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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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宁安的动作很慢，慢到他随时可以躲开或者拒绝，可是林夜发现自己居然做不到。他没法也不想拒绝这样的眼睛，于是他闭上眼睛，给了周宁安一个柔和而绵长的吻。
　　一吻结束，周宁安几乎窒息了。他没有任何的接吻技巧，只是凭着直觉不想让这个吻结束。
　　他们的嘴唇微微拉开些距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周宁安恋恋不舍的勾着林夜的脖子大口喘着气，脸色泛起了一层红晕，林夜抱着他在怀里，回味刚才那个意外青涩的吻，滋味竟比他想象的要好。

　　☆、　第十章　

　　　　　　周宁安的反应，让他想起了初恋的那个年代。懵懵懂懂，莽莽撞撞，只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那个人，最后失落的发现自己不拥有全世界。
　　这样的感觉，怎么会属于眼前这个人呢？他是周宁安啊，一个已经快要拥有世界的人。
　　林夜试着平复自己的心绪，可是面对周宁安充满渴望又有点不安的眼神，他下意识的把人用力的抱住，在耳边轻声问道：“要继续吗？”
　　周宁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林夜一把将人就着这个姿势抱了起来，周宁安搂住他的脖子，配合的把腿缠在了他要上，就着这个树袋熊一般的姿势被林夜抱进了卧室。
　　把人仰面放下，周宁安的腿还夹着他的腰，林夜笑着附身吻他，得到了依旧青涩却热烈的反应。林夜在心中暗想，那不会真的是他的初吻吧？
　　林夜吻着，手又开始不老实的钻到了衣服下面。周宁安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下来，感觉到林夜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虽是一样的挑逗，却觉出了比刚才不同的温柔。
　　周宁安觉得林夜是一捧火，照亮了他的生命，现在也点燃了他的身体。
　　他的呼吸急促，有几次林夜不得不摸摸他的脸，笑着看他不舍的暂停接吻大口呼吸着。
　　林夜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周宁安看着他线条漂亮的肩膀和不算太强壮却轮廓鲜明的肌肉，不禁觉得眼前有些发热。原来这就是他一直惦记的人，他藏了十几年的救命稻草，如今终于完全在他眼前了。
　　林夜看他眼睛发直，低声笑道：“怎么，好看吗？”
　　周宁安缓慢的点点头，林夜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周宁安笨拙的，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的身体，他想过那么多次的林夜，好像才变得真实起来。
　　林夜任由他摸着，趁他出神也脱掉了他的衣服。两人真正的赤－裸相对，周宁安唰的红了脸。
　　林夜坏笑着咬了咬他的下唇，问道：“害羞什么，我还有你没有的不成？”
　　低头见周宁安的手放在他胸前，他又笑道：“当然，比你多的我也没有。”
　　周宁安让他说的更加不好意思，却又放松了许多。林夜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脑袋下面，将他放平了，慢慢将缠在自己腰上的双－腿打开。
　　从没有暴露在别人面前的部位落在了空气中，落在林夜眼前，周宁安紧张的用手死死的抓住了枕头，闭上眼睛有些不敢看。
　　林夜看着眼前的人略有些单薄的胸膛，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粉嫩的颜色，实在有些激动，也有些惊喜。可他又有几分疑惑，周宁安不仅如少年一般温润，更比一般的少年反应更加敏感甚至紧张，让他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林夜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还剩一半的润－滑油，正要做润－滑，周宁安却突然叫道：“我不想用那个！”
　　“不用这个？”林夜打量着他的脸色，缓缓问道：“不用这个，会受伤的啊？”
　　“我的意思是……”周宁安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别给我用别人用过的。”
　　林夜了然一笑，把那瓶放在一边，下床找出一瓶新的，看着周宁安一副决绝的表情，轻声道：“腿　分开。”
　　周宁安有点不情愿的自己把腿－分开了点，林夜坐在床上轻轻抚摸他的下－体，周宁安对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一下就直了起来。
　　林夜慢慢摸着，周宁安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就着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扭着腰，小声哼道：“林夜。”
　　林夜撒开手，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周老板，你还是第一次吧？”
　　周宁安没想到他竟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道：“是的。”
　　难怪呢，林夜在心里叹了一句，然后比刚才更加柔和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嘴里轻声道：“我刚开始发现我喜欢男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后来慢慢的才知道，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用紧张，我会很轻的。”
　　周宁安却不禁愣了愣，犹豫着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男人的？”
　　林夜轻轻探进了一个指头，周宁安倒吸了口气，这种感觉太陌生，可是因为是林夜，所以他并不排斥。他感觉到林夜的手在他身体里越进越深，试探着抚摸着他身体内部，耳边听到林夜的声音说：“13，4岁什么的吧，我记不清了。我记得我挺小的时候一直以为同性恋是骂人的话呢，以前有个小男孩说他喜欢，愣是让我骂走了，后来发现我自己居然真的喜欢男人，吓了一大跳，有种报应的感觉。你现在这种紧张我懂得，我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事实的。”
　　随着林夜探进第二根手指，周宁安用力的抓住了枕头，用力到关节都泛白。或许是小孩天生的敏感，他记得小时候的林夜是很讨厌同性恋这种事的，可他当年毕竟年少，还不像今天这样擅长和习惯于掩饰自己的喜爱，于是他被林夜赶走了，小小的年纪爆发这样的争吵，便是连朋友都没的做。
　　他还记得当时林夜看他的眼神，像看某种怪物一样，不带任何遮掩的嫌弃和鄙夷，或许还带了那么一点点惋惜，毕竟他们曾经是朋友。可是失去他这一个朋友对林夜来说不算什么，他有的是朋友。
　　而周宁安就在那一年，第一次走进了许医生的办公室。
　　他从没有那样后悔过表露自己真正的感情，于是而后的这十几年，他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林夜伸进了第三根手指，抬头看他，问道：“你眼圈怎么红了？疼吗？”
　　“不疼。”周宁安轻声呢喃道，他怎么可能会疼呢，两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他需要再疼一些，好让他这种感觉更深刻，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疼就告诉我，我会慢一点。”林夜对他很温柔，花了很长的时间做扩－张，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拿出套－子戴上，缓缓的准备进入。
　　“嗯……你可以不戴的。”周宁安轻声道，他不想两个人的第一次之间有任何的隔阂。
　　“不行，一定要戴。”林夜像是嘱咐他一般认真的说道：“虽然你是第一次，我也知道自己没有病，但是这种事你很难确定的，所以不管跟我还是跟别人，戴－套对双方都好，安全第一。”
　　“我不会……”
　　“虽然这个圈子很乱，你也很有资本，但是我劝你一句，周老板，要懂得自爱和自我保护啊。”
　　周宁安听到他这话足足愣了有一秒钟，然后有些苦涩的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这个时候，别叫我周老板好吗？”
　　林夜抬起他的双腿，十分缓慢的进入，见他皱眉就停下来，缓缓的，直到全部没入，这才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亲，说道：“周宁安，疼吗？”
　　他闭上眼睛摇摇头，眼角却有泪水流了出来。这是林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么久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林夜很体贴的没有马上就动，他撑起手臂附身亲吻周宁安的眼角，嘴唇和耳朵，直到感觉他稍微适应些了，才缓缓的开始抽－插。
　　周宁安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只要林夜低头就随时能够吻他。林夜半压在他身上，用各种角度试探着，直到周宁安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紧，口中发出似疼痛更似欢快的呻－吟，他才逐渐加快了速度，十分享受的看着他隐忍又沉沦的表情。
　　周宁安就像林夜手中的牵线娃娃一般，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也不受自己控制的呻吟，快乐和疼痛都掌握在他手中，这感觉令他迷醉。
　　登上顶峰的那一瞬间，他眼前发白，什么都看不见，只得紧紧的用四肢攀住林夜，口中低呼着他的名字，声音不觉带了哭腔。
　　林夜也□□的吻着他，感到他体内收缩的厉害，一抬头看到周宁安的眼角又湿了，喃喃的念着自己的名字，他一阵颤抖，也倒在他身上。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拥抱着喘息，很久才回过神来。


　　☆、　第十一章　

　　　　　　林夜先回了神，撑起上半身，缓缓的从他身体中撤出来。周宁安不自觉的收紧，竟像是在挽留一般，林夜勾起嘴角坏笑道：“怎么，舍不得？”
　　见身下的人脸一红，他心下一动，附身又给了他一个热情的长吻。
　　一吻结束，不知是谁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抱怨，惹的两个人都笑起来，林夜起身给自己和周宁安都做了清洁，然后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周宁安点点头，林夜见他笑的发傻，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那你等会儿，我去做点儿，很快。”
　　见周宁安还愣着，放佛还没从刚才的情欲中回味过来，林夜不禁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确实享受。心理和生理，都无比的满足。
　　直到听见林夜哼着歌在厨房里忙活，周宁安才缓缓的摸了自己的嘴唇，那是他刚才亲过的地方，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要是世界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如果他在这一刻死去，大概也并不会有什么遗憾。
　　很快林夜就煮了两碗面端出来，摆在餐桌上，见周宁安还在床上坐着，探头叫道：“发什么呆？过来吃饭啊。”
　　周宁安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还没穿上，脸一红，套上了林夜的衣服，坐到餐桌旁等着林夜。
　　林夜把围裙挂回厨房，拿了筷子，从冰箱里找出一盒油辣子，回到餐厅时正好看到周宁安眼巴巴等着的样子，他觉得心里挺舒服。
　　把筷子递给周宁安，林夜忍着没有去揉一揉他的头发，周宁安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等着开餐的大型犬。
　　自己先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问道：“你尝尝怎么样，虽然比不上五星级大厨，但是我做的饭反映一向很好。”
　　周宁安挑起一筷子面条往嘴里送，差点没烫着了自己。其实第一口吃的太急，他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却觉得好吃的泪水都要出来了。这是林夜做给他吃的东西，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什么比这更好吃呢？
　　“好，很好吃。”周宁安喃喃的说道。
　　“慢点吃，不烫吗？”林夜笑了笑，想起这人明明说过对任何食物都不感兴趣，此时却吃着自己做的一碗面赞叹不已，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要不要加点辣椒？我自己炸的。”林夜给自己盛了两大勺，周宁安一看，也学着他盛了满满一勺辣椒，吃的头上直出汗。
　　林夜看着他吃的很香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道：“说起来，我还没试过给我的□□做饭呢，你说这该不该收钱？”
　　周宁安一愣，差点噎着，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直直的看向林夜，见林夜嘴唇一勾，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得意的笑道：“放心吃吧，会员优惠。”
　　周宁安觉得嘴里有些发苦，慢慢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对林夜轻声道：“我之前说错了话，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我知道，第一次嘛，觉得跟男人做有点奇怪又紧张，没关系的。”林夜很理解的笑了笑，周宁安也只好跟着笑了，心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理解我的意思，不知道是会更高兴还是更急着跑开。
　　吃完东西，周宁安拦下准备收拾东西的林夜，温吞的说道：“我来吧，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
　　林夜嘴上说着“没事，没事”，手上却还是把碗筷都交给了他，笑眯眯的看着周宁安动作生疏的刷碗。
　　周宁安戴上手套拿着刷子仔细的刷着刚才煮了面条的锅，看到林夜站在旁边抱着手臂认真的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你一个小时的收入大约是多少，你算过吗？不是说比尔盖茨每秒钟都能赚一辆跑车？”
　　“这个……”周宁安倒是从来没想过，被他问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微微出神的在心里默算。
　　“好啦，不管到底是多少，你大概都是我用过最贵的洗碗工了。”林夜觉得这个人挺好玩，自己问个什么问题都想的这样认真，有时候连个玩笑都听不出来。
　　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周宁安发现林夜的确对厨房格外用心，收拾的比别处都更整齐，干净却又透着一股浓浓的人间烟火味。他实在喜欢这股生活的烟火味。
　　真实的味道。林夜的味道。活着的味道。
　　林夜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冲了冲扔给他一个，自己叼了一个在嘴里，过去把电视打开，周宁安自觉的在沙发里坐下，随便林夜调着台。
　　周五的晚上，各台都在播放或搞笑或抢眼的娱乐节目，但求博大家一笑。林夜看了一圈觉得没意思，换到体育频道，正好在转播一场经典篮球赛。
　　周宁安很少看电视，也不在意看什么，只是安静的吃着苹果，曲起膝盖缩在沙发上。他歪头看了一眼林夜，正翘着二郎腿啃着苹果，胳膊直直的搭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看电视，很惬意的样子。
　　周宁安被他的这种惬意传染，不觉微微笑了，不明显地往林夜身边靠了靠，坐在他胳膊搭着的地方，感觉自己好像就在他怀里。
　　林夜看了会儿球赛，把只剩一个核的苹果准确的投掷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见他挺大个人缩的这样小，林夜不觉笑道：“怎么了，你冷？”
　　周宁安也笑道：“不冷，这样很好。我都有点困了。”
　　林夜看了眼时间，说道：“还不算太晚，我把这两个球看完。”
　　周宁安点点头，林夜从茶几上摸了盒烟过来，抽出来一根点上，抽了两口后想起周宁安曾经向他要过烟，于是笑着把烟递到他嘴边，问道：“还要再来一口吗？”
　　周宁安莞尔一笑，没想到他还能记着，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林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指导着：“慢慢的吸进去，缓一点，别吸太深，然后再从肺里把烟吐出来，别着急，别呛着。”
　　周宁安在他的指导下成功的吸了一口烟，刚要来第二口，林夜把烟收了回去，摆手笑道：“行啦，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挺好的，我现在想戒太费劲了。”
　　周宁安毫不犹豫的问道：“那不如你教我，我陪你一起戒？”
　　林夜看着他一愣，心里像是黄油放到热锅上一样，很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融化。他抽了口烟，摇摇头，不懂周宁安为什么会这样说，究竟是情场老手，还是毫无经验。
　　人到了这个年龄，大都经历过几段好坏各异的感情，不管遇到怎样喜欢的人，要放下防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这种搀和着钱的，根本谈不上感情的关系。林夜不知道周宁安对他是有着怎样的感情，但他下意识的不希望这是周宁安的逢场作戏。
　　可能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要么太真，要么太假。
　　周宁安见林夜没说话，有那么些许的失落，不过他也明白，他跟林夜，还没到那个份上。至少在林夜心里，还差的远。
　　过了会儿，球赛打完了，虽然老早就看过直播，但是林夜依旧看的热血沸腾。他看到周宁安有点迷茫却微笑着的表情，扑哧笑道：“我说周老板，咱们这发展不对吧？”
　　“嗯？怎么了？”周宁安皱眉，他没太看懂那场球，但是他看懂了林夜的兴奋，这样吃过饭一起看电视的一般家人会做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在渐渐的被接纳。
　　林夜挑眉，半开玩笑道：“按照设定，你不该带我去个五星级酒店烛光晚餐然后让我拿你的卡随便刷什么的，用金钱和地位震撼我打动我吗？怎么现在，你就跑到我家来跟我一块儿吃面条看球赛了呢？”
　　周宁安语塞，他想了想，慢吞吞的说道：“你要是想的话，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个你想去的地方……我的卡你想要也可以……”
　　“算啦算啦，我就这么一说。”林夜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演的成分，只好跟自己说别想太多，自己心里放明白点就完了。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但也不一定就是不好。”林夜自言自语道，起身倒杯水拿进了卧室。
　　周宁安自己在客厅里还有点愣着，回想刚才林夜说的话，听到林夜叫道：“周老板，我这儿只有一张床，你今晚要睡这儿吗？”
　　周宁安心里一紧，别在这个时候赶我走啊，他默念道。
　　他几乎是乞求着看向林夜的方向，随后就看到林夜拎着两个枕头靠在门边向他笑道：“那你就得跟我挤了，这两个枕头，你要硬的还是软的？”

　　☆、　第十二章　

　　　　　　周宁安顿时眉开眼笑，他走过去抱过一个枕头放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也放了上去，生怕林夜反悔再把他赶出去似的，闭上眼睛轻声道：“这个就很好。”
　　林夜见了，笑笑，去客厅把他的衣服拿出去晾上，回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没急着睡觉，习惯性的靠在床头玩着手机。
　　周宁安有点紧张的睁开眼睛偷看，见他手机屏幕闪的厉害，应该不是在约刚才那个人，稍微放心下来点，他把头蒙在被子里，偷偷的想，果然人都是贪心的，说好了只要能和林夜在一起就好，现在居然开始擅自吃起醋来。
　　林夜玩完一局游戏，见周宁安像只蚕宝宝一样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轻轻戳了戳那团被子，笑道：“怎么了，亮着灯你睡不着？”
　　被子蠕动了一下，周宁安从里面探出一小张脸来，摇头道：“没事，你玩吧，我睡觉一向不太好。”
　　“不玩啦，”林夜关上手机，问道：“你明天有事吗，用不用定闹表？”
　　周宁安为了来见林夜早就把周末空了出来，再加上这次没吃药，想来不会睡很久，于是道：“不用定了，你也可以多睡会儿。”
　　林夜把手机放在一边，关上灯，拉过被子盖上，两个人并排躺在安静的黑暗中。
　　周宁安听着林夜的呼吸声，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这个认知让他激动的手心直出汗，同时又觉得无比放松和安全。其实他睡觉时一向是留着灯的，黑夜从未带给他这样的安全感。
　　他们盖着同一床被子，他穿着林夜的衣服，躺在林夜的床上，周围全是林夜的气息，这样的感觉，甚至比刚才林夜在他体内时更亲近。同时，他又有点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周宁安的心跳很快，在林夜又一次翻身之后，他鼓起勇气问道：“那个……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好吗？”
　　林夜面向他转过身，有点惊讶的说：“你还没睡着啊，想聊什么？”
　　周宁安向他身边挪了挪，试探着摸到了林夜的手臂，这下，刚才的不安减少了许多，他的心跳也平稳了一些，周宁安在黑暗中微笑道：“聊什么都行。”
　　“哈哈，”林夜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周老板，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是吗……”他似乎知道林夜在笑什么了。
　　“说起来，你包我是为了聊天啊，我还没怎么好好陪你说过话呢。”林夜撑着胳膊侧起身，手臂也顺势离开了周宁安能轻易碰触的范围，周宁安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轮廓，正面对着自己，挂着不知是怎样的表情。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样的林夜。
　　林夜听他不说话，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我刚才给你晾衣服的时候看到你口袋里有两包药。你看起来不像啊？”
　　周宁安心里一紧，没想到那药会被林夜看见，他还没想好要怎样和林夜解释，甚至要不要和林夜解释，他不想林夜觉得他是个精神病，更不想林夜觉得他是故作矫情。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抑郁症而已，就是不高兴嘛，算不上什么病，哪有什么看得出来看不出来。”
　　其实就连周宁安自己也不觉得这真是个病，如果不是到了连续几周吃不下东西睡不着的地步，他也不会去找医生。原本他是只吃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的，直到开始出现窒息感和过于频繁的自杀倾向时，才在许医生的软硬兼施下开始吃抵抗抑郁的药物。
　　周宁安不觉得自己有病，他身边的人更不会发现他有着这样严重的心理疾病。他冷静，决绝，强势，能力出众，不近人情，他把一切属于自己的责任都做到最好，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只是他自己，也找不出活下去的理由。
　　除了林夜。
　　可是林夜现在知道了他有病，却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味药。
　　“哎，人啊，好好活着哪儿那么多毛病？谁还能没了什么就活不下去怎么着？不过最近有这种病的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林夜哼了一声，周宁安不用看就能想象出他稍稍撇着嘴，略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