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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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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那声在耳边诱惑,她挣扎许久终于失控,伸手握住那少年的手,他的手那么温暖:“小公子我们走吧我不杀人你也不要当盟主我们走得远远的”
  紧接着她被一股力量用力甩开,倒在桌上喘气,又被人揪起,重重一掌击在后背。
  那一掌震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腹内一阵恶心,张口呕出一堆秽物。
  呕出之后整个人顿时清醒许多,旁边一人冷冷道:“不发疯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傲炎?”
  江傲炎面上神色半是讽刺半是不耐。
  “我在大婚前夜出来,不是想来听你说这些不靠谱的疯话的。”
  “抱歉。”她坐直身子低声道。酒已醒,但还清晰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她真是疯了。
  “霍思卿一个半月前就已死,你又是怎么回事?人不回来消息也不捎一个。”
  “抱歉。”他们合作之初就已经说好,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适当的联系。因为倘若一方出了岔子,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另一方的安全。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音讯杳无,一定会让他很不安心。如果不是当时实在动弹不得,她也绝不会这样。
  “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受了重伤之类,现在看来你好得很嘛,还能喝酒发疯。”
  寒烟并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嘲讽,她关心的是当下的情况:“现在形势怎么样?”
  提到这个,江傲炎面上终于转怒为喜。
  “霍思卿一死,李天夏就失去了有力扶持。原本倾向他的人都聪明地选择了观望。再加上,”他顿了一顿,“我明日就要与梁方的孙女梁灵秀成亲,当年梁方未归隐之前,曾经于武林中不少人都有过恩惠,如今这一批人自然也都选择支持我了。左千秋死后,那帮老家伙急着要选出新的盟主,大选就定在十二月初一。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我是稳操胜券。”
  十二月初一,那也就是十天之后她一时不由有些恍神。时间过得真快,等他当上盟主,她这四年来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也就终于不存在了。
  然而这世上本就没有永恒的东西,早分开晚分开又有何区别呢。
  她当下不再纠结,只诚心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江傲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道:“我这里有份很重要的信函,你亲自去一趟塞外,把它交给薛家牧场的薛场主。”
  她闻言一愣,过了很久才伸手接过,声音微涩:“好。我一定亲手送到。”
  再重要的信,也轮不到她亲自来送。如今他大局已定,除了与她见不得光的关系就再没有任何阻碍,所以这十日当然要先遣开她。
  她日夜兼程只想回来与他并肩作战,却不知道原来对他而言,她消失得越远才是越安全的。
  江傲炎果然道:“你收拾一下,尽早出发。”
  等到他转过身朝门外走时,她强行压抑许久的气血再按捺不住,俯身呕出一大口鲜血。
  这趟洛阳之行回来,她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他重拍她背后的那一掌,竟然也可以波及她心脉。
  江傲炎走出,门外候着的心腹自发跟上,递过遮身的黑色披风。
  “少主,现在外面风声很紧,你如果有什么吩咐让属下过来不是一样?何必冒险亲自跑这一趟。”
  江傲炎回眸,冷冷看了他一眼。
  掌柜的正好端着托盘上来,在楼梯口与二人相遇,关切道:“少主要走了?”
  江傲炎皱眉:“你还送酒过去?她不能再喝了!”
  “是是姑娘要求的”
  他眉头皱得更深:“她用过晚膳没?”
  “属下有送过去可是姑娘一筷子都没动。”
  “你把饭菜热一下再送过去,想办法劝她吃一点。她要是要酒,你就说没有了。”
  “是”
  在去塞外之前,寒烟照例去了一个地方。
  去跟一个故友辞别,也去那里,做一件这一个月来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垒完眼前的新坟,她将手中的酒坛打开,慢慢浇上。
  这是座空坟,里面什么都没有。
  因为她想祭拜的那个人,连尸骸都没有。
  这里,只有她的愧疚和不舍。
  没有尸骸也好,最好跟她没有任何牵连,这样他就与她的罪孽毫无关系,下辈子可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记得,一定要选清楚爹娘。”
  他的爹,可以不俊美不聪明不一定是武林盟主,但是一定要爱他疼他。
  他的娘,可以不漂亮没武功只绝对不能是杀手,这样就能够看着他平安出生长大。
  在床上躺着的那一个月,她几乎天天都在想他的样子。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的眼睛大不大,鼻子翘不翘,嘴巴是不是小小的红红的,眉毛呢。他是像傲炎还是像她多一点?一直想到很绝望。
  再后来她想,就这样离去,其实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吧。江傲炎不会想要一个累赘,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平安把他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也没办法给他安定的生活,她甚至就连保护他的安全都做不到。
  上天做出了最慈悲的选择。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多想亲眼看一看他,哪怕一眼就好。

  诀别

  两个月后。
  薛家牧场的主人年逾半百,仍是精神奕奕,风采不减当年。他坐在首位,朗声笑道:“向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一定要在这里多住些时候,让薛某一尽地主之谊!”
  寒烟抱拳:“多谢薛场主。晚辈此次前来,是应江家四少江傲炎之托有封重要书信要亲手交给前辈。”
  薛子山闻言惊喜道:“原来是傲炎贤侄。还记得当年我与江兄结伴一同闯荡江湖,可谓快意潇洒。不知他与贤侄近来可好?”
  “江伯父一家都甚好。”她呈上信件。
  薛子山打开,仔仔细细看过,也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喜事,他边看边笑,看到末了竟放声大笑起来。
  寒烟见他一边笑,一边用暧昧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只觉得古怪之极。
  薛子山抚须笑道:“果然是很重要的信!向姑娘,你尽管放心,这个忙老夫帮定了!”
  寒烟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不由道:“薛场主的意思,晚辈并不明白。”
  薛子山露出惊讶神色:“向姑娘莫非不知道这信上所写?”
  她本来以为这信只是个幌子,必定没有什么重要内容。现在看来,——内里难道另有玄机?且这玄机还与自己有关系。
  “晚辈不清楚,还请您明示。”
  薛子山看她是一副当真不知情的样子,也微微有些诧异:“傲炎贤侄没有跟你商量过?他来信给老夫,让我收你为义女。”
  江湖上有些名望的多讲究门当户对,江傲炎突然来信希望他收这位姑娘为义女,依他所见,定是怕这姑娘出身平寒二人婚事会遭反对,所以才找自己做个幌子。他本身性格豪爽,素来看不惯门户之见,因此也乐得成人之美。
  此时他看着对面那姑娘脸色突变,了然笑道:“傲炎想必是想给姑娘一个惊喜,也难得他有这份心思和计量,老夫乐得——”
  那姑娘却忽然转身,身影一闪转眼已在数丈之外。
  一日是杀手,终身是杀手。要想脱离影煞门,除非通过光影楼的试炼。
  他不是不知道这点,却让她千里迢迢跑到塞外送信给薛子山,让此人收她为义女!
  没有人可以收一个影煞门的杀手为义女,除非影煞门不存在,而她也不再是杀手。
  他刚刚当上武林盟主,自然野心勃勃,如果想做一些让白道众人信服的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拼命鞭策身下马匹。她猜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却没有猜到他的下一步是什么。或者说,她根本从来想都不敢想他会这么做!
  他怎么会这么做?他凭什么认为,影煞门是他一朝一夕就可以攻陷的?门内高手众多不说,门主此人更是高深莫测,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行动有多危险!
  耳边寒风呼啸而过,她周身却血液奔腾,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江傲炎,你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整个山谷都是腐烂的气息。寒烟沿着林中台阶往上跑,几乎每一步都踩在死人的躯体上。纵使她自己杀人如麻,此时也有一种不忍目睹的感觉。
  沿途不停有人在打斗,这个时候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友了,双方都早就杀红了眼。
  她一一掠过,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从目前情况来看,影煞门十有八九已被攻陷。战况这么惨烈,牺牲这么巨大,那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到了总堂门口,又有一拨人在打斗,她一眼找到一个认识的人:“楚梦生!”
  寒烟拔剑,招招凶狠致命,很快干掉围攻上来的八九个杀手。
  楚梦生躺在地上,身上都是剑痕鲜血淋漓,她伸手点了他周身的几处穴道,他仍是流血不止,脸色也渐渐惨白如纸。她心知他是没救了,俯身问道:“你看到江傲炎了吗!”
  楚梦生一脸戒备,喘息道:“你休想让我说出——”
  “住口!”她一把揪住他衣领,失控吼道,“我问你江傲炎是死是活!”
  楚梦生一阵猛烈咳嗽,看她片刻面上忽然现出一种恍然的神色,低声道:“他跟我爹在一起应该没事”
  她放下他,他却一把抓回她的手,拼尽全力急促道:“求你救救梦诗她怀着傲炎的孩子”
  “她在哪里?!”
  “他们往山上”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还睁着眼。
  寒烟站起身,快步往后山的方向疾奔。
  这条小路是通往影煞门的后山断木崖,断木崖的石洞也正是历代门主的静修之地。除了门主,其他任何人没有得到许可都不能上来。
  寒烟追了一刻,果然看见前方一高一矮两条人影。她拔剑毫不犹豫从高瘦身影背后刺去。
  那人背后好像长了眼睛,动作也是快如闪电,避开她剑刃的同时反手相袭,她跃身侧过,落到他前方。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清丽动人,腹部微微隆起。
  “寒烟。”挟持楚梦诗的男子冷冷开口道。
  “尉迟风易。”
  尉迟风易,影煞门内最特殊的存在。门主的影子护卫。他从不出任务,也没有人见过他出手。
  但就从刚才反击那一招,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武功肯定比自己高。
  “你也要反叛吗?”
  “是又如何?”
  他点点头,对于她的回答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仍是冷冷道:“那就死。”话音未落手上已不知何时多出一条长鞭,铺天盖地的鞭网瞬间向她袭来。
  寒烟一边招架一边对旁边那吓傻了的女人喊道:“你快走!”
  楚梦诗慌忙转身跑。
  尉迟风易也不急着追,只专心对付以前的人,任何人都知道一个没有武功的孕妇跑不了多远。
  寒烟心中着急,如果是以前,她还有把握可以拖住尉迟风易一段时间,可是自从洛阳回来之后,她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再加上近段时间一直披星戴月地赶路,这会才过了几招她已感觉体力不支了。
  她勉强应付,剑下竟然出现个虚招,尉迟风易长鞭看准时机袭来,她偏身避过长鞭,却正被他随后击来的一掌打在胸前。
  尉迟风易冷道:“影煞最强的杀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
  她撑剑站起,心口血气汹涌,面上仍是笑道:“尉迟风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门主呢?”楚梦诗已跑得暂时看不见影子,她能拖一时就是一时。
  尉迟风易并不回答,扬鞭又攻了上来,鞭网比先前更紧密,绵延如丝无处可逃,寒烟快要招架不住之时,忽有一道黄衣身影闪入,和她合力挑开尉迟风易鞭网。
  “冰刃。”尉迟冷冷报出来人姓名。
  “尉迟风易,你挟持一个孕妇,传出去不觉得丢脸吗?”
  尉迟冷哼一声:“手段只分有效无效,没有丢不丢脸。”
  冰刃上前一步挡到寒烟面前:“你先带人走。去门主清修的石洞,那里面有条下山的秘道。”
  寒烟深深看她一眼:“保重。”两人在门内共事多年并没有交情,她也不知道冰刃为什么这时候救她,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探讨原因的时机。
  寒烟身影消失,尉迟并没有追上去,看着冰刃道:“门主被他们所擒,我要一命换一命。”抓了江傲炎怀有身孕的妻子做筹码,才有可能换回影煞门主。
  冰刃冷道:“他是作孽太多死有余辜。”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门主。”他跟在门主身边这么多年,比谁都要清楚此人的实力。就凭现在白道那些庸才想对付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
  冰刃冷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如他所愿地去救他。”因为他必须死在她手中,“但是我可不靠你这些卑劣的手段。”
  尉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收鞭冷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转身朝山下的方向走,与楚梦诗和寒烟背道而行。
  寒烟扶着楚梦诗好不容易爬上断木崖,她转头看她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好像随时都会窒息,不由道:“你还好吧?”
  楚梦诗眼中泪光闪闪,身体抖如筛糠,显然惊吓过度。
  这也难怪,她一向养在内院,未经风雨,如今又怀了身孕,却忽然遭到这么可怕的事,是个人都会很恐惧了。
  话说回来,她也算不错了。这要换成别的姑娘,说不定早就吓得晕倒了,她却坚持了这么久,还跟着自己跑了这么远的山路。
  寒烟扶她在身后的大石头上坐下,柔声道:“你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进去石洞里找找秘道,找到了再出来接你。你记得,千万不要回头看,也不要到处跑,就待在这里等我。”
  这断木崖后面就是陡峭的悬崖,摔下去恐怕九死一生。
  寒烟走进石洞,这石洞并不大,她转了两圈,很快就在左边找到一处蜿蜒的山道。这应该就是冰刃所说的那条下山秘道吧。
  从石洞准备返回时,眼前忽然一黑,她脚下一个趄趔,所幸右脚后撤一步及时稳住。先前被尉迟打了一掌的胸口隐隐作疼,她强行运气压下不适的感觉,伸手摸干嘴角的血迹快步走了出去。
  在这屠场随时都有险况发生,她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必须要赶快送楚梦诗下山才行。
  她之前没有办法保住他们的孩子,现在一定可以保住他另一个孩子。
  “走吧。”寒烟伸手去扶楚梦诗,楚梦诗却忽然睁大眼看着她后方,双唇翕动,眼中也一下子流出泪来。
  寒烟下意识回头,耳边正响起一声怒喝:“妖女!还不放了我女儿!”
  随着打头的楚燕修和冥风,从小径上迅速冒出来一堆人。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怒气滔天的众人,最后落在中间一张熟悉的面容上。
  悬了很久的心,直到这一刻才归了位。
  他没事。
  冥风指着她道:“江盟主,楚大侠,此人就是影煞四大杀手之首,寒烟。”
  楚燕修大概是刚刚经历过了丧子之痛,情绪分外激动,厉声道:“妖女!你敢伤我女儿,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右手刚搭上腰间剑柄,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地出手了!
  寒烟一怔,跟来人就势过了几招,崖边的风吹得她衣袖嗖嗖作响,她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一瞬间有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江傲炎将她逼离楚梦诗,用密音入耳道:“待会儿我会全力一击,你就借此力道遁开,从右边的空口离开。”然后他会借着扶梦诗点她睡穴,将楚燕修引过来。在场的众人除了楚燕修,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定定看着他,他神色一凛,口中高声道:“妖女,竟敢挟持我妻儿!我绝不会放过你!”
  随即出掌,强大的冲力袭来,她不闪不避,硬生生迎上这一掌,身子瞬间飞了起来,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落后方山崖。
  他惊骇莫名的脸在眼前快速远去,他不知道,她这残破的身体早已经没有办法借力使力了,不要说他全力的一掌,现在就算在场的一个无名小卒出手她也承受不住。
  十三岁那年,静心寺幽静的月光下,她第一次见他:白衣的小公子,清秀温润。她原想挟持他,却反被他所救;以为只是短暂的相交,却在他的执意坚持下一步一步走近。
  那时的她,刚刚经历过魅影的死亡,偏激又绝望。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严寒中的一点温暖,让她拼命地想伸手握住。
  可是原来,所有那些温馨美好的相处,都只是他出自怜悯的对她的所谓救赎;所有那些静默加速的心跳,都只是她可笑至极的一厢情愿。
  他并不喜欢她,相反地,他厌恶她的身份,厌恶她的所作所为,厌恶她的残忍血腥。他喜欢的是如表妹那样脱俗出尘纯真善良的少女。
  她愿意为了他日夜兼程,为了他熟读经书,为了他做任何改变,可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喜欢的那种姑娘。
  从那场灭门的噩梦之后,为了生存下来为了报仇,她的双手早就沾满了再也洗不净的鲜血。
  那个耳光,那句你滚,她那么绝望,那样地绝望。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在深闺之中日日欢笑,在明媚春光漫天花雨中与自己白衣出众的小公子相逢?
  明明是他先迈出第一步,明明是他先伸出手,为什么又要在她适应那样的温暖之后抽身离开?
  是不是不管怎样努力怎样付出,被灭门是错,想生存是错,要报仇是错,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错。
  她不甘心!
  一念成魔。
  一念得道。
  门主一心度她出魔障,她本就是玲珑剔透之人,在寒潭的那半年,却不是释然,而是日复一日地绝望。
  他是光,她是影,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可是,人有时候真的很无能,即使明白这道理,仍是做不到坚定放手。——若你在十四五岁那样的年华,第一次动心,真心地深深地爱过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释然?
  所以,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也好,看他哭也好笑也好,看他意气风发也好看他成亲生子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当他愿意接受那样的合作关系之后,明知道得不到真心,还是贪心地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即便每次欢好之后,心却更加疏远。
  所以,很可笑地在得知楚梦生的身份之后,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样一个交易。是不是这个奢望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她从不敢去想。
  她明知道不该亲近他不能亲近他,却还是忍不住要亲近,她希望小公子永远不要变,却又控制不了这样的期待:若再多教他一些,若他再变化一些,是不是就与她的距离更近一些?
  他从未爱过她,他爱的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姑娘,以前爱过,现在爱着,以后也会一直爱。
  楚梦诗很好,梁灵秀很好,如今见他安全,她已再无牵挂了。
  这数十年的杀戮鲜血,她早就厌倦了;与他相识后那样矛盾又绝望的心情,也早就厌倦了;仇已报,对他的承诺已兑现,——终于可以解脱。
  身体越来越重,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她闭上眼,什么都不再想。

【公子无波】

  重生

  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没有死。
  慕容决摇头晃脑地感叹:“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她当时刚醒,对于这个人凑头过来上看下看了半天结果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嘴角就忍不住扬了扬。
  然后从后面走过来一人用力敲了敲之前这人的头,向她亲切笑道:“你别听他胡说啊。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没吭声。
  那个笑容亲切的青年男子继续问道:“你睡了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睡了多久?”
  那人比出一根指头。
  “一天?”
  摇头。
  “一月?”
  还是摇头。
  她眯起眼:“那是?”
  一开始那个龇牙咧嘴的男人忽然淫亵地笑起来:“一年啊,整整一年啊!”
  当然,她后来才知道这其实是个悲痛欲绝的笑,只不过此人一旦情绪激动起来五官就容易扭曲,很难精确地区分出到底是何种表情。
  “是你们救了我?”
  “是啊。”笑容亲切的男子一脚把另一个人踢到旁边去:“做饭去。”然后转向她更加亲切道,“我们一向都很爱做好事的,平时就经常捡捡小狗医医小猫,没事还喜欢买一两只小乌龟放生放生,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她平生第一次有了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感觉。
  “两位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如果——”
  “等等。”那男子笑容满面地打断她,“不是两位,是一位。”
  “一位?”
  “对啊。我不是在梦里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是我家四哥从山崖下救了你,然后我家四哥本着有好事绝不独做的高尚原则,才把我和老八抓过来一起照顾你。平时呢,扫地洗衣煎药做饭这些当然就是老八全包了,而我就负责谈谈小琴唱唱小曲念念小诗来完善你的精神生活。”
  “那三位的大恩大德我——”
  “停一下。”他又一次打断她,笑容可掬道,“你现在四肢僵硬关节萎缩血流不畅头重脚轻眼底发黑最严重的是半身不遂动弹不得,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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