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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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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中央点着数十盏灯,角落里也都点着灯,连一点阴影的地方都看不到。若是有哪只黑手想从暗中伸出来也是不能的。
  不过这些灯都是江傲炎负责点的,他要是想动手脚太容易不过了。所以就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她运气静坐高度警惕,谁知道这一警惕就警惕了四个时辰。这一夜风平浪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眼看外面的天色微微有些变了,最多再过一柱香就会天亮。她用密音道:“看来不会行动了。这招倒是有些出其不意,大概对方一时也没有应对的方法。”
  霍思卿却道:“你会这样想,厅上其他人也会这样想。再加上戒备了一夜精神疲惫,所以现在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她便又精神奕奕地等了很久,东方的天空渐渐泛白,凶手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这一夜很难得没有死人,从大厅出来,众人虽然面色疲惫但都欢欣鼓舞。八少十七小桃都吵着要回去补眠,她忍不住打趣思卿道:“看来这群凶手都没有你聪明啊。”
  思卿微扬嘴角,淡淡反问道:“阿苏觉得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不聪明么?”
  她一时语塞。他对自己跟江傲炎的过往倒是了解。
  “时间拖得越久些,对他们就越有利。但是也不能太久,约莫就是这两日了。”他想了想道,“你陪我再去黎城一趟,我要买点东西。”
  从黎城药店出来,她站在旁边都觉得那味道难闻地不得了,不过想来思卿也不会莫名其妙买这一大堆雄黄。端午节时百姓有喝雄黄酒解毒驱蛇的习惯,她遂猜测道:“你要用来避蛇?”
  思卿点头:“我说了凶手必会趁乱行动,什么东西用来制造混乱最好?”
  她一点就通:“毒蛇!”
  “就算不是蛇,大概也是蝎子蜂蚁之类的毒物,我们多准备些雄黄和火折子,有备无患。”
  她看着他侧脸,不由幽幽叹道:“思卿,我可真不敢跟你一起了,总显得自己很笨似的。”她一直自认为是个聪明人,霍思卿却又不同,他总能想得比聪明人更深一点。
  他面上一径微笑,并未将她玩笑话放在心上,只淡定道:“阿苏不是这种人。”若因为别人比自己厉害就心存芥蒂,那就不是他喜欢的阿苏了。
  她闻言也笑了,嘴上仍是玩笑道:“我还就是这种人。你打击到我,所以我决定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口中这样说着,一边还是伸手小心搀扶他。
  不过,“这雄黄的味道也实在太难闻了!”
  霍思卿笑了笑道:“别急,我还有东西没买。”
  屋子内一室浓郁的花香,总算闻不到那个恐怖的雄黄味道了。
  霍思卿道:“丁子香花香味馥郁,正可以掩盖雄黄的刺鼻味道。人虽然闻不到,但是蛇虫类对雄黄特别敏感,所以不会影响趋避的作用。我们取适量雄黄跟丁子香花用这些绸布做成香囊,给小桃十七他们随身带着。”
  她又忍不住打趣:“对对对,好看又好闻,思卿你可真懂女儿家的喜好啊。”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想逗他。若能看这个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懊恼,岂不是很有趣?
  霍思卿却并不懊恼,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想接下来懊恼的另有其人啊。
  “阿苏,”他含笑道,“你也知道我看不见,所以这些香囊看来只能由你来做了。”
  
  苏波不是懊恼,她直接抓狂了!

  天罗地网(下)

  慕容八少咂舌,小桃一脸嫌恶,慕容十七怪叫道:“天哪!这么丑的香囊你们从哪儿弄来的啊!看看,看看,这边上的线全都是歪歪扭扭的,活像被狗啃过一样!这里还有根这么长的个线头没剪!”
  霍思卿努力忍笑:“我知道是丑了点,你们先将就一下吧。”
  慕容十七喋喋不休道:“霍霍你是不是耍我们啊?这么丑怎么带啊,笑都被人笑死了!这肯定不是个女人缝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找震西镖局那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做的??”
  霍思卿憋了半天没憋住,终于破功笑了出来。
  苏波无语望天,半晌打哈哈:“十七小姐不知道吧?越是其貌不扬的东西越有出人意料的作用!”
  慕容十七此人就是个不知死活的,还在不依不饶道:“这不是其貌不扬!这是暴丑无比!”
  苏波的脸色终于一变,二话不说就连点了她全身七处大穴,然后将那香囊系到她身上,把人扛起来直接丢到大厅的角落里。
  她转头,面无表情道:“你们呢?”
  慕容八少和小桃一齐咽了口口水,乖乖把各自的香囊系上。
  回眸来,慕容十七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错了”
  “肯戴了?”
  “肯!”
  “不解了?”
  “绝对不解!”
  “丑不丑?”
  “美极了。”佛祖请原谅她
  这晚的情形跟昨晚大致不差,不过苏波瞧江傲炎他们几个人的新造型倒是挺别致的。
  幸好她有部活动的江湖百科全书:“六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玄紫真人坐在中间。这是个什么阵法?”
  思卿道:“应该是武当的天罡北斗阵。攻击时的站位是前三后四,现在是防守的。”他顿了顿,又道,“这种阵法很讲究配合。”
  她了然:“那有江傲炎在不是很危险?”
  他叹道:“又何止是江傲炎?这厅中朝廷的人只怕不在少数。”
  到了卯时三刻,又是天将破晓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酣畅淋漓,曲调也是很难得的欢快热烈,在中原之中并不多见。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奇特笛声,屋内众人都心知必有古怪,个个面露戒备之色。
  思卿沉声道:“这笛声我在苗疆听过,正是苗人的驭蛇之音!”
  他话音方落,苏波便看见一瞬间有成百上千的小蛇涌进大厅,跟着厅内的灯一起熄灭,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与恐慌之中!
  小桃吓得尖叫,苏波忙从怀中取出预先准备好的雄黄,在他们几人四周撒出一道包围圈。
  空气中铺天盖地都是雄黄的刺鼻味道,那些蛇果然都不敢再上前,只在圈外游来游去。
  过了没多久,那阵笛音突转高昂,奔腾如千军万马疾行,苏波下意识朝门口一看,看见又有一大批黑压压的蛇涌了进来,而此时厅内的蛇也仿佛受了这笛音感召,大多竖起身子眼露绿光,形成了要发狠攻击的姿势。
  此时雄黄的味道已散去不少,四周的蛇又慢慢聚拢过来,人蛇对峙蠢蠢欲动。
  黑暗之中只听到有挥剑声惨叫声,还有蛇类的嘶嘶声,忽然有人大叫道:“大家背靠背!”
  是江傲炎的声音,她一剑砍断一条终于攻上来的蛇,对其他人低声交代道:“护着点思卿!”
  其他三人明了,四个人守着四个方向,将思卿围在中间。
  这些蛇虽然体型不大但数量巨多,一波又一波地攻上来,苏波功力深厚还能扛得住,慕容十七他们眼看就快挡不住了。
  她心下正焦急万分,屋外那阵笛声忽然渐渐低下去,跟着趋向低沉平和。
  她虽然不懂驭蛇术,也听出这是有要收势的意思。果然厅内的蛇全都停止攻击,跟着向来时一样快速涌向门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笛声又变了。这次格外幽怨诡谲,怎么听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跟着又一大帮黑衣人杀了进来。
  她心里先是想道,人好歹比蛇好点,等到跟其中一个交了手后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黑衣人面容僵硬眼神呆滞,最诡异的是不管她的剑砍在他哪个部位,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是她每一剑下去都能见血,她简直怀疑自己是在砍一根木头了!
  旁边的小桃已经吓得快哭了:“怎么砍不死啊!这是人还是鬼啊!”
  慕容八少到这时候还有闲情跟她斗嘴:“你傻啊!当然是人了,鬼哪来血啊!”
  小桃立刻没了哭意:“你才傻!就你最傻!”
  苏波无语,余光正好瞥到小桃旁边一个预备偷袭的黑衣人,连忙回身反手一剑挑开那人。
  那个黑衣人被她一剑刺得退了好几步远,下腹一个大窟窿咕咕流着血,他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样子,脚步刚站稳就重新攻了上来。
  慕容十七不由哀嚎:“这些人上辈子都是蚯蚓吗?越砍他他还越来劲儿了!”
  霍思卿忽然道:“砍他的脖子!”
  苏波正感如醍醐灌顶,那边的小桃已经闻声行动,一剑砍在黑衣人脖子上,那黑衣人脖子里喷出血来正喷了她一脸,吓得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杀人的人吓哭了,被杀的人还没死,黑衣人半个脑袋离了脖子挂着,手里的剑还不断舞着。
  苏波一剑顺着先前的切痕狠狠砍下去,那脑袋顺势飞了起来。没了头的黑衣人终于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啊!!!”旁边一阵惨天灭地的尖叫声,慕容十七惊恐地瞪着自己怀里突然飞来的半颗脑袋,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苏波下手又狠又准又快,如今抓住了这个窍门,她几个起落间,身边的黑衣人已经全部都倒了。地上骨碌骨碌滚了有七八个脑袋。
  小桃瞪大眼,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滚到她面前,脑袋上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她吓得惨叫一声,一跃而起跳到了慕容决身上,手脚并用死命扒着他。慕容决看着那一地的脑袋,没头尸体,鲜血和疑似脑浆之类的白色东西,脸色也是青紫交接非常之难看。
  苏波回头关切道:“都没受伤吧?”
  确实都没受伤,只是慕容十七昏迷不醒,慕容八少跟小桃呕吐不止
  霍思卿忽然道:“怎么这么安静?现在情势怎样了?”
  苏波听他这一说才发现那笛声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她下意识往厅中主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正看到楚燕修撑着剑单膝跪地,焦急摇着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江傲炎!
  她心中顿时一紧,身形快如阵风掠出。

  曲终人散

  旭日山庄最后这一战可谓是伤亡惨重,或者对朝廷的人来说是大获全胜。玄紫道长跟天鹰门主都当场丧命,武林盟主江傲炎重伤垂危,事后一直昏迷不醒。当时大厅内的各门各派也是死伤大半。
  剩下残留的那一批人天一亮就都匆匆告辞离开,前几日还热热闹闹的山庄,现在除了庄内原先的人就剩下楚燕修和他们几个了。
  苏波原先也是想走的,可是江若玫哭得肝肠寸断,小安虽然年纪小还不太明白死亡的意思,但是一见她就眼睛红通通地问她,是不是以后都看不到爹爹了。
  她一时心软,就在庄中又多待了数日。这数日当中陪小安去看过江傲炎几次,他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躺在床上面色白得跟死人一样。梁灵秀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这日也是一样,她一见到他们进来眼眶就红了:“小安,苏姑娘。”
  小安怯怯地走过去,大眼睛看着昏迷的爹爹一眨也不敢眨,小嘴抿得死紧。
  苏波叹口气,摸摸他脑袋柔声道:“小安,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他听了却拼命摇头:“小安不哭,小安哭了爹爹会难过的。爹爹一定会醒的,所以小安不要哭。”童声带着哭音让人听了格外难受。
  梁灵秀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弯腰下来抱住小安:“小安乖”
  小安拿衣袖给她擦泪,大眼睛含着眼泪就是拼命不掉下来:“姨姨也不哭爹爹不喜欢人哭”
  才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懂事得让人心疼。苏波一时间竟对那个人有点又妒又恨,妒忌他有个这么好的儿子,又怨恨他竟舍得让小安难过。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若你想要得到些什么,总得相应地牺牲些什么。
  “江夫人,江盟主伤势如何?”
  梁灵秀泪眼婆娑,哽咽道:“还是没有好转”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踌躇了一刻才道:“江盟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梁灵秀抹了抹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多谢苏姑娘了。”
  她有些迟疑,现在似乎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但是情势紧急她终于还是开口道:“其实苏某今日是来跟江夫人辞行的。”
  梁灵秀讶道:“苏姑娘要走了?”
  “对。”衣服下摆忽然被人轻扯,她一低头,小安小脸皱成一团,带着哭音道:“姐姐也不要小安了吗?”
  话还没说完他憋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安越想越觉得委屈,怕吵到床上的爹爹又不敢大声哭,只能努力憋着哭,直哭得眼睛通红,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那小模样真是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苏波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心拧起来了。但是她现在也是不走不行,慕容四少快马来了加急信,说是已将当世三大名医之一的况时佑老前辈请到了庄中,这样的机会实在千载难逢,若是错过的话思卿说不定就复明无望了。
  她下手杀人时从没这么犹豫不忍过,但是再犹豫不忍还是得硬起心肠;“姐姐不是不要小安,但是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忙完了事情就回来看小安。”
  小安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神情就像是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小狗。
  她正感良心不安左右为难,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有一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来人目标明确直扑向床,一看到床上那人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跟着扑到江傲炎身上放声大哭。
  紧跟着又有一人快步进来,一进来就幽幽叹了口气。
  小安立刻转移视线:“外公!”
  楚燕修面现惊喜,忙弯腰抱起他,语带疼爱道:“安儿怎么也在这里?”
  小安小嘴一抿:“安儿来看爹爹的”
  楚燕修又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只捏了捏他的小脸。
  楚梦云哭了半晌声音渐渐低下去,忽然从床上跃起来冲楚燕修叫道:“姐夫他都伤成这样了!爹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楚燕修低声道:“爹也是怕你难受啊。”
  “那我现在就不难受了吗!不能守在姐夫身边我更难受!”她跺脚吼完,又转头冷冷对梁灵秀道:“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姐夫,你先回去吧。”
  苏波心想这人可真绝了,人还没过门正宫的架子就先摆出来了。
  梁灵秀沉默一刻,柔声道:“楚小姐,我是大夫,由我来照顾相公会——”
  “不用你再管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楚梦云厉声打断,“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照顾姐夫!你要是真有本事,他也不会到现在还不醒!”
  梁灵秀眉目低垂,良久没再说一句话。
  苏波却看到,她微露于右袖下方的手一直轻微抖着。
  她手脚麻利地将最后两件衣服塞进包袱,再环视了一遍屋子四周,确保没有任何遗漏后打好结。
  在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苏波喝了口水道:“待会儿就可以去通知他们出发了。”
  霍思卿眉眼略有忧色,迟疑道:“阿苏,你若是不放心就留下好了,反正有八少他们”
  她断然道:“这怎么行!八少是男人,十七跟小桃都笨手笨脚的。”
  他有些无奈:“我来的时候还不是跟她们一起的?”
  她不假思索道:“那怎么一样?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那绝对不行。”
  她又喝了口水,笑了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江傲炎又不是一睡就不醒了。我虽然没有你聪明,但是也还算不上个笨蛋。”
  那日在大厅,她一看到江傲炎倒在血泊中就头脑发热冲了过去,等看到他身旁玄紫道长跟天鹰掌门的尸体时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两个人才是朝廷的目标,而江傲炎是朝廷的人,朝廷为什么要杀自己人?
  其实仔细一想就明白:他是武林盟主,在他的山庄里发生这么多命案,若他自己却毫发无伤,怎么向武林各派交代?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这一招用得真不错。
  还有,后来回头再想,那些毒蛇和黑衣人,其实根本不能伤到她,玄紫道长和天鹰门主武功不比她低,又怎么会伤到他们?
  他们七人坐阵,不知道七人中有几个是朝廷的人。但如果江傲炎是,楚燕修十之八九也脱不了关系。
  江傲炎当时让大家背靠背,这是为了互相保护,你的背后是自己人,面前才是敌人。但是如果在这个混乱之中,你所以为的自己人其实是敌人呢?在你专心对敌的时候,你背后的自己人忽然转过身打了你一掌——这种情况,绝大多数都会偷袭成功。
  之前她一直以为将大家都聚于厅中这个法子,是玄紫道长或者其他什么人提出来的。现在再一想,这两招以退为进和浑水摸鱼他也用得相当好啊。
  他设局,她还要事后才反应过来。小公子从前就爱看兵书,果然现在比她这个只读过三字经的师傅厉害多了。
  那一日他站在院中,白衣谪世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她用尽全力只想留住那人眉间最后一点温情。
  他要谁生,她便让谁生,他要谁死,她便让谁死,哪怕要这世界毁灭,她也陪他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要当这天下武林的盟主,却问她为何要帮他?
  她不是帮他,而是帮她自己。他要的便是她要的,早就分不清你我了。
  曾经把那人的名字刻进心刻进骨刻进每一滴血液里,以为若要遗忘除非拆了骨撕了心流尽最后一滴血。
  就算身躯涅磐重生,真爱也不死不灭。
  原来,是她太高估自己。
  爱一个人太累,猜一个人太累,等一个人太累。
  悲伤太累欢笑太累恐惧太累期待太累到最后连绝望都累。
  既已这么累,得到未必更开心,放弃也未必更难受。
  当时只道是骨中钉心头刺,他日再回首,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苏波!快一点!”慕容十七已经等不及在前头催了。
  她微笑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身后烟雨濛濛,旭日山庄在一片氤氲水气之中渐渐隐去。
  从今之后,他是眉目温柔的小公子,是冷漠疏离的江少侠,是春宵帐中的缠绵郎君,还是日后飞黄腾达前程似锦的旭日庄主,都与她再无半点关系了。

【与君同归】

  乌龟医神

  此次情况紧急,他们几人不像寻常人家走的保险的官道,而是挑了一条少为人知的捷径。幸好关二爷保佑,沿途并未有绿林英雄们前来招呼,第十天便顺利入了钱江境内,只要再穿过前方的思乐,吴山二县,约莫明日晌午就能回到慕容山庄。
  这晚天色已晚,众人便先在思乐县找了一处客栈歇脚。
  她躺在床上怎么都没有睡意,忽然听到走廊有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慢慢走到她门口停住,然后就半晌都没有动静了,最后她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苏波披衣坐起。
  悄无声息开了门,那人就站在面前,眉头微微蹙着。
  良久他又很轻很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转身,摸索着在她房前的台阶坐下。
  她知道他在忧心什么。
  当今三大神医,梁方已经过世,李子荣乃当朝太医院院首,寻常人想见一面根本不能。只剩下况时佑一个,此人生性自由喜欢游历大川名山行踪飘忽不定,这次四少能请到他实属非常不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越是接近才越胆怯,因为害怕希望之后是更大的失望。
  她明白他的心境,因为这也是她此时的心境。
  明白,却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要如何安慰他?
  于是这一夜,他在台阶下坐着,她在台阶上站着,白衣伴着青衫,从月上柳梢直到东方微露白曦。
  苏波在山庄厅中焦急地走来走去,感觉好像过去了一昼夜那样长,抬首看屋中央的案几,思卿进去后点的那柱香却才燃了一半都不到。
  慕容十七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揉着眼角道:“你莫晃了!你晃得我头晕眼也花!”
  苏波停在内室门口,探着头朝里张望,然而有厚厚的帘子挡着,她眼力再好也沾不了光。
  慕容御开口道:“况神医素有阎王留人半柱香的美誉,因他医术高明,一来任何疑难杂症在他手上都不超过半柱香的诊断时间,二来就算阎王要取人性命也得跟他宽限这半柱香的时限。我看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
  慕容十七原来还板着个脸,闻言扑哧笑出来,说道:“这况老头还真有趣,以后他要是把人给医死了,我就送他个称号叫阎王留人一辈子,岂不是更威风!”
  慕容御忽然朝她挤眉弄眼,她还在得意洋洋道:“我这个想法不错吧?哈哈,我这人大方,就不用况老头谢我了!”
  慕容御重重咳嗽一声,慕容十七左后方同时有声慢悠悠道:“那怎么成,该道的谢还是得道的。”
  慕容十七惊得从椅子上滑下。慕容御忙起身,神色略为尴尬道:“况神医,舍妹素来口无遮拦,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苏波一见他出来便急问道:“况神医,思卿的眼睛怎么样?”
  况时佑没回答她。他慢吞吞走到厅中央坐下,慢吞吞喝了几口水,然后才抚着胡须慢条斯理道:“他的眼疾是被凌厉的剑气所伤,又拖延了六年之久,老夫如今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否复明,能够复明多少,就得看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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