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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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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还是会在突然之间、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地方想起他。
    就如今晚面对那漫天的繁星时。
    虽然淡淡的思念,却依然牵心动肺。
    似乎,风筝与线的关系。
    晓妍喃喃地道:“我是想他的。”声音轻得如随时便就飘散的青烟,却清晰地传到未眠人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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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农家院
    六十五、农家院
    任茗静默了一会。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盯着眼前跳跃的火光,突然伸手摸了摸晓妍的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带着安抚的柔和。
    晓妍转头看着任茗,感激地冲他一笑,问道:“茗爷在外时也想念家里的妻儿罢?”
    任茗笑了笑,笑容里带了无奈和淡然:“我没有妻儿。”
    晓妍怔了一怔,任茗已经二十三岁了,因在外奔波的时间长了,脸上微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两岁,在古代,该早已娶亲生子了。
    任茗没有让晓妍猜想,道:“原也定了一门亲的,但我福薄,那姑娘未过门就病亡了,我连她的面也没有见过一次,再后来,随着公子在外奔波,就断了重新定门亲的心思了。倒别拖累了人家的好女孩儿。海阔天空的惯了,倒不想回那……繁华的侯府。”
    语气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波澜,如叙述的是别人的事儿一样,倒让晓妍连安慰他也无从开口。
    但是,他的父母会同意吗?二十三岁放在现代那是刚踏出大学门,正意气风发,扑腾滚打的时刻,若男子这个年纪便结婚生子了,只怕还会引来别人惊奇地“咦”一声;可在古代,二十三岁未结婚生子,那就是超龄的剩男了。
    而且古代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任茗笑了一笑又道:“家中老父老母均已仙逝,唯有兄嫂,哥哥已经生有三子一女了,也留下了血脉,我也不算不孝了。”
    竟似能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晓妍脸上一红,又听得他朗笑一声道:“很惊奇我知道你的想法罢?问的人、劝的人多了而已。”
    晓妍抬眼看他,只见墨色的星空衬着他一张笑脸,洁白的牙齿微闪着亮光,眼里一派坦然平静中,带了几分狡黠。
    心里一松,看出他并不介怀,还颇轻松自在,便冲他微微一笑。
    听得任茗叹道:“我们这一群人,除了任南、任华两个猴儿年龄还小些。一派天真好玩,哪个是背后没有故事的?就连四公子……”突然顿下了话头,不愿再谈下去,只向晓妍道:“你姑娘家细心,好好伺候公子罢。”
    晓妍心里虽有疑惑,却也不追问,点着头道:“你放心,我自当尽力,小时候便有人告诉我,做事就要尽力做到最好。只是不当之处,还请你指点。”
    任茗眼光微闪,看着她问道:“晓妍,你几岁了?”
    “十四了。”晓妍道。
    任茗点头道:“比任南、任华还小两岁,看起来却比那两个不更事的沉稳多了。”
    晓妍从穿来后,便不愿与人说起这样的话题,当下也不答话,只低头一笑。
    突然想起那隔世的时光,她跳着脚耍赖不肯练琴,那个年轻的老师冷冷地看着她闹:“佟妍你记住了,做事就要尽力做到最好。如果你做不到,请你回去。”
    她噎住。呆呆看着老师,终挪着脚步上前继续练琴。老师低头指点她时,她偷眼看着老师那年轻漂亮的脸庞,突然觉得上面有异样的神采,认真的神采。
    从此,她一直记住了这句话,就算在这异世的农村,她也努力地将一个村妇该学的、该做的做到最好。
    一时静默了下来,摇了摇头,将那一丝惆怅丢开,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星空,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任思绪随意飞扬。
    地上的火光熄灭了,只剩下一堆遗留着余温的灰烬,天边渐渐发白,似乎只眨了眨眼,那一片亮光便迅速扩张了领地,那一片星光慢慢隐去,早起的鸟儿扇着翅膀扑棱棱地从头顶掠过,清澈的鸟鸣声从间或响起的一两声,到此起彼伏的大合唱。
    林间的白雾淡淡地漂浮着,远山、树影,如一副水墨山水画儿一般。
    任南等几人也醒了过来,谈笑着利落地将油毡布、酒囊等物一一地收拾起来。
    晓妍见任以安睫毛微颤,一双星目睁开,忙从包裹里检了一件干净衣裳,让他换下凌晨下的轻雾沾得微湿的衣裳,转头见任茗赞许地冲她点点头。眨眼向他一笑。
    一行人到溪边梳洗干净,继续赶路。
    绕山而行,兜了个大圈,见到人村时,太阳已经跃上了三杆。
    也赶不及到大镇的饭店里,便在路边就近寻了一个农户家,给了几个钱,那农夫、妇人便笑着迎了他们进门,乐呵呵地去备饭,两个几岁的小孩儿怯怯地咬着手指,躲在墙后偷看着他们。
    晓妍见那家有些简陋,桌椅都显出用久的破旧,还有些小孩儿玩耍带出的杂物堆着,忙与任南几个略收拾了,让任以安坐下。
    本以为侯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对这样的环境会嫌弃和不适应,但任以安连眉也没有皱一下,面容淡然自若,坐得怡然自得,对待农户一家客气而谦和。
    这让晓妍有些意外,她也是农户出身,见他对农家不拿大,不轻视。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做完这些后,一时没有了其他事情,晓妍站在门前的菜地边,一边与农妇攀谈,一边动手将些刚摘出来的青菜帮子撸干净些。
    身处与自己家相似的农家里,让晓妍觉得放松而愉悦。
    任南在旁边笑着指点:“这是白菘、这是大葱、这是……”、
    晓妍见他说不出了,“扑哧”一笑道:“这是佘瓜、这是南瓜、这是扁豆、这是姜、这是萝卜、这是菠菜……”
    她口齿爽利地一一指点出来,声音清脆,说得又快,听得那农妇一径笑道:“****利的姑娘,都是粗野东西。我虽无见识,也能看得出你们是在富贵人家,竟能认得全,真真难得。”
    任南笑道:“大嫂快别夸她了,看她得意的,恨不得将浑身的本事都抖了出来。不过尔尔,到了家里,有多少东西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到时看她得不得意的起来。”
    这话让晓妍心里一沉,从随了任以安后,便一直在外,但也可以想象侯府是怎么大规矩,怎么多的约束和争斗,自己从小在乡野惯了的丫头,不知道日子该过得多憋屈。想着心里便沉闷起来,隐隐的有些担忧。
    一时饭菜端了上来,简单的几个菜,一尾水煮鱼、一个炒青菜、一个蒸南瓜、还有一碟萝卜丝,再加上晓妍自己动手弄了一碟蘸酱黄瓜,倒也吃得清爽。
    饭后,几个人简单地整理了行装便要出发,晓妍刚站起来,却觉得小腹微微有些下坠感,一阵热流往下坠。晓妍忙复坐了下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是初潮。
    晓妍已经十四岁了,在冬儿十三岁初来月信时,又紧张又担忧又好奇,还是晓妍安抚了她,那时冬儿也好奇地问过晓妍为何会知道这些事,被晓妍胡扯了过去。
    月信这个麻烦事,只要身子一切正常,当然是越迟来越好。
    虽然前两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什么不适,隔了十来年,晓妍几乎将这种事忘记了,所以也没有在意,更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爆发出来。
    看着门外催促她快走。看着她的几个人,她简直是羞愧欲死,但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只盼着,那个刚出门的农家大嫂能够快些回来。
六十六、雨天
    六十六、雨天
    晓妍被他们几双眼瞧得发慌起来,又窘又羞,任茗察觉了什么,疑惑地打量着她,让她更觉得手足怎么放都不对劲。
    眼里余光四处张望着,除了门外那几个大男人,连农家那两个小孩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可是,这事怎么开口?
    见碟子里还留有几块黄瓜,慌乱下,下意识地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沾上酱,慢慢地嚼着,一边焦急地等着农家大嫂。
    任南见她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不免急了起来,带了几分不满:“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挺爽利的,怎么这会这么慢吞吞的?”
    任以安平静的声音响起:“小南、小华,你们再给马喂点草,任晖再将车修整一下,任茗、任昊检检水囊水够了不。”
    几个人应了,一时散去,晓妍才觉得身上一松,长呼了口气。
    眼前光影一暗,任以安站在不远处,淡淡地问道:“你怎么啦?”
    晓妍低着头捏着衣角,涨红着脸,低低地道:“能帮我唤大婶进来吗?”
    任以安一怔,转身走了出去,但她偷眼看他时,明显看到他脸上一红,带了几分尴尬。
    不由得窘得头低得更低了,他是明白的,一个二十五岁的男子,该已娶亲生子的男子,看了她这个样,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农家大嫂很快便回来了,带了晓妍进房内,一边抱歉地笑道:“这些都是干净没用过的,我们穷家用不起棉花的,只有草木灰,要不我去买些棉花回来?”
    晓妍虽然有些尴尬,却也坦然,忙拉住农妇道:“不用了。”
    那农妇笑笑便要掩上门退出去,晓妍为难地看着手里装了草木灰的布片儿,咬了咬唇含羞唤住她:“大嫂……我……不会用。”
    这是隐秘事,那些东西都是不见光的,都是悄悄藏着掖着,母亲也羞于与女儿谈起这些,更不会主动与女儿交流这些事情。晓妍虽然知道这些事,却也未留过心,而这里的习惯更是与现代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农妇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一径说一径笑:“……第一次?到底是富贵人家出来的,竟一点也不惊慌羞怯,我第一次的时候,差点吓死了,惊慌得不得了,还以为自己得了啥见不到人的病,快要死了……”
    在农妇的眼里,连她这个伺候人的小丫头也高了她们一等。
    晓妍不好意思地笑笑,叹了口气,既然重生,为什么不重生为男子呢?这样就少了这些麻烦事——比在现代还不知麻烦了多少倍。
    换了衣裳出来后,窘得不敢看门外的几个人,更不敢看任以安,头一低钻进车内。
    经过这样的事后,晚上停车歇息,进屋里伺候任以安时,两人脸上都有些尴尬,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神。
    晓妍想起他看出她的为难和困窘,当时将几个大男人都打发了离开,不会几双眼睛看着她的羞窘,心里感激,可又是无法道谢的,便借用了客栈的小厨房,亲自下厨煲了一个苦瓜排骨汤致谢。
    微苦而又清爽可口,盛了一碗给任以安,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见他喝了几口,抬眼向她一笑,赞一句:“好汤。”不由得高兴起来。
    听得任茗等人也赞不绝口,她得意地道:“你们若是喜欢,以后我经常给你们煲汤。”她前世就是在那喜喝汤的南方城市,其他的家务本领未学好,煲汤倒是得了妈**真传的。
    就这么说了一句,倒让任茗几个记住了,第二天便又央着她煲了汤,这一路行来,还真成了常事。
    只一两日的光景便可以抵达淮阳了,一日正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行着,突然迎面一骑驰来,扬起一阵黄尘。
    待来人走得近时,任茗惊奇地“咦”了一声道:“来人看着像是许老爷的小厮青都。”
    那骑马在堪堪越过任家几人时“吁”的一声停了下来,马上的小厮一脸惊喜地跳下马,几步跑过来扯住任以安的马鞍,不顾路上凹凸石头便跪了下去:“四公子,您老可来了,小的特地来寻你的。”
    任茗惊呼一声:“青都?”一面跳下马扶了他起来见他一头是汗,一脸激动和惊喜,眼里还含了薄泪,心里一沉,忙问道:“是不是你家老爷出什么事了?”
    青都点着头道:“我家老爷快不行了,知道四公子要来,这两日便派了人往各条官道上寻人,只盼能见上一面。”
    任以安脸上一沉,一向平静的眼里也露出了浓重的悲伤和担忧,声音却沉静:“快走。”扬鞭纵马先行,几人忙打马紧随了去。
    谁知路上便下起雨来,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几个人躲在破庙中避雨,任以安眼里多了几分焦急。
    等了半饷雨稍停时,便忙忙地继续赶路,但由于都是土路,被雨水一浸便松软起来,骑马倒没什么,但车轮经常陷到泥水中,只得几人下马推了上来,这样一来,本来急着赶路的,倒被马车给拖累了。
    任茗问晓妍会不会骑马,晓妍满怀愧疚地摇了摇头,任茗有些为难起来。
    任以安高高骑在马上,冷冷地盯了马车一会,简单地作出了决定:“任南、任昊留下来随车,我等先行一步。”不再看晓妍一眼,打马快速地奔了出去。
    晓妍三人只得在泥泞里磕磕碰碰地慢慢行着,终于到了人村的地方,停下了车,换了干净衣裳,盯着灰沉沉的天空、亮亮的雨线发呆。
    她不喜欢阴雨天,天是灰的,地是湿的,到处湿漉漉的雨迹、一汪一汪的小水洼,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
    从任以安离去的那一眼里,晓妍察觉了他的愠怒和不耐烦,他本来就不想带个丫鬟出门的,是任茗求了才带上她的,如今,还拖了他的后腿。
    坐在屋檐下,伸出手指,檐下的水滴滴在手指上,一阵凉意沁入。
    任南和任昊谈笑了一阵,见晓妍在檐下发呆,走近前去,问道:“喂,你发什么呆呢?”
    晓妍横他一眼:“我不叫喂,有名字的。”
    任南无谓地笑笑:“小心溅湿了衣服,着凉了我可不管。”
    晓妍静默了一会,问道:“以前你们也会弃车吗?”
    任南点头道:“也有这样的时候,马车行走不便之处,便将马车卸下来寄存在某处,日后再来取,或者干脆卖了或不要了,所以车上的东西都是很简便的。”
    原来如此,可因为她不会骑马,倒耽搁了事情了,难怪任以安眼里有些不耐烦。
    ——————昨天下乡去了,回来得又晚又累,没办法,只能断更了,今天两更补上。
六十七、闲言
    六十七、闲言
    待雨停了赶到淮阳时。只见慕家门口挂了白灯笼白对联,进了门,穿过几层屋舍,几层壁影,路边站立着两排全身素稿、脸色沉重的下人,正堂上放着黑漆的棺木,大大的“奠”字,在秋天的萧瑟里让人凭添几分寒意。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俏丽姑娘带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灵位旁边还了个半礼,晓妍猜着便是任南口中的萧家小姐萧蝶儿和公子萧涵周了,上前见了礼。
    抬眼打量萧蝶儿,只见她浑身白色衣裙,不施半点脂粉,一应首饰未带,鬓边带了两朵白色的小绒花,眼睛红肿,含了一层泪,眼波流转,楚楚可怜,如同沾了露珠散发清香的姜花一般,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
    在灵前磕了头,便有家人引着他们往偏院里去。
    偏院与正院是有墙隔开。独门出入的,并不相连,这是任以安自个要求的。
    因慕家如今只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慕蝶儿和一个方七岁的庶慕涵周,没有成年的当家人,几个外戚男子入住多有不便。
    偏院地方不大,里面也分了三个小院落,一应青砖白墙,种了几杆竹子,进了院门,任茗正从屋里走了出来,向晓妍点了点头道:“来了?先去歇息会罢。任南、任昊随我来。”
    走了几步又回头,递了一串钱给晓妍:“你到街上买上些菜,煮几个小菜,煲个汤,几天没吃倒有些想念你的汤了……素净些,慕老爷刚去了,不宜大鱼大肉的。”
    有人惦记的感觉是挺好的,晓妍心里一暖,忙应了接过钱,任茗几人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跟着指引的小厮进了屋内,放下小包裹梳洗了一下,便出了门买菜。
    问着路,看着时辰还早,也不着急,慢慢地行着,头两天下过雨,街上湿湿润润的。路边一些人家院子里探出的树枝上还挂着水珠,亮晶晶的。
    一路上人来人往的,有步履匆匆的,也有闲步漫行的,还有些挑着东西叫卖的,摆着小摊卖着糖果的,还有卖字画的……这热热闹闹的民间气象,让人觉得温暖。
    转过几条街到了集市,买了几样素菜,还发愁不吃荤腥的话要煮什么汤才好,正好看到有人卖蘑菇,便买了蘑菇、豆腐、腐竹等,预备着做斋汤,议价付钱后,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妇人背对着她,提了个竹篮装了几样菜,正在一个果蔬摊前挑着什么。
    背影竟有些像小岚,晓妍怔了一怔,再顾不上其他,用手扒拉开来往的人群,便往那妇人行去。只听得“哗啦”一声,一个小摊上的果蔬被她不小心撞下了大半,滚在地上。
    那摊主如何肯依,拉住晓妍便要她拾起来,被踩坏了烂了的也得赔,厮缠着晓妍脱不开身,她着急地抬头望去,早看不见那妇人的身影了,似乎刚才只是眼花了而已,或许只是人错了人。
    想起小岚曾经对她的关心爱护,想起她柔和的笑脸,心里顿时酸酸涩涩的难受,对摊主的咒骂声一句也不想回应,只低头默默地捡起滚落一地的果蔬。
    眼前停了一双青靴,沿着青靴往上看,正对上任以安的眼光,身后随任茗。只觉得他两天未见脸上便清减了几分,眼里依然平静,但似乎深深地压着悲伤,幸好看着精神还好。
    站起来冲他行了个礼,任以安看着满地个果蔬,问道:“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翻的。”眨了眨眼睛,压下眼里的有点酸涩,但眼圈有些红。
    任以安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喋喋不休咒骂着的摊主,以为她是被摊主骂了心里委屈,便冷冷地道:“闭嘴,赔就是了。”
    那摊主一噎,再不敢多说一句。听得任茗问他该多少钱,见他们身上穿的布料都是极好的,气度不凡,忙应道:“一……哦,两百文。”
    晓妍已经在路人的帮忙下将地上的果蔬都拣了起来,大约目测了一下损失,拦住刚要付钱的任茗道:“三十文就够了。”
    那摊主还想说什么,晓妍已经一径说开了:“萝卜两文钱一斤,被摔坏的大概三斤,就是六文钱,菠菜也是两文,踩坏的大概一斤,生姜四文一斤……给三十文你已经让你有得赚了。”算得又快,口齿清晰地一一说了出来,令围观的众人拍掌笑道:“好泼辣丫头。”“好黑心的小摊……”
    摊主张目结舌了一会,只得讪讪地接过钱,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了,也就散了。
    晓妍随着他们默默地行着,只听得他们谈论着铺子里的账簿漏洞颇大等事情,看着前面任以安的青松一般的身影,沉静的面容,想起他刚才喝住那摊主时维护的姿势……
    阴了几天的天空里,阳光透过沉沉的阴云空隙洒落了下来。照得前面的树枝上的水滴如挂着的碎金一般,一如晓妍此刻的心情。
    在厨房里一边收拾着菜,一边慕府里拨过来打下手的小丫头聊着天。
    这个叫阿碧的小丫头年方十二、三岁,叽叽喳喳的很是多话,晓妍与她闲聊着,问着话儿,她就倒豆子一般地说了起来:“我家老爷是御史,夫人前几年就没了,只生了一个女儿……”
    一句一句的,便将萧府的大致情况摸透了。
    萧老爷官至御史,娶了任以安嫡亲的姑姑为妻。可惜前几年萧夫人一病没了,留下一个女儿萧蝶儿,今年十五岁了。萧御史也娶了几房妾,生了庶子萧涵周,年方七岁。
    任以安幼年时常在萧府居住,因此与萧御史和姑姑亲近,听得姑父生病后,便从侯府赶往淮阳,初时萧府带信给侯府也说没有大碍,但在任以安赶往淮阳的途中,病情加重了,待任以安闻信赶到时,只来得及见了姑父一面,便天人永隔了。
    晓妍叹了口气,这才明白为何任以安听到萧老爷病重时那脸上的伤心、担忧,和自己坐的马车拖着走不快时,眼里的愠怒。
    这边阿碧还在絮絮地说着:“听说我们老爷生前有意让任四公子娶我们家小姐为妻呢,也有些人说任四公子是娶过亲的,我们小姐嫁过去只是续弦,不太好,但我觉得挺好的呢,任四公子人生得这般好,性子又好,家底儿也好,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双璧人一般,又是亲上加亲,哪点不好了?”
    晓妍闻言怔了一怔,一双璧人吗?想起萧蝶儿那楚楚可怜的俏丽模样,与任以安站在一起,确实算得上是一双璧人。
    不过她没有想更多,她想的是:如果萧蝶儿嫁给任以安了,可是近亲结婚了,确实不太好。
    ——————取标题无能,随便了吧。(未完待续,!)
六十八、往前走
    六十八、往前走
    晓妍是不用往正院里伺候的。因此每天只在偏院里煮饭、洗洗衣裳、做些家务,比起任以安和任茗几人的忙碌来,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萧蝶儿是未出阁的姑娘,有男客来时,只能带着几个父亲的妾侍在内院接待些女客,萧涵周年幼,便由任以安带着在前院里接待来客,晚上还要陪着守灵,因此,每天任以安几乎只是回偏院梳洗更衣,便又出去忙了,就连任茗的面也见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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