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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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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卿再聪明也没想到她会说这话,于是便直接呆住了。
她仿佛抬首看了过来,声音仍是带着笑意,十足无赖道:“反正我不管,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接受我以身相许,要不我也不报恩了,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转头又朝向湖面,仍是玩笑道:“昨天四少跟我说,等日后思卿双目复明了,你还怕没有喜爱他的姑娘?我真的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很受打击。凭什么我主动献身思卿不要,日后却要去喜爱别的姑娘?”她话语顿了顿,轻抿了下唇,忽然转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我明明是只拿思卿当知己的,但是先前在旭日山庄见到思卿跟小桃亲近心中又觉得不太舒服。思卿,你说我其实是不是有一些喜喜欢你的?”
她说到最后一句磕磕碰碰,面上也泛起两抹可疑的潮红。于是便只静静看着湖面,不敢转身看他。这还是第一次,就算从前深爱那个人的时候,她也从没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身后却很久都没有动静,终于还是她先按捺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呆呆站着,面色微凝。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那人面前,微微叹口气,长指温柔按住他眼角偷跑出来的湿意。
面上早已敛了先前轻佻神色,她认真道:“思卿,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若是当年能勇敢一些,或许不会变成如今光景。但是她并不后悔,否则又怎么能再遇到他?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有的人再好也只能陪你看半路风景,另外一个人才会伴你走完全程。
她一时有些犹豫,半晌还是下定决心道:“思卿,我不想瞒你。我曾经很深很深地爱过一个人,大概因此用尽了太多力气,可能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像那样去爱一个人了。我明白爱一个人有多辛苦。因为太累,我也曾想过这一生只真心爱那一个人就足够了。其实,我是个胆小鬼,原本没勇气将失败的事情再做一次,但是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思卿的话,我很想要再尝试一次。因为他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一个人,也因为见到他我会安心,看到他皱眉我会心疼,若是他娶了别的姑娘,我想我一定会难过的。”
“思卿,你,你愿意等我吗?也许要等很久很久,也许到了最后我还是无法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下一刻,她被主动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须臾那人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哽咽道:“阿苏,我不会等你。若有一日有比你更让我喜爱的姑娘出现,我一定头也不回地走掉。”所以他们之间没有承诺,若到最后她还是无法那样爱他,也不必感到愧疚。
她闻言不由嘴角上扬,双臂扣实拥得那人更紧了些,口中道:“看来我得看紧些,若思卿真被哪家姑娘拐跑了,那我可就欲哭无泪了。”这傻瓜,爱一个人爱到连命都不要,还可以再怎样爱?
他这样痴傻,让她的心软得快化成一滩春水了。
她心情一好,左右就不改爱调笑的习惯,头靠在他肩头笑嘻嘻道:“唉,背了救命之恩这个大包袱整整五年,还给四少白白劳作了四年,不行,这笔帐无论如何都得讨回来!我这些年又当奶妈又当丫鬟又当侍卫,除了工钱还得包个大红包才成。等你眼睛复明了,我们就拿着这笔钱游山玩水去,我好想去瞧瞧你说的那个玄凌冰蝉,我们第一站就去西域好不好?”
他双目含情,柔声应道:“好。”怎会不好?有她在身边,纵是龙潭虎穴十八层地狱也是好的。
密室的门缓缓合上,稚童睁大眼好奇看着这一室画像。
姿势神态各异的少女,或站或坐或忧或笑,都是同一个人。
他仰头好奇问道:“爹爹,这是谁啊?”
大掌轻抚他发,男子温柔的声带着一丝宠溺道:“是娘亲。”
“啊”,小安惊呼一声,跟着大眼睛拼命眨啊眨,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娘亲呢。原来娘亲是这样的,很好看呢,比姨姨们都好看!
他一时又想到些事,回首很委屈道:“娘亲是不是不要爹爹跟安儿了?”眼神怯怯,生怕身后的爹爹点头说是。
江傲炎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望着他眼睛柔声道:“娘亲不是不要爹爹和安儿,只是她一时忘记了回家的路了。”
小安歪着小脑袋,很担忧道:“那娘亲在外面会不会被坏人欺负?爹爹一定要快点找到娘亲,安儿很想她。”
“恩。”他拍拍儿子的小脑袋,目光又落回墙壁中央那女子带笑的忧伤容颜上,眼中漾着一贯的柔情。
九皇子封思贤手下掌控着皇朝最强的一支情报军团,这次自己选择与他合作,全权负责铲除不肯归降朝廷的一干人等,不求赏赐不求升官,只有一个请求,便是要借他手下这支暗影军一用,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如今武林大会结束,任务成功完成。封思贤也已信守承诺将暗影相借,他相信一定很快就能有那人的消息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这么多年在这间密室中,第一次面上有了真心的笑意。
费思量(一)
九月十七是慕容庄主四十六岁的生辰,慕容十七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密谋着要给她老爹来份特别的大礼。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山庄西北的小竹林间,琴音清润如山涧溪水绵延不绝。
林间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伴着琴音翩翩起舞。
“停停停!”慕容十七忽然一摔手中的扇子,叉腰气道,“你们俩怎么回事!说了八百次了!动作要柔和一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要行刺慕容老爹呢!”
苏波收剑负手而立,神色比她更无奈:“十七少,你就不能换个人吗?”自己当年在门内学的是击杀,又不是紫霏那样的诱杀,骨头都硬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要她学跳舞也太难为人了。
当然慕容十七也不是要她跳舞,只不过要求她把这剑舞得跟跳舞一样好看。
慕容十七没好气道:“要不是就你跟十三姐武功好,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们俩啊?”一个是毫无乐感,所有的步子都不在节拍上,还有一个更可怕,拔了剑就满身戾气,三尺之内连鸟雀都跑得一只不剩!
“我的目的是要展示出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让慕容老爹看看女子舞剑也可以很优雅很秀气!”这样他就不会整天念叨着让自己在家闭门不出念什么三从四德了!
她的计划虽然完美,但这两个实施的家伙实在远在水准之下,要不就软绵绵,要不就硬邦邦,力暂且不谈,反正离美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慕容十三丢了剑,拿手扇风吐着舌头道:“歇会儿吧!我都热死了。”
如今虽已过了立秋,但大致就是传说中的“秋老虎”,热度比起盛夏是有增无减,大中午的这竹林半丝风都没有,闷得跟个蒸笼一样。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旁边的小十九体贴地递上一杯水。
慕容十三咕噜咕噜喝完,伸手意犹未尽道:“再一杯!”
喝过第二杯水,她偏头,对着树荫下弹琴的那人小声抱怨道:“霍霍你调子太快了,我都跟不上。”
思卿温温一笑,慕容十七咬牙切齿道:“十三姐,是你自己太慢了!”
苏波也站到树荫下,思卿放了琴去牵她手,她手心里湿湿的。
她体内有玄火仙丹的内劲,在天山酷寒之地也不觉冷,但到了夏天就郁闷了。
唉,这鬼天气!苏波抬袖抹汗,半玩笑半无奈道:“日后若哪处有了玄冰仙丹,我可非得第一个去抢!”
思卿空出半张凳子出来,牵她一同坐下,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仔仔细细拭过她额角,面颊。
他用了一段时间药眼睛有了很大好转,但还是要靠得很近才能看清别人的样子。
此时,便见那美丽的眉目微微蹙着,她小声嘟囔道:“真不公平,你怎地一点也不热?”
他瞧那孩子气的表情不由好笑,慢悠悠道:“阿苏听过心静自然凉吗?”
苏波眯起眼,看这人悠哉游哉的样子可真可恶她忽然俯身,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一记,满意地看着俊颜微怔之后迅速赧红。
她一脸奸计得逞地坏笑道:“美色当前,让人怎么能心静呢?”
他抚唇微笑。修长五指重覆上琴弦,一曲宁静悠远的琴调倾泻而出。
一曲终了,林中众人都感觉浮躁的心境安定了不少。
慕容十九好奇道:“霍大哥,这调子真好听,叫做什么?”
霍思卿笑道:“这是昔年我在京城的国安寺,寺中的普生大师所传授的宁心曲。此乃佛门之音,本身便作静心安神之用的。”
苏波挑眉:“这曲子倒不错。我还以为寺里那些光头和尚只会念经敲木鱼呢,那可烦死人了。”
他闻言含笑道:“阿苏若喜欢,我便天天弹给你听。”
她貌似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道:“也好。说不定我这人还是个有慧根的,天天听你弹这佛门之音,听满七七四十九天就大彻大悟四大皆空立地成佛了。”
慕容十三扑哧笑出来,慕容十九掩嘴偷乐:“苏姐姐真坏,这么一说霍大哥哪儿还敢再弹琴?”
思卿却不上当,捏了捏那人鼻子笑道:“我才不怕,我就算给这猴子弹一辈子琴,她也还是只野猴子!”
她哼哼道:“是啊,还是个只值二十两的野猴子,霍爷撒一把银票能买一大群呢!”
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妓院的打手跟他开价一百两,他说最多只值二十两,不由便哭笑不得道:“这么远的事你还记着?”
她没好气道:“是啊是啊,我这人就是这么小气,这么记仇,这么耿耿于怀!”话没说完自己也觉得装不下去,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思卿,你还真是个奸商!你就不怕价压得太低别人不肯卖?”
他老神在在道:“别说二十两,就算倒贴他也愿意啊。那个大汉根本就是跟你串通的。”
她忽然又很想叹气了,你以为是瞒天过海,其实别人早就将计就计——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是可怜,跟个比自己聪明的人在一起很伤自尊的啊。
她听不懂那些商场上的东西,心思全程都订在对面那胖子的玉扳指上——那扳指绯色透明,中间浮着一圈银色的光泽,非常好看。
思卿终于说道:“于当家,那这事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还要多麻烦您了。”
于江淼满脸的肥肉都堆着笑,客客气气道:“霍爷这说的哪里话。当年霍爷对于某多有提携,霍爷有什么吩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霍思卿但笑不语。商人重利轻感情,若不是有利可图,提携之恩恐怕也是闭口不提了。不过做生意也就是这样了,钱滚钱,钱生钱,大家图的还不都是个财字?只有互惠互利才是长久之道。
“那思卿就先告辞了。”
“霍爷慢走。”
于江淼一直送他们出了店门,显示出了十足的重视。
苏波关心道:“都谈妥了?”
思卿点头:“明日约了辰时去看城北的三家茶田。”
她回想了下道:“午时约了李老板,申时是赵老板,看来明天行程很紧啊。”
他笑了下道:“货比三家就是这样了。九月末一般是茶商与各家种茶大户商约到期的日子,若要确定明年的合作关系,就得抓紧这个时刻。”
她还是觉得很新奇:“我们真的要开个茶铺吗?”想想看,一个自己的铺子哎,多有意思。
半个月前他跟她说,阿苏,我想过了,我们两个这样整日在慕容山庄白吃白住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我的眼睛已经快复明,我想重新开始做点小本生意,至少可以养活我的家。
他的家?她当时忍啊忍的还是没忍住,笑了许久许久,直笑得思卿脸色都快变了。
他说道:“茶铺也只是权宜之计,霍家先前对茶业也略有涉及,我知道钱江这带土壤肥沃气温适宜,向来有茶叶之乡的美称。所以我才选择做茶叶生意,但是因为是产地的缘故,若想在这处单纯做出售茶叶的生意,竞争太大,利润也非常低。最适宜的还是走代理供应商一途。大户一般都有固定的合作伙伴,所以必须先从散户做起。我先租下这商铺,头年卖茶叶,不在盈利,重在积累人脉和茶源。等两三年后再转做供应商,到时候再由小商户到大商户。总之急不得,慢慢来吧。”
她是听不太懂了,但这就是他口中的“小本”生意吗?不过要让霍思卿只守着一家商铺过日子,大概跟将一条巨龙放在水沟里养着是一样的。他想怎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只有一点,她转身,很严肃道:“我先说好了,你做生意的事我不管,但是绝对不准像当年在霍家那样。”霍家的洛阳首富,完全就是他拿寿命折回来的。
他闻言便笑了,眼眸晶亮:“恩,只要能养活我的妻儿就行了。”
她眨眨眼,这个妻儿比上次那个我的家具体了一点啊半晌嘴角一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这样说,她便觉得心口痒痒的,像是有谁用一根小毛笔挠啊挠的,非得要笑出来才舒心啊。
晚上吹灭了灯上床,苏波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床顶,忽然翻了身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只玉簪来。
那日在霍府的院中,他亲手将这簪子插在她发中,赞道很好看。
他面上的神色那样温柔,当时觉得感动,现在想来都是甜蜜。
虽然未及爱上他,但那一幕,她一直都清清楚楚记着。
因为那是很久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第一次有人赞她好看。
所以在以为他死了之后,她一直都将这簪子随身带着,没成想这一带就过去这么多年。
青玉簪子在月色下泛着淡淡光泽,她心中欢欢喜喜的,又看了一阵打算将那簪子放回枕下,却在抬臂的一瞬间觉得不对劲。
头有点晕,手臂也突然变得沉重。
这是眼前慢慢模糊,她努力摇了摇头,却感到更加眩晕。
空气中有种诡异的气氛,她脑中甫闪过“迷香”这个字眼,肢体已经沉重得没有知觉,右手不由一松。
玉簪落地的声音在空寂的房中格外清脆,也勉力拉回她已经涣散的神思。
她强迫自己打醒精神,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人影走近。
是谁?
面上有什么冰凉地游弋她已感觉不出来,只忽然听到那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凌乱,毫无章法。
是不会武功的人?在陷入完全的黑暗之前,有什么东西温热而颤抖地覆到她唇上,而她昏迷前最后听到的那声“寒烟”,似乎带着莫大的激动与狂喜
费思量(二)
六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眉这眼与午夜梦回之时分毫不差。
只是自己,却因为太久的等待而苍老了很多吧?
他贪看昏睡那人的容颜,看多少遍都还觉得不够。舍不得移开眼啊那日在悬崖之上,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让自己生不如死了整整六年。
她的眉似乎动了动,他心下一跳,修长的指已经不由自主抚上那人眉头。
从眉而下,到紧闭的眼、挺翘的鼻、微抿的唇,皆颤抖着一一抚过,先以指,再以唇。
强抑了经年的渴望一旦开闸便再难控制,脑中已混沌一团无法思考,他轻声喘息着,火热的唇顺从欲望沿着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扣住咽喉。
他呆了下,视线缓缓顺着喉间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移,对上一双怒火灼烧的眸。
这双眸,曾经微笑看着他,忧伤看着他,心疼看着他,落寞看着他。
那日青杨树下,她双臂环着他脖颈妖娆浅笑,翦翦双瞳映入身后漫天云彩,流光四溢明丽不可方物。
这样美的一双眼啊他想了六年,念了六年,魂牵梦萦了六年。
“寒烟”这一声呢喃入心,仅仅这样望着她便似要痴了。
她亦不动神色与他对峙,怒火退去,眼中慢慢只剩冰冷和考量。
指下扣着的脉搏激烈跳动着,那人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悬于一线,只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她。
那眼中的炽热和痴狂,是她曾经渴望到连呼吸都疼痛的。
江傲炎爱她。
她眉目微扬,这个突来的认知还真他妈可笑。
她活着爱他,他弃之如蔽履。等她死了,他却突然爱她了?
有了武林盟主不够,还要跟朝廷勾结更上一层,有了娇妻美妾不够,还得连火辣的情人一起收了才圆满。
失去之后,是怀念她默契无间的合作,奔放热烈的床第之欢,还是默默奉献的一往情深?
吾之思佳人,辗转不可得,思之欲狂。原本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现在却辗转不得,怎么能不思不狂?
她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讽笑,慢慢收回手,径自合拢敞开的衣襟下床。
杀了他,她还嫌污了自己的手。
“寒烟!”走到一半,衣服袖子被人扯住。
她看也不看他,冷道:“江盟主,影煞门的寒烟六年前在断木崖已被你一掌击毙。有些陈年旧事还是藏着掖着的好,抖出去的话大家都难做人。”
江傲炎沉默一刻,低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她懒得回答,用力想扯回袖子,未果。
那人的力气很大,大到几乎要将她袖子生生扯下一截来,她扯了半天终于不耐烦道:“江傲炎,我在旭日山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某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这天下的女人是都死绝了吗!你何必非要纠缠我!”
就那样维持着原样不好吗?起码她关于过去的记忆中还有那样一位温文尔雅的小公子,虽然他不爱她,但是在她黑暗的杀手生涯中,那个人是最长久的温暖和安慰。为什么非要把这些美好都摧毁!
他闻言完全怔忡,满目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心中像被人拿小刀剜着,一刀一刀,深深的长长的,从小痛慢慢变成剧痛。挖心噬骨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话虽狠,漠不关心的眼神却更让人绝望。
他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最后的力量全部凝结在握着她袖子的右手上——心中有个念头很清晰,不能松,绝不能松。
若是松了,她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曾经跟这个人那样亲密过,双方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虽然他极力隐忍着,但此时眼中的震惊与伤痛根本藏无可藏。
她心中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就算无法再爱,那些并肩作战的情谊和关怀也无法抹煞。
她并不想伤他,但是,若不对他狠心,就是对自己跟思卿狠心。
别无选择。
他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才有力气问出那句话:“是因为他吗?”
她镇定道:“不是。”
黑眸紧盯着她一眨不眨,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信。”
“随你便。”
他眼中怒气滔天,忽然上前一步冲动握着她胳膊,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百般阻挠,当年找到你的人应该是我!你还不明白吗?他费尽心思就是要拆散我们!”
她听了实在觉得好笑,不由便笑了出来:“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江盟主要杀我,不阻拦难道还打包送去给你杀不成?”
“寒烟!”她眼中的嘲讽和冷漠让他心惊胆战,“你知道那日我并不是要将你打落悬崖的!事后等到梦诗说我才知道你为了救她已经受了重伤,我我真的是无心之失!”
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当年若不是思卿舍命相救,你现在大概就只能对着座孤坟说话了。”
他眉目微凝,半晌竟笑了一笑,柔声道:“我明白。”他的手顺着她手臂滑下,轻轻握着她手,声音中也带上些宠溺和劝哄:“你一向最讨厌欠别人恩情,所以我很明白你想报恩的心情。其实他救了你,我也一样很感激。但是恩情不能等同于感情,你若不能真心相待,他反而会更加难受。这份恩情,日后我会跟你一起慢慢还,哪怕还一辈子都可以。”
他说得这样温柔,她却蓦的笑了起来,这是个古怪的意味深长的笑,莫名看得他心中一阵发凉。
她抽回自己的手,同样温柔道:“江盟主,谢谢你关心了。不过你说的这个道理,我跟思卿比你更清楚。恩跟情不能等同,你又怎么知道,恩不会变成情呢?”
他面色瞬间惨白,半晌开口道:“我不相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她闻言冷笑:“江盟主过视甚高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若这天下每个跟我没关系的人都要我做什么莫名其妙的证明,那我岂不是得忙死了?”
她说完这一句,也不再关心那人反应,毫不迟疑起脚出了房门。
抬首月明如镜,她现下身处的这处庭院也不知道是哪里。
总之先出去再说了,她往前又走了几步,身后忽然有声幽幽道:“你昏迷之时我本可以对你用化功散,但我想了很久还是没用。因为我原想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她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限忧伤道:“唉,现下我知道这是不能的了。你若要出这院子我绝不拦你,但是你还记得那句话吗?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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