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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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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惩戒,从鞭笞到跑圈,乃至禁闭、斩首,都由军法官一言以决。
    光这明面上的权责就大得吓人,让武长chūn这个才见了太子几面的新人在受宠若惊之余,甚至有些胆战心惊。
    “武长chūn。”朱慈烺很是大方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军中条例》推到了武长chūn面前,言道:“这里面是我根据历代兵书cāo典改出来的军法,你只要严格执法,有难以决定的提交给我,其他人说什么都不用管。”
    武长chūn看着厚厚一本《条例》,暗暗吞了口口水。他道:“殿下,卑职从未担任军中职务,怕下面的人不服。”
    “人心这东西十分奥妙。”朱慈烺轻轻敲着桌面:“我属意你和宋弘业,就是因为这些新兵是你们俩召回来的。你们在他们最脆弱无助时候建立起来的权威形象,在未来很长时间里都不会淡漠。我希望你不要浪费已经积累起来的威信,把军法可畏的印象深烙在他们骨子里。”
    武长chūn不再推辞,面色凝重,道:“卑职定不负殿下所托!”
    朱慈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武长chūn与宋弘业同出一源,但他与任何一帮军中贵戚都没有关系,哪怕以后有个缓急,被人大量掺沙子,起码军法这一块还是能够牢牢控制住的。
    “再有就是十人团了。”朱慈烺道:“太祖和成祖时候的锦衣卫都有密探在军、民之中潜藏,直到宣宗之后,锦衣卫才渐渐收拢。如今的锦衣卫,就连河北都懒得去,早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我是信不过的。”
    锦衣卫官职在明早期就被当作了奖赏,但凡功臣,都会廕一子挂锦衣卫衔。以至于真正干活的人,反倒很难升上去。这样滥封滥赏,锦衣卫除了打打小报告,还能干什么正事?**哈赤将jiān细派驻到京师、边镇的时候,锦衣卫只会听太监的话,穿着飞鱼服满京师晃荡,拿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出出气罢了。
    “无论是挖掘、安插、收买还是其他手段,你都要确保每十人中有一个人给你汇报兵士想法、动向。”朱慈烺压低了声音:“军法处有考功之职,理所当然要建立起全营花名册。你依托这些档案,要建立起一份更缜密的人事档案,以忠心高低分作甲乙丙丁四等,每等上中下三档,要严格监视每个形迹可疑之人。这里有一份联络方式汇总,你可以酌情试用。”
    太子从木盒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交给武长chūn。
    武长chūn脑中早已经联想到了江湖会道门的暗号体系,接过太子的册子略微一翻,发现其中将保护十人团情报员的身份安全放在第一位,好像一层窗户纸顿时被捅破了一般,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殿下,”武长chūn道:“江湖私帮也多以暗号、密探联络,种种手段无非保护线人。蒙殿下道破玄机,卑职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些东西都是我在禁宫闭门造车写出来的,还是要你们多动脑子,将之修缮补完。”朱慈烺虽有天才之名,却无法参与军国大事,这让他没有机会验证自己脑中的理论。
    想想也是,即便莫扎特那种三岁能谱曲弹琴的天才,他爹娘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天才而听他的话买股票。即便朱慈烺再会背书、写字、作文崇祯dì dū不会听他关于在军国大事上的见解。朱慈烺当然也不敢说,万一给九五至尊留下了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不良印象,日后更不会被人重视。
    
    武长chūn恍惚间好像看到一扇新的大门朝他打开,充满了放手一搏的冲劲。他从太子书房出来之后,见宋弘业已经坐在外面等着了,朝曾经的上司略略点了点头,健步朝外走去。
    宋弘业见武长chūn如此决绝,虽然知道这是既定之策,心中却仍旧有些不悦。只是他年纪阅历摆在那里,家学深厚,城府之深决不至于浮于表面。见内侍进去伺候,很快又出来宣召,宋弘业一振长袍,昂然觐见。
    “振华,”太子仍旧亲切地表字称呼道,“未来恐怕要委屈你了。”
    “微臣以贫贱之身,蒙殿下错爱而至于此间。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宋弘业咬字极重,说得铿锵有力。
    即便朱慈烺的理智,听了都有种悲壮之感。
    “好好,”太子沉声道,“你要广布暗探,收罗一切情报。不能因为你在兵部任职,便只将目光限于兵部,一定要铺子铺开!待得瓜熟蒂落,锦衣卫都指挥使非你莫属。”
    锦衣卫都指挥使!
    宋弘业听了热血上头,脸上顿时红光洋溢。有了太子这一句承诺,前途危险还算什么?为何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傻大胆,不是喝醉了,那是知道虎皮值钱!
    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皮更值钱!
    “臣愿以此不堪之躯,为殿下驱驰!”
    朱慈烺转身从书阁中取出一个木盒,盒子上贴着《十三经注疏》的书贴。他轻轻退给宋弘业,拍了拍木盒:“一定要多看,多想,多改,谨慎为上!”
    宋弘业接过木盒,并没有当即打开,见太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起身抱起木盒,躬身告退。
    朱慈烺没有挽留,因为要说的话已经全在那木盒里了。
    
    宋弘业回到家里,回避妻子,栓牢房门,这才小心翼翼打开木盒。
    盒子里当然不会是十三经。而是一本密钥本,一本密字典,一本《谍报须知》,以及一道黄绸绣龙的圣旨?
    宋弘业手一抖,先展开“圣旨”,原来是一份证明他所行一切事宜皆太子授意的令旨。
    有了这份令旨,他无论做了什么事,都等于太子替他担当下来了。这位玩惯了文字游戏的书吏,反反复复读了数遍,只感觉到太子一片拳拳之心,话说得密不透风,绝没有半丝活口。
    宋弘业摸着那方红彤彤的“皇太子宝”篆字印文,一股难以名状的酸麻感油然而生。他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虚,好像立在万丈悬崖边上,只要一股微风就能将他吹落,摔成齑粉。
    ——太子以国士待我,我焉能负他!
    宋弘业郑重其事收起令旨,转身钻进床里,打开墙上的密格,取出里面的金条银锭,将这令旨放了进去,重又掩上。他看着墙面上的灰痕,心中暗道:明日去拌些白灰抹上。此宝只能流传子孙,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陷太子于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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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章 生涯岂料承优诏(二)
    朱慈烺送走宋弘业,抄起桌上的工作安排,一一对照,看今天还能赶出哪些进度。他一边活动臂膀,一边缓缓转动颈椎,注意保养着自己的身体。前世他吃的最大苦头,恐怕就是过度透支身体而带来的**折磨。
    姚桃走到了门口,挥退了内侍,干脆利落地秉道:“殿下,坤宁宫有旨意来。”
    朱慈烺放下工作安排表,望向帘幕之外,道:“进来说。”
    姚桃小心翼翼挑开帘幕,进屋福身,道:“殿下,皇后娘娘有旨意:让您空下来了回宫请安。”
    “现在母后是不是休息了?”朱慈烺记得自己是在见武长chūn之前刚吃的晚饭,外面天色已经发暗了。
    姚桃听出太子其实并不想去,但她急于去见刘姑姑,便道:“娘娘多日不见殿下,想来今日要是还见不到,即便休息了也是挂着心的。”
    “那就去吧。”朱慈烺心中暗道:还有那些刀子匠的事得跟刘若愚确认下。他又道:“叫田存善准备,刘若愚跟我一起去。”
    “诺。”姚桃心中欢喜,福身告退,连忙传令去了。
    自从引入了竞争机制,田存善的工作态度积极了不少。他背后的大太监,自然不肯看着自己的部署被人轻易撬掉,也加大了对他的支持力度。否则光是那么多内书堂毕业年轻宦官,就不是那么容易征得到的。
    不一时,田存善已经安排好了仪仗,又找周镜调动大汉将军,一路护送太子回宫。
    后世游客爆满的**广场如今空无一人,朱慈烺骑在马上,沿着紫禁城中轴线一路进了内宫。刘若愚陪侍左右,将收罗刀子匠的事,一一承报。
    刀子匠就是那些为太监们净身的人。
    朱慈烺早在幼年时就已经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认为他们是一群必须利用起来的高端人才。无论是跌打还是金创,都能找到不少郎中大夫,但要想找有经验的主刀医生,刀子匠恐怕是最优选择。
    明朝是中医发展最快,取得成就最大的时代。这其中有打破常规,以属性分类法编撰的《本草纲目》,也有研究传染病机制和预防的《瘟疫论》,还有则是主张内外兼治,手术与药物结合的《外科正宗》。
    这本书成书于万历四十五年,作者陈实功去世于崇祯五年,当时朱慈烺只有三岁,缘吝一面,不曾见到这位外科大医家。在陈氏书中,详细解说了截肢、鼻息肉摘除、气管缝合、咽喉部异物剔除等手术的cāo作方法。而且还强调了手术环境必须明亮、干净。
    陈氏这样的大医家可遇而不可求,真正可求的则是那些刀子匠。
    在没有无菌室、抗生素的时代,手术风险有多大可想而知。如果死亡率过高,哪怕太监的生活再优渥,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愿意接受阉割手术。刀子匠通过父子师徒的传承体系,总结摸索出了一条行之有效,最大保证手术成功率和受术者生存率的方法。
    他们可能从未听说过《外科正宗》,也不知道泰西之国已经有人偷偷摸摸解剖尸体,绘制解剖图但他们无疑是国中手术经验最丰富的医生。
    朱慈烺正是让刘若愚去找那些名声在外的刀子匠,许以厚重赏赐,让他们汇聚在自己旗下,以细菌说和其他理论知识为补充,培养出真正能够增加伤病生存率的军医。
    明朝不同清朝,并没有专门机构负责太监净身。这些刀子匠中有宫中太监,也有民间医生,还有些甚至是专门为猪马畜牲去势的兽医。
    手艺高超的刀子匠,百无一失,从术前准备到手术中的麻醉,再到伤口缝合、消毒、防菌、营养补充都有规矩。这些人收费极高,也是朱慈烺真正想采用的人。
    刘若愚身为老太监,对这些人当然不会陌生,只是因为太子需要的人数太多,所以才在宫中广为查问,将这些人的姓名住址罗列出来,然后挨家上门,威逼利诱。这才算是拿出了一份让太子满意的答卷。
    朱慈烺听完刘若愚的汇报,总算在心中将今日待办事项中的最后一项打了个勾,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去请安了。
    估计父皇陛下多半会在坤宁宫。
    
    情况比朱慈烺想象得还要复杂一些,除了崇祯在座,就连懿安张皇后、翊坤宫袁贵妃也在场。这四人是这紫禁城里真正的家长,如今各个高坐,太子的座位却被放置在正堂zhong yāng,看起来就像是被四人会审一般。
    朱慈烺面不改色,上前一一行礼,请问安好,一副老成做派。他忽然抬头之间,却见母后脸上闪光,原来是眼泪映出烛光。
    “chūn哥儿消瘦了。”张皇后也颇为动容,看着朱慈烺鼻头发酸。
    朱慈烺这些日子天天要检阅cāo练,时常作为示范,亲自下场。碰上天气好些,事务少些,他还要随机抽些侍卫一起跑跑圈,玩玩单双杠。运动量比之在宫中成日写作要高出不少,自然变得黑黑瘦瘦。
    “儿臣的身子骨却是结实了许多。”朱慈烺笑道。
    “宫中传说你与侍卫同起居共饮食?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怎么吃得消?”周皇后轻轻捏起帕子,轻按眼角。
    “母后,同起居是讹传罢了。”朱慈烺笑道:“儿臣每日有许多事要处理,哪里会跟他们一道起居?虽然三餐的确是与营中侍卫一同吃的,不过儿臣另有点心加餐,所以也不算受苦。”
    “自古君臣有分,你这是在学吴起么?”崇祯倒是没有什么不悦,声调中还带着调和气氛的味道。
    朱慈烺笑道:“父皇陛下,吴起是为了让士卒冲锋陷阵,死不旋踵。儿臣也需要这些侍卫冲击在前,以身相护。若是只苛责名分,怕是非福。”
    崇祯微笑又道:“今日召你进来,是想问问你的募捐,募到几何。”说着,这位奔四的中年人突然泄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吊诡笑容。
    朱慈烺早就将募捐的财报送到了宫里,绝不相信皇帝陛下真的不知道。
    “五千三百两。”朱慈烺回道。
    “才五千三百两?”崇祯重复了一遍,叹道:“朕上次向权贵劝捐,你还说不该如此强横,引得反弹极大,如今可是身有体会了?”
    原来是要在这里教育他啊!
    朱慈烺轻笑道:“父皇陛下常教育儿臣,愿以善小而为之。儿臣推己及人,对于那些虽然只捐了几十两的豪商,也一样心怀感激。这也是善小而为之啊。”
    “然则奈国事何?”崇祯见儿子顶嘴,颇有些不悦道:“你确是培植善芽,然而岁不我与,焉能等这善芽缓缓长大?”
    “父皇,”朱慈烺笑道,“若我以拳拳之心待莘莘百姓,百姓必以国士报我,故而有仁者无敌之说。”
    崇祯默然不语,殿堂上一时冷寂下来。
    崇祯皇帝自幼与天启一道读书,当时的日讲官是孙承宗,是中了三鼎甲的榜眼。其他儒臣也无不是饱学之士。被这些人教育出来的崇祯,似文人更过于帝王。他非但对经学感兴趣,而且还经常自己写一些经学论文,乃至以制艺八股为娱乐。
    就是这种“考着玩”的水准也绝对不低,常为外臣乐道。
    这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文艺青年,岂是九五之尊应该做的?
    汉宣帝训元帝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
    这话可谓一语中的。
    朱慈烺觉得崇祯的教育有问题,正是因为崇祯过于重视德教。虽然大兴逆案、殿陛用刑,看起来十分霸气,但他本质还是一个儒门圣徒,甚至有些道德洁癖。当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同类的士大夫纷纷背叛,其中惶恐和忿恨是可以想见的。
    只是十七年皇帝做下来,对这世事的认识也终于不再如同年轻时那么肤浅,理想主义者的文艺之心也在岁月风霜之中被消磨殆尽,崇祯终于发现儿子像自己并不是一件国家幸事。
    “太子还是过于仁善了。”崇祯帝沉默良久,终于吐口道。
    这话也像是在自我反省,远比之前那些罪己诏更为深刻的反省。
    “只是感化,终究难以成事。”皇帝又道。
    “父皇若是不信,”朱慈烺信心满满道,“儿臣愿与父皇定约,一个月内,京师权贵、豪商,必然会更加慷慨解囊,资助防疫。”
    崇祯嘿然笑道:“既是定约,可有所求?”
    “官民士绅捐纳多少,父皇便拨给儿臣这笔数目的十分之一,可否?”朱慈烺小心翼翼道。
    “哈哈,”崇祯大笑起来,“他们给多少,朕就给多少!”
    崇祯由衷不相信这些权贵肯出多少钱,尤其是太子要行“仁者无敌”之道。仁者当然无敌,因为其他人看到仁者全都当傻子一样玩弄,谁当他的敌人?
    不过拿五千三百两来敷衍国家储君,那些人真是过分!
    崇祯心中隐隐泛起一股屈辱和怨愤。
    见殿中气氛融洽起来,袁贵妃命人端来汤点,给太子食用,也问了几句的宫外生活的话。这位贵妃对周后一向温恭谦让,是皇后打压田贵妃的坚定同盟,关系一向融洽。朱慈烺对她也是极尽礼数,让这位膝下没有子女的贵妃十分安慰。
    吃完了汤点,朱慈烺趁着母后没有出口留宿,连忙以公务为由告辞。崇祯没有多想,勉励几句便让太子回去了。周后心有不舍,却也无奈,只好命人又装了许多宫中甜食,让太子带走。
    崇祯目送儿子离去,终于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陛下缘何发叹?”周后问道。
    “我儿有仁君之风,但国家却是该有个霸主。”崇祯说完,突然心中一紧,生怕让皇后以为自己对太子不满,一拍扶手,豪气干云道:“朕便为太子将这天下平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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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早起来发现小区停电了,通知倒是贴在楼下,只是小汤没注意到为了表示歉意,今日20点还有一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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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章 生涯岂料承优诏(三)
    朱慈烺回到外邸,将甜品分给诸人,屏退左右,写了当日的日记。其后的几天里,太子像是没事人一般,就连全京师的门牌都定制完毕这样的大事,都只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时节很快就迈入了七月。
    七月流火,大火星向西方坠落,乃是天气转凉的征兆。这里的七月是周历七月,在夏历则是八月。然后此时却因为小冰河期,以至与周朝的谚语再次契合起来。
    “殿下,按照预算,若是这个月没有两万两银子的收入,下个月就有亏空了。”姚桃小心翼翼将二科的报表送到朱慈烺案头,出声提示道。
    下个月还要置办冬衣。一整套冬衣一两银子,太子要为士卒每人置办两套,光这就是一万两。内帑在八月初会拨给太子五千两,算是维持卫队的费用。但是朱慈烺给卫队的伙食费用远比内宫想象得高,所以光是吃饭就将这笔钱消耗殆尽。
    还有天气转冷之后的柴薪钱。
    武功左卫的人还要发钱养着。
    姚桃只是想想就有种大山压顶的感觉。
    然而太子却好整以暇,完全不以为意。
    “知道了。”太子在审核过的报表上盖了章,交还姚桃:“拿去存档。”
    “殿下这钱粮”
    “过几天会有人送来的。”太子道。
    既然太子这么说,姚桃也不好说什么。她这些天一直跟外官、中官一起开会,虽然从不多说一句话,却也没落下一句话。她很清楚疫情的发展与权贵豪商的捐款的积极性有直接联系,而且太子虽然发出了七月间疫情将有大反复的预警通知,但现实情况却是每日里死的人越来越少。
    任何人只要有心,都能从化人场那边得出这个结论。
    而且这还是太子的功德。他派人挨家挨户发放石灰,根据人口多少赠送口罩、手套,再三强调卫生保洁的重要性,禁杀猫犬,鼓励灭鼠。凡是有人家发生鼠疫的,立刻就会被街坊隔离,身穿严实的东宫侍卫会进去喷洒石灰、烈酒,将能烧的东西全都烧掉。
    在这样一系列的措施之下,就连路上的流民都被送进了城外的检疫区,这股来势汹汹的疫情好像转眼就要被扑灭了一样。
    然而刚进入七月,疫情却如太子的预警一般,再次爆发出了一个高cháo。
    一夜之间,十余户人家出现鼠疫症状,火铺里甲当即敲响警钟。听到钟声的人家纷纷阖门闭户,蒸洗衣服、被褥,用大蒜汁洗手。
    东宫侍卫闻警而出,从头到脚都罩在皮衣里,头上带着纱罩,里面还带着口罩,防备周全。他们腰佩四尺长刀,手持一丈四尺的加长长枪,将爆发鼠疫的人家团团围住,大声吼道:“严禁出入!围着格杀勿论!”
    “长官!我没事!我真的没得鼠疫!”屋里有人哭喊着往外跑。
    “没中疫的都在门口蹲好!谁都不许碰谁!”肖土庚大声吼道。他原本身体底子就好,这些天来吃得好睡得好,比以往下井还要舒服些,身上肌肉渐渐坟起,乍眼看去还让人以为是大汉将军。
    凭借着身体优势和冒头精神,肖土庚已经成了中军部第一司第二局的百总,手下管着一百多人,还有两个亲兵卫士。这在大明的武职体制中,属于正七品小官,但对于一个挖矿出身的苦孩子,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在这样的激励之下,肖土庚办事越发认真,乃至于有些严苛,一板一眼地按照《cāo典》和《条例》办事,不给随局的军法官有任何口实。
    军法官可是通过找茬记功的。
    “长官!我真的没事,我有银子!让我出去吧!”有人哀嚎着。
    附近的甲长站得远远地认了一眼,对肖土庚道:“这是陈家的家主,他儿子是通政司的知事。”
    肖土庚连眼皮都没抬,爆声喝道:“敢出门者杀!全都呆在原地!不许碰触!”
    陈家的门厅里很快蹲满了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为什么不带口罩!”肖土庚带着亲兵上前,厉声喝道。
    “长官发的口罩不够啊”陈家管家哭道。
    “胡说!太子以人口实数配发!我们都是有账目的!”肖土庚当然知道这些大户不可能按照实数汇报人口,但这种过场让他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幸福感觉。
    一个口罩并不值多少钱,大户人家若是真的重视免疫之事,自己做出来的会更好。之所以没做,只是因为并不将太子的警告放在心上。这点上反倒是那些居于底层的民众更重视,他们具有天然的服从精神,哪怕有人隐匿人口,事后也会自己做个口罩戴上。
    “让开,都等着!”肖土庚踏进大门,左右亲兵用长枪拨开人群,清出一条路来。
    弓箭队在队长的带领下跟着肖土庚进了宅子,建立第二道警戒线,一旦病人想出来,便会招来一轮齐shè。这些弓箭兵的shè术并不让朱慈烺满意,但十张弓在短距离还是足以杀死布衣民众的。
    肖土庚这边还没开张,突然门外已经传来一声惨叫。
    “什么事?”肖土庚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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