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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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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轻声的笑。郭离澈告诉林代道:“这是太后宫里赏出来的。”
哦!听说太后礼佛,所以有这“佛棕”?林代于是重新谢过,但还是做不出太谄媚的表情。老人家迷信养身滋补品也就算了,她难道还靠吃这块东西。基因重组,长生不老么?
朱樱又看了林代一眼,又看了看雪宜公主。
雪宜公主默默的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布。
像。真像哪!
当年的流美人,也是这样,对皇族的奇珍异宝,落落不以为意。生死荣辱,都不放在心上。使起性子来。连龙须都敢撸。她的死。与其说是病死,不如说是被崔珩赐死。与其说是赐死,又不如说是她自己作死的。
流年偷转。竟又送回来这么个小美人儿,与流美人一般的品性,却又更多城府、眉宇间更坚定、甚至比流美人更能搅起风波。如今皇上都已听说她了,瞒不住了。今日一宴。就算雪宜公主不肯学舌,也自有女官会回去告诉皇上。传闻中的林姑娘。是怎样一个人物。
谢小横送外孙女上京的用心,简直已经不消说得了。
才忖至此,隔水之外京城红伶盖叫天一声嗓子,扯开了戏台的热氛。众人看戏。雪宜公主往后一靠。似也在出神看戏。朱樱离座更衣,乜了雪宜公主一眼。雪宜公主拿她无法,略等一等。也离座,到了后头。细结的龙须草席洁净铺地。熏香细细,朱樱正懒懒趴在五瓣莲花玉榻扶手上,指尖勾着花瓣头上的涡纹。
那玉榻是矮脚的。雪宜公主脱鞋蹑袜,踏席而上,就脚尖儿将她手腕轻轻一踢。
朱樱肉不但白,而且厚腻,一踢之下,荡起软软涟漪,又与那些瘦子们不同。雪宜公主不仅蓦的兴起这样的感慨:我竟不知皇帝何以要爱瘦美人……
太不敬了。这念头略过就算。
宫人抱来软垫。雪宜公主倚在朱樱旁边。朱樱下颔还支在圆润润手臂上。雪宜公主道:“我来了,你怎么又没话了?”
朱樱“嘻”的笑了一声。声母很轻,几不可闻,韵母却缠缠绵绵在齿间,一波三漾。旁边的女官都觉心酥骨软,似这一笑,酥入了她们的骨髓里。
朱樱这才道:“你自来你的,催我做什么?”声音很奇特,很低,略沙,说起话来带着鼻音,又说得慢,格外懒散,偏有种夕阳西下散金沙的美感,叫人恼她不得。
雪宜公主还是恼了:“不是你看我,我来跟你说话呢!”
朱樱“唔”了一声,垂下浓重的睫毛,道:“皮条一直拉进来了呢。他这是给帽子染色上瘾了不成?”
女官们各做各的执事,充耳不闻。雪宜公主换了个姿式:“你就跟我说这个?”
“不是。”朱樱换为仰卧,一只雪白的丰臂垂在榻边,道,“也不是想说什么。只是烦了,看看你。你要烦了,就走罢。”
雪宜公主凝视着她的手臂,过了一呼吸的时间,真的起身就走。朱樱也没有留。宫女伺候雪宜公主蹑上彩画鹦哥高台履。雪宜公主问:“你不好奇我们看中了谁?”
“我对太子的眼光一向不好奇。”朱樱低低的笑。
太子其实没什么主见,只要哪个媳妇人选最适合他讨皇帝的欢心,他就选哪个。
而哪个人选最适合,岂不是雪宜公主等人帮着他参详着决定的?一早都已经拟好了。宴会看看,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顺便或许再看看还有谁适合先封个孺子、保林什么的——都是太子身边小妾的封号名称——这都无伤大雅。
朱樱连关心都懒得关心。
雪宜公主恨了一声,蹑稳了双履,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皇上比当年沉稳了,这不消我说。太子也成家了。皇后都不急了,你怕什么?”
朱樱望着她:“你知道我怕什么。”
雪宜公主叹了一声,拂袖而去。
前面的传菜,正传到一味剑鱼。
盖老板的名段已经唱罢,下去了,又换了个评弹先生上来,说的却正是剑鱼。
剑鱼产在北方湖瀑。他先说北方之冷兮,“一望数千里俱是愁云漠漠,惨雾冥冥。尽管四外雪光强烈,眩人双目,并不觉出一点光明景象,加上悲风怒号,雪阵排空,汇成一片荒寒。休说人兽之迹,连雀鸟都没见有一只飞过。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好些千百丈高的冰崖雪壁忽然崩塌,当时冰花高涌,云雾腾空,轰隆轰隆之声,响彻天际。跟着数千里内的雪山受了震动波及,纷纷响应,相继崩塌,声巨而沉,恍似全山都在摇撼,端的光景凄厉,声势惊人。”
这雪瀑倾到下头,受暖融化,成为泉瀑,景色是:“两边岸上新添了无数大小飞泉,一眼望过去,恍如天神下注,匹练摇空,龙蛇飞舞,银光万道,奔流打波,声如雷喧,问以声声猿啼,助得滩声益发雄壮。小舟一叶,容与中流,仗着能耐,安然稳渡于惊涛骇浪之中。”
这小舟便是打鱼人:“只因那剑鱼便产在瀑底凉涛骇浪之中,每年只这两月中繁育味美。此鱼终日游泳急漩之中,长过三寸,便要迎着飞瀑逆流上溯。湖口与下面广溪,水大时高低相差也不下丈许,上面湖水绝深,鱼一归湖,便潜匿湖底石隙以内,不易觅取,再者精力已竭,纵取了来,味也不甚鲜美,非乘它向瀑冲射将至中途时网取,才称绝妙。鱼性又极奇特,往往逆流上升到了中途,便被瀑布冲落溪中,它仍再接再厉,死而后己。那里水力绝大,十条倒有八条冲不上去,不是力竭而死,便是撞在溪中怪石之上裂为数段,能生存入湖的极少。取时须着一人用双铁桨驾特制尖头小舟,由一人手持双网兜,到了离瀑两丈许远,那里恰好有一石笋露出水面,舟后持桨的人料准去势站将起来,猛力向石笋上一踹,急忙蹲坐,运桨如飞,由飞瀑中逆流上驶,船头一人便用双网兜顺势兜去。每兜所得,多时不过四五条,有时还许兜个空的。因为前后两人都要心眼手相应,稍纵即逝,有了蛮力,还须巧劲,识得地形水性,缺一不可。一个不小心冲不上去,被洪瀑冲荡下来,撞在溪中怪石之上,去的人都精水性,纵不致和鱼一般惨死,那只小船却撞成粉碎了。”
这样死里求生才捉得的鱼儿,宾客们耳里听着、嘴里吃着,却觉得更加味美了。
易澧则听不太懂评弹先生那连说带唱、还夹些文谄谄词儿的艺术,只是比大人聊天稍有趣些,他就捺着性子听着。听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大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顿时灵机一动:咦,这莫不是逃出去玩的好机会呢!
他已经看好了,外头有山——虽然是假山;有水——这倒是里头有鱼有虾的活水!还有百草千花、小虫子小鸟,又有石球、大秋千,都是好玩的。
他又悄悄看一眼林代。林代正在装柔弱,闭目养神。易澧就一猫腰,从桌沿下头溜走了。
真的没被发现!
易澧大喜,如脱肛的小野马一般,就往草地上蹿出去了。生怕太快就被人发现逮住,他还知道往树荫下假山后猫着走,并且想着:万一运气好,碰到也溜出来玩的小伙伴儿哪……
咦!说什么就来什么。还真有个小伙伴跑出来了,踩着山石在那儿,往树上拨着什么。
易澧发现他是想抓上面的一只甲虫!那种甲虫,全身金绿绿的,挺大个,触须怪福气的翘着,还能互相打架!L
☆、六十六 爬树打鸟
这种金甲虫,不但是长得好看。抓到了关在罐子里,可以拿草须逗它们互相咬。易澧也爱玩这个。
但他不敢凑上去。
因为这个陌生的小伙伴,长得太大个了,完全是个小伙子嘛!那肩宽得、胸臂厚实得,一般的小伙子都没长得这样的。但要说他是年轻小伙子吧?——你看哪个年轻小伙子能抓金甲虫抓得这么开心的!
易澧在旁边迟疑不决、欲前不前,那大个子小伙伴也发觉了,有那么股子蔫儿坏的小聪明,先不吭声,忍着忍着,然后忽然“嘿呀”转身,一脚踹向易澧!
那脚挟着劲风,生是能开山裂石。易澧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大个子小伙伴也失去平衡,从假山上栽下来。要不是这一栽,他这一脚继续往前送,易澧不说当场被踹死吧,断几根肋骨还是很容易的。
死里逃生,易澧从地上翻坐起来,一声都顾不上吭,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逃命。
逃到姐姐身边就好了!他想。
那大个子小伙伴哪里容他逃,巨掌一伸:“回来吧小子!”把易澧跟抓个小鸡雏一样容容易易就拎了回来,顿在地上,道:“你也别怕。将军说了,抓了不杀,要问话的。我不杀你。”
易澧直眨巴眼:他是走错片场了吧!怎么怎么就杀不杀的起来了?这是太平世界京城宴会吧?喂!
“你老实回答!”大个子小伙伴像模像样的催促易澧。
易澧还是只有眨巴眼睛的份。
“你不回答是吧?”大个子小伙伴乐了,“嘴还挺硬!这样,将军说了,那就打!看我给你先扇个红花开。”
“不是啊!”易澧急了,“我回答。你要问的啊!”
大个子小伙伴这才醒悟还没问问题呢:“哦。我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玩。”易澧道。
“哦哦!”大个子小伙伴搓起了双手,“玩什么?”
“甲虫。”易澧朝枝上看。
那只金甲虫正在奋力举爪子往上爬呢!
“可不能让它跑了!”两人都扑上去要追击。
金甲虫吓得屁股都抖了两下,翅膀也抬起来了——对哦,它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有翅膀的。可以飞嘛!就赶紧扑簌簌飞走了,剩下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你的错。”“不对。你的错!”
两个孩子吵得几乎快要打起来。易澧看见大个子小伙伴又要拔拳头,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不跑。眼珠子往旁边狂转。看能不能智取。
大个子小伙伴又把拳头放回去了,道:“将军说不行。他叫我打我才能打。看见穿鸟毛狗皮的才能打。”
易澧没听懂,但是目光敏锐。看见树冠上还有一个——
“鸟!”大个子小伙伴也高兴道。
其实是个鸟窝。
“咱们掏鸟蛋玩。”易澧提议。
“拔鸟毛。”大个子小伙伴开心坏了。
易澧呆了呆:你手伸过去,掏个鸟蛋也就算了,还怕被鸟啄呢,怎么就拔鸟毛?那鸟傻啊。不会跑的?
鸟不傻,但看这个大个子小伙伴有点傻。易澧含糊点头应着。就甩了鞋子撩起衣襟往树上爬,记得嘱咐傻大个子:“这次你别烦到我。”
傻大个子鸡啄米一样点头:“我帮你!你爬树,我打鸟。”
易澧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要先问问清楚:“你拿什么打?”
“箭。”
“剑?!”易澧一下子想起谢家大哥云剑。他用那种“不是我看不起你”的眼神上下扫了扫傻大个子。“那怎么打?”
“就这么……”傻大个子正要比划给易澧看,想起来了,“没带筷子。”
其实他想说的是形状像筷子那么瘦长的箭。是好心解释给易澧听。说得急了,没头没脑的。易澧越发的听不懂了。
傻大个子不管他懂不懂,低头在地上找:“石头蛋石头珠。也行。打他鸟!”
不好,他是认真的!易澧识时务者为俊杰,“嗤溜”又从树干上滑下来了:“你爬树,我打鸟吧。”
傻大个子扑闪着眼睛看易澧。
易澧发现其实他长得挺漂亮,额头宽阔、眼神特别清亮,让人看了心里软融融的。
他问易澧:“你会打鸟?”
易澧其实不会,但他更不想被傻大个子误傻友军。哪怕傻大个子长得挺漂亮也不行!他胡乱晃动了几下脑袋。傻大个子以为易澧认可了,就利索的抄步往树上蹿了。架式嘛,还算不错,起步如一只大山猫。手脚都攀到树上、刚才地面上冲击的起步力量被重力抵销点之后,他就不行了,看着不再像猫,而像一只装满了肉的大口袋,吭哧吭哧眼瞅着就要滑回地上。
易澧忍不住笑出声。
傻大个子脸上挂不住。怒了!这一怒之下非同小可,他雄臂紧紧箍抱住大树,喝道:“你老实点,小子!别给我往上出溜!”
大树想必也会委屈:怪我咯?
这小子典型的拉不出屎怪马桶吸力太小!
然而在他一箍之下,树干竟被箍得咯吱吱响起来。易澧张大嘴:这傻大个子好可怕的力气!
就这也抵不过重力。傻大个子仍然在慢慢的往下滑。手臂是箍住了,屁股和脚仍然滑下去。
他使出更大力气,脚尖就碰到地了。
脚尖一碰到地,大树就有点晃动。
易澧恐惧的抬头看树冠。丰盛的树冠,真的在沙沙沙晃动!
傻大个子只索高兴道:“怕了?你到我下头去!”
他不说自己要爬上去,倒要树到他下头!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使的劲更大,双脚也不知不觉踩实了地面。但听“喀啦啦”巨声响动,那树竟被他拔松动了!
易澧低头鼠窜,怕被树倒下来栽到。
不好,前方道路有别人出现!应该是听见响动过来的!
易澧掉头往其他方向跑。
他也不知道被抓住会怎么样。总之情急之下,先跑再说。
“轰隆隆”的响。可怜那棵老梅树,原来在京郊长了百年。太子府修建时,司园看它开得好,特意移过来。为怕伤它的根,掘出来的根系比树冠还要大两倍,带足了泥、护足了细根。光掘就用了七天,运的时候更用了十匹马、二十个民伕。栽下之后,还是有一天开不出花来,光掉叶子。在司园精心呵护下,第二年才开始渐渐恢复元气了。
这样的树,说放倒又被放倒了。鸟窝砸在地上,却是空的。原来是已被遗弃的废鸟巢。
老树有灵,早已泪流满面:时局不济,魔王出世,连棵树都躺枪哪。
傻大个子也发现人家过来逮他了。于是他也跑了。
一跑就跟易澧跑到一起了。
易澧不要跟他一起!他是罪魁祸首,易澧只是无辜被卷入的。跟他一起跑,被逮住,说不得问个同伙的罪过。分开跑了,易澧躲过风头,说不定还能避过这一劫呢?易澧门儿清!
他要躲。傻大个子却像慌不择路只认了老母鸡的小野鸡雏,撒开腿认定易澧了!
要说他为什么紧跟易澧?因为他相信易澧比他聪明,找的逃跑路线肯定是最合理的!
要说他为什么相信一个五岁小孩会比他聪明?因为他自己太傻了。人家都知道“余家世子是傻的”,上阵打战时他父亲都会警告他:关键时刻跟着谁谁跑,不准自己行动什么的……
于是他习惯了。
这一阵慌不择路,最后易澧一头钻进树丛里了。傻大个子也跟着往里钻。但他个子太大了,顾头不顾腚。脑袋钻进去了,腰以下还伟岸的撅在后头,只有被人扯出去的份了。
易澧管不了他,自己继续往前逃,头一伸,从另一边突破了树篱,结果又惹起一片惊叫。
一群宫女,几乎全是二十上下的女子,五官俱端正,打扮佩戴相似,俱额披刘海、着灵鹫半臂衫儿、戴竹节金钏,护着个豆蔻少女,忙忙躲避。
易澧乍眼看真了那豆蔻少女,第一反应是:天下居然也有像玉姐姐的女孩子。
严格来说,这少女与林代并不是完全一样,但也走纤巧路子,个子甚至比林代更小,到了洋娃娃般可爱的地步。而她的颜值,不说与林代比肩吧,至少也差不多到一个等级了。
她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惊慌,似个人偶,不带表情。在宫女伺候之下转身,还记得给个命令。
她发命令,只是口唇微动,声音极低,除了离身最近的宫女、而且是耳目灵敏听她发令很有经验的,其他人绝听不见。
她叫宫女去看看余世子怎么了。
哦,那跟易澧捣蛋、伸臂拔坏了老梅树的傻大个子,便是宝景侯余秋山老将军的世子,大名和瞬,小名阿逝,狐娘子拿来哄福珞、而福珞也有些动心想嫁的对象。别看脑袋不济,原来倒是一身蛮力气,连他老子都举不起来的开山大锤,他都能使得滴溜溜转的。余秋山也领他出过几次战,只要平常找人看好他,不要迷路、不要乱吃甜食吃得牙疼、不要捉虫捉鸟儿忘了战事……嗯,总之只要把这些脱线的状况都排除,把他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带到阵前,他抓起特制的百斤大锤哇呀呀一顿挥,颇能唬人。L
☆、六十七 风吹回雪
北蛮崇拜力气,于是对余和瞬特别的发怵,送他一个浑号“神力魔童”。这一会儿,要不是宝景侯夫人说想他了,叫他回来看看,顺便试试能找个好媳妇不能,余秋山觉得也算正经事,好在边关又安静,就放他回来了——否则他估计还被余秋山拘在北边要塞听使唤呢!
有了这番渊源,所以他尽管年纪轻,却是京城年轻公子中难得有实爵、有战功的。
京城的公子们,确实品种繁多、其中不乏好货。可惜福珞没机会来挑拣了。
一步错,翻转天涯。对底层人说是如此。对某些自以为稳在上层阶级的人来说,其实也是如此。只因湍流若急,流中所有水族,最终都可能受其播弄。
余和瞬还在太子苑中耍宝撒赖,不知道一个想嫁他的官家少女,已经配给强盗去了。
人偶娃娃一般的少女嘱咐宫女去看看余世子。宫女屈膝道:“是,三帝姬。”
这才是食物链的顶端。皇族的成员。而且还是最具份量的成员之一。
若说王爷中最得宠的属七王爷、公主中最利害的是长公主雪宜,那末帝姬中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三帝姬了。
帝姬和公主有没有区别?有!帝姬未必全都能成为公主,公主也未必全是帝姬。
换句话说,公主是靠封的。帝姬则是靠生的。
你的娘不管是谁,只要爹是皇帝,你从出生起就是帝姬,不,哪怕还在娘肚子里。也是个未来的帝姬,出生之后就算没人承认你,你也是个“不被承认的帝姬”,瞧,还是帝姬,改不了的。
如果你这个帝姬做得顺利,那么等成年的时候。或者出嫁的时候。就会受封,这个封赐,是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一起来的。物质层面来说。往往就是赐了个“食邑”,即那一块地儿的出产,不用给皇帝缴税,皇帝赐给你了。他们把钱物交给你就行。至于精神层面呢,就是封号了。很通常的情况是由食邑来晋公主号。也有另外上尊号的。有了这个封号,你才能被叫作xx公主了。
封赐是要皇帝给的。如果你特别受宠,早早就受了封,那早早就有公主的头衔叫。但如果不幸出生没多久。还没受封,就夭折了,又或者更不幸很不受皇帝待见。把你冷落在宫殿角落里十几二十年就是不嫁你也不封你,你到死也是个帝姬。不是个公主。
反过来呢,有的姑娘本来不是帝姬,但因为各种原因,皇帝非要封她个公主。那她也有公主好做了。譬如要派出去和亲的,皇帝舍不得派自己的帝姬,就找了个别的宗族女、或者连宗族都不是的女,欺负小国也分不出来,封个号,一般叫公主,塞进轿子,吹吹打打就送出去了,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接回来的。又有的姑娘是要嫁人了,但不幸高攀,对方男的总觉得女的身份配不上自己,这时候皇帝如果出于种种原因愿意促成这桩亲事顺利、婚后双方和睦,就会给姑娘封个公主,算皇上的义女,出嫁就很风光了,婆家不敢欺负。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姑娘的爹立了大功,皇上想笼络,所以给他家开个外挂,让他闺女直接能进入上层社会的时候。十年里未必能发生一两桩。再有么,就是某位姑娘家里真的让皇帝很高兴很感激,很想给点好处,而姑娘死得早,那就追封个公主,算死后哀荣,也是好处的一种。这就纯是名声好听罢了,实惠不大。
三帝姬是谷贤妃所育,自出生以来就蒙崔珩疼爱,因肌肤若雪,故得赐乳名“回雪”。谷贤妃又不愧为一个“贤”字,很能教导儿女。膝下两个女儿都懂规矩,崔回雪又比她妹妹更胜一筹。别的不说,在当今太后面前,都是崔回雪承欢膝下。太后倚重这个孙女,比倚重其他女官更多。崔回雪不在,太后吃饭都不香的。
崔回雪人品又庄重,多一句话不说。样样都顺着长辈,怎叫人不心疼她呢?
宫人们拥着她,真似风吹回雪般的去了。易澧呆在树篱底下,想着:“怎么这么好看呢?不跟玉姐姐比,比云岭好看多了。云岭又那么笨,话比我说得还不好。她什么意思都听不懂。还老要粘着我玩……”
想到这里,如今不用被那小糯米团子粘着玩了,应该是高兴的,看看自己空空的手臂,又没感觉到多少高兴,却听见了大声的呼喝。易澧以为是来抓他的,吓得脖子一缩,逃的力气都没了。
但这新的骚动,其实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这新的骚动严重到这种程度,不但易澧出逃成了芝麻大的小事一桩,连余和瞬拔树都没人过问了。
除了林代。
易澧被护送回林代身边,林代拉着他,先问:“哪儿去了?”
易澧吭哧吭哧说不好,林代就一步步引导着问。她从前作“林律”时,接待当事人,也会接到语无伦次的主儿,从一开始的满头雾水烦躁不堪,到后来知道怎么引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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