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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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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瞭望手看似不是瞎子都能出任,但事实并非如此。在热气球上,用特制的千里镜观察远方,要能够较为jing准估算出敌军的数量、距离、运动速度、以及行进方向,这些是一份情报的基本要素,都需要有一定的经验和数学概念。
    而且瞭望手在热气球上还可能面临各种突发事件,甚至是炉火点燃了气囊所以合理应对也是必不可少的训练。
    王钟虽然没有上过战场杀敌,但在这方面付出的汗水也着实不少。
    常志凡很快就知道了这些热气球兵是如何上下的。
    在热气球缓缓升空的时候,王钟飞快地翻进来吊篮。这吊篮是用老藤搭成框体,然后蒙以羊皮,轻便结实不惧火。王钟翻进吊篮之后,便用短铲将煤炭送进炉体。热气从另一头出来,便是让气囊浮起来的动力。
    气囊终于胀到了一定程度,王钟便抽动拉杆,往炉中加入猛火油,冲出的火焰足足有一丈高,顿时加快了气球上浮的速度。
    系在吊篮四角的绳子已经被绑在了横梁上,客串铁锚。如此这般,气球升空之后也就不会飞走了。
    很多人畏惧高空,也有很多人受不了几个时辰独自一人在远离地面的地方。王钟却十分享受这种俯瞰众生的乐趣——虽然他不敢说出来,但看着原本比自己高大的人物如同稚童一般,还是很有些心理慰藉。
    随着热气球一震,王钟拉了拉通讯绳,表示升空到位,可以运上千里镜了。
    军中军官所用千里镜都是单筒手持,能将远处景物拉近三倍上下。而热气球瞭望手所配千里镜,则是特制的大镜,半人多高,用三脚架支撑,以免镜头晃得人眼花头晕。这千里镜能将百步上下的景物拉到十步远近一般,只是因为不便携带,所以没有普遍配装。
    王钟架起千里镜,凑到镜头前,整个天地随之一收,只有一孔大小,顿时让他进入愉悦之中。往ri里司空见惯的景se,在这神奇的小孔之中也变得陌生而充满乐趣。
    下面的少尉们却不敢马虎,时不时要检查绳索是否绷得过紧,是否有松弛的迹象。一旦有什么变化,就要第一时间通知上面的王钟,通过加载煤炭、猛火油来增加载重,或是加大火力,制造更大的升力。
    常志凡看了一会儿只是心痒。他环顾四周,只是站在这钟鼓楼顶上就已经能够看到天边了,若是再上去五丈,又该是何等景se?再想想自己连上去的资格都没有,又觉得有些无趣。
    ——若是能够升为将军,就有一次单独觐见的机会,听说啥都可以跟殿下说。那要一块许可证是否过分呢?
    常志凡心中突然无比渴望立下战功,成为将军。不过现在军中普遍的趋势是提军职不提军衔,除非真立下泼天的大功,否则还是原阶。尤其是到了千总、营官这一级,基本都是上校,总有一层看不见的顶棚罩在头上。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响将常志凡惊醒,他当即问道:“是何情况?”
    “回上校,这是王上尉要传军情下来的提示。”一旁的少尉答道。
    果然,一个竹筒落了下来,在众人头顶被绳索扯住,又往上跳了两跳,方才落定,只是左右打转。
    一个中尉上前举手取了竹筒,附带一纸表格转交给常志凡:“上校,这是热气球瞭望手最新消息,请长官签阅。”
    常志凡不敢有丝毫疏忽,按规矩签了名字,这才拧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军情。只见一张白纸上用炭笔画着东虏的营寨安排,以及下面一排生硬的小字:冲车十七具,盾车十具,业已推至门口。
    常志凡颇为吃惊,这么远都能看到!他突然想起曾在山头上看一处县城,也是历历在目,颇有种鸟瞰天下的畅快。一念及此,他更是想上去一尝滋味了。
    “怎么把话带上去?喊么?”常志凡问道。
    “上校,上头风大,要用皮帽将整个头脸都蒙起来的,听不见。”那中尉道:“有甚话就写下来,然后放竹筒里传上去。”
    常志凡了然,先下去钟鼓楼里找了纸笔,以同样生硬的笔法写下自己希望能够找到东虏屯粮方位。他另外又让参谋取了一份宁远周边地图,一同传了上去,希望王钟能够将东虏探马出入的大致路径标注图上。
    清军扎营在八里铺,也就是理论上距离宁远城八里远的地方。要想找到存放粮食的仓房或是帐篷,找到少至三五人出入的路径,这就像是借着豆大的灯光穿针引线一般伤眼伤神。
    王钟看了却是出人意料地兴奋起来。他乐于**地享受观察的乐趣,也喜欢沉浸在探寻的快乐之中。有了常志凡的这份“命令”,王钟有了不下来的借口,直到尿急憋不住了,方才一翻身顺着绳锚滑了下来。
    那个**的中尉好不容易爬上了吊篮,气都还没喘匀,王钟已经在下面急着要换人了。。
    常志凡拿到了王钟的手绘图,心思再度回到了战场上。有了这双高高在上窥见一切的眼睛,他突然发现打仗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赵炜!”常志凡回到作战室,高声叫道:“把探长叫来。”
    军中习惯将探马头目称为探长,是表示他们不论官职,都极为受人敬重。
    本部探长并不需要亲自出马,很快到了作战室。
    常志凡拿出王钟手绘的东虏营寨图,认真地扑在桌上,道:“探长,这里的冲车和盾车,能搞掉不?”
    探长是曾经的榆林夜不收,一直不服气特侦营可以享受那么高的待遇。看看他们做的事,不就跟当年在榆林打蒙鞑子一样么?谁没摸黑放过火?
    “小菜一碟。”探长嘴里应着,只是斜眼看着地图:“这图可靠么?”
    “有人亲眼所见。”常志凡道。
    “成!”探长收了手绘图,道:“今晚我就带人摸过去。”
    “搞掉一个是一个!”
    常志凡本以为这就是热气球胜过火炮的地方,心中也算有了慰藉。虽然不能临阵杀敌,但是能够之先发制人,处处抢占先手,也的确可算是军国利器。
    谁知道王钟却不是个仅限于此的人。他非但画出了东虏退出来的攻城器械,更是找了一条从宁远城到八里铺的路,将沿途各处冒出来的伏路兵标记出来。这些伏路兵在晚上就是暗哨,监视通路,一旦有人夜袭就会举火报信。然而白天时候,他们的jing惕心实在不强,哪里会知道头顶上有人看着他们呢?
    只要探马局顺着这条路摸过去,伏路兵来不及报信,夜袭清军营寨的事就已经成了大半。
    此时此刻的八里铺还在准备第二天的强攻,一应冲车、盾车都装配妥当,停在寨中靠前的地方,也不用再收起来,以免拖累了进攻时间。索海和图赖更加好奇宁远城上出现的奇怪“圆帽”,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上面还能吊个人,而那个人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他们。(未完待续。)

四六九 沙场昼夜多风雨(五)
    马铭从陕西到山西,再到山东、北直,乃至于如今成了第二师第三营第二千总部探马局百总,人称探长。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老探马,他从小听到大的故事是:爷爷曾经带着三个手下,四人六马偷袭了一处上百人的鞑子营地,抢了五六十匹上好的良马
    当然,故事的结局是良马被军中收走了,功劳被上司瓜分了,而他老人家只能继续给围炉夜话的子孙讲述当年的故事。
    从马铭十六岁杀了第一个寇边的鞑子之后,他爹给他换上了磨得光亮的马鞍,那是故事中至今尚存的唯一证明。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不相信爷爷的故事,直到今夜,他突然发现,或许爷爷的故事可能是真的。
    今夜,全局的探马都汇聚到了一处,衔枚裹蹄,静静地朝清军大营摸去。
    身手最好的小伙子潜伏在寒气未尽的林木之中,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伏路兵,然后继续前行。
    整整四里路,清军设了三处伏路兵,还有两处游动的明哨,都被轻而易举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马铭已经过了自己动手的年龄,看着手下的小伙子如此利落,他心中更是比自己得手还高兴些。
    尤其是这些小伙子中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走在前面的探马越过沟壕,挪开拒马,摸到清军营寨之外。在这种天光之下,很难看清里面是否停放着攻城器械。也很难判断是否有人挨着这些冲车、盾车睡觉。
    “探长,怎么办?”回报的探马退回来找到了马铭。
    “寨墙多高?”
    “一丈多。有箭楼。”探马道:“就跟图上一样。”
    “要是实在不行”马铭道:“混进去!”
    “万一被发现了呢?咱们又不会说满洲话。”探马摸了摸脑袋,尴尬道:“我连头都没剃呢。”
    “出息!”马铭啐道:“就不会换个地方先放把火么!”
    清军临时营寨是用原木搭建出来的,虽然有一定的警戒防御的作用,但这些原木并不防火。甚至因为里面混用了松木。一旦被人放火还会产生大量的浓烟,也不容易被浇灭。
    更为悲催的是,索海和图赖找到了一条小河作为饮水地,但那条河距离八里铺营寨还有一里之遥。短时间内根本救不了火,只能看着火借风势,越烧越大。
    明军探马看着烟火冲天,也听到了里面的慌乱喧哗,这才选了个没人的角落,抛出钩爪,派了个身手最好战士抓着绳子爬了上去。只要有一个人上去,便有五七条绳索垂下来,不一时功夫便已经翻过去了十余人。
    马铭带着其他人在外面接应。另外又分出三五人去火上浇油。引起更大的混乱。他虽然面子上看似镇定。心中却恨不得飞进去看看,看看那帮猴崽子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动静!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清军营寨之中终于传出了动静。
    一团团火光接连腾起。登时将寨墙上的光芒抢夺过来,照亮了整个夜幕!
    ——得手了!
    马铭重重往地上一锤。低声道:“去两个人接他们。”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两个黑影出现了寨墙上,却不肯下来,示意战友将更多的猛火油送上去。
    这是找到了大鱼的迹象。
    马铭的心越发紧张起来。
    终于,当清军营寨内腾起一股更大的火光之后,潜入其中的探马终于翻了出来。除了一人被火焰燎去了眉毛,并无半点受伤。
    “你们烧了啥?”马铭劈手抓住一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
    “是个粮仓。”大儿子也很兴奋:“二愣见里面出来的人扛着粮包,说顺便给烧了。”
    马铭颇有些失望,放开儿子,对左右道:“原路,咱们回去。”
    在马铭才回到宁远城的时候,常志凡已经拿到了战果清点的报告。
    王钟就连晚上都没有从热气球上下来,非要重头到尾看探马局大显身手。
    “报告千总,探马局不负使命。”马铭报上了战果,比王钟报的还少了一具冲车。应该是在点算上有些差错。
    常志凡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安排这次夜袭,没想到一击得手,欣然道:“干得好!本官这就为你局请功!”
    “千总,还有一事,卑职有个想头,不知该不该说。”马铭是在回来的路上才萌发了一个主意。若是说了,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若是不说,又憋得心里发胀。
    “尽管说!”常志凡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高兴道。
    “千总,我部为啥自己不弄个特侦营呢?”马铭道:“孩儿们身手又不弱。也不用像特侦营那么大张旗鼓,就在部里挑挑人,自家的参谋给上上课,讲一讲。像今晚这种事咱们不也能干么?”
    常志凡一愣,心中倒是认同了一大半。他知道在特侦营出现之前,夜袭、偷袭也都没少过。这种事往往临时拉一队死士就做了,至于那些探马夜不收,更是几代人干这活计,哪里就比特侦营差了?
    “这个有道理呀。”常志凡斜着眼望向天花板,道:“就说提高探马局的战斗力,改进作训方式。”
    马铭心中一乐,连忙道:“千总,那这事成么?”
    “我看成。”
    “能按特侦营的本色发么?”
    “这个啊这个我先跟营部谈谈。”
    
    “我看行。”萧东楼站在帅纛之下,一双戴着铁手甲的大手撞在了一起:“特侦营好用是好用,但不归我们管啊!要是自己弄一个就好了。”
    “你知道特侦营花多少银子?”曹宁道:“特侦营特侦营,那就是当一个营在养。你养得起?”
    萧东楼砸了砸手,暗叹自己还真是养不起。
    “弄不出特侦营没关系,弄个厉害些的探马营总没问题吧。”萧东楼退了一步:“把本色给提上去三成,这没问题吧?”
    “你先呈报大都督府,看能不能批吧。”曹宁心思不在这上面,指着前面的阵列道:“你发现东虏有何不同了不?”
    “不任是一群土鸡瓦狗?”萧东楼大手一挥,毫不介意道。
    “他们的阵列。”曹宁道:“这几天打下来,明显是从最初的横阵在转向方阵。他们在学咱们。”
    “给你这么一说倒真有点那个意思,但他们的方阵也太好破了吧。”萧东楼呵呵笑道:“我都没认出来他们就散了。”
    “我说你装什么装!适可而止吧。”曹宁转过头去,啐了一口,回过头来看着对面似是而非的方阵道:“他们没有火炮火铳,战意又不坚定。你看,前排还没死完,后面就有人逃了啧啧,这方阵还没跟咱们相接呢,就被自己人砍散了。”
    打着正白旗的清军的确在研究明军的战术,并有样学样地列成了方阵。方阵并不比横阵难列,问题在于方阵也是需要训练的。如今明军的方阵可以做到行进时脚步同一,丝毫不乱,而清军临时组建起来的方阵只要往前驱动,登时就有快有慢,阵型变形。
    而且横阵冲锋后就如同散兵,包衣有足够的空间装死、磨蹭,但在方阵之中,一眼就会被后面的督战队发现。督战的甲兵可不会怜惜这些冲在前面的包衣,当然是一手一个砍翻在地。
    往往明军一个排射,清军方阵就溃散了。
    “你没想过?如果东虏脑子反应过来,不用包衣顶在前面,改用甲兵,甚至是白甲兵,到时候组成的方阵是否能跟咱们的拼一拼了?”曹宁略有忧虑道。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有道理。”萧东楼点了点头:“但是狗能改得了吃屎么?他们抢包衣是干嘛的?是为了保住包衣性命的?”萧东楼摇头道:“除非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肯定不会自己站在前面的。”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萧东楼最后总结道。
    曹宁没有反驳,他现在更希望想找到一个攻破东虏大军的“点”,彻底结束这场伏击战役。对于一个万人级别的战役,持续时间越长,对于人数少的一方就越发处于劣势。就算明军的战斗力是东虏兵的五倍,但人体的生理、精神负重却没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实际上这支东虏展现出的战斗力已经让萧东楼和曹宁刮目相看。他们的将领非但想到了学习明军的方阵,甚至还在劣势中寻求战胜的机会,发动夜间佯攻,想用人多的优势拖垮眼前这支明军。
    这位虏将正是多尔衮在军中的心腹,武拜。
    武拜虽然声名不彰,却从父亲身上学到了用兵之法。
    其家族本属于海西女真。当时奴儿哈赤起兵后,武拜之父武理堪前往投奔,屡立战功。初定八旗制度时,武理堪被任命为正白族第一甲喇所属第八牛录额真。武理堪死后,长子武拜袭管本牛录,次子苏拜成了奴儿哈赤和黄台吉的侍卫。
    入关之后,武拜留在多尔衮身边,兼领正白、镶白两旗军务,授巴牙喇纛章京。苏拜则跟着阿济格一路往西,现在已经退到了关外蒙古。
    相比鳌拜拥有的勇悍之名,武拜和苏拜更善于用兵打仗。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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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回有人说我把鳌拜打成了武拜,其实一直都是两个人啊最后点一下鳌拜的名字,作为区别吧。

四七零 沙场昼夜多风雨(六)
    “明军的方阵的确有比咱们横阵更为有力的地方。”武拜对身边的多铎道:“只是,若没我诸申勇士的坚韧之心,恐怕不能成此阵。”
    多铎知道武拜想组建全甲兵的方阵,甚至巴牙喇方阵,但是入过关之后,人口过少的压力已经一览无遗。这时候每个满洲人都是格外珍贵,焉能放在阵前当马前卒?非但自己做不到,就是摄政王说出这话都会被族人群起攻之。
    “这些奴才都怕死,多练练自然就好了。”多铎道:“从今天开始,尽量不战,在营中先将方阵练好。到时候闻鼓不进,闻金不退的,先鞭笞,再犯便斩首示众!就不信那些个奴才学不成!”
    武拜只好退步,言不由衷道:“王爷所言极是。”
    
    曹庄驿可谓实至名归,最初只是个驿站,因为临近曹庄而得名。
    于是也就可想而知此处的地势了,实在无甚险要之处,乃是位于通衢大道之侧。清军在在此扎营,本意是想渡河攻下宁远,但是被萧东楼突如其来的一记侧勾拳打得发闷,哪里还能渡河,只能沿着官道列成一条长达二十里的东西向营垒群。
    萧东楼不跟满洲人拼数量,执意用尖兵突破曹庄驿,逼迫东虏溃散。
    多铎作为一根筋的进攻猛将,旋即用大军包住了第二师第一营,还颇为自得,觉得明军活生生送上门来给他吃。谁知战况却不是多铎幻想的那样——清军如同一个布袋包住了明军这块石头,最终演变成瓮中捉鳖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但是残酷的事实是:近卫第二师如同放入囊中的锥子,锋芒不可抵挡!
    如果不是武拜最终受不了多铎的乱来。请了多尔衮的军令,硬生生将包围明军的部队撤回,巩固大营防御,此刻近卫第二师的先锋营多半已经刺破了多铎的包围圈。占领了曹庄驿。
    多铎也发现武拜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点领兵能力的,索性也放开了手,让武拜处理这个烂摊子。
    武拜对明军从未小看过。他在天聪八年与多尔济、图鲁什二人从大同寇边,遭遇过明将曹文诏的部队。三人各领一军。最终虽然击败了曹文诏,但损失也是不小。当时曹文诏是明军中罕有的悍将,给武拜带来的震撼自是不小。
    故而在明军越发不堪一战的情况下,武拜仍旧存了一分警惕。
    正是这分警惕,让他有了今日稳住局面的大功。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武拜对多铎道:“只是我军亏在军粮不堪久耗,明军亏在兵少不能久战。若是决定与明军持久攻防,就要看谁家的心志更为坚定了。”
    “我诸申勇士,自然不会输给明军。”多铎自信满满道。
    
    “虏兵固守不出。这是想跟咱们耗啊!”曹宁见清军攻势越来越像是走过场。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
    萧东楼却不担心。道:“最近训练好的新兵马上就要上船了,两个整营,最好他先消停两天。等我手里兵够了。直接踏平他们!”
    曹宁只是摇头,不愿见萧东楼永远都是一副天真乐观的样子。便道:“我看这两天湿气略大,或许是要下雨。我去查一下营中防雨。”
    “关外两年都没下过雨,还能让咱们碰上?”萧东楼脱口而出,突然觉得自己受伤的眼睛发痒,忍不住用手指摩挲眼罩。
    曹宁撇嘴,不跟他啰嗦,自去忙了。
    萧东楼见曹宁不跟他斗嘴,颇有些无聊的感觉,想着坐下看两页书,谁知刚打开就听到有人疾步奔来,转眼就到了大帐门口。
    “报将军!鞑虏五百骑冲击河渡寨,我守军请求支援。”
    萧东楼抬起头道:“上船撤过来,这有什么好硬抗的?”
    “卢训导说,要将军手令才能弃寨撤退。”
    “卢训导?”萧东楼抬起头,终于想起来:宁远发现东虏之后,他曾授意常志凡让卢翘楚去守河渡寨,避免发生危险。
    只是这卢翘楚为何如此倔强!这种小寨随时都可以重建、夺回,清军也不会固守,又不是什么战略重地,守它作甚?
    
    “即便守之无益,但是我辈武人,就算战之一兵一卒,也不可无令自撤!”卢翘楚站在一堆粮食上,振臂高呼。
    在寨子之外是五百不知来历的鞑虏骑兵,似乎满蒙混杂。而寨子里只有一个局一百六十人,其中战兵一百二十人,辅兵四十。原本驻扎在这里的另一个局,之前渡河运粮还没回来。
    渡口里也只有小船三两艘,不足以让所有人安全渡河。
    这才是卢翘楚下定决心要死守的真正缘故:她无论如何不肯抛弃自己的袍泽,独自逃生。
    战士们被训导官如此激励,顿时士气高涨,高喊杀敌。
    这一局的百总正是常志凡安排的人。他见军心思战,卢翘楚又是亲临前线,自己若是硬要卢翘楚渡河,别说卢翘楚不同意,就是这些兵士也未必能够理解。而且他在军衔、军职上都低了卢翘楚一头,如何能够以下犯上?
    ——且等一等吧,说不定宁远一发兵,鞑虏就退了。
    百总心中暗道。
    他却不知道,宁远此刻实在分不出兵来。
    这五百骑兵正是喀喇沁和黄旗马甲兵组成的小股人马。他们的任务是渡河去寻找多尔衮的大军,以求合力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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