘……简直就是欠揍。他忍得有点火大,差点憋出内伤。
不过宋玉的这个捉摸不明的态度正巧说明了他似乎是在隐瞒着一些什么。
宋玉心中对乐湮是喜爱的,这点毋庸置疑。这么既然喜爱,为何忍心将亲生女儿丢弃一边不闻不问?
这个谜团,等拿到龙宫鼎以后,也许真能解开。
他眼眸复杂地盯着乐湮看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乐湮的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捉住,又恢复常态地笑吟吟道:“那么阿湮猜一猜,我要找的人是哪一个?”
“哪一个?”乐湮嘿嘿一笑,“明初豪杰,也无非就是朱元璋、常遇春、刘伯温什么的……”
“呵,真有把握!”他似笑非笑。
眼光又移回宣纸之上,笔墨挥洒间,较之被贬黄州之前,多了几分放旷肆意与疏狂不羁。
“漓,你觉得这副墨宝怎么样?”她敛财的小眼神闪烁着狼光。
姬君漓淡然道:“之前郗夫人曾珍藏着王右军的真迹,我也曾拿来瞧过。”
“啊,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乐湮兴高高采烈烈地大叫,“快拿出来快拿出来!有这种好宝贝,你怎么想吃独食!”
不说别的,至少在这个时代,王羲之的书法简直可以卖到天价!
“啊,”姬君漓也跟着恍然大悟地一叹,“那东西毕竟郗夫人珍藏许久了。”
“所以?”
“所以,我没好意思要。”
“……”
乐湮挫败受伤地把苏轼的墨宝卷好,放进空间里,得不到熊掌,有鱼也不错了,至少拿到下一个朝代也是比较值钱的。关于古董一类的,本身即使不怎么值钱,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了以后,却也有可能变成无价之宝。
而且乐湮深信苏轼的书法能有这个价值。
不到午时,碧珑盈盈而来,窗棂外一抹倩碧身影如扰扰的一道绿云,乐湮却没来由地看得心头烦躁,她往后坐到一玲珑的杌子上,便偏着头不再理会他了。
姬君漓看着倒好笑,她吃醋的这个时间还真是长久,也是,他的丫头最是记仇了,即便是对他,也时常张牙舞爪地翻旧账来着。
碧珑走到窗前之后,便轻施福礼,曼声道:“族长,苏大人又差人送东西来了。”
“还有?”闻言姬君漓也不禁挑了挑眉梢。
吃了人家的鱼,毁了人家的宅院,还拿了人家的墨宝……每一件都足够让姬君漓感到对不住人家的,苏轼这举动真是……
“送的什么东西?”他疑惑。
碧珑却突然抿嘴儿笑了一声,笑音清脆,直逼入乐湮的耳中,令她想不听到都困难,当下她竖了两道柳叶眉,瞪了一双桃花眼,脚步急匆地凑过来,把姬君漓往身后一扯。
“送的什么东西交给我就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说罢,还器宇轩昂地挺起了胸脯。
说实在话,当年乐湮抢人输给刘楚玉,真是糗事一桩,她大概省得了,以后摆正对男人的争取姿态,便必须高傲点,如一只孔雀一样,竖起一身的毛!
看了眼乐湮的发尽上指冠的冲天怒火熊熊燃烧的蓬勃之态,碧珑抑制不住眼底的笑,登即又笑了出来,“不瞒你说,这东西,还真是苏大人命人特地给你送来的。”
“唔?”这么一说,就连乐湮也不禁怔住了。
碧珑便止住笑,伸手往后面招了招,正是一人端着一托盘前来。
盘上有个砂锅,开了个小口,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
然后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香味,这这这……这简直就是对一个吃货的折磨!
不留神间,乐湮的哈喇子已经滴在了窗上……
这时候她不禁喜滋滋、暗搓搓地想到:麻蛋!苏轼真是太会做人了!你说苏轼和溯时,名都喊着一样,怎么这待人相处,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呢?
第94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
碧珑还在盯着乐湮瞧,乐湮已经迫不及待地支起轩窗,扶着窗口跳了出去,身形矫捷,脱如脱兔。
屋内的姬君漓无奈地失笑摇头。
那捧着托盘的人脸色冰冷,不见有其他表情,乐湮现在见得多了,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姬君漓用纸片制作而成的纸片人,这种纸片人不必碧珑,他的制作手法非常粗糙。就好比女娃造人一样,碧珑是女娲亲手捏出来的,而这小厮则是女娲用藤条甩着泥水落地而化成人性的。
基本上后者,也就只会听命令行事,一点思想也没有。
乐湮将那砂锅盖揭开,登时香味更加浓郁,正是芦笋烧鸡。带着一点四川人爱吃的独有的香辣味,还有鸡肉的鲜美味,最难能可贵的是,这芦笋看着火候已经大好,而闻着竟似生的一般,仿佛刚出土般的清新。
“苏大人好手艺!”
姬君漓笑了笑,没想到苏轼竟然也会如此观察入微、善解人意。
乐湮把砂锅捧进屋来,碧珑便摇头带着小厮下去了。
“漓,要不要也来尝尝?”
“你吃便好了……”姬君漓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鬓角。
乐湮的耳根晕红,他极尽目力才能看见耳垂下吊着的一颗小小的痣,平添了几分玲珑韵致的黑痣正是恰到好处的点缀。没留神,竟在她的耳垂便揉了揉。
乐湮瞪着他,然后捧着砂锅离开。
苏轼此刻正登楼望远,底下溪流潺潺,清澈可见底,甚至有鱼百许头,往来无所依,水底睡满了日光的倾城影子。
他倚着巡回朱栏,将手中的饵食一点一点地掷入水中,身边放了个盛鱼食的小罐,兴致十分悠闲。
王闰之在侍女的陪伴下,撑着一把竹骨伞翩翩拾级而来,清婉的一张面容宛如沾了溪水的梨花。
她含情脉脉地望了苏轼的背影一眼,侍女于是站到一旁,王闰之已经走进了小楼之中,苏轼看着百鱼争食似乎正得趣儿,浑然没有留意到妻子已经过来了。
直到王闰之轻声唤道:“官人,时候不早了,饿了么?”
苏轼一怔,直到回过头来,正见王闰之一袭鹅黄色的雪绡长裙,细臂上挽着一个八宝状的食盒,笑容亲切,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好吧。夫人便与我在这一道用膳吧。”
食盒打开,都是苏东坡惯爱吃的。
除了酱肘子外,还有脆皮鸭、青芦鳜鱼,以及饭后的一点小点心。
苏轼看了眼,突然叹道:“夫人,我委实对你不起。”
“官人何出此言?”王闰之惊讶。
“本来你随我一道左迁,路上尽吃了这些流离辗转的苦头,如今,却连安身立命的宅院都不能为你妥当安置。”
其实,姬君漓毁了那个宅院以后,要设法重建的,苏轼却担忧这怪力乱神之事一旦流传出去,便会引起恐慌,因为承了另一份恩情,便是由姬君漓在城郊买了这样一座宅子。比先前的更加僻静深幽,但人烟稀少,车马稀疏,出门多有不便。虽然妻子喜静,但也怕她觉得日子过于清苦。
岂料夫人蕙质兰心,竟然笑盈盈道:“人间有味,是清欢也。官人怎知,妾身不是乐在其中呢?”
人间有味是清欢。
彼时这阕词苏轼还没有写。他在心底重复了一边,终是深以为知己地对着王闰之点了点头。
“清欢味道,确实不错。”
望着自己的妻子,记忆却突然间有些跳脱。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天。
说实话,那日姬君漓将九尺长的山高尺自房梁中取出之时,他确实看傻过一次。素来沉稳习惯了宁静淡泊的苏轼会傻眼,倒叫旁的人齐齐跟着傻眼了。不过苏轼最终还是恢复淡泊神态,悠然地看着姬君漓将山高尺缩小成了九寸之长。
房室也是在取出那宛如定海神针般的山高尺之时坍塌的,只不过纷纷往人外处落,竟丝毫没有伤到人,只是荒成了一地废墟。院中的景物损伤也不大,除了那从竹子,保存完好。不过也正是因为竹子被毁了,苏轼这才要搬迁到别处去住。
苏轼并不晓得山高尺有什么功用,但听姬君漓说来,能丈量青山,想必能量的东西倒不少。只不过,他倒没那个要拿着尺子去测量这些劳什子的兴致,也并不想做个裁缝。
当即便十分坦然的挥了挥衣袖,将山高尺送出了。
这东西送得轻巧无比,以至于寻礼和墨友二人简直呆怔。
最后也不晓得是谁问了一句:“子瞻,你这……毁宅子还送人东西,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呢?没有用意,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宁可在乎于姬君漓相识的一段缘,也不在意这所谓的身外之物。他久在官场,对熙熙天下之人看得比谁都透彻,不过皆为一个“利”字而已,身在世俗,便难逃世俗。
他厌倦这样的世俗。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询问他当年出眉山、入京畿是否后悔过,他自己扣问过自己。然而说不清。
他便对自己说,世事多有无常,不如意的太多,放不下会成执念。所以,他自此对大凡东西都十分看得开放得下了。
墨友和寻礼却不懂。
最终的分道扬镳,并非是因为他们决意断了与苏子瞻的往来,而是真正感到相形见绌。他们想,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也许他们也会和苏轼一样看得更豁达一点呢?
没有答案。
可苏轼这时候并没有预料到,被贬黄州,只是他人生舛途的一个开始,往后他还会接二连三地左迁。
不过抱着这样心念的人,何惧终身不回朝廷呢?
便是最偏最苦的儋州,他也熬得住扛下来了吧。
毕竟他是苏轼。
既是苏轼,那便,一蓑烟雨任平生。
元末梦·龙宫鼎
第95章 惊鸿初见
乐湮第一次见到徐娆时,就觉得很惊艳。
这个女子有一种脱尘的凌仙美,但举止潇洒,又有种不拘小节的江湖气。
这个女子,是乐湮在姬君漓去河边洗手时,她烤肉时遇到的,正是闻着她的香味过来的。
本来苏轼的厨艺便是一流,乐湮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那一锅芦笋烧鸡,后来软的硬的磨着,也终于逼着那位颇有些清高傲然的苏大人,教会了她如何烤肉。
没想到乐湮的烤肉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徐娆才闻着香味凑过来,分明眼馋,可是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乐湮清楚地看见她捏着挽袖的一角,三根手指微微凸起,泛着几抹惨然的白。
这女子只怕最近郁结五内,肝火旺盛。乐湮暗暗地想。
不过她还是拿烤肉将徐娆招待了一通。
徐娆的吃相和乐湮一样,惨不忍睹。乐湮本来是想嘲笑她两句,可是一扭头,徐娆的眼神过于落寞,过于哀伤,有种悔恨又追忆的情绪。若是以前乐湮也看不明白,可是她现在早已开了情窍,懂得了一二。
可是乖巧的乐湮没有问。
徐娆吃完一顿,道了一通感谢,便告辞离去,乐湮也不便留人,装模作样地作了一揖,两个人转瞬分道扬镳。
也是徐娆转身以后,乐湮方才看到她系在不远处的一匹枣红马,她上马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训练已久,纯熟得很,紧跟着便马镫一蹬,扬尘而去。
乐湮最喜欢这种红尘逍遥的快意感,当即脸上便露出了一种羡慕的神色。
直至姬君漓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在她脸色看了几眼,乐湮才尴尬地回过头,呵呵笑了两笑,往身侧退了开去。
姬君漓挑起一抹淡淡的笑,“阿湮你这是怎么了?”想了想,他沉吟着又问:“方才见了谁?”
乐湮支支吾吾,最后才脸色难看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谁。”
见姬君漓又挑了眉梢,她又悲愁地叹息:“哎呀,就是萍水相逢嘛,一个女的。”
这个解释,简直简单粗暴地让人想简单粗暴……
他却似是了悟般地点了点头,“这个女的,貌似有点来头。”
忘了说,此时的时间,是元末。
此时朱元璋正领着乌压压一群人正在南征北战,收复汉人河山。天下无处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但姬君漓一路走来,却似是刻意避着这些流血牺牲的战争场面,乐湮的所见所闻,仍是山明水秀、林葱树茂的自然美景。
突然有一天,乐湮来了泛舟过江的兴致,便想效仿苏轼,买了一条乌篷船,扯着姬君漓便要过江,反倒给溯时和碧珑使了点绊子,让它们一人一鸟羁留客栈不得出来。
长江中下游水势平坦,此刻晨雾蒙蒙,江面如结了一层厚重的银霜。
乐湮亲自摇着桨橹,摇得手臂都发酸了,却还兴致不改。
直至雾色渐渐消散,岸边的人影渐渐清晰。
乐湮定睛一看,远处百人交战,正是激烈之时,喊杀声隔着烟波浩渺的长江也如此清晰地飘渡而来。不一会儿,已是人仰马翻,被砍倒了无数人,场面血腥残暴得让乐湮乍然看见便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颤抖着手,摇桨的手再也握不住,也紧颤了松了开来。
一扭头,姬君漓面色无奈,把她的小手握住,“阿湮,这是战乱年代,我本来不想让你瞧见这些的。可是……”他自失愧疚的牵起唇,“还是失败了,因为这一场,注定了要和一些人相遇。”
“是……真是,朱元璋?”乐湮颤抖地靠进他的怀里,一口银牙咬住了他的胸膛。
“应该。”姬氏一族的人最信鬼神,偏他这个族长不信天命,习惯了将一切掌控于手中,可是,偏偏又有些事,无法定论,无法窥测,他握不住。
乐湮的眼底只觉得有一层血雾弥散开来,落在江中,水影里。
直至又过了许久,江边的喊杀声终于停了,乐湮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头,不敢看,因此只是问了一句:“好了吗?”
姬君漓的喉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嗯”,乐湮这才敢把那颗头颅释放出来,飞快瞅了一眼对岸,打杀是停了,可是却横七竖八地倒了无数尸体。死状凄惨,江边的水,浮上来一层氤氲的红色,刺目耀眼。
“漓……”镇定下来的乐湮突然垂了眼睫,“我觉得,你似乎是故意放纵我看到这些的。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如果想要我当个睁眼瞎,你一定办得到。”
“睁眼瞎”这三个字用得有点重。对面的姬君漓木了木,竟一时半会无言以对。
乐湮抬起头,果然见他神思似是不在,每逢他心虚或者难堪时,总是如此,冷着一张俊脸,眼神也是幽邃冰冷,却看不出丝毫心绪,她以前总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她已经明了。这种时候,他想的一定是怎么狡赖如何补救,如何如何地再继续巧舌如簧,逼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这种表情,让乐湮清楚地知道,她说中了,这种认知让她的心口一紧,艰涩又疼痛。他为什么不选择隐瞒呢?一指画一个太平世间,让她安乐无忧,他为什么不这样宠着她呢?他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做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变了?
“阿湮……”姬君漓想解释什么。
乐湮伸手堵住他的话,姬君漓只能任由冲口而出的话重新吞回腹中,乐湮扫了他一眼,大胆地觉得有点生气,然后她撇下姬君漓,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江中。
姬君漓大惊失色,正要伸手去捞,可是却只抓到了一片袍角,心爱的小姑娘彻底地扎入了水中,水花四处飞溅,他的俊脸也被泼湿。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空落落的手心,突然明白当年石崇亲眼目睹绿珠坠楼是何滋味。绝望,荒凉,无力,以及对自己无力的痛恨。
可是他不是石崇,不是吗?
姬君漓撩开衣袂,一手一划,清蓝色的盈盈光辉升腾而起,彼时此处,闪着金光的山高尺陡然自水底延伸了出去。这里的江面宽约九百米,实在算不得多少。他的丫头,不知潜伏在何处。
乐湮的水性如何,姬君漓并不知道,他只觉得眉心生疼,伸手抚去,才发觉眉骨已经皱得不能再褶皱了。
“丫头……”他喃喃,声音里纠结着某种不可避免的痛苦。
乐湮水性如何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个坏心眼的丫头不会拿生命作玩笑,只怕她现在已经借着某种异术遁走了。
不巧得很,为了教会自己的丫头学会逃命,他亲自手把手地教了她各种遁术,遁地术,土遁术,水遁术。现在,她使的一定是水遁术。
苦笑,他真没想到,乐湮逃命的第一个对象,堪堪不才,正是教她术法的自己。
一报还一报。
第96章 一笔交易
徐娆在濠州滞留了许久,然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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