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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筑鸾回-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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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封赏。头等功,公孙灏打算给予郑觉,不是因为郑媱的关系,完全是郑觉应得的,郑觉不是平庸之辈,在军事方面有他独到的眼光和指挥能力,郑觉的意见每次都是首选,且成功的几率极高。公孙灏打算直接封他做正一品建威将军,然而几个月前,东|突厥突然进犯,郑觉前去应付东|突厥了,至今仍在谈判没有回来,公孙灏还是宣封了。
魏王仍是魏王,是唯一的同姓王。
钟桓任御前都指挥使,徐令简原来已是御前都指挥使,此次封正二品武显将军,封娄孝从一品振威将军 。至于娄沁,娄沁本人不愿再受封。公孙灏心知朝纲初定之后,黎一鸣等人都会举她为后,思索了下,直接封她为安国夫人。一品文武官及国公之母或妻才能封国夫人,娄沁闻后讶了下,心知公孙灏此举实是拒绝立她为后的一种提前的补偿。
相比之下,后宫简单许多,朝纲未定,后宫不充。公孙灏并没有充实后宫的想法,郑媱一日不在,就一日空着六宫,又节省用度。公孙戾的后妃全部得到释放出宫回家,那些侍奉各宫主子的宫人到了年纪和还有一年到年纪的都放出宫去,剩下的愿意出宫回家的都回家去,因为后宫那一堆宫人实在冗余。
阮绣芸便是那些放出宫的后妃之一,临出宫时,准备去见他一眼,到了寝殿外竟碰上卫韵,卫韵拦住她说:“他为国事忙的焦头烂额。”
阮绣芸笑了笑,转身便走了,她知道卫韵担心什么,卫韵不过是怕自己将当年她求她联合设计郑媱的事告诉他罢了,也不知郑媱如今是生是死,要是活着,看见她哄着她的女儿,缜密地谋着如何取她而代之,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呢。
117、册立
望着阮绣芸走远,卫韵长舒一口气,转身走进殿内,公孙灏正在里面哄燕绥睡觉,春溪则在一旁给柔嘉喂乳酪。见燕绥的小眼皮耷拉着渐渐睡去。卫韵轻轻走到他身边,悄声道:“让妾把公主抱去床上睡吧。”
公孙灏作了个嘘的手势:“她才刚刚睡着,别吵醒了她……”说完自己起身,轻手轻脚地把女儿抱去榻上了。卫韵尴尬笑了下,一回头发现春溪竟在偷偷看她,被她这一回看,春溪赶紧收回目光,专心喂柔嘉吃乳酪。
公孙灏走回来,打量了卫韵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妾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宫殿,梦华也没回来,闷透了,想着两个小公主春溪一个人照顾不来,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能和春溪说说话呢,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妾也就和春溪熟识。”
“也好,”公孙灏道,“她一个人确实辛苦,你从前在右相府主持内务,有你帮着,她自然会轻松很多,那你就帮着点她吧。”
卫韵高兴极了。
春溪抿了抿唇,什么也不好说。柔嘉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啊”音,贪婪地含住春溪喂过去的小勺子。
公孙灏走过来俯下身子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柔嘉这回没抗拒了,公孙灏又在柔嘉另一侧脸颊上亲了下,对春溪道:“朕今日和几位朝臣有要事商议,朕的午膳就不用备了。”柔嘉听着他的声音,歪着脑袋去看自己的父皇,乌溜溜的眼珠一闪一闪的。
“咱们的小公主们很快就有封号了,陛下是要给小公主们拟封号了么?”卫韵试探地问了句,又笑说:“妾昨天碰见李大人了,他说礼部的官员们正在为小公主们的封号集思广益呢。”
“咱们的小公主”,春溪听着挺不舒服的,虽然卫夫人的意思可能是咱们大曌的小公主。春溪收了勺子,对柔嘉道:“公主,你父皇要走了,晚上才能见到了,快去抱抱父皇,柔嘉听得懂,嘟嘟嘟地跑去抱住他的大腿蹭了蹭,还不会说话,只飞着小眼神笑嘻嘻地瞅着他,公孙灏乐得哈哈大笑,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又宠溺地亲了亲,他说:“李丛鹤倒是殷勤得很……”
卫韵听着他像是冷笑了声。难道他还没有让礼部去拟?又道:“咦?陛下还没打算给小公主们拟封号么?”
“当然要拟,”公孙灏看她一眼,道,“朕的女儿朕亲自拟,什么时候要他操这个闲心了?”说完又吩咐春溪,“哄着柔嘉也睡一会儿吧。朕每次来,看见她不是在吃,就是又蹦又跳的。”
春溪好笑道:“陛下,哪能让公主吃饱了就立刻睡下呀,小公主就喜欢动,先让她动会也好,等消会食了奴婢再哄她睡。”
公孙灏也笑:“朕这个父亲当得失职,一点都不会照顾女儿。”说罢出去了,边走边想:李丛鹤真是殷勤过头了,是要以公主封号为名头吧,等拟完公主封号马上迫不及待地提出选秀女充他的后宫了。
春溪又悄悄瞥了眼卫韵,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心头的疑虑更多了,也不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想法,春溪只知道,礼部拟完公主封号,肯定要上奏陛下选妃立后充后宫。卫夫人在这个时候跟陛下提礼部也太巧了。
春溪心里暗暗忖道:卫夫人如今的身份挺尴尬的,从前是右相府的“夫人”,如今陛下登基了,没有册封任何人,却让她跟个主子一样住在宫里,宫人见了自然也把她当成主子。她之前为了陛下也跟郑娘子一样被囚为人质,甚至一直在狱中,比郑娘子母女过的更苦,郑娘子好歹有皇后庇护着。
不知陛下会如何补偿卫夫人,会给她什么名分呢?不知情的众人眼里她是陛下的糟糠之妻,为了陛下在盛都做人质,牢狱中过着清苦的日子,不册立的话众人难免会说陛下忘恩寡情,如果她出身高贵,朝臣以后也许就会有举她为后的,只是她出身不行,陛下册立她为三夫人中的贵人、贵嫔却是有可能的。
陛下要是不拟公主封号,迟迟不提后宫,册立之事再往后搁,她可不急吗?
想着想着入了神,春溪晃晃脑袋,回神时看见卫韵正给柔嘉喂乳酪,忙阻拦道:“卫夫人,不可再喂了!”
“怎么了?”卫韵的手顿了下来。
春溪说:“奴婢刚刚已经喂她吃了一些了,吃多了她会压食的。”
柔嘉显然不情愿,但不会说话,嘴里胡乱叫着,表示很激动,激动得还要吃。踮着脚,伸长了小手去掰卫韵的手把那小勺往下压。
卫韵笑道:“你看看公主的样子,她哪里像是吃饱了,你肯定没喂饱她,我喂几勺没事的,如果不喂给她吃,她不高兴地哭了,把姐姐吵醒了就不好了,来,柔嘉嘴巴张大些。”柔嘉“啊”又贪婪地吃进去了。卫韵摸摸她的脸:“真乖。还要吃么?”柔嘉点头。卫韵又喂。
春溪蹙眉道:“卫夫人,真的不能再喂了,公主平时没有吃这么些的。”
卫韵不理会她,继续逗着柔嘉喂她。“卫夫人,你别给她喂急了,等她消些食了再喂吧。”
“你为什么这么防着我?”卫韵不满地抬起头来,“我会吃人么?春溪,你是怕我害她想撑死她么?我怎么会呢?她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会放过我么?就算我与郑媱有什么过节想害她女儿,我怎么可能蠢到亲自喂得撑死她女儿?你看看柔嘉的样子,根本就像是没吃饱。更何况,我和郑媱根本没有什么过节,我为什么要害她的女儿呢?她们俩现在是陛下的心头肉,我就是蛇蝎心肠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她们呀。你从前是我的丫头,你不了解我么?跟了郑媱才多久,怎么就如此戒备你原来的主子了?是郑媱跟你说了我什么么?”
“奴婢不敢,”春溪道,“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是卫夫人自己想多了。奴婢也没有防着卫夫人,奴婢只是为小公主着想,小公主生下来身子就弱,压食了可不得了,奴婢担待不起,卫夫人也担待不起。”
她强硬和冷淡的语气让卫韵很不快,卫韵拔高了嗓音道:“你从前照顾过小孩子么?你没有,你怎么知道喂多少?是太医跟你说的必须喂这么多的么?我还觉得你饿着她们了!”卫韵说着把柔嘉引到怀里,抹去她嘴边的奶沫。柔嘉一边吃一边静静地盯着卫韵看。
春溪眼圈一红。说话声将燕绥吵醒了,哇得哭起来,春溪赶紧跑去把她抱起来哄……
“陛下,立后一事不可再往后拖延了,”黎一鸣道,“皇后首先是一国之母,然后才是天子之偶,容貌上品、顺得君心,不是陛下择后的唯一要求。才貌双全,贤良淑德、行止有度,家世清白、出身贵者,堪当皇后。”
公孙灏充耳不闻:“吏部尚书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陛下不必担心,臣与右相商议后以为曹襄可用。”黎一鸣又把话题引到立后上,“陛下膝下无子,应该尽快立后,使我大曌后继有人。”
“后继有人?亚父的话听起来好像朕马上就不行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正当壮年……陛下得为社稷着想。”
公孙灏将手中的折子撂去一边:“亚父先回去吧,朕头疼,想去内殿歇息一下。”
黎一鸣告退,出去碰见魏王,魏王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惶恐地猫着腰,眼睛左顾右盼的,大半生阅人无数的黎一鸣一眼就看出魏王带来的是市井小民,心下不由疑惑,上前打招呼道:“魏王殿下来的真不是时候,陛下刚刚说他头疼,去内殿歇息了,殿下一会儿恐怕要吃闭门羹了。”
魏王笑了笑,上前回黎一鸣的话,挡住了黎一鸣看他身后人的视线:“哦?那本王得快些进去了,兴许还能赶在陛下歇息之前见他一面。其实,本王觉得左相大人有些严肃,本王见了都有些畏惧,左相大人又在劝陛下立后吧,依本王看,陛下是怕了您老了。一会儿陛下见到本王就不头疼了。”
黎一鸣打量着他一脸轻松的笑容,回道:“殿下可真会说笑,殿下的神色哪里看得出来半分畏惧?老夫知道,殿下是识时务者,就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或是什么人让殿下识时务的……”
这句话可就有深意了。魏王心里猛得被针刺了下,笑意不敛:“本王不能再陪左相大人了,否则真要吃了闭门羹了,左相大人慢走,本王就不送了。”说罢领着那市井小民进了御书房,竟也没人拦着,显然是陛下授意的。
黎一鸣不喜欢魏王,因为魏王是先帝的儿子,也因为魏王跟郑媱有过婚约。据梦华说魏王倒戈前几个月还秘密见过郑媱,他总觉得他跟郑媱之间有染。
陛下什么时候跟魏王走得近了?为了那个女人不是有分歧么?什么事让魏王和陛下一致如此热衷?难道郑媱没死?看来得让梦华去查一下了。
内侍从槅扇里面走出来对魏王道:“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魏王看着身后的人:“你先候在这里,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说完便跟着内侍进去见公孙灏,公孙灏抬起头来,忙问:“你可有她的消息了?”
魏王点头:“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陛下想先听哪一个?”
118、怜爱
公孙灏催道:“你快说,别在这里卖关子了。”
“那就先讲好消息吧,”魏王说,“好消息就是,她的确没死,出宫了,有人看见她了,她在一家客栈住了好几日,那家客栈的掌柜的臣给陛下请来了……”
“人在哪里?”
“在外面候着呢。”魏王说。
公孙灏大喜:“确定看见的是郑媱么?快让那人进来!朕要亲自问问他。”
魏王又说:“坏消息是她两日前离开了那家客栈,又不知所踪了。”
公孙灏的脸色顷刻间黯淡下来。又走了?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她一个人能去哪里?万一遭遇什么不测怎么办?想到此处,心如火焚,恨不能马上出宫亲自去找她。好在总算是有消息了,她还活着,活着就好。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吩咐魏王:“速速把人带进来。”
掌柜的被带了进去,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生平能晤天子真容,一想到能为天子寻人提供线索,开口就紧张激动得语无伦次:“草……草民看见她的那日,是初……初……初六,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多大了?”
掌柜的想了想:“应该没有多大,刚出生不久的。”
“你继续。”
“她没有带任何包袱,就怀抱了一个婴儿,因为她的衣饰不像普通人家……却,却又满身的灰土,所……所以……在众多的客人当中,草民就留意到她了。她进了小店后来到柜台前跟草民说,说她想住客栈但是身上没带银子,就给了草民一只玉镯,问能不能用只玉镯抵她这几日的吃宿。”
公孙灏又打断他问:“玉镯在哪里?”
掌柜的遂将东西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呈给公孙灏。“草民接过这玉镯一看,知道这玉镯价值不菲,就回复她说玉镯很值钱,她想住一个月都没问题,她听了很高兴,就住下了,似乎是打算长住的……”掌柜的暗暗窥看眼前皇帝的脸色,发现皇帝神情大恸,脸色沉得厉害,手指紧紧攥着玉镯,龙头玉扳指要被指力压碎似的,腕上青筋都亘出来了,一颗心随之提起,不敢往下讲了。
“后来呢?”公孙灏攥紧玉镯又问他,“她离开了是不是?为什么离开?离开后又去哪儿了?”
“两日前才离开的,”掌柜的说,“她平时都呆在屋子里不出来,需要什么东西也是小店帮着买来送进去的。之所以离开好像是因为那个婴儿病了,她问草民有没有近一点的好的医馆,草民就说在城西有一家医馆,大夫的医术不错,药的价钱也便宜,她说了句谢谢就走了,走的时候……嗯,其实也没说不回来了,但这两日里就是不见着人影了,草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把房间给她留着,昨晚就让内人去她房里看了,房间里整整齐齐,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可是她来的时候也孑然一身。今日早上魏王殿下就带人来了,草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说完又窥皇帝的脸色,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出神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玉镯。
那婴儿是谁,想一想就知道,他知道她为什么要避着他不肯见他了,真是个傻瓜。
“陛下,”魏王接话道,“臣带人去城西那家医馆问过了,这两天接诊的人多,大夫也记不太清了,大夫回忆说,印象里似乎并没有女人抱着婴儿去过……陛下想见的话臣马上派人传大夫入宫……”
“吴顺!”公孙灏唤身边的内侍进来,音声和情绪一般低落:“赏些银两,送人出宫。”
内侍吴顺恭敬称是,把人带到外面去了。
“陛下打算怎么做?不传那大夫问话了么?” 魏王追问。
如果他推测的没错的话,孩子病了,她肯定会带着孩子去就医的,她没地方可去,一定是打算医了孩子再回客栈的,可是大夫没见到她,她也再没回客栈去……是不是在路上遭遇什么不测了?她一个女人,还抱着个刚出生的幼儿,身上也没带银两,无依无靠的。兵荒马乱的日子刚刚结束,时局动荡之下,流民、暴民、盗贼、劫匪多于以往,他揉揉脑穴,心里愈发慌乱,他起了身,忘了往左走还是往右,该去哪里换上常服,说道:“朕现在亲自出宫去……来人,伺候更衣!”
内侍和宫娥闻言鱼贯而入,为他引路去内殿换衣裳,他急得茫然,声音颤抖地问:“内殿,怎么走?”众人都愣了。内侍提醒他说:“陛下,往这边。”
他又退回来往这边走,额角汗珠如雨。
望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魏王摇摇头,先退出去了。
正在更衣,一名年纪轻轻的内侍仓皇地过来禀报道:“陛下,不好了。春溪姐姐刚刚派人来传话说,小公主她……”
“小公主怎么了?”
“小公主压食了,吐得厉害。”
他一把推开正为其更衣的宫人,冠屐还来得及上,往前疾走:“太医过去了没?小公主都吃了什么?”
“过去了,好像是吃,吃多了乳酪……”
走到殿外便听见柔嘉伤心的哭声,哭得有气无力的,正在喊娘。哭着哭着好像又吐了起来,他急得两三步跨进殿内,太医正在给柔嘉施针。柔嘉难受地挣扎着,被春溪抱在怀里,太医一针扎下去,张口哇得又吐起来。
一室的人见了他都跪下来行礼,卫韵跪下时,双腿软得直哆嗦。
他又急又心疼,忘了让下人起来了,奔过去把柔嘉抱到怀里,擦去她口边的污秽,柔嘉的眼睛哭肿了凹陷下去,脸色苍白,小嘴儿也乌白,燕绥则好好的,坐在床帏里面难过地看着妹妹,眼眶湿湿的,时不时伸手过来摸摸妹妹。
一向活泼的柔嘉此时蔫蔫地偎在他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袖,口中“娘~”“娘~”喃喃地喊。他拍着她的背摸着她的额头不停安慰:“柔嘉别怕,父皇在,父皇在……”
柔嘉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了,一看见太医伸过来的长针,又挣扎出些力气,哇——嚎啕着往他怀里躲。公孙灏见那针有寸余来长,心疼得拦住太医:“这……扎下去公主受得住么?”
太医无从施针,叹道:“陛下别担心,老臣十八岁就入太医院了,最擅针灸……还请陛下帮着按住公主别让公主乱动以便老臣施针。”
公孙灏听罢放心了些,哄着把柔嘉拉出来按住,老太医一针扎下去,疼得柔嘉眼白都翻出来了,哇哇又吐了他满身。春溪道:“陛下,让奴婢抱着公主吧。”他只盯着女儿看,压根没有听见。柔嘉肉肉的鼻头和饱满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用手擦去了又冒出来。
这么扎了几针以后,柔嘉吐到最后出来的只是胃里的一些苦水了,小身子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最后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得心疼,巴不得代她受这些折磨罪,擦去柔嘉面上垂挂的老长的泪渍,柔嘉口里还在轻轻地喊着娘。他埋下头亲吻她的小脸:“柔嘉乖乖,娘很快就回来了。”
卫韵静静看着,心中惊涛骇浪始终不停。
柔嘉慢慢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了,吓得他紧紧地搂住女儿喊她耳朵。
太医安慰道:“陛下别太担心,老臣刚刚让公主把胃里积压的乳酪都吐出来了,一会儿老臣再开些方子让丫头们每日按时给公主服用,过几日公主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心里的火早就蹿起烧得熊熊得压不住了,公孙灏放下女儿,把室内的下人包括卫韵一起都叫了出去,瞪着春溪怒斥道:“朕才出去了半日,公主就成这样了,不是让哄公主睡觉么?怎么看的?”
这一吼吼得卫韵双腿软得爬都爬不起来。
春溪跪在地上,委屈得泪花淋漓,牙齿紧紧咬着唇,咬出丝丝血腥,但觉旁侧两道惶惶中带着哀求的目光紧紧锁着自己,春溪不迭磕头道:“陛下饶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该喂公主吃那么多乳酪的,春溪眼睛往旁边斜了斜,道:“公主一直要吃,奴婢以为公主没吃饱,就多给她喂了几勺,哪知到了午时公主便不想进食了,奴婢才发现蹊跷……奴婢知错,奴婢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还狡辩?”公孙灏斥道:“还是公主的不是了?她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餍足?她要吃就不停地喂给她吃么?”
人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开口。
春溪哭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是奴婢的不是,请陛下相信奴婢,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公主的。”
公孙灏正在气头上,心里又牵着郑媱的事,一怒之下控制不住地全发泄在她身上,劈头盖脸地训斥她。等训斥完了春溪的脸色早就变了,见她吓得厉害,哭声听着委屈极了,心想让她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她也不易,火气渐渐地消了许多,公孙灏又道:“罢了,朕这次从轻发落你,你现在去里面跪着,跪到柔嘉醒来。你听好了,朕马上挑些人手过来,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谢陛下,谢陛下……”春溪连连磕头,站起来躬身往后退,退出数尺转身,看了卫韵一眼,匆匆入内去了。
魏王这时来了,是来告诉公孙灏关于郑媱的事的,看着跪伏一地的宫人,近前问他:“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灏火气还没全消,愤愤道:“都滚——”
地上的人纷纷爬起来走了,卫韵也慢慢起身,转身时听见魏王跟他说:“臣刚刚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或许可以很快找到郑媱,陛下若有事离不开身,就把寻她的事交给臣吧。”
公孙灏深吸一口气,道:“柔嘉病了,朕现在分|身乏术,那好,朕再派些人给你,一有什么线索马上来通知朕——”愣了下,“这不够,张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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