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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神剑百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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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神剑百炼 作者:司马铉
第一册
这孩子道:“天下无敌很重要么?成天打打杀杀的,有甚么好?”
田阿姨叹道:“阿玉,你天生不爱练武,你不会懂这些的,这就是人性,说不出道理的。。”
这叫阿玉的孩子又问道:“你身上有一本唐诗三百首?你的唐诗三百首里面,有这首叫做‘绝灭孤独’的诗?”
田阿姨道:“没有。”
这孩子道:“那他们为甚么要追杀你?”
田阿姨道:“他们不是要追杀我,而是要追杀你!”
阿玉道:“我又没有那样一本书,他们为甚么要追杀我?”
田阿姨道:“他们以为你有,至少他们以为你父亲或是家人那里有。”
阿玉恨恨道:“这些人太不讲理了!”
正说著,马儿忽然打个呼噜,骤然收步。
这匹健马本来神骏,虽是长途跋涉,道路崎岖,仍然走得飞快,此刻停步,只因为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绝地了。
左边也是一块很高的石壁,和正面的危崖连在一起,似乎可以勉强攀登,但那马儿却绝对无法跃上去。
只有右边这边比较有点起伏,马儿似乎勉强可以通过,人却要下来步行了。
田阿姨只得策马向右,哪知才走得十多丈远,那健马骤然一声长嘶,前蹄拔起,不肯再走,原来又到了一处断崖。
田阿姨心中一懔!正要勒转马头,另寻道路,就闻后面 怪笑, 夹著一声大喝道:“田毓芳,还往哪里走!”
急一回头,已见六、七条身形,已经快若猿猴,疾驰而来。
阿玉吓了一跳,回身紧紧抱著她,颤栗道:“他们又追来了。。”
田阿姨哄拍著他,道:“阿玉不要慌,你在这里等著,我去打发他们!”
话声未落,人已离鞍掠起,飞身迎了上去。
阿玉也知道这是危急关头,赶紧跳下马背,抓住缰绳,站到马匹的背后去,胆战心惊的悄悄张望。
那边的人也快,一掠而至,与田阿姨相距仅只两丈。
只见她玉面桃腮,蛾眉凤目,琼鼻樱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闪著机灵而坚毅的神光,令人不敢逼视。
“铮”地一声,一支寒光浮动的宝剑,已握在手上。
阿玉立刻也从衣袖里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气鼓鼓地望著来人,好像恨不得把敌人一刀由前胸刺穿后背。
先头赶到的这人,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矮老头儿,生得猴身鹤眼,尖嘴削腮,颔下一撮山羊胡子,已现花白,身材高瘦,一身玄衣,腰插一支峨眉刺,腰间挂著革囊,走起路来,轻捷矫健,两目精光闪闪,一望而知他的武功必甚高强。
田阿姨扬声喝道:“朋友,你们无回谷真个要赶尽杀绝么?”
怪老头闻声便怪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田毓芳,你留下那本书,我展天翼就放你一条活命!”
田毓芳大怒道:“告诉过你,我压根儿也没有见过那本书。。”
展天翼赫然大笑道:“那么过来,让老夫搜身。。”
田毓芳俏脸羞红,怒道:“无耻老贼,赢得我手中剑再说!”
随著话声,和身扑上,左手骈指一挥,右脚一跨,宝剑已如长蛇出洞,直点来人心坎!
展天翼一闪身躯,横移两丈,一探步,冲上前来,双掌一扬,却是要抓玉儿。
玉儿见这奇丑无比的矮老头,竟朝自己扑来,小身躯一闪,喝一声:“你敢!”
手上那支不及一尺的匕首,直朝那展天翼的手臂挥去。
展天翼惊见玉儿手上那支匕首寒光浮动,好像是一件宝物,忙一缩手臂,身躯一旋,又到玉儿的身侧。
田毓芳扭转身躯,拦在玉儿的前面,喝一声:“只会欺负小孩子么?”
一招“横江铁锁”朝他拦腰斩下,展天翼身形略退,避过剑锋,喝声:“田毓芳,你为朋友卖命,到底值不值得?放下阿玉这小杂种,赶快走开,要是再不识相,休怪我展天翼心狠手辣!”
趁他说话的时候,田毓芳一支宝剑连攻十余招,杀得他手忙脚乱,闪避不叠。
场外忽然喝一声:“展师兄尽和这臭娘们说甚么废话?”
余音未已,一条身影捷如飞鸟般掠入场中,一双奇形兵器已挟著劲风朝田毓芳的头上罩落。
田毓芳略退半步,手中剑一招“笑指云天”骤点来人胸下。
这一招,奇险异常,要将他来个开膛破肚!
但来人的身手确也够强,眼见剑尖快要点上,忽地一个“鹞子翻身”就空中一滚,竟已落往玉儿身边,一声冷笑,立即朝玉儿的下盘斩去。
田毓芳心神一震!一个“移形就影”转过身躯,反手一剑削出。
只闻“当当”两声,那人已后跃数尺,田毓芳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沧州六贼’全部肯替无回谷卖命?”
追杀而来的一共是六人,自称“沧州六义”都是以“天”字排名的,叫做展天翼、裘天化、曹天凡、董天华、姜天通、张天福。
田毓芳故意骂他沧州六“贼”展天翼被骂得脸红,喝一声:“少说废话!”
右手往衣襟底下一探“锵”一声响,一条八尺多长的九节水磨鞭已应声而出。
场外“嗖嗖”两声,又奔来两条身形,叫道:“不必师兄动手,师兄只要把那小贱种擒去就算了,这臭娘们让我兄弟来捡个便宜罢。”
田毓芳眼见“沧州六贼”全来,明知敌人个个是硬底子高手,低声对阿玉道:“见我打得激烈时,你上马就跑!”
也不待他回答,立即抢前几步,沉声喝道:“我还有话说!”
展天翼一面道:“不用多说,你田毓芳在晋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没有见过那本书,我们也愿意相信你。。只要你现在放下这小杂种,我们仍然不为难你,任你活著离去。”
田毓芳道:“这孩子没有书,又没有半点武功,又没有得罪你,你们要他有甚么用?”
展天翼道:“我要用他向‘飞龙剑客’谈条件,那本书一定就在他那里!”
田毓芳面色骤寒,目光激射,咬牙道:“用一个小孩子为要胁,好不要脸!”
展天翼怒喝一声,长鞭一挥,沿地扫来,田毓芳脚尖轻点,跃起尺许,顺势一剑,拨开鞭梢,同时喝一声:“且慢!”
展天翼长鞭就被荡开数尺,握鞭的虎口,也微感一震!心里也暗暗佩服,顿势收鞭,喝一声:“还有甚么话说?”
田毓芳杏目圆睁,神色懔然道:“今天我田毓芳不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劫走阿玉,可以舍命陪君子,还有甚么好说?只是在未分存亡以前。。”
她指一指阿玉,虎目朝六贼一扫道:“谁要打这孩子半分主意,我田毓芳必定要他颈血溅地,除此以外,你们一个对一个也好,围攻齐上也好,尽管朝著我来吧!”
姜天通随声大喝道:“好狂妄的臭丫头,别人怕你‘飘香剑法’我就不怕!”
双脚一蹬,已跃进场中,长形马刀一指,又喝一声:“你有甚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待我姜爷爷打发你!”
另一名凶徒也随身跃到近前,田毓芳眉毛一扬,杏目猛睁,喝一句:“我就是这个本事!”
她这“事”字才出口,轻身一跃,已达姜天通的身前,一招“满天花雨”斜斩姜天通左胁,招式未老,倏又反手一撩,一招“分花拂柳”轻削另一凶徒的左腰。
姜天通听田毓芳话未说完,剑光已临身侧,急切间,挪步避开。
倒楣的是他那同伴张天福,做了他的替死鬼,只听得“哎呀”一声,顺著剑势倒下。
但是田毓芳这一剑何等神速?那张天福趁势一倒,虽未被劈成两段,到底也被削掉右肩一块肌肉,痛得他“唷”地一声惨呼,狼狈滚开。
在这刹那间,场中暴喝一声,三条身形如流矢射到,把田毓芳三面困住,登时刀光鞭影,搅做一团,拳来剑往,打得难解难分。
姜天通神魂一定,挥舞长形马刀,重新扑上。
田毓芳一支宝剑舞得寒光霍霍,风声呼呼,身形时超时落,剑花忽左忽右,接战姜天通四人,全无惧色。
姜天通等人功力虽高,一时间也奈何田毓芳不得!
天色愈来愈暗,这时适才受伤的那个张天福,正由展天翼替他扎好肩伤,推宫活血,场内正打得舍生忘死,那些兵刃闪闪生光,几条身形在盘旋曼舞,踢得地上积雪满空飞扬,根本无法看清谁是敌人谁是友?
要是阿玉趁此良机骑上马背冲出去突围急遁,逃走并非无望,怎奈他也被这场热烈的厮杀吸引得他睁大眼睛,耽心著田阿姨的安危,竟忘了身居险地。。
张天福裹伤之后人已回醒,看出田毓芳全神应战,而那阿玉又全神注视斗场,心中歹念一生,立即悄悄绕往阿玉身后,俯下身躯,隔著马腹,用力一扳阿玉的小腿。
阿玉吓得尖叫,直接反应地把手中匕首往后一挥,虽然他全然不会武功,那锋利无比的匕首,竟然活生生地把张天福右手齐肘斩断。
张天福只觉手腕处一凉,劲道立即一松,只惊得怪叫一声,还不知是怎样一回事?忙举手一看,才知自己右手齐腕断去,鲜血直喷,吓得他几乎晕倒。
田毓芳拚到急处,也忘记应该提醒阿玉跨马急跑的事,忽然,近
处一声尖叫,随著一声怪叫,田毓芳这会惊觉难道阿玉遇险!
这时,心中勇气骤增,也不知哪里得来的力气,崩雷似的一声大喝,一招“月移花影”宝剑随著身形猛转,只闻一阵叮当交击中,又有一声惨叫,随见一条高大身形,在剑尖过处,颓然倒下。
田毓芳连看也不看,趁著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身形猛地一拔,随又一沉,已落到阿玉身旁,低喝一声:“快走!”
阿玉刚刚伤了一个人,鲜血喷了满脸满身,正吓得呆了,田毓芳只得左手一捞,已把阿玉揽入怀中,同时飞身上马,双脚朝马肚一蹬。
这匹健马竟慌不择路,朝前猛奔。
这一回可就糟了,那健马也许是见身侧这一面敌人很多,所以朝前直冲,却不道冲向这一面正是那悬崖绝壁,而悬崖绝壁之下,又是无底的深崖。
“沧州六义”眼见手到擒来的敌人,转眼间被他伤人逃走,真个又惊又怒,同时吆喝连声,扇形包围上去。
田毓芳策马走不到几步,忽闻金刀风声随后追来,急反手挥剑一撩,不意撩个落空,马臀被钢刀一插,痛得它一声长嘶,双蹄本能地往后一踢,田毓芳纵使骑术再精,但一手执剑,一手抱著阿玉,不挽马辔哪能骑稳?
更不料有此一变,被马儿这么一颠,竟由马颈翻身滚落。
更糟的是,田毓芳刚一抱著阿玉跃起,凶徒的暗器已从三面飞来,反挥宝剑,无法灵活闪避,正面对敌,又顾不到阿玉。
手忙脚乱中,骤觉左臂一麻,如被暗器射中,却见健马一声厉啸,竟翻开四蹄,朝敌人冲去。
毓芳灵机一动,忙放下阿玉道:“待我挡他一阵!”
恰遇两支钢镖飞来,田毓芳一挥宝剑,把两支钢镖击飞数丈,见敌人距离不及三丈,立喝一声:“拚啦!”
身形箭射出去,一招“流星奔月”直刺凶徒前胸。
那凶徒眼见出田毓芳状如疯虎,剑光如电,哪敢接招,急忙斜挪数尺,避开来剑。
田毓芳见那凶徒一闪避,双脚一蹬又倒跃回来,却听得右侧方一声:“打!”
一蓬针雨已来到身侧,急切间,来不及舞剑,只得忽呼一声:“伏下!”
自己反而一拔身形,意想让针雨由脚底下打过一边,不料因这么
一喝,气散身后。
刚一拔起数尺,就感到右腿膝盖外侧一麻,情知又中暗器,忙呼一声:“阿玉快走!”
身形跟著落下,展天翼 怪笑道:“走往哪里?”
接著欢呼道:“老二、老五,你们收拾那小杂种,这里我和老四就行了!”
边说,边缓步挥鞭上前,道:“姓田的丫头臭娘们,还能够强得起来么?我展天翼佩服你是一番侠义心肠,放你先走罢,再要多事,休怪我无情!”
姜天通高叫道:“我们三哥毁了,师兄休放她走!”
展天翼惊呼道:“真的?”
姜天通道:“那不是真的!”
说得含有恨声,展天翼喝一声:“好,我要她偿命!”
一步跨前,长鞭兜头压下,姜天通一双判官笔也同时点到腰间。
在这同一时间,另一边却听阿玉厉叫:“你要干甚么?”
田毓芳又是一惊!她连中了敌人两支暗器,左臂右腿都已发麻,情知敌人暗器喂毒,十分之九不能幸免,蓦地大喝一声,单脚一跃而起,右手一扬,一缕银光面奔展天翼胸前。
展天翼急忙一侧身躯,虽能避过心坎部分,而宝剑已由肩窝贯穿后背,一声惨呼,往后就倒。
田毓芳厉笑一声:“滋味如何?”
俯下身子,刚一抽出宝剑,骤闻劲风起自身后,回手一剑“当”
一声,荡开另一凶徒的判官笔。。
又闻丈余远处,一声尖叫,只见两名凶徒将阿玉一条瘦小身影逼下那千丈深谷!
田毓芳真急得欲哭无泪,怒得七窍生烟,单脚猛然一顿,已跃往两凶徒那边,脚尖尚未沾回地面,宝剑又取了一招“大鹏展翼”朝左手那凶徒头上平削过去,随喝一声:“你也下去!”
那名凶徒正是“沧州六义”中的二哥姜天通,骤感劲风扑来,寒光耀眼,急忙一仰身躯,斜斜一纵,却忘了那边也有悬崖,待得身形下坠,才发觉有异,空喊几声“救命”之后,也寂然无声。
田毓芳一招迫死姜天通,立即回身一剑,朝另一名凶徒挥去。
这名凶徒惊得魂飞魄散,一步跃开,掉头就跑。
其余凶徒见阿玉已跌下绝谷,目的已达,呼啸一声:“扯活!”四散逃逸。。
田毓芳奋起余威,追了一程,竟然把距离愈拉愈远。。
那毒针厉害,左肩右腿都已麻木不灵,站都站不稳了,仆跌地上,离死不远了。。
挣扎著爬回崖边,伸头下望,竟然一片黝黑,云雾深锁,劲风呼啸,有如地狱。。
可怜的阿玉。。
失力过甚,只觉得一阵头晕恶心,竟倒在矮老头尸体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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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田毓芳半昏半醒中,忽觉脸鼻被甚么湿湿黏黏、热热呼呼东西在上面舔过,咻咻喷气。。
振作起精神睁开眼睛,原来是那匹健马,不知在甚么时候跑回来。。
敢情是看到自己晕倒,才过来把自己救醒。
蓦地记起自己中了展天翼的毒药针,不由得凄然道:“马儿啊,你的小主人已经死了,我也快要死了。。你伏下身来,待我替你解了鞍缰,你就自己寻你的生路去吧!”
哪知话刚说毕,马儿竟低“哼”几声,衔著她的领子,把她拉得坐了起来。
田毓芳不由得苦笑道:“你这是干么?难道因为我罪孽深重,祸延你的小主人,竟不肯让我安静躺著死么?”
这时她因为周身乏力,无法坐稳,以致必需用手朝身后的地面支撑。
哪知右手往后面一摸,却摸到一绺头发,心里蓦地一惊!回头一看,认出那人正是矮老头展天翼的尸身,这才又记起刚才最后一段经过。。
急忙伸手一搜展天翼的腰间,搜到一小瓶药粉,拿近鼻端一闻,果然觉得头脑清爽,知道这就是解药了。。
即时倒出半瓶药粉,抓了一把积雪把它化了,吞服下去,另一半则涂在毒针打中的伤口上,开始调息运功。。
片刻之后,遍体生凉,痛苦尽失。。
不久两支毒针已由伤处退出,田毓芳不禁大喜过望,爬起身来,一把搂著马颈,轻轻拍著,轻轻抚著。
这匹健马敢情也深晓人意,鼻里喜悦地低“哼”著。
此时星月在天,照得地上积雪如银。。
这如银的积雪上,却有几滩血,那是血,是毫无代价的血。。
那是尸,是充满罪恶的尸。。
田毓芳厌恶地扫了一眼,鼻里“哼”一声道:“算是给阿玉陪葬吧!”
拖起两具尸体,投下谷底。
顺便又往阿玉坠崖处一看,但见黑沉沉一片,而且云遮雾障,一无所见,试呼几声,也无回响。
只呼得山鸣谷应,积雪坍崩,而谷底仍是云雾重重,不但看不到底,甚至声浪也被浓雾吸收,并无回响。。
依稀记得这山区有一座远近知名的恶魔嘴不知是不是这里?
田毓芳只觉一阵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记起幼时父老相传,在落鹰峡这一带深山里,有一处绝地名叫恶魔嘴此谷正在一处高绝山巅,中央赫然陷地成穴,广只三里,却深不见底。
这个洞穴里,终年云封雾遮,也没有谁敢垂身下去察看。
只有一次附近的土人用长绳系石垂下,放尽了五里多长的绳子,还是笔直下坠,可知谷深尚不止此数。
后来附近土人要是抓到奸夫淫妇,就把他们丢下这个深谷,让他自生自灭。
如果这个地方就是恶魔嘴阿玉这样完全没有学过武功的娇嫩孩子跌下去,哪还有命?
田毓芳愈想愈心寒,不禁一声长叹,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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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疼痛。。
非但爬不起来,就连翻个身,周身骨头好像全都散开了一样。。
痛苦地呻吟一声,只好又躺下来喘气。。
回想到刚才在崖顶上被逼著一脚踏空,那身躯往后就倒,只惊得登时晕了过去。
忽然又感到猛然一震,醒了过来,觉得身子似被抛高数尺,还没
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又猛然往下沉。
内心一浮,几乎呕吐出来,经过好几次一晕一沉,最后只觉得猛然摔在一个甚么东西上面?就撞晕了过去。。
现在已经停往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一动就痛得不得了。。
既然知道疼痛,就表示还没有死,只可惜四周云封雾锁,黑黝黝地看不到任何事物,伸手摸摸,单凭自己的感觉,似乎躺在一大堆野藤盘成的网床上。。
只要一动,全身就疼痛难当,手脚都已不听使唤了!
再一挣扎,这盘野藤就吱嘎作响,摇摇欲坠。。
他感觉出此处似乎高悬半空中,山风强劲,刮著这堆野藤摇荡不止,好像随时都会松垮开来。
这下面更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还有多深?掉在这堆野藤上算是自己幸运,要是不小心又摔了下去?他吓得再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幸好这孩子心胸开朗,异于常人,知道暂时不会再往下摔下去,心中想著:“这样也好,田阿姨可以安心把那些恶人打跑,自然会来救我!”
他静躺了一会,感觉到身上更疼更痛了。。
而且到处都痛,尤其头痛欲裂。。
田阿姨怎么还不来救他?心里又著急起来,心中一急,仰头向上大呼:“田阿姨,田阿姨!”
但是空气潮湿,云深雾厚,就连声音也似乎被冻结住了。。
喊得累了,绝望地躺在一堆野藤上,渐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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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甚么东西滴在他脸上,阿玉一惊而醒!
那是一种清凉浓腻的汁液,滴在他脸上,口鼻之间,溅入嘴里,又酸又甜,又浓又腻。。
甚至顺著喉咙,滑入了腹中。。
阿玉吓了一跳,赶紧把头扭开,用力过猛,全身又是疼痛难当。
不能随便乱动了,那浓腻的汁液却依旧一滴滴的往他脸上滴著。
这不知名的汁液竟然有一种淡雅的清香,而浓腻酸甜的滋味又非常诱人。。
自从田阿姨带著他逃亡至今,已经超过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阿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忍不住伸出舌头,再偷偷地尝尝。
又酸又甜,又浓又腻,入口既顺喉而下,连肠胃都温暖了起来。
似乎不是有毒的东西,阿玉提心吊胆著,忍住疼痛,用力扭过头来张开嘴,让那汁液滴到口中。
酸甜浓腻的汁液吞入腹中,饥饿之感消失,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阿玉这才确定这种不知名的汁液对人有益无害,就放心大胆地张大了嘴,迎接这可口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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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汁液终于停止不再滴了。。
阿玉似乎也舒服多了。。
意犹未尽,但也无可奈何。。
他忍著疼痛,挣扎著轻轻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四下探视。
渐渐弄清楚,这个藤盘倒有两三丈大小,也摸到这藤盘是由一片竖立光滑的石壁上生长出来的。
那石壁有点潮湿,而且还茸茸地长满了青苔菇菌,除了小虫之外,恐怕连蜥蜴、壁虎之类都不易爬上去。
现在他已确定自己是既上不去也下不来,身陷绝地啦。
眼睛渐渐适应这黑暗了,也似乎有一些光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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